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審美品格：戲劇藝術的“卡塔西斯”——贊廣州話劇藝術中心的追求

戲劇傳媒 2020-07-12

展開全文

今年，我有幸與中心進行了合作，導演了古希臘悲劇《俄狄浦斯王》。深深被以筱頔為首的話劇藝術中心的追求和創作精神所感動。觀摩了他們在北京公演的《麥克白》和《邯鄲記》，又參加了他們的“十年磨一劍”座談會，對話劇中心從心中尊敬和佩服。他們每年要進行一部話劇經典作品的排練和公演。今年是他們此計劃的第五個年頭，要邀請我為他們導演古希臘悲劇《俄狄浦斯王》。面對這樣的中心我沒有理由拒絕。但，這是我三十一年前的作品，重新排演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與筱頔面談時，我特別詢問她有什么要求？她的回答非常簡單，只一句話。這句話的份量極重，內含豐富。她說：沒有別的要求，只要求注意“審美品格”！我立刻懂得了她的要求，從心中佩服，因為任何構成經典的戲劇作品，哪一部不是具備崇高“審美品格”的呀？同時，戲劇的演出本身就應該是讓觀眾在審美品格的感召下，升華自己的精神和靈魂的。正如亞里斯多德在《詩學》中對悲劇能讓觀眾產生“恐懼和憐憫”的情感，經過看戲能使這些情感得到“卡塔西斯”，我以為這就是戲劇的功能和作用。因為這個詞沒有對應的漢語詞匯，所以翻譯家先后譯為“凈化”、“宣泄”和“陶冶”。為了便于理解，我認為“觀眾通過看戲，可以宣泄感情、凈化思想、陶冶情操、最后升華精神”。不管是悲劇還是喜劇，觀眾通過看戲可以宣泄感情。看悲劇哭了，看喜劇笑了。看悲劇，要向悲劇中的英雄學習。看喜劇，不要做被諷刺人物所做的事，思想得到凈化。必然使觀眾的情操得到陶冶。這就是戲劇藝術的魅力所在，就是“審美品格”。情感宣泄了，思想凈化了，情操得到陶冶，經常看戲，久而久之，必然會使觀眾的精神得以升華。就是戲劇藝術對觀眾的“潛移默化”的作用！也是戲劇藝術比其他藝術更強烈的作用。所以我以為“卡塔西斯”就是戲劇的功能和作用。我們做為戲劇人，首先要從戲劇中得到卡塔西斯，然后才能對觀眾卡塔西斯。審美品格就是在此中體現的。廣州話劇中心的朋友們從上到下都接受了戲劇的卡塔西斯，并以此做為他們的使命和責任。

我們從廣州話劇藝術中心，十多年的成長歷史看，他們強調的“審美品格”，從培養觀眾，到對戲劇卡塔西斯的追求，到創作中的嚴肅、認真對待每一部劇目。他們的“每年一部經典”計劃，五年來已呈現了：《麥克白》《復活》《威尼斯商人》《邯鄲記》和《俄狄浦斯王》。當我們的《俄》劇演出結束后，中心又將這些經典集中公演。除經典作品外，他們選擇的其他劇目，無一不是具備“審美品格”的劇目。僅我親自觀摩過的《奧利安娜》《動物園的故事》《受害者》……戲戲如此。

中心保證十三號劇院大小兩劇場，每周七天演出不少于六天。他們把自己的劇目送到了歐洲，還在廣州舉行各種國際戲劇節，進行戲劇藝術的國際交流.......

