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財經·消費組原創/出品 作者 | 孫勇 編輯 | 武亞玲 “完不成任務,我下臺!” 2017年2月,汾酒集團董事長李秋喜做了一場“豪賭”。 彼時,以茅五瀘為代表的高端白酒已率先走出調整期,業績全面回暖,但產品偏低端的山西汾酒仍處寒潭。 危急關頭,李秋喜與山西省國資委簽訂“軍令狀”,承諾2017-2019年,帶領汾酒集團實現酒類營收增長30%、30%、20%,利潤增長25%、25%、25%。完不成,就得摘掉“烏紗帽”。 正是這次罕見的“豪賭”,換來了汾酒徹底的“逆襲”。 2016-2019年,汾酒的營收從44.05億增長至118.8億,凈利潤從6.05億增長至19.39億,年復合增速分別高達39.19%、47.44%。不僅超額完成任務,較茅五瀘也更勝一籌。 出色的業績傍身,汾酒在資本市場也一騎絕塵,2017年至今,其漲幅高達1538%。4年15倍,足足領先了第二名的五糧液(同期漲幅882%)半個身位。 業績的增幅遠趕不及股價的漲幅,投資人對汾酒的愛,還飽含著另一個更大的期待——重回行業三甲,再現“汾老大”輝煌。 白酒行業,茅五早已絕對領先,但老三之爭從未消停。尤其是近幾年,原本坐在第三把交椅上的洋河陷入調整,迅猛增長的瀘州老窖和汾酒,又都看到了希望。 但真要爭個老三,也沒那么容易。對汾酒來說,至少還要打兩場戰役。 一是“渡江”戰。近年來,汾酒雖已初步實現了泛全國化擴張,但其優勢區域,仍集中在山西及環山西市場,在經濟更發達、白酒消費檔次更高的南方市場,尚未形成規模。這是其與洋河最大的差距。 二是“高端”戰。近年來,汾酒的青花系列雖已成功擠進次高端陣營,很大程度上改善了其低端民酒的形象,但在高端領域,尚未有一戰之力。這則是其與瀘州老窖最大的差距。 對李秋喜來說,能否打贏這兩場戰役?無疑是舊“賭局”之后的新挑戰。 / 01 / 汾酒“逆襲” 說起山西汾酒(SH:600809),歷來不無輝煌。 從歷史文化的維度看,晚唐詩人杜牧的一句“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流芳千古,也昭示著早在1000多年前,汾酒便已負有盛名。 從官方認可的維度看,1952-1989年,我國先后舉辦了五屆評酒大會,分別評出了四大名酒、老八大名酒、新八大名酒、十三大名酒、十七大名酒。汾酒與茅臺和瀘州老窖是唯三全部入選的品牌。 從行業地位的維度看,1988-1993年,汾酒連續6年銷量和利稅均列行業第一,是業界公認的“汾老大”。新華社也曾在一篇報道中,表示全國每1斤名酒中,就有半斤出自杏花村汾酒廠。 可以說,汾酒就是那個時代的茅臺。 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在汾酒登頂之際,我國白酒行業也迎來了一場未有之大變局。 彼時,改革開放行至第十個年頭,隨著“價格闖關”的開始,國家放開了13種名酒的定價權。這徹底改變了白酒行業過去以量取勝的格局,取而代之的是,價格開始登臺做主角。“高端化”成為行業發展的最大主線。 在這個岔路口,決策失誤的汾酒選擇了平民化走量,短暫輝煌后,逐漸被時代拋棄,只能眼看著選擇高端化的貴州茅臺(SH:600519)、五糧液(SZ:000858)雙雄并起。 到2003年,即“黃金十年”的開端之年,五糧液的營收已達63.33億,茅臺也達到了24.01億,汾酒卻只有6.26億,早已不復當年“汾老大”的威風。 