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子罕篇第九·一六》,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錢穆譯】先生在川水之上,說:“去的就像這樣呀!它不舍晝夜地向前。” 【楊伯峻譯】孔子在河邊,嘆道:“消逝的時光像河水一樣呀!日夜不停地流去。” 【傅佩榮譯】孔子站在河邊,說:“消逝的一切就像這樣啊,白天黑夜都不停息。” 舍,休息,停止。斯,河水,這里指奔流不息的河水。 逝者的者指什么,一般的解釋都說是時間、光陰,當然還可以指一切的過往。如果解釋成光陰,孔子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讓大家珍惜時間,抓緊學習。時光一去不復返,錯過了學習的機會。也就錯過了人生提高的機會;如果解釋成一切的過往,孔子這句話的意思是所有的一切,包括孔子之道,都如同這奔流不息的河水一樣,晝夜不舍,一去不復返。不論時光,還是過去的事情,它們不會因為人的挽留或后悔而有所改變。 孔子于此感嘆,既嘆光陰,又嘆自己的人生。嘆光陰,時光飛速流走,自己的德行還沒有達到至善,自己能不能把握住現在,以自強不息的精神去努力修行;嘆自己的人生,自己創立的道還沒有被世人認識和接受,一切都將成為過去,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去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 【再讀補漏】我們看一下纏中說禪對本章的解讀:“誓者”,決心行圣人之道的君子,就像河流一樣,從“聞其道”的源頭開始,后浪推前浪,生生不息、前赴后繼。 “逝”是“誓”的通假字,“逝者”就是“誓者”,就是決心開始“見、學、行”“圣人之道”的君子。君子“見、學、行”“圣人之道”的開始,就如同每條河的源頭,最終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像大河東流歸于大海,這個目標就是成就“圣人之道”,成就一個“不慍的世界”。“晝夜”,就是“朝聞道夕死,可矣”中的“朝夕”,也必須如同其中對“朝、夕”的解釋,要從“天地人”三方面來理解。“舍”,去聲,“止息”的意思;“不舍”,不止息,也就是“不退轉”的意思。 一個全新的解釋如果無法判別對錯,我們不妨就其解釋來找出其合理或不合理的地方。 《說文》曰:逝,往也。本義是離開前往。 查《漢字源流字典》,它引申義有過去,死亡,經過,調整,也可和誓通假,指發誓。如《詩經》中的“逝將去女,適彼樂土”,這里的“逝”就是發誓的意思。這么說,纏師的解讀不是空穴來風。 我們回顧一下纏師對“朝夕”從“天地人”三方面的理解,他說:從“天”的角度,代表了時間上的“開始、最后”,從“聞其道”開始,不斷地“固守”,“承擔”“圣人之道”之行直到最終成就“不慍的世界”而不退轉;從“地”的角度,代表了“東方、西方”,也代表了整個天下所有的地方,無論任何地方,無論條件惡劣還是優越,都要不斷地“固守”,“承擔”“圣人之道”之行直到最終成就“不慍的世界”而不退轉;從“人”的角度,最大的承擔就是生死的承擔,所謂出生入死,都要不斷地“固守”,“承擔”“圣人之道”之行直到最終成就“不慍的世界”而不退轉。只有從這三方面去理解,才是真知道“朝、夕”。 那么“晝夜”如果從“天地人”三方面來理解的話,內涵更廣,指義更多。時間上的“開始、最后”,地理上的“東方、西方”,人的“生存、死亡”,涵蓋了作為一個個體的人周圍的一切。“不舍晝夜”就是什么時候都不停息,什么地方都不休息,什么情況下都不停止。 相比傳統的解釋,纏師的解讀沒有感嘆光陰、萬物的流逝,而是多了積極的意義,希望追求君子和圣人的人像奔騰不息的河流一樣永不停息,努力修行不休息,不停止。 如果我們細究一下,無論是傳統的解釋,還是纏師的解說,它們都已經觸及到孔子思想的精髓,即每個人要以自強不息的精神去努力修行,也可謂是殊途同歸。 或許會有人質疑,雖然結論相同,但這樣做學問未免是“和稀泥”,非常不嚴謹,不知道是不是?見仁見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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