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繁花》 昨天的共讀里,滬生和阿寶終于在莫干山路的房子里見到了小毛,他們有二十多年未曾聯系,相見時彼此都激動得說不出話。 二十多年來,小毛常常感到遺憾,因為自己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但至少在小毛彌留之際,滬生和阿寶還陪在他的身邊。小毛的離世,仿佛為一個時代畫上了句號。 在今天的故事里我們將看到,滬生和阿寶,不僅與小毛作別,與其他朋友們作別,也回首向那二三十年的風風雨雨揮了揮手。 ![]() 這天,滬生一如往常來到事務所辦公,卻接到一通有關離婚咨詢的電話。電話另一端是梅瑞,滬生約她見面詳談。 梅瑞與滬生分手后不久,就嫁給了北四川路男人。結婚時,梅瑞家里人覺得,北四川路男人至少有房子,比一無所有的滬生好得多。 ![]() 可是婚后沒幾年,北四川路男人便因工傷癱瘓了,梅瑞又嫌他的房子太小,索性與對方辦理了離婚。財產和孩子,梅瑞一概不要,用她自己的話講,就是凈身出戶。 梅瑞時隔多年再找到滬生,是為了讓他幫忙重新分得離婚財產,滬生卻說幾乎毫無可能。一方面,離婚早已結案,另一方面則在于,如今梅瑞身價不菲,卻想要從前夫和孩子那里分到二三十平,實在是奇怪得很。 多年以前,梅瑞的母親一直與某位香港小開有書信往來。當上海與香港交通便利以后,梅瑞的母親便想方設法與對方見面。 之后不顧全家人的反對,梅瑞母親離了婚,帶著梅瑞嫁給了香港小開。梅瑞的外公對香港小開很有些意見,認為他不過是金玉其外,并不具備在事業(yè)上開疆拓土的能力。 為了證明自己過得很好,梅瑞母親帶香港小開回上海發(fā)展,小開與他人合伙的公司也風生水起。只是,香港小開對梅瑞母親的感情似乎算不上深切,每當鬧了矛盾,小開便會帶著梅瑞出去花天酒地。 ![]() 時間久了,梅瑞漸漸參與到小開的生意里,兩人的關系似乎也越過了道德邊界。而這一切,都被梅瑞的母親看在眼里。 實際上,香港小開的公司不做正經生意,只是不斷融資圈錢,以此供養(yǎng)他們日益膨脹的虛榮心。 當公司即將被立案調查時,梅瑞和小開仍未有所察覺,依舊在一場場酒席中廣交朋友,擴大事業(yè)規(guī)模。梅瑞的母親則悄悄賣掉了全家在上海的所有房產,卷款逃去日本,再也不回來。 如今公司被查封,合伙人鋃鐺入獄,一無所有的梅瑞只能回到北四川路男人身邊,一邊接受白眼和指責,一邊伺候癱瘓多年的前夫。 聽聞這些,滬生也許想到了自己跌落谷底的那些日子,他寬慰梅瑞:“目前,梅瑞只能隨便小囡,婆阿媽,要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了,夾緊尾巴做人,以后,會好起來的,因為是上海,樣樣奇跡會再有。” ![]() 在李李的剃度儀式上,阿寶心里難過得想哭。他不明白為什么李李突然失蹤了一個半月,又突然要遁入空門。況且,修行的方式有很多種,李李卻偏偏選擇了這條最決絕的路。 ![]() 李李告訴阿寶,不要難過,剃度儀式本應是親人到場,現在阿寶也算是她的親人了。 李李回憶起自己失蹤前的那個夜晚,她忽然喘不上氣,感覺自己就要死了。那時她給阿寶撥過電話,但是阿寶關機了,沒有接到。后來李李便叫了出租車出門散心,凌晨四點半路過寺廟,她的心忽然定了下來。 從那天開始,李李便在寺廟里念經、種菜、吃齋,一個半月后,她決定削發(fā)出家。 蘇安闖入至真園包房、要求汪小姐打胎的那天晚上,李李帶阿寶回了家。李李說:“男人進我房間,阿寶是第一個。”