到2012年,經過十年的跑馬圈地,五糧液的營收已增至272.01億,茅臺則增至264.55億,洋河股份(SZ:002304)和瀘州老窖(SZ:000568)亦已踏入“百億俱樂部”,汾酒雖也實現了大幅增長,但64.79億的營收,仍是落后不少。 再往后,在行業三年大調整期間,相比茅五,汾酒不僅衰退程度更大,恢復時點也要更晚。其股價跌幅也是上市酒企之最。 可少有人能想到的,不斷被看衰的汾酒,卻在近幾年完成了“逆襲”。 2016-2019年,其營收從44.05億增長至118.8億,凈利潤從6.05億增長至19.39億,年復合增速分別高達39.19%、47.44%。較茅五瀘均更勝一籌。 根據業績預告,2020年其營收和利潤總額分別預增16.08%-18.6%和38.41%-52.25%,幾乎完全沒有受到疫情黑天鵝的困擾。而其它同行,大部分已經“摔倒”,三季報仍為負增長。 從被時代拋棄的“汾老大”,到重新跑出加速度,汾酒經歷了什么? / 02 / 一場“豪賭” 汾酒“逆襲”背后,離不開李秋喜的一場“豪賭”。 2017年2月,眼看茅五瀘全面復蘇,汾酒卻仍處寒潭,同時,山西省國資委找上門,意欲與其商定以汾酒集團為試點,推行國企改革。 李秋喜當即決定扛起先鋒大旗,與省國資委簽訂汾酒集團2017年度及2017-2019年三年任期經營業績責任書。 實際上,這是一份“軍令狀”。雙方約定,2017-2019年,汾酒集團酒類營收增長30%、30%、20%,利潤增長25%、25%、25%。完不成任務,李秋喜就下臺。 2017年,被稱作國企改革的“施工年”,在宏觀經濟增速換擋的大背景下,改革的浪潮全面鋪開。但像李秋喜這樣,押上自己“烏紗帽”的,著實不多。 相對應的,國資委也將投資經營、財務融資、資產轉讓、管理層人事薪酬等八項大權下放給汾酒集團董事會,為李秋喜掃清了工作障礙。 能不能完成任務,最終還是要看銷售行不行。因此,大權在握后,李秋喜的第一把火燒向了汾酒銷售公司。 2017年6月,汾酒銷售公司開始推行組閣制。原來的經理層、部門負責人等副處級以上干部被集體解聘,擇優重新聘用;針對基層員工,則一邊強化激勵,一邊推行末位淘汰制。 這場人事大地震,有效解決了銷售公司權責不清、裙帶關系復雜等歷史問題,為汾酒的“逆襲”奠定了基礎。 2018年2月,李秋喜主導引入華潤集團作為戰略投資者。 華潤成為汾酒第二大股東,并在汾酒集團董事會占有兩席。這不僅有助于汾酒公司治理層面的進一步改善,更在渠道上對其形成助力。華潤旗下雪花啤酒和怡寶純凈水合計掌控的終端網點達190萬家。在這些網點中,汾酒選取前5%進行了鋪貨,進一步開拓市場。 2019年3月,汾酒又實施了股權激勵,向395名核心骨干授予了568萬股限制性股票,授予價19.28元/股,共分三期解禁。行權條件分別為,以2017年為基數,2019/2020/2021年營收增幅分別不低于90%、120%、150%,且凈資產收益率均不低于22%。 內部賞罰分明,外部引入活水。一系列改革下來,“老汾酒”三軍用命,盡顯年輕活力,“逆襲”也就不奇怪了。 / 03 / 兩場戰役 除了業績大幅增長,汾酒的“逆襲”在資本市場上體現的更為淋漓盡致。 汾酒一改三年大調整期間最衰的模樣,領跑一眾白酒股。2017年至今,其股價漲幅達到了驚人的1538%,足足領先第二名的五糧液(同期漲幅882%)半個身位。 當然,業績的增幅遠不及股價的漲幅,各路投資人用愛發電,已將汾酒推上PE破百的高位。 這背后,飽含著投資人另一個更大的期待——重回行業三甲,再現“汾老大”輝煌。