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偶然讀到一篇小文﹐題目是《給天堂打電話》。說的是一位深圳的打工妹﹐當她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后﹐跑到一家小店的公共電話攤﹐給她那去世的媽媽打電話。故事最動人的是最后一段﹐當小店老板點出她電話并沒打通時﹐她道﹕「哦﹐我知道﹐我媽都去世兩年了。可我就是想跟我媽說說話。她們那個世界﹐也許也是有電話的吧﹖」 無獨有偶,我想起以前讀過的日本作家辰田純朗寫的題目也是《給天堂打電話》。故事中說:在母親去世以后父親很快就癡呆了,他與母親在陽光下并肩坐在房前的光景已成為過去,如今只有駝背的父親孤零零地坐著,呆呆地注視著前方。父親開始給什么地方打電話了,問他給誰打,他很肯定地回答:“給孩子媽打的。” 母親已去世5 年了。”父親還是說:“她去哪里買東西了,”還是不停地撥號,然后對接電話的人說:“是孩子媽嗎?快點回來。” 狄金森有句詩很好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天堂沒有郵箱。」這位詩路最為詭異的美國女詩人這么說。 在她那時代﹐電話還沒普及﹐人們主要靠郵寄互通信息。我想﹐若她再晚生幾十年﹐這句話就會改為﹕「天堂沒有電話」了。狄金森的詩充滿了絕望情緒﹐我覺得這句詩該是她絕望的詩句里最為絕望的一句。將人們希望傾訴卻總是苦于找不到傾訴對象的感覺表現得如此干凈透徹。在最難過和最快樂的時候﹐我們都希望對人傾訴。這就是上帝和神父以及心理醫生的作用。但是狄金森卻冷酷地告訴我們﹕「天堂沒有郵箱。」就連那個永恒之地﹐也沒有一雙傾聽的耳朵。我真希望她是弄錯了。當我看到上面那篇小文時﹐這希望變成了祈求。 但愿天堂能通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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