可是這么多年來,李李又何嘗不是唯一走進阿寶心里的人。 在漆黑一片的房間里,兩人相擁在一起,李李開始向阿寶講述自己的過往。李李的父母篤信佛教,也許是受到父母影響,李李的弟弟在十七歲的一天宣布出家。李李的父親大發(fā)雷霆,極力勸阻,卻沒想到第二天,弟弟就自殺了。 李李心中有恨,于是從北方老家跑到廣東謀生路,在模特班里走時裝表演。但是李李向來不接低俗的表演,因此備受冷落。 ![]() 后來,李李終于從模特班逃了出來,卻又被人騙到澳門跳舞。李李依舊誓死不從,為此遭受了許多虐待。 李李說,是因為菩薩照應,她才遇見了后來的周先生,生活也終于在萬難中有了光亮和轉機。周先生帶她離開了舞廳,邀請她去公司總部的寫字間上班。 周先生舉家移民加拿大前夕,將她送回了上海,要她尋一個好男人結婚。而當年將李李騙到澳門的那個人,也被澆了混凝土,永遠埋在她心里了。李李告訴阿寶,這是她的罪孽,但是她問心無愧。 現在,面對已入空門的李李,阿寶難免想起兩個人相處時的點點滴滴。他依然試圖挽留,李李卻雙手合十,只對阿寶說了一句:“寶總,請多保重。”隨后李李轉了身,獨自踱進一條走廊。 ![]() 小毛生前,阿寶和滬生曾多次去探望他。小毛告訴二人,自己常常夢見從前,在夢里見過姝華,見過拉德公寓,也見過蓓蒂。夢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過去的模樣,沒有什么變化。 ![]() 小毛躺在床上渾身疼痛的時候,伸出握不緊的拳頭,哀嘆自己大不如從前:“姝華講對了,我這輩子,是空有一身武功。” 三個人聊起上海,聊起電影,聊起如果要用一部電影展示上海的風云變幻,究竟該從什么角度切入。 小毛曾在蘇州河邊遇見兩個法國人來采風,他們要拍一部有關法國與上海的電影,希望小毛能提供一些素材。但是如今,小毛應下來的這份委托,只能交給滬生和阿寶去辦了。 阿寶和滬生按照地址找到了法國人芮福安和安娜在上海的居所,他們住在蘇州河邊,接近長壽路橋的一個弄堂口。 電影劇本是發(fā)生在20世紀30年代的故事:來自法國的棉花紡織廠主人,愛上了十七歲的上海女紡織工。女孩住在貧民窟里,每天搖著船渡河上下班,和法國男人在裝滿棉花的駁船里約會。 滬生和阿寶否定了這個劇本不切實際的幻想:上海沒有法國紡織廠,只有法國電車公司。安娜卻回應道,在那個時代,上海并沒有電車女工。 眼看著聊天陷入僵局,滬生提議聊聊小毛的想法。小毛生前的確給出過一些意見,在他看來,上海的紡織女工很多,故事更多。 ![]() 如果要挑出最好的,那劇本就應當寫一個三十六歲已婚女工的故事,寫她與丈夫感情不和,寫她在每個深夜偷偷與一名單身男子幽會。 與法國人道別之后,阿寶和滬生游蕩在蘇州河畔。阿寶和滬生一致認為,芮福安和安娜眼中的上海,完全與上海人心里的上海南轅北轍,阿寶說:“法國人不懂上海,就敢亂拍。”滬生則回應道:“我不禁要問,法國人的腦子,到底想啥呢?” 兩個人一路走一路聊著,一個時代漸漸被他們甩在身后,路邊超市里正播放著黃安的《新鴛鴦蝴蝶夢》。 至此,《繁花》一書的閱讀就將告一段落了。在明天的共讀里,我們將重新回顧上個世紀六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的上海往事,回顧那些最撫慰人心的市井煙火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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