當然,綜合經濟效益進入行業前三,也是李秋喜早前定下的三大任務之一。 縱觀白酒行業,茅五無疑已處于絕對領先,但近20年來,老三之爭卻從未消停。 最先坐上這把交椅的,是早前跟隨茅五走高端化路線的劍南春。但很快,隨著國窖1573的橫空出世,大步流星的瀘州老窖擠掉了小步慢跑的劍南春。再后來,靠著將渠道做到極致而異軍突起的洋河,又擠掉了瀘州老窖。 近幾年,由于洋河陷入調整,“揭竿而起”的瀘州老窖和汾酒,又都成了不可忽視的爭三力量。 但欲爭老三,汾酒還要贏下兩場戰役。 一是“渡江”戰役。 所謂“渡江”戰役,即發力長江以南市場,推進全國化擴張。在2019年初的經銷商大會上,汾酒明確提出“過長江、破華東、占上海”的戰略,2019年底,又將江蘇、浙江、上海、安徽、廣東等5省35城劃為南方核心市場。 為什么要打“渡江”戰役?很簡單,長三角、珠三角為代表的南方市場是我國經濟的絕對高地,白酒消費不僅容量大,水平也高。對任何“有夢想”的酒企來說,都是必爭之地。 以江蘇市場為例,當前白酒消費主流價格帶已升至300元以上,大幅領先全國平均水平。作為蘇酒老大,2019年,洋河單在江蘇省內的營收就已達103億。但作為晉酒老大,山西為汾酒貢獻的營收只有57.85億。 二是“高端”戰役。 為什么要打“高端”戰役?正如上文所述,“高端化”早已成為白酒行業近代發展的最大主線,品牌的興衰,市值的起落,皆源于此。 事實上,全國化和高端化,也正是洋河和瀘州老窖各自的優勢。只有追平甚至超越對手,汾酒的三甲夢方才有可能實現。 / 04 / 爭三不易 相較洋河、瀘州老窖,雖然汾酒業績增速更強勁,但想要與它們爭奪白酒老三之位,并不容易。 全國化方面,量價齊升的“黃金十年”一去不返,最佳的擴張窗口也已隨之關閉。 且南方市場本就競爭激烈,不僅有洋河、今世緣、古井貢酒等“地頭蛇”,茅五等“強龍”更是不好對付。 經過近幾年的大力布局,2019年,汾酒省外營收終于勉強超過了省內,但主要還是京津冀、魯豫陜等環山西市場的貢獻,來自江、浙、滬、皖、粵的收入占總營收的比重尚未超過6%。 高端化方面,以清香聞名的汾酒,則有著天然硬傷。 從生產工藝上看,每出一斤酒,清香型需要1-2斤糧食,1個月發酵,幾個月窖藏;濃香型需要2-3斤糧食,3個月發酵,1-2年窖藏;醬香型則需要5斤糧食,1年發酵,3年窖藏。 物以稀為貴,酒以陳為香,清香酒的高端化故事注定不好講。 這從白酒老大的變遷過程中也可見一斑。從開始的汾酒,到后來的五糧液,再到如今的茅臺,實際上也是清香、濃香、醬香各領風騷的過程。這其中,有歷史機遇的偶然,也有時代發展的必然。 客觀來看,近幾年,汾酒的表現已屬實不錯。2019年,其青花系列(青花20,京東價508元;青花30,939元)已達近30億規模,成功擠進了次高端,很大程度上改善了玻汾造成的低端形象。 在這個基礎上,2020年,汾酒又推出了青花30復興版(1199元),并傾其資源做培育,直接對標五糧液、國窖1573。 但越往上,對品牌力的要求就越高,隨之增加的難度,也是指數級的。至少從目前看,在高端領域,汾酒尚未有一戰之力。 對汾酒來說,能否在全國化和高端化方面更進一步,既決定了其能否從“逆襲”升華為真正的“復興”,也決定了其能否給投資人一個滿意的交代。 對李秋喜來說,則是舊“賭局”之后的新挑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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