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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因為,有關“鄴“的史料、故事、傳奇,太過豐富,不知從哪兒開題;二是因為,地面上留下的遺址、古跡、留痕,幾近空白,找不到可供鳥瞰的景觀。而老崔視野的特長,恰是在航拍圖片上,力求提拽出蘊藏其中的歷史地理知識,并進行簡潔明了的解讀。 近日聽說,在漳河故道里,文物部門正在發掘鄴南城宮殿區遺址,面積達2000平方米。遂前往,并俯拍了幾張現場圖片。由此,下決心出一期關于“鄴”的圖文。因為,中國歷史中,“鄴”是不可逾越的一段;邯鄲歷史文化中,“鄴”更是一個不可或缺的獨立存在。 提起“鄴”,相信大多數中國人都聽說過。人教版小學課文《西門豹治鄴》,講的就是這個地方。但是,若提起“六朝古都”,幾乎所有人腦海中閃出的,一定是“南京”這座城市,而不曾想起地處中原的“鄴”,也是一座“六朝古都”。 “六朝古都”在中國歷史上有2個,一是建鄴城,二是鄴城。南方的建鄴城(南京),從三國的東吳開始400年間,東吳、東晉、南朝宋、齊、梁、陳,連續六朝在此建都;同一時期,北方的鄴城(河北臨漳),先后作為曹魏、后趙、冉魏、前燕、東魏、北齊六朝都城,居黃河流域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中心長達四個世紀之久。有趣的是,南京之稱為建鄴,不知是否與古老的鄴城有關聯?有興趣的小伙伴可以去深究一番。 歷史上的鄴城古都,位于現在河北省邯鄲市臨漳縣境內。目前已經隕落為一個剛剛由香菜營鄉更名而來的普通的建制鎮——鄴城鎮。 ▼(鄴城古都位于河北省臨漳縣境內,地處臨漳縣城與河南安陽市之間的漳河兩岸。制圖@邯鄲老崔) 鄴城古都始筑于春秋齊桓公時。東漢末年,曹操擊敗袁紹,占據鄴城,營建王都。鄴城遺址是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是研究古代都城規劃建設、建安文學興衰、北朝佛教興滅的重要依托。 一代梟雄曹操,自公元204年占領鄴城開始,營造鄴城就成了伴隨其一生的事業。 東漢末年,曹操挾持漢獻帝,統一北方,使社會有了一個比較安定的時期,文學的發展也獲得了相當寬松的社會文化環境。由于曹氏父子的倡導及參與,一批文學士人,在積極進取、建功立業的同時,聚集在鄴城銅雀臺下,形成了鄴下文人集團。他們創作出許許多多表現時代精神,反映時代生活,展現時代風貌的文學作品,使得建安時期成為我國歷史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文學繁榮時期。 建安文學的代表人物主要是“三曹”和“七子”。即曹氏父子:曹操、曹丕、曹植;建安七子:孔融、陳琳、王粲、徐干、阮瑀、應玚、劉楨。 曹操是建安文學的開創者,其代表作《蒿里行》描寫了軍閥混戰時期的慘景,《短歌行》更是膾炙人口的名篇。曹丕是曹操的次子,其詩歌委婉悱惻,兩首《燕歌行》是現存最早的七言詩,所著《典論·論文》,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的重要著作。曹植寫《七步詩》的原委,盡人皆知。其留世的詩賦文章很多,知名的如描繪人民痛苦生活的《泰山梁甫行》,描寫愛情的《洛神賦》等。李白有“蓬萊文章建安骨”之句,可知建安文學對后世的深遠影響。 現代人對“建安七子”的生平事跡,除孔融、陳琳、王粲等少數人外,大多已經茫然無知了。 孔融名氣大,是因為家喻戶曉的“孔融讓梨”道德禮儀故事的傳揚。另有成語典故“小時了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皆源于孔融相關的故事。陳琳為人所知,是因為他曾替袁紹起草過《討曹檄》,文中酣暢淋漓痛罵曹操祖父三代,列數曹操種種大逆不道的劣跡,曹操讀后氣沖天靈,卻意外治好了頭痛頑疾。