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偶一想到愛,就立刻自己慚愧,怕不配,因而也不敢愛一人”。時光回到80年前,那個年代群雄輩出,不乏才華橫溢之輩,魯迅更是個中翹楚,而每當提起魯迅,很多人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他辛辣尖銳的文字。 魯迅的一生以筆作為槍械,作品中幾乎無時無處不體現著他對飽經摧殘的苦難人民深深的同情,對于這樣的魯迅先生,很少有人了解他的感情生活,也更不知道他的文字也有過柔軟的一面,更沒有人翻開80年前塵封的史冊,看看魯迅曾經寫過的一篇篇情書,那些溫柔繾綣的字眼讓人不禁臉紅肉麻到酥。 糾葛的感情經歷魯迅的一生中曾與兩個女人有過糾葛,一個是他深愛的許廣平,另一個就是他的第一任妻子朱安。朱安是魯迅的原配夫人,是在魯迅26歲那年,由他的母親自作主張為他迎娶的。這段婚姻對于魯迅和朱安而言,都是一段痛苦的開始。 朱安性情溫婉,謙卑恭謹,不僅纏著小腳,更是大字不識一個,是一個完完全全封建舊社會女性。然而那時候的魯迅,剪去了辮子,留學歸來,對于這些封建余俗,自然是不屑一顧。 其實在成婚伊始,魯迅也提出過和解,他要求朱安放腳,并且去學堂念書,可這個對于簡單的要求,對于朱安來講也相當于天方夜譚一般。自此,魯迅便看到了自己與朱安終其一生也無法逾越的鴻溝。 完婚的第三天,魯迅便從家中出走,前往日本求學。對于自己的這段婚姻,他曾經不無悲傷地說道:“朱安不過是我母親的太太,而絕非我的太太,這是我母親送給我的一件禮物,我只是擔負著贍養的義務,愛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到魯迅47歲的時候,在大學任職的他遇到了許廣平,那時候他僅僅是個穿著著補丁衣服,胡子拉喳的教師,但他尖銳的思想深深地吸引到了這個同樣具有新時代思想的女性。很快他們就墜入了愛河。 她的熱情將他俘虜一開始并不是魯迅先追求的許廣平,1922年許廣平考入北京女子高級師范大學,那時的魯迅已經是聲明斐然,他出版的不少書籍都令許廣平仰慕不已。機緣巧合之下,魯迅恰好來到許廣平所在的學校任職,他在課堂上激情昂揚的講課,讓本就懷揣著愛意的許廣平一顆心更加萌動。 1925年,許廣平參加革命抗議活動被封建校長訓斥鎮壓,生活中的挫折讓這個對革命事業充滿激情的女子挫敗,她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苦悶不已的許廣平便借著這個契機,給魯迅寫信,想要得到這個充滿智慧的先生的指引。這封信件并沒有石沉大海,魯迅一向是個熱情的,為學生排憂解難的長者。 不出幾日,許廣平便收到了回信,先生三言兩語就道破了許廣平心中的迷局,更令許廣平感慨萬千的是,先生回信的當日正是他收到信的那個日期,原來魯迅在百忙之中竟然當天便寫了回信。自此這封小小的信件便這兩個擁有相同志向的人緊緊地聯系在了一起。 雖然許廣平對魯迅展開了熱情的追求,但顧念到留在家里的朱安,心中顧慮重重。在那個年代,沒有和平離婚一說,對于舊時代的女性朱安來講,離婚就相當于被休棄,而被休棄則無疑是一個巨大的侮辱,因此魯迅沒有辦法向老實順從的朱安提出這個殘忍的要求。 但最終,冰山終于被融化,魯迅放開了加注于內心上的枷鎖,真正地得到了自己的一生所愛。 溫柔的信件信,一直都是他們之間的感情象征,從一開始的以信結緣,后來陷入愛情的魯迅仿佛也變成了一個毛頭小子,因為后來分隔兩地的緣故,魯迅和許廣平常常用信件訴說對彼此的思念,幾年時間里,他們就通信足足130多封。 與許多愛情大師里面纏綿細膩的竊竊小語不同,并沒有什么全篇風花雪月的浪漫,大部分時候,魯迅和許廣平的信里面更多的還是對于時政要聞的探討。 魯迅在信件中寫道過:“我早就知世界不過如此,所以無處不苦悶,而把自身看作廢物,其欲利用之者,猶之尸體之足供醫士解剖,不無小補也。”他還說“光明在哪里?老實說,我活那么大就患色盲,毫未有光覺。”這些都為我們后來研究魯迅提供了佐證。 當然,除了這些家國大事以外,同樣也記錄著許多瑣碎的家常小事,他也偷偷地將自己對許廣平的繾綣深情埋藏在筆墨當中,魯迅小心翼翼地寫道“今天牙齒補好了,只花了五元。”“吃了一元半的夜飯,十一點睡覺,睡到第二天十二點鐘。”魯迅所寫下的這些小事,流露的更是他們彼此間的汩汩深情。 在他們感情逐步升溫后,他們之間不僅稱呼上變得親昵,也不乏許多洋溢著愛意的對白。他叫她“小刺猬”,在這里,魯迅也變成了一個沉湎于愛情的凡夫俗子,那只曾經寫下凌厲文章的筆,化作了纏繞心間最柔軟的一部分,寫下的文字,讀起來都令人臉紅肉麻到酥。 他怕她亂吃飛醋:“聽課的學生倒多起來了,大約許多是別科的。女生共五人,我決定目不斜視,而且將來永遠如此,直到離開廈門,和你相見”。 他還擔憂她的身體:“其實并未大談,我現在只望乖姑要乖,保養自己,我也當平心和氣,度過預定的時光,不使小刺猬憂慮。”“不知道刺猬可能如此大睡,我怕她鼻子凍冷,不能這樣”。“小刺猬,我寄給你的信,總要送往郵局,不喜歡放在街邊的綠色郵筒中,我總疑心那里會慢一點”。 他們就這樣,在一封封來來往往的信件里面互訴情愫,他在信件里面分享自己生活中一切瑣碎小事,分享自己那些不為人知的苦悶,在外人眼里,魯迅是我們革命事業的標桿和揮旗人,而在魯迅心里,許廣平卻是自己內心在迷惘時的引路燈塔,有了她,魯迅漂泊的心有了得以停靠的港灣。 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一個年輕朝氣,充滿熱情和理想的新時代女青年,放棄了優渥的生活,就這樣毅然決然地追隨一個大她17歲的不名一文的文人,用自己最美好的年華陪伴在自己所愛的人身邊。 慘淡歲月不敵情深,任世事紛繁變遷,他們的愛情卻在一片廢墟之上卻開出了最美好的花朵,而這些書信就是他們彼此間真摯感情最完美的見證者。80年前,一個離我們現在有些遙遠的時代,在那個時代,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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