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繁花》，金宇澄著。這本書除了入選新中國70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叢書外，還榮獲第九屆茅盾文學獎，第十一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從網上看到，這部作品還獲得第一屆魯迅文化獎，這是2013年開始舉辦的，只是在網上只能找到第一屆的信息，而沒有后續的信息。不知道為什么？ 作者金宇澄，1952年生于上海，原名金舒舒，祖籍江蘇黎里， 被稱為小說界的"潛-伏者"。主要作品有中短篇小說集《迷夜》，隨筆集《洗牌年代》。網絡上介紹的他的作品并不多。 看《繁花》看了開頭，就忍不住往下翻了幾頁，為什么？開篇幾段，很容易讓我想起前一段看的《長恨歌》來，它們有相似之處，都是上海或在上海工作的作家寫的，王安憶，上海作協主-席，金宇澄，《上海文學》常務副主編，描寫的都是上海的故事，最主要引起往下翻幾頁的原因，卻是人物對話都不用引號，且不分段。滬生經過靜安寺菜場，聽見有人招呼，滬生一看，是陶陶，前女朋友梅瑞的鄰居。滬生說，陶陶賣大閘蟹了。陶陶說，長遠不見，進來吃杯茶。滬生說，我有事體。陶陶說，進來嘛，進來看風景。滬生勉強走進攤位。 上面這段話，如果換一個作者，可能會是這樣子： 滬生經過靜安寺菜場，聽見有人招呼，滬生一看，是陶陶，前女朋友梅瑞的鄰居。 滬生說：“陶陶賣大閘蟹了。” 陶陶說：“長遠不見，進來吃杯茶。” 滬生說:“我有事體。” 陶陶說：“進來嘛，進來看風景。” 滬生勉強走進攤位。 這樣一來，段落很分明，讀起來也很方便了。只是篇幅可能要增加不少。 看《長恨歌》后，也記下了一段話：《長恨歌》可能是小說中對話最少的了，幾乎看不到人物的對話。當然，對話還是有的，只是不是我們常見的對話形式，就是你說，我說一類。大多是敘述故事如何發展的。 這兩種描寫方法，哪種更好一些呢？看了下面這段話，自然就會知道哪個更好一些。 兩個人剛走到靜安寺，梅瑞^說，我想回去了。滬生^說，感冒了。梅瑞^說，我與滬生^的關系，還是告一個段落，可以吧。滬生^說，跟北四川路男朋友，預備結婚了。 這明明就是滬生與梅瑞的對話，而梅瑞說的那句“我與滬生的關系，還是告一個段落，可以吧。”如果帶一個引號，那滬生就成了“你”，但是，不帶引號，卻好像與他人說與滬生的事兒，而不是與滬生說滬生的事兒。 【人物表】 第1個人物：滬生【梅瑞的前男友。】 第2個人物：陶陶【梅瑞的鄰居。】 第3個人物：梅瑞【滬生的前女友。】 第4個人物：芳妹【梅瑞的老婆】 第5個人物：白萍【滬生的老婆。出國】 第6個人物：玲子【陶陶的朋友。】 第7個人物：阿寶【滬生做外貿的朋友。】 第8個人物：汪小姐【梅瑞的同事。】 第9個人物：宏慶【汪小姐的丈夫。】 第10個人物：李李【汪小姐的朋友。】 第11個人物：蓓蒂【阿寶的鄰居。】 第12個人物：張老師【滬生的小學老師。】 第13個人物：徐老師【滬生的小學老師。】 第14個人物：王老師【滬生的小學老師。】 第15個人物：宋老師【滬生的小學老師。】 第16個人物：黃和理【宋老師的丈夫。】 第17個人物：小毛【滬生買電影票相識的同齡人。拳頭師傅的徒弟。】 第18個人物：滬民【滬生的哥哥】 第19個人物：銀鳳【新娘子。小毛二樓鄰居。】 第20個人物：海德【遠洋輪船公司船員。銀鳳的丈夫。】 第21個人物：王師傅【小毛家里弄理發店師傅。】 第22個人物：甫師太【小毛家里弄一富婆。】 