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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想回福利院 周素嬡 廣東省佛山市啟聰學校 老師，她想回福利院 開學后半個月的一天，語文課上得正盡興，突然，班上的阿欣蹦出一句話：“老師，阿三她說她想回福利院。”因為在上課，我并沒有停下來，也知道現在不是停下來的時間。說話的阿欣和阿三是同一個福利院的孩子，阿欣14歲，阿三6歲，但她們卻在同一個班上一年級。在她們之間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她們眼睛看不見，沒有視力。 第一次見到阿三，在眾多新生中，我就記住了她。不是因為她表現得多出色，而是她和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樣——她天生的兔唇。上嘴唇一直開裂到鼻孔，像一條深深的溝壑豎在她幼小的臉龐上。開學第一天和這個孩子相處下來，她的活潑讓我漸漸地不再擔憂這個6歲孩子適應全日制住校生活的能力。在接下來的幾天里，阿三在生活學習各方面都表現得很出色。比起我們班有的新生在上課時找媽媽好了不知有多少倍。有時，她在生活上會幫助阿欣，雖然阿欣14歲了，但因為智力原因，生活能力卻遠遠的不如阿三。有一天下課后，阿三突然攔住我，拉著我的衣服說：“周老師，我喜歡在學校，不喜歡在福利院。”聽到這句話，我的內心像開了花一樣，別說有多美了。我想，我這么快就走進了阿云的內心，這么快她就適應了學校生活，那我的工作重心就應該放在那些還沒從家里“放養”到學校“圈養”轉變過角色的孩子們身上了。 當我在兩周后的語文課堂上聽到阿欣說的那句“周老師，阿三說她想回福利院”之后，我才知道，原來我錯了。然而這一切并不是毫無征兆。 老師，你很喜歡阿霏 阿霏是我們班為數不多的低視力孩子中的一個。我們班有兩個低視力孩子，她是其中一個，不能說她的視力有多好，看課本要臉貼著書還要借助放大鏡才能看清楚漢字。但在我們班卻是屬于“千里眼”級別的人物。因為她之前上過幼兒園，而且有視力，所以她就成了我在管理班級中的左膀右臂。我選她做了我們班的班長，來協助我管理班級。所以很多細小的事情，我都會找她幫忙，比如：排隊、點人數、收作業之類的。不可避免的阿霏就整天跟在我身邊轉。而阿三就整天跟在阿霏身邊轉。 有一天上完課，阿三把我攔在教室門口對我說了一句話：“周老師，你很喜歡阿霏。”雖然這個孩子沒有接下來往下說，但我意識到了，她仿佛在抱怨：“老師，你不喜歡我。”其實我怎么會不喜歡她呢？在4個新生中，我最喜歡的就是她了，阿三懂事、開朗、適應能力強，從入學到現在我幾乎沒在她身上多花什么功夫。可恰恰是我對她的信任卻讓這個孩子感覺到被忽略了。有一句話說得好：“會哭的孩子有奶喝。”而她就像那個會哭的孩子一樣，只用了一句話就把我從自以為是的深淵中拉了出來。 孩子畢竟就是孩子，即使孩子只能看到表面的現象，但這表面的現象也正是深層的本質所顯現出來的。直到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才深深地印證了我的想法——孩子的世界單純得像一面鏡子，你怎么對她，她便一覽無遺的表現出來。 老師，今天我像寶寶一樣被照顧 一個周一的早上，阿三和阿欣還是像往常一樣，遲到歸校。但阿三和平時不太一樣的是，原本就布滿傷痕的嘴巴，多出了一些新的異樣。整個嘴角甚至延伸到鼻孔都顯得粉紅色的裂開了。我以為這個孩子周末在福利院吃了什么熱氣的東西，上火了。嘴角爛的痛苦我可是體會過的，那種張大嘴巴說一句話都痛的感覺是很難受的。但阿三顯得好像沒什么病痛。懷著對她的心疼，下課后，我把她帶到關醫生那里擦了些藥。因為一天要擦三次，而關醫生晚上不上班，所以就讓我帶了一盒藥膏回來。接下來的幾天里，阿云到了時間就很積極的報告到辦公室擦藥，那興奮的勁兒就好像不是去擦藥而是去接受老師的頒獎一樣高興。直到兩天后的一個晚上，生活老師陳老師跟我說了一件事，讓我深深地對這個被我忽略掉的孩子產生了愧疚之心。 那天晚上，陳老師給我發微信說，晚上幫阿三沖完涼，就幫她用棉簽清理嘴角的裂口，因為有些流鼻涕，所以整個嘴巴和鼻子都是結痂的感覺。清理完又幫她上了藥，整個過程不過三兩分鐘，但是阿云卻滾在床上很高興的說：“陳老師，我今天像寶寶一樣被照顧，陳老師幫我涂藥，周老師也幫我涂藥。”當我聽到陳老師把原話告訴我的時候，陳老師是很高興地笑著說的，并夸獎了阿三怎么怎么懂事，但我聽了之后心中卻有一種說不清的苦澀，這是一個不滿6歲孩子說出的話，而在大部分人眼中，這就是一個還需要被人照顧的寶寶。 這個我以為懂事到不需要在她身上付出多少努力的孩子，卻因身體不舒服才被老師關注到，她沒有感到沮喪反而興奮和幸福。這彷佛一記重拳打在我的心口，讓我久久不能呼吸。也讓我重新審視了我對孩子們態度。 一直以來，我把他們的第一角色都定義為——學生，對他們很嚴厲。但卻忽視了一個現實，那就是他們都還是——孩子，更多是需要疼愛。 而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得到大人的關注和關愛，你關注到她了，她才會跟著你走。就如蘇霍姆林斯基在《愛的教育》中說的那樣——有愛的教育，才是正在的教育。 原來在一個沒有被人關注到的教室中學習和生活，比回到福利院還讓人難受，這就是故事開頭阿云為什么那么真切想要重新回到福利院去。 沉思中，又想起我最喜歡的那首歌——《最好的未來》中唱的那樣“每個孩子，都應該被寵愛，他們是我們的未來。”是啊，每個孩子，都應該被寵愛。作為一名小學教師，我們更應該學會用愛去感染每一位學生；去傾聽每一個孩子心底的聲音；用愛去伴隨每一位學生的成長。就像太陽每天給予向日葵足夠的光芒一樣，去照亮他們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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