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藏山之四:忠義藏山(上) 從蓮花寺到仙人峰,從南天門到笏峰,從老君廟到山神廟,遠不如走進藏山勝境所感受到的深厚的忠義文化。 從老君廟匆匆下山,穿過密集的叢林,在北山腰山路拐角處,驀然看到了這座千古英雄的墓。青石碑刻,雖看起來樹碑時間不過數載,但卻真實地告訴了藏山的傳奇神話。我想,歷史已經越過2600多年的時光,沒有誰能考證究竟墓在何處。其實,程嬰墓的真假、是否埋在此處,對于后人顯然已不重要。后學讀史,不過是個借鑒,重要的是,有此節烈千秋的人物早已活于世人心中。我們記住的不是古碑荒冢,也不是巍峨的紀念館堂,我們記住的是一份忠烈千秋、感天動地的大義精神。 從程嬰墓沿山路向南,便是通往中天門的路。在山林中,透過雜亂的枝椏,依稀便可看到陡峭的山谷內連成片的殿宇樓閣,這就是藏山中的藏孤勝境了。 由北天門到仙人峰的天門,再到南天門,期間兩個高高的天梯石階,將蓮花寺與藏孤勝境分成兩大塊,也有機地串聯在一起。 近得殿廟前,不禁感嘆這片歷史文化的厚重與濃烈。這片廟宇雖然建筑于不同年間,但卻鮮明地表達了一個主題,那就是程嬰忠義藏孤。 世間有忠必有奸,歷史總是在這一正一反當中,為后人留下彪炳千古的經典,我們可以把那個感人的故事清晰地追溯到2600年前的春秋時期。 當時執掌晉國政權的是晉景公,晉景公聽信奸臣屠岸賈的讒言,對為晉國屢立功勛的的趙盾加以陷害,屠岸賈帶兵滿門抄斬趙氏一家。 晉國中軍元帥韓厥得悉屠岸賈要殺害趙家的消息,連夜到趙家報信,勸告趙朔(趙盾之子)趕快逃走,趙朔執意不從。趙朔的妻子莊姬乃晉景公的妹妹,此刻趙夫人即將分娩,進宮中躲避,免遭抄斬之險。次日,趙氏滿門三百余口被殺戮。屠岸賈為斬草除根,下令全城搜孤,甚至勒令殺盡全城和趙氏孤兒同歲的嬰兒。程嬰在老將公孫杵臼的幫助下,貍貓換太子,換走了趙氏孤兒,結果公孫杵臼與程子遭殺害。程嬰帶著襁褓中的趙氏孤兒甩開追兵,一路跋山涉水,歷盡艱險,來到了鮮為人知的仇猶古國——盂山(現在的藏山),開始了他們長達十五年艱難而又漫長的隱居生活。 十五年的含辛茹苦,十五年的精心培養,十五年的苦讀苦練,趙氏孤兒趙武漸漸長大,終于成長為一位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文武雙全、英明過人的少年英雄。在晉國老將的幫助下,趙武最終澄清了十五年前的冤情,并報了埋在心底十五年的血海深仇,恢復了趙家在晉國的地位。在隨后的趙國成為趙王,而趙國也成為七雄抗衡中獨占鰲頭最具勢力的一支,這大概便是“天下第一趙”由來的典故。 歷史上,我國元雜劇中有一個《冤報冤趙氏孤兒》的曲目,講的就是這個故事,雖然與藏山上述情節略有不同,但故事卻極具戲劇性。該劇本展示了正義與邪惡、忠良與奸佞之間水火不容的激烈沖突,全劇交織著人生憂患的深切感受和善惡分明的道德意識,謳歌了救國扶危、舍己救人的高尚品德,給人以巨大的情感激勵和藝術享受。這個由紀君祥創作的劇本曾經被介紹到了法國,成為我國傳統戲曲中最早被翻譯介紹到國外的古代戲劇作品,《趙氏孤兒》也漸漸成為世界范圍內的著名東方悲劇之一。 由于強大的藝術感染力,程嬰藏孤救孤的故事幾百年來,一直在我國民間廣為流傳,并常演不衰,影響深遠。現在著名導演陳凱歌新版的《趙氏孤兒》,依然非常好看,正好借此機會我們可以重溫一下中國傳統故事的魅力。 在笏峰腳下巍巍的山石壁上,鐫刻著“山藏忠義”四個血紅大字,它的旁邊又鐫刻著“厚德藏山”,這真是山以義壯,又因人美。想著歷史上這里曾經發生過的轟轟烈烈的忠義之舉,再看這寂靜的青山之間,便頓覺得處處顯示出有一股神氣與浩氣,不禁讓人對忠烈英雄肅然起敬。 無法想象,在長達15年的忍受與煎熬中,一個年邁的老人是如何帶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漸漸長大的。在15年的寂寞歲月里,在這片人跡罕至的深山中,一個無關自己的門客,卻帶著主人的兒子,不光為了活著,更為了一個巨大的復仇目標艱難地生存。他們不僅要生活,還要讓嬰兒堅強和勇敢,讓他變得英勇而強大,因為在他的身上寄托著幾百號人的生命宿怨和一個皇室的命運。 現在想來,如果當初屠岸賈殺了嬰兒趙武,或者程嬰在帶弄趙氏孤兒的生活中夭折了趙武,又或程嬰救起和教育的是一個貪生怕死、無德又無才的趙武,那么趙國的歷史、戰國七雄的歷史會不會重寫呢? 答案是肯定的,孤兒存則趙氏存,趙氏存而后有趙簡子、趙襄子,有韓、趙、魏三家分晉,有立國二百多年的七雄之一趙國。倘若沒有趙氏孤兒一說,我們就不會看到戰國紛爭的歷史,不會有藺相如完璧歸趙,不會有廉頗負荊請罪,不會有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不會有平原君毛遂自薦、信陵君竊符救趙等帶有傳奇色彩的歷史。 然而,歷史偏偏選擇了程嬰,命運也恰恰促成了趙武,造就了千古忠義的傳奇英雄。(待續) 作者:李鳳岐 ◆李鳳岐:走進藏山之三:藏山風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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