第23個人物：李師傅【小毛家里弄理發店師傅。】 第24個人物：張師傅【小毛家里弄理發店師傅。】 第25個人物：淑婉【小毛家里弄時尚青年。】 第26個人物：康總【應該是汪小姐的單位負責人】 第27個人物：康太【康總夫人。】 第28個人物：姝華【滬生茂名路鄰居】 第29個人物：小毛娘【小毛的母親】 第30個人物：建國【小毛的同學。拳頭師傅的徒弟】 第31個人物：小毛爸爸【】 第32個人物：蘭蘭【小毛隔壁里弄小女孩。】 第33個人物：俞小姐【陶陶找的投資客戶】 第34個人物：范總【陶陶聯系和俞小姐接洽的老總】 第35個人物：吳小姐【公司會計。李李為滬生、阿寶找的陪客。】 第36個人物：章小姐【外資白領。李李為滬生、阿寶找的陪客。】 第37個人物：馬頭【淑婉的表弟。和蓓蒂有交往。】 第38個人物：孟先生【和陶陶有生意的大碟黃牛。】 第39個人物：潘靜【海靜天安實業有限公司副總經理】 第40個人物：徐總【常熟的企業老總。和李李相識。】 第41個人物：蘇安【徐總的女秘書】 第42個人物：秦小姐【北方人。書中沒有說她的身份，也只能這樣標明，但是她和李李應該相識，因為她是和李李一起去常熟的。】 第43個人物：丁老板【徐總的浙江朋友】 第44個人物：馬承源【博物館館長】 第45個人物：董丹桂【滬生破四舊時的斗爭對象。】 第46個人物：榮根【拳頭師傅的徒弟。】 第47個人物：金妹【紡織廠女工。拳頭師傅的徒弟。】 第48個人物：鐘大-師【曾經給陶陶介紹一筆生意。看相的。】 第49個人物：梅瑞娘【梅瑞母親，離-婚后與前情-人結婚。】 第50個人物：阿寶娘【】 第51個人物：阿寶爸爸【】 第52個人物：小珍【阿寶搬到曹楊新村后的鄰居。】 第53個人物：小阿姨【阿寶的小姨，跟丈夫離-婚后，和阿寶他們一起過，相當于保姆。】 第54個人物：葛老師【玲子開夜東京小飯店請的新朋友之一。】 第55個人物：菱紅【玲子開夜東京小飯店請的新朋友之一。】 第56個人物：亭子間小阿嫂【玲子開夜東京小飯店請的新朋友之一。玲子的老鄰居。】 第57個人物：麗麗【玲子開夜東京小飯店請的新朋友之一。玲子的小學同學。】 第58個人物：小琴【玲子開夜東京小飯店請的新朋友之一。華亭路擺服裝攤。】 第59個人物：小廣東【玲子開夜東京小飯店請的新朋友之一。華亭路擺服裝攤。】 第60個人物：姝華娘【姝華母親】 第61個人物：小勇【國棉六廠藝徒，拳頭師傅的徒弟。】 第62個人物：小隆興【絹紡廠，拳頭師傅的徒弟。】 第63個人物：鴻壽【就是拳頭師傅。】 第64個人物：古太【康總去昆山談生意時帶的太太團成員。】 第65個人物：陸太【康總去昆山談生意時帶的太太團成員。】 第66個人物：林太【康總去昆山談生意時帶的太太團成員。】 第67個人物：林先生【林太的丈夫】 第68個人物：昌發【棉紡廠工人】 第69個人物：小強【小珍的弟弟】 第70個人物：黃毛【阿寶所在廠維修工】 第71個人物：小阿桂【給黃毛介紹的對象，梅林罐頭廠的女工。】 第72個人物：樊師傅【小毛的師傅】 第73個人物：陸總【康總請三位老總，趕到昆山，談定了生意。這是其中之一，是不是陸太的丈夫不清楚。】 第74個人物：古總【康總請三位老總，趕到昆山，談定了生意。這是其中之一。看來這幾位老總和上面的幾位太太是相應的了。】 第75個人物：咪-咪【李李當模特時的小姐妹。】 第76個人物：小芙蓉【李李當模特時的小姐妹。】 第77個人物：周先生【李李在澳門時遇見的一個好心人。】 第78個人物：小珍爸爸【三官堂橋造紙廠的工人】 第79個人物：５室阿姨【阿寶搬到曹楊新村后的鄰居。】=== 第80個人物：黃和禮【阿寶的姑丈】 第81個人物：孃孃【阿寶的姑姑。