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漢末年，漢成帝去世前，因沒有活到成年的子嗣，就把當時剛剛繼承了定陶王位的侄子劉欣招入長安，立為皇太子。不僅如此，成帝還為劉欣安排了眾多幕僚，這其中就包括了太子舍人董賢。 董賢年輕美貌而又善于奉承，深得劉欣的歡心。后來漢成帝逝世，漢哀帝劉欣即位，董賢隨之升職為郎官。此時的劉欣雖然還不滿十九歲，但因其是在漢成帝生前親自拔擢的接班人，并非權臣或者外戚所立皇帝，故而權勢較為穩固。然而，當時的西漢王朝卻早已搖搖欲墜、日薄西山。 原來，自漢武帝以來，至漢宣帝、漢成帝，漢朝始為了剪除匈奴邊患，雖屢建曠世軍功，卻也將文景之治以來的漢室儲備消耗一空。更為重要的是，伴隨著朝廷財政壓力的增大，百姓賦稅隨之加劇。許多地方的人口為了躲避重稅，不得不賤賣土地、投入豪族門下作為佃戶，這邊導致人口隱匿增加、土地兼并嚴重的局面，脫胎于先秦貴族、豪商階層的豪族隨之崛起。 至漢成帝時期，豪族力量對朝政已經形成了一股龐大的掣肘之力。因此漢哀帝始一上臺，就著手削弱豪族勢力，并成功架空了漢成帝時期掌權的太皇太后王政君所代表的王氏外戚勢力，放逐了王莽。不久，哀帝又恩威并施的處置了前朝遺留下來的許多重臣，致使班固在《漢書》中留下了“屢誅大臣”的評語。由此可見，作為西漢末年君主的漢哀帝，他雖然年輕，卻絕非毫無政治手腕的昏庸之輩。 只是，在后世史書和文學的相關記載中，關于漢哀帝流傳最廣的典故還是那則“斷袖之癖”。前文提及，在劉欣還是皇太子的時候，一位名叫董賢的太子舍人就深得他的喜愛。哀帝登基以后，更是經常要與其同乘一輛車，在宮內也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不僅如此，董賢得寵以后，他的家人也隨之雞犬升天，妻子被召進宮內享樂，妹妹也被封為昭儀，地位僅次于皇后，他的父親、岳父更是得到了高官厚祿的待遇。 由此可見，漢哀帝劉欣對董賢的寵愛已經到了一種耐人尋味的地步了。只是，哀帝依舊覺得對董賢不夠好，想找個機會封他為侯。要知道，西漢侯爵是需要建立很大功勛才可以獲得的，即便是“飛將軍”李廣，最終也因未獲爵位抱憾而死。不過，不久之后機會確實出現了。原來，當時東平王暗地里行巫蠱活動，想要詛咒哀帝早夭，以便自己即位稱帝。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被兩位朝臣獲悉，并通過太監宋統將消息告知哀帝。結果，東平王畏罪自殺。這時，就有人為了迎合哀帝心意，建立將宋統的功勞挪到董賢頭上。哀帝聞言大喜，便擬定詔書想要將董賢和兩位朝臣一起封侯。 哀帝的詔書遭到了丞相王嘉和御史大夫賈廷的竭力反對，并認為應當在朝堂討論董賢是否有功。由于哀帝自己理虧心虛，此事便不了了之了。公元前2年，哀帝的祖母傅太后去世，哀帝便以傅太后遺命為名，加封給董賢兩千戶。王嘉接到詔書以后，將其原封不動退回給哀帝，并上奏勸諫皇帝要考慮祖宗基業的艱難。文中，王嘉對董賢的評價是“千人所指，無病而死”，意思是董賢這個人仗著皇帝的寵信，驕奢放縱、惡名遠揚，早已引起公憤，千人所指，終將無病而死。 王嘉的這一行動極大地觸怒了漢哀帝，為此哀帝特意派遣使者逼迫王嘉服毒自盡。王嘉嚴詞拒絕之后被捕入獄，并在獄中絕食身亡。此后，朝中再無人敢于諫言的了，年方22歲的董賢也很快被任命為三大公之一的大司馬，所有奏折皆需經他之手呈遞給皇帝。哀帝之所以如此大力度的扶植董賢，一方面在于兩人之間存有真愛，另一方面則源于當時的朝局形勢。 早在漢哀帝繼位初期，被其一手提拔的左將軍師丹就曾詳細制定過關于限制土地兼并和奴婢買賣的政策，不料遭到權貴們的反對而未能推行。除了限田、限奴婢令之外，漢哀帝還曾下詔廢除任子令和誹謗欺詆法，并重新恢復刺史制度以鞏固中央集權等。然而，不論是朝臣還是外戚，在當時都被豪族權貴所把持，難以成為漢哀帝扭轉局勢、推動政策的助力。因此，扶持董賢、師丹等人，就成為哀帝發揮影響力的一個途徑。 要知道，到了漢哀帝逝世時，西漢百姓的資產財富雖不如文景時期，其戶籍人口卻已經是最多的了。只是，過分的重新董賢依然招致諸多麻煩。比如先前提及的限制土地兼并和奴婢買賣的詔令，在遭到以傅（哀帝祖母家族）、?。òУ勰赣H家族）等權貴反對以后，漢哀帝自己便以傅太后遺命為名加封董賢兩千戶，帶頭破壞了詔令。 哀帝在位的短短6年中，董賢常常與漢哀帝同臥同坐。曾有一次董賢頭偏枕了漢哀帝的衣袖睡著了，致使哀帝起床不便，為了避免驚醒董賢，哀帝竟然用劍截斷自己的衣袖。只是在董賢成為大司馬僅有一年多的時間，年僅25歲的哀帝就病逝了，失去了靠山的董賢迅速遭到了王莽的彈劾，并很快被太皇太后王政君罷免了。因心中恐懼，董賢和妻子在罷官當天就自殺了，朝廷隨即對董家展開抄沒，家產變賣下來竟達四十三萬錢之多。 趁此機會，王莽外戚勢力東山再起，并獲得了一眾豪族權貴的支持。如此一來，西漢政治日益腐敗，土地兼并成風，社會動蕩不安。哀帝去世后僅僅八年，王莽便在豪族階層的支持下篡漢稱帝，建立了莽新政權。成為皇帝的王莽，重拾起當年漢哀帝限田、限奴婢的政策，卻因過分激進招致底層民眾和原先支持他上位的豪族權貴不滿，最終被劉秀擊敗，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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