有關王粲的故事,“驢鳴送葬”最有特色。話說王粲去世后,世子曹丕對前來送葬的眾好友說:“仲宣平日最愛聽驢叫,讓我們學一聲驢叫,為他送行吧!”于是,一片驢鳴之聲響起。 這些讓人記起的故事,有的與文學無甚干系。可見人的留名,一定要有故事,那怕是荒誕不經的故事。下面的“七子”塑像立于臨漳縣七子園內。 在建安前期征戰頻繁趨向統一的歷史時期,建安文人用自己的筆直抒胸臆,抒發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被魯迅先生稱為“文學的自覺時代”。在這個時代里,詩歌、辭賦、以及散文,從內容到形式,都開創了一個嶄新的局面。給這亂世,增添了一抹濃郁的文采,并確立了“建安風骨”這一詩歌美學風范。對后來的文化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從建安七子的生卒紀年看,陳琳、王粲、徐干、應玚、劉楨五人都是在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去世的。據考,除王粲的死因存疑外,其他四人均死于當時的一場大瘟疫。至此,建安七子全部隕落。建安文學也由此戛然而止。 佛教在鄴城的傳播與興盛,始于漢晉時期,初盛于后趙,大盛于東魏,鼎盛于北齊時期。 據記載,佛教鼎盛時,僅鄴城就有寺廟四千所,僧眾八萬人。鄴地幾乎村村有寺廟,家家供佛祖,佛事繁盛,香煙繚繞。佛圖澄、釋道安、慧可都是鄴城的著名高僧。慧可是漢傳佛教禪宗二祖,他在鄴地傳經弘法,普渡眾生,使禪宗成為中國佛教的主流。那時的鄴城,當之無愧就是中國的佛教中心,為佛教在中國的傳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上世紀八十年代,由中國社科院和河北省文研所合作,組建了鄴城考古隊,對鄴城遺址展開了持續近40年的考古考察。2002-2012年,考古隊發現了一個宏大的寺院遺址,并對其佛寺塔基進行了發掘。遺址位于鄴城南側的趙彭村,是北朝時期的皇家寺院塔基,被認定是已發現的中國古代最高級別的佛寺遺址,是當年全國十大考古發現之一。 2012年1月,考古隊在臨漳縣習文鄉北吳莊北側的河灘內,意外發現了一個佛造像埋藏坑。經過發掘,一次性出土佛造像2895件(塊),是建國以來出土數量最多的佛造像埋藏地。這批佛造像,時代跨越北魏、東魏、北齊、北周和隋唐,部分佛像有銘文,各個時期紀年明確。造像題材主要由盧舍那、觀世音、思惟太子以及釋迦多寶等。造像工藝精湛,品相精美,多數為背屏式,所用材料95%是漢白玉,多數有彩繪和貼金痕跡。這些,印證了鄴城佛教曾經的輝煌,有利地佐證了鄴城作為中國佛都的歷史事實。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所長王巍說:鄴城北朝皇家寺院塔基遺跡的發現發掘,2895件佛造像的驚世出土,充分印證了古都鄴城在北朝晚期作為中原地區佛教文化傳播中心的歷史地位。千佛出世,必將吉祥臨漳。 鄴城,這座在歷史上充滿了魔力和魅惑的城。它讓無數梟雄和暴君為之神魂顛倒,以此為基業之地或國都,瘋狂的營造它,讓之成為舉世聞名的大城,令天下萬邦為之傾倒和膜拜。然而,滄海桑田。這一座輝煌大城,也隨著一茬茬梟雄霸業的轉瞬即逝,一起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出生在鄴地附近的報告文學大家李春雷先生曾經暢想:如果有可能,我們真的應該邀請皋陶、鬼谷子、齊桓公、西門豹、項羽、曹操、蘇東坡等先賢大儒,在銅雀臺上,共餐一桌,商議振興臨漳之大業。相信,他們都會真誠地出謀劃策。畢竟,他們都曾是這片土地的先賢。 期待“鄴城”重現!祝愿臨漳振興,祈福臨漳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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