其實，這人物早出場了。只是因為沒有名字，就沒有記。這里寫到他們夫婦二人在那個年代里的啼笑皆非的姻緣，就記下這個人物。】 第82個人物：春香【給小毛介紹的對象，兩人結婚，后春香難產亡命。】 第83個人物：雪芝【蘭蘭的女同學，電車賣票員，】 第84個人物：招娣【銀鳳與小毛事發搬走后新搬來的住戶。紡織廠職工。】 第85個人物：韓總【麗麗的生意朋友，開投資公司】 第86個人物：雪芝爸爸【】 第87個人物：雪芝娘【】 第88個人物：歐陽先生【阿寶爸爸過去的老上級。】 第89個人物：黎老師【和阿寶爸一起做過地-下-黨的同志。】=== 第90個人物：菊芬【表芯車間工人。】 第91個人物：小四眼【樊師傅的徒弟.】 第92個人物：薛阿姨【小毛的鄰居】 第93個人物：中妹【三個當過發廊妹的小姑娘，小毛給她們起的名字。】 第94個人物：發妹【小毛給她們起的名字。】 第95個人物：白妹【小毛給她們起的名字。】 第96個人物：芮福安【法國人。和安娜一同來上海采風的文人。】 第97個人物：安娜【法國人。】 第98個人物：辛西亞【夜東京飯店的招待。】 第99個人物：加代子【夜東京飯店的招待。】 第100個人物：張警-官【處理小琴失足掉下樓一案的警-官。】 【內容概要】 引子，就引出了滬生和陶陶見面，陶陶喋喋不休地道出梅瑞、道出阿寶、道出汪小姐，還道出一大段賣魚女人和賣蛋男人的一段奸-情以及后來賣魚女人丈夫捉奸的市儈新聞。 壹章講了阿寶、滬生與蓓蒂的相識，講了阿寶祖父的故事。 二章講了汪小姐-夫婦約康總、梅瑞游鄉下的故事，這是擺明了要他們二人有戲的安排。 叁章說銀鳳的奶水很足，小毛娘說如果丈夫在家倒可以相幫一下，而銀鳳則說小毛就可以相幫，這為小毛和銀鳳的戲又作了安排。 四章則講了陶陶、滬生、阿寶和范總在蘇州荒唐的一-夜。 伍章里滬生約了阿寶、蓓蒂、姝華來自己家給小毛過生日。 六章中陶陶重回蟹生意本行，開公司，打電話捉戶頭，于是就相識了潘靜。 柒章說的是帶蓓蒂的阿婆要回老家掃墓的事兒。 八章則是講李李約阿寶等人去常熟和徐總見面。 玖章講滬生等一群年輕人破四舊的事兒。 十章里陶陶終于拒絕了潘靜的“好意”，把她家的鑰匙還給了她。 拾壹章里阿婆和蓓蒂趁勢也要串聯一番，結果從上海到了南京，連一個免費燒餅也沒有混到嘴里。 十二章玲子開了個夜東京飯店，請了一幫人來吃飯，范總大講外出艷-遇事體。 拾叁章里講蓓蒂的家被抄了，鋼琴找不著了，于是，不久，蓓蒂和阿婆一齊失蹤了。 十四章講康總帶了一個太太團去昆山談生意的事兒。 拾伍章講滬生出差做郵政車拆他人信件的事兒。 十六章汪小姐講她與宏慶假離-婚與小毛假結婚與徐總真來事的事兒。 拾柒章里銀鳳終于把小毛拉下水，讓小毛體驗了一下男人。 十八章說李李與阿寶的情事，卻是李李主動。李李向阿寶道出當初上小芙蓉的當去澳門的事兒。 拾玖章里大妹妹和蘭蘭在路上被流-氓跟-蹤搭訕卻被派出所認為是作風不正，要讓她們寫檢討。 二十章里滬生給菱紅講他與白萍婚前婚后的故事，看來他們的婚姻也快走到頭了。 貳拾壹章則講了阿寶姑丈黃和禮在那個年代里讓人啼笑皆非的婚姻過程。 二十二章講康總向梅瑞講他在西北談業務時的經歷。 貳拾叁章講銀鳳和小毛的事被同樓居住的一個癟三爺叔告發了。 二十四章講陶陶和小琴的事也發了，但是，芳妹卻是以為他和潘靜有事體。 貳拾伍章講阿寶的哥哥從香港回來了，給阿寶爸爸帶的港幣卻被阿寶爸以什么情報費的理由給拒絕了。 二十六章則是李李給阿寶講她給荷蘭人介紹上海女人時發生的故事。 貳拾柒章雪芝的哥哥和兩個姐姐找到阿寶的爸爸，告訴他不同意他們談戀愛。 