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花——母親花

文／鹿車

    街市上充滿了醉人的棗香，甜糯的米香，清新的竹葉香。端午節已來臨，穿著T恤半袖，短裙的年青母親們，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半蹲在路邊的小攤前，挑選著七彩臘光紙編結的‘’符‘’和馬。農事稍息的母親，把編好的正方，雙棱形‘’符‘’和金色的馬，以及田頭地畔拔來的艾草擺滿了市場的道路兩旁。小販們的竹竿上高挑著七彩絲線繞制的工藝粽子，裝的香草印上福字的綢福袋，十二生肖吉祥物等。塞外小城籠罩著熱烈濃郁的端午節日的氣氛。夏至節令即將來到。

樓下，妻子侍弄的‘’小小園‘’中，萱草花盛開了。蔥綠薄韌的蘭草樣萱草叢中，一支支高聳的花莛上，張開著數朵乃至十幾朵金燦燦黃通通的喇叭花?；ㄐ慰崴茽颗；?，那么簡單而不失嫵媚，純潔而略顯哀傷?！碧糜陌?，可以種萱‘’。幾千年前的《詩經》中，已有如此美妙的詩句。那北堂母親居室的階下，幽靜陰涼的花圃中，母親種下了萱草花。那是母親種的花，是母親花。它沒有花瓣的重疊擠壓，沒有花團的雍容華貴，沒有濃烈的香馨四溢的爭艷妖嬈。只是單薄一層，象吹號發令的喇叭靜萓地怒放?！娌蓦m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亂葉中，一一芳心插‘’。宋代文學家蘇軾的詩句，引起我們對萱草花無限的敬畏。孤獨的花莛承載著數朵，十幾朵淡雅的花，各個亭亭玉立，燦爛無瑕，各顯光彩，互不傾壓，不分瓣的喇叭花。這就是母親的期盼，母親的希望，母親的品質。

‘’今朝風日好，堂前萱草花。持杯為母壽，所喜無喧嘩?！@是人生的希望。我們從呀呀待哺，走過童年少年美好時光。直至中年老年，有誰不祝福自已的母親長壽百歲，陪伴自己走過短暫的人生。日子在光陰中流過，歲月沉沒在花開花落中。而母親的愛，正是漫長風雨人生中所傾瀉的縷縷陽光，鋪灑在心中潮濕的角落。那溫暖，慈祥，濃濃的親情中，我們可以撒嬌，可以裝嗔，可以發牢騷，怨天憂人，而母親慈樣的目光永不會改變。他不菅你是高官顯貴，還是下里巴人，在她的眼中，你的人生道路是無可指責和埋怨的。

當我們在流逝‘的歲月中，為了生存為了事業而遠離母親的時候，你可曾想到‘’萱草生堂階，游子行無涯，慈母倚門堂，不見萱草花‘。那倚門翹望的母親，白發蒼蒼，眼淚汪汪的景象，兒行千里母擔憂啊。而當我們真正地，永遠失去她以后，笑口常開的母親只會偶爾出現在你睡夢之中。那時今世的緣塵已盡。假使在奈河橋上相遇，也只是擦肩而過的陌生。那知冷知熱的關懷祝福，只能存留在你的尚有記憶的腦海中。有時在你朦朧恍惚，或者酣睡的夢中，母親珊珊而來，和你說話，讓你辦亊，可是當你下意識感覺母親已離世而去時，母親身影就會悄然消失，消失的無影無蹤。那時你會拼命思索，回想母親憐憫的眼神?？墒?，越想越模糊，越迷茫，甚至完全想不起她的面龐。你只能在寂靜和黑暗中低低地哭泣，呻吟，流淚。

萱草花花期一個月。從芒種開始到小暑而止。那時金黃色的喇叭花枯萎收縮，變的枯黃皺折象一團用完的衛生紙，脫離花莛，跌落在泥土中，將化作塵泥碾作塵。夏至過后酷暑來臨，萱草花漸漸干枯凋落。而辛勤的母親哺育我們長大成人，娶妻生子成家立業后，她的生命也將終結。‘’人法道，道法自然‘’，這是大自然的規律。萱草花千年傳承，代代相種，它遍布江南水鄉，中原沃土。但萱草花終于越過了洶湧的黃河，跨過萬里長城，以它的堅韌，隨遇而安的品質，落腳于塞外草原。無論在遼闊的綠草如茵的錫林郭勒，還是灰騰（寒冷）起伏的烏蘭察布草原。那黃色貭樸的喇叭布滿草甸。

幾年前，家鄉舊城的西邊，無垠的草地辟建公園。園丁們在花圃中移植萱草花。那瘦弱的蘭葉叢中，朵朵金黃燦燦的喇叭花是那么頑強的展開。煦麗的陽光下是那么美麗，它引起我的欲望沖動。我虔誠地討要了一枝帶回，種在妻子的小小園中。幾經冬夏，花已自然分孽成為一叢。每當鮮花開放，站在花前默默觀望?；秀敝心銜X得母親從黃色的蕊柱中珊珊走來，望著虛幻中的母親，你會忘卻憂愁，淡釋煩惱。增添生存的信心和努力抗爭的勇氣。

難舍的萱草花，忘憂花，，親情花，母親花。

    .2018.620于內蒙古.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