這一條論述汗下后水邪內停的證治。對于這一條文,注家爭論較多,焦點在于有無表證,以及去桂枝還是去芍藥的問題。《醫宗金鑒》認為去桂當是去芍藥。成無己則模棱兩可,不說去桂枝還是去芍藥,提出用桂枝湯加茯苓白術為宜。柯韻伯、陳修園則維持原意,主張去桂枝加茯苓、白術。這一條開頭說服桂枝湯,或下之,可知前醫認為頭項強痛,翕翕發熱為桂枝湯證,可以發汗,又或者認為心下滿,微痛為可下證。但經過了汗下以后,前述諸證仍然存在,這是什么原因呢?因為他們不知道小便不利是辨證的關鍵所在。小便不利為氣化不利,水邪內停的反映。太陽之氣的氣化作用與水液代謝的關系非常密切。水邪內留,導致太陽腑氣不利,氣化失司,可出現小便不利之證;郁遏太陽經中之陽氣,經脈不利,可出現頭項強痛和翕翕發熱之證,似表證而非表證;導致里氣不和,可出現心下滿、微痛之證,似里實而非里實。因此,汗下兩法都不適宜,只有用桂枝湯去桂枝加茯苓、白術以健脾利水。水邪祛了,太陽經腑之氣不郁了,病也就好了。方后注說小便利,則愈,說明本方的作用不是發汗,而是通利小便,無需桂枝走表以解肌,故當去之。有人說,既然不發汗而專門利小便,為何不用五苓散呢?五苓散的方后注說多飲暖水,汗出愈,其證是小便不利、微熱消渴、脈浮,用發汗利水的方法,使外竅得通,則里竅自利,是為表里兩解之法。相比而言,本方則僅僅利水而已,里竅通,水邪去,則經脈自和,是利水以和外之法。唐容川說:五苓散是太陽之氣不外達,故用桂枝,以宣太陽之氣,氣外達則水自下行,而小便利矣。此方是太陽之水不下行,故去桂枝,重加苓術,以行太陽之水,水下行,則氣自外達,而頭痛發熱等證,自然解散。無汗者,必微汗而愈矣。然則五苓散重在桂枝以發汗,發汗即所以利水也;此方重在苓術以利水,利水即所以發汗也。實知水能化氣,氣能行水之故,所以左宜右有。唐氏的論述可謂是深得此方治療之旨。陳慎吾先生曾治一數年低熱患者,主要證候就是翕翕發熱、小便不利。他用本方原方治療,只用了兩三劑,就熱退病愈了。可見,經方只要用的得當,效果是很好的。陳修園用本方治吏部謝芝田的驗案也很著名,就不再說了。總之,從理論的分析到臨床的驗證,都以去桂枝為是。方中芍藥可助疏泄以治心下滿,苓術走里以健脾利水,姜棗健脾和中,調和營衛,共奏健脾氣,利水邪之功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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