二十八章梅瑞在至真園開了一個大型懇談會，幾乎書里有頭有面的人物全參加了，最后卻是亂成了一鍋粥。 二十九章里，小毛已經買-斷了工齡，汪小姐懷了別人的孩子，怕生下來不好報戶口，就找到了死了老婆的小毛，搞了個假結婚，好讓孩子生下來可以報戶口。 三十章里講陶陶和小琴住在一起了，芳妹每天來電話罵人。陶陶要離-婚，小琴卻不急，她說如果不開心，最多寫一段文字。 三十一章里講蘭蘭、雪芝幾個太太結伴去泰國，要小毛全程陪同。 從上面各章的排序看，《繁花》的分章分節也是挺有特色的，首先它沒有“第”這個字，而是直接說幾章幾章，一章就是一章，而不是第一章。其次是，一章的“一”不用一，而用壹，成了壹章，但是，到了二章時，“二”又成了二，卻不用和“壹”相對應的“貳”，成了名符其實的二章，如此，三章成了叁章，四章還是四章，就這樣一直交換著下去，逢單數用了大寫的數字，逢雙數又用了小寫的數字，不知道這樣用的好處在哪里？其三，到了二十八章后，就“正常”了，就有了二十九章三十章三十一章等。說實話，我并不認為，這樣子有多好，到底不好在哪里，我也說不清楚。還讓我想起一部電視劇，第一集不用第一集，“一”字用了一個什么式子代替著，比如tan45°,第二集用了個√4（根號4.），我一直也沒有明白，用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好在哪里，所以，那部電視劇叫什么名字我也沒有記住，只看了幾分鐘，搖控器就起作用了。 《繁花》里用了許多方言，并且某人用方言說話時，總是說某某說什么什么話，如王師傅見小毛進來，講蘇北話說，家來啦。范總講北方話說，少廢話，我們有急事出門，趕緊開門。２室阿姨講蘇北上海話說，妹妹，你家里，最要緊的東西，忘記掉了。 方言里用得最多的是“不響”兩個字，一共有1188次用到不響。“不響”的意思，應該是無言，不說話。 第二天開到南京浦口，我想到外婆，眼淚就落下來，大家等火車開進長江擺渡輪船，一次幾節車廂，慢慢排隊，看樣子，過長江要等半天。【第十一章】海南與大-陸通火車后，我還感覺很稀罕，沒有修橋，火車是怎么過去的？后來聽說是火車成節裝入輪船，然后用輪船過海峽。前年去海南，從海南回來的時候，曾專門去海口站，跑了好幾公里，要親眼看看火車是怎么成節地裝入輪船的。當時還曾為此感嘆，人真是太聰明了。感情這個感嘆太晚了些，至少在幾十年就有過的呀。 書里玲子開了一個夜東京小飯店，請了一群客人，其中一個叫亭子間小阿嫂，我感覺名字挺奇怪的，看到下面，倒是有了出處，阿寶^說，亭子間小阿嫂^，名字特別。小阿嫂^笑說，一定想到《亭子間嫂-嫂》了，以前算黃-色書，我看過三遍。出于好奇，就搜了一下，果然，有這本民-國時期的書《亭子間嫂-嫂》，周天籟著，說是民-國經典小說，只是我沒有看過。搜搜，網上沒有這本書，只有賣這本書的消息。但首都圖書館里倒是有，也說明這書并不是那么“黃”。 《繁花》跋里面說，《繁花》長時期在一個語境里徘徊，也使部分讀者，長久陷入這個氛圍中。有一個朋友說，看書看報紙，“也用《繁花》的口氣去讀，真受不了。”這是我沒意識到的結果。 上面的“我”是作者。我也同意“有一個朋友”說的話，不管這個朋友真有或是假有。假有，就是作者認為應該有，并沒有真的出現在他面前，真有，那就是這個朋友真是“朋友”，沒有說假話。 說真的，《繁花》夠繁的。《繁花》三十一章，35萬字，100整個人物，我足足看了十二天。并且天天在看，這是很慢很慢的。 【二0二一年六月二十四看完于北京】 |
|
|
來自： 史亦香 > 《新中國70年長篇小說典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