從十多年前，劇場出售九張票的慘狀，到今天劇院擁有自己的觀眾群達二萬多，這是什么樣的發展和成就呀？在經濟大潮的推動下，中心做到了經營和藝術雙豐收，可以說是奇跡呀！

在與中心合作排演《俄》劇的期間，更深入和體會到筱頔做為一個董事長，劇院團的領導者的組織和領導才能。首先，她本身是一位很有成就的導演藝術家，對所有外請導演的藝術創作上，信任和放手。一開始，她就聲明：戲交給你導演，我不做任何業務上的干涉。的確，我多次征求她的意見，她都不多說份外的話，后來，我說咱們老校友，自己人，她才真誠地說上一點她的看法，都是很有建設性的。另外，當關鍵時刻，她又親自主持會議解決重要的矛盾問題，看得出中心的所有人員，非常尊敬和佩服她的領導。因為她懂得業務，而且一切工作的出發點，既人性又有原則。如，創作后期，燈光工作出現問題，她親自主持工作會議，沒有直接批評設計人員，而是嚴格要求舞臺監督，甚至責備。結果矛盾順利解決。

她領導下的各個部門之間，分工明確，責任到位，而且分工不分家。從排練工作、后勤保障、宣傳推廣、舞臺合成、公演營銷…….按計劃和日程表正常進行，沒有一天錯亂，一切都那樣井井有條。大小事務，件件有人負責，解決問題速度之快叫人驚奇。無數細節表現出全體中心人員的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中心的演職員隊伍，上上下下，都把戲劇創作，排練和演出當成事業去做。是當下戲劇團體中的佼佼者，可以說是榜樣。

破例給我們的排演時間為一個半月，這在當下的劇團是很不容易的。為了節約排演時間，特別在三月份拿出三天時間，聽取講座，讓演職員學習和了解古希臘戲劇，為后來的創作做準備。五月一日，中心才從歐洲演出回到廣州。五月四日就正式建立劇組開始排練，六月六日演員到舞臺排練，六月十一日舞臺合成，六月十六日正式公演。按計劃，所有日程正常和順利完成。感動人的事非常多，五月三日，另一劇組建組，后來公演，又一新劇組建組，同時晚上還有不間斷的演出任務。他們就是這樣緊鑼密鼓地一部戲接一部戲的創作和演出中。當然演職員很累，很少休息時間，但為了他們的戲劇追求和理想，他們辛苦著，但快樂著。

我們每天九點半開始工作，到下午五點結束，從開始起，居然做到每天九點三十五分，演員已經活動于舞臺上。主演們承擔著從未有過的負擔和重擔，全心和全力地投入在創作中。特別是歌隊的十四位演員，天天排練得不到休息，形體、臺詞、調度的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但從始到終，無人打退堂鼓，無人叫苦，盡心盡力。這樣的演員隊伍，如此的敬業，叫人敬佩！也證明了筱頔所帶領的隊伍是什么樣的隊伍。

舞臺工作隊在排練中非常及時地解決排練所需服裝和道具的配合。舞臺監督和場記天天到位并做記錄。所有工作正規、到位。

他們的劇場服務也是一流的。從觀眾入場到散場，一切從創造良好的觀劇氣氛出發！他們的觀眾也訓練有素，可以說是真正的話劇觀眾，難能可貴。一但開演，無人玩弄手機，無人說話，隨劇情發展全神觀劇。觀眾與演職人員交談，場面感人。而且每到周末場必進行“觀后談”，我親身經歷過，深感廣州的話劇觀眾對話劇的熱愛和水平很高，觀眾所提出的問題非常有水平。

為什么會有如此的觀眾？這是廣州話劇中心十多年來所堅持的“培養觀眾”的成果！近兩萬觀眾群，是他們的基本觀眾，所以每戲演出售票總是供不應求。做到了經濟和藝術的雙豐收。

我想這一切的取得，首先離不開以筱頔為首的中心的領導班子的團結一致，離不開中心全體人員對戲劇事業的忠誠和熱愛。他們把審美品格放在了首位，重視戲劇的“卡塔西斯”作用，上下齊心，共同努力的結果。其次是在新時期他們尋找到了一條正確和有力的道路，追求經濟效益的同時不放棄藝術的追求和水平。再次，是任何舉措，考慮到中心的每一個人，人是決定因素。他們的工作中，非常有原則和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