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編出“史學雙璧”之一的《資治通鑒》,司馬光的智慧絕對非同常人,那他的子孫如何? 說起來,在子孫的問題上,司馬光可謂不幸。司馬光與妻子張氏生有兩個兒子:司馬童、司馬唐,大約在司馬光任并州通判的時候,這兩個孩子夭折了。并州也就是今天的太原,通判是州郡的副職,掌管糧運、水利和訴訟等事務,同時對州府的長官負有監察的責任。司馬光在并州待了大約一年多的時間,也就是三十七八歲時。在描寫前往并州的詩歌《苦寒行》中,司馬光還提到自己的妻兒,“妻愁兒號強相逐,萬險歷盡方到并。并州從來號慘烈,今日乃信非虛名。”在兒子夭折二十年后,司馬光又寫下感人至深的《夢稚子》:“窮泉纖骨已成塵,幽草閑花二十春。昔日相逢猶是夢,今宵夢里更非真?!?/p> 為了繼承香火,后來把兄長司馬旦的兒子司馬康過繼為子。司馬康雖不是司馬光的親生子,卻有司馬光之風。司馬光七歲時,“凌然如成人”,可謂少年老成。而司馬康從小也端正謹慎,不茍言笑。且與司馬光一樣聰明好學,博覽群書,對父母極孝。路人看見他,即使不認識,僅看他的儀容舉止,也知道他是司馬光的孩子。司馬光編《資治通鑒》,司馬康曾幫忙檢閱文字,后來擔任過著作佐郎兼侍講等官職。司馬光天性喜歡簡樸,不崇尚奢靡,二十歲那年高中進士甲科第六名,在為新晉進士舉辦的聞喜宴上,按慣例每名進士都要戴花,唯獨司馬光沒戴,有人勸說道:“這是皇帝賜的,不可違背?!辈坏靡巡糯魃弦欢?。司馬光希望司馬康及后代子孫繼承節儉的良好家風,專門寫有《訓儉示康》。司馬康還真做到了,一生廉潔自立,“口不言財”。為給司馬光立神道碑,宋哲宗賜給了兩千兩銀子,因此前司馬光喪葬費用都是官府給的,司馬康這次拒不接受,但朝廷執意要給,司馬康只得派人到京城接受下來,所得賞賜全部贈給族人。 司馬康除了參與《資治通鑒》的文字校對,還參與過《神宗實錄》的編寫。曾上書建議朝廷在糧食豐收時收購農民手中的余糧,糧荒時拿出賑濟災民。鑒于治世少,亂世多,建議年幼的宋哲宗加強學習,以增進德才識。又認為《孟子》一書最為醇正,講述王道尤其明白,建議宋哲宗及時讀之。宋哲宗下詔讓講官編修《孟子節解》呈上,司馬康不顧身體有病,堅持寫出《孟子解》二卷。又建議高太后加強對孫子宋哲宗的教育訓導,言辭極為懇切。司馬光去世后,司馬康居喪期間,住著簡陋的房子,吃的是粗茶淡飯,又睡在地上,結果得了胃病,最終只活了四十一歲,在司馬光去世四年后去世。 司馬康一生結過兩次婚,先娶朝散郎張保孫之女,妻亡后,續娶大理寺丞張淮之女。共有兩個兒子:司馬植、司馬桓。宋朝有恩蔭的規定,即父祖為中高級官員的,子孫可以不經過科舉考試,直接授予官職。因司馬光、司馬康之故,司馬植、司馬桓都被授予從九品的承務郎這一三十階中最低一階的官職。 司馬桓早夭,司馬康去世時,司馬植只有數歲。司馬光編《資治通鑒》,在洛陽一共待了十五年,與從共城(今河南輝縣)遷居洛陽的著名理學家邵雍關系極好。邵雍年長司馬光8歲,司馬光以兄長待之。邵雍先于司馬光去世,司馬光對邵雍的兒子邵伯溫厚愛有加,司馬康與邵伯溫的關系也非常好。司馬康去世前,把司馬植托付給邵伯溫,當時很多朝廷大臣都說:司馬溫公(司馬光去世后,朝廷追贈司馬光為溫國公)的后人要想長大成人,非邵伯溫不可。朝廷知道后,專門把在長子縣當縣尉的邵伯溫調到洛陽,任西京國子監教授,以方便教育司馬植。邵伯溫到任后,嚴厲地對司馬植說:“你是溫公的孫子,司馬康的兒子,賢能還是愚蠢,天下都在看著,一定要有所敬畏?!彼抉R植沒辜負邵伯溫的教導,最終學有所成。關于孫子輩,司馬光寫有題為《觀孫兒戲感懷》的詩:“我昔垂髫今白頭,中間萬事水東流。此心爭得還如爾,戲走階前不識愁?!? 司馬植賢似其父司馬康,被人稱為“真溫公門戶中人也”,妻子是司馬光編《資治通鑒》的助手范祖禹的女兒,可惜這個司馬植去世后,沒有子嗣(《司馬氏家譜》載,司馬植有兩個兒子:司馬興老、司馬世孫,只是很早就去世了。但也有學者因《司馬氏家譜》為后人所修,對這條記載不予采信。其實,即使這條記載真實可信,因兩個兒子早死,司馬植死后無子嗣卻是千真萬確的)。司馬植死后,立其再從孫司馬稹為嗣。所謂再從孫,即伯叔父的曾孫,也就是司馬光堂兄弟的孫子。這樣,司馬稹就成了司馬光的第三個孫子。偏偏這個司馬稹是個不肖子孫,把祖上留下來的書籍、財產全折騰光了。 靖康之難,司馬光兄長司馬旦的孫子司馬樸被金人擄走,金人授予司馬樸官職,司馬樸拒不接受,保持了氣節。紹興年間,南宋與金朝締結和約,明明自己的國家軟禁著司馬樸一家,金國使者卻挑釁地問:“如果司馬光的后人在,你們還會重用嗎?”南宋朝廷趕快派人在江南一帶尋找司馬光的后人,最終找到司馬稹的第二個兒子司馬伋。紹興八年(公元1138年),依恩蔭之例,宋高宗專門下詔授予司馬伋右承務郎的官職,作為司馬光的曾孫,延續司馬光家的香火。右承務郎是京官最低一階,從九品。司馬伋后來擔任過吏部侍郎、龍圖閣待制等官職,還曾以試工部尚書的職位出使金朝,因有司馬光曾孫的身份,在當時引起了轟動,以致“觀者塞途”。作為司馬光的后人,司馬伋以光大司馬溫公之學為己任,積極搜集整理司馬光遺稿,以《司馬太師溫國文正公傳家集》為名刊行于世。今天我們能看到司馬光的許多第一手文獻,司馬伋功不可沒。有如此賢能的曾孫,如果司馬光地下有知,也當備感欣慰吧。 (編輯 劉宏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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