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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暖風遲 二線城市，獨生女。 學生時代： 父親是普通職工，工資微薄，沒有上進心，酗酒、家暴、盜竊、出軌。 母親偶爾打零工，基本沒什么收入，出軌，把錢看的很重，管著我爸的工資卡，任他家暴不會還手。 家里基本一周2、3次的吵架，一個月總要打上2回，我媽媽時常鼻青臉腫，報警過很多次，警察管不了。 我爸媽挺奇葩的，小時候都私下帶著我去見出軌對象，那時我6、7歲，可能以為我什么都不懂吧。 長大后我勸過我媽離婚，看她被打會護著她，她的想法是她不甘心，還沒有分到房子。（那會和我爺爺奶奶一起住，等拆遷） 小學時的學費他們交不起，我媽媽讓我去找爺爺奶奶要，我不肯，因為家庭的原因小時候我挺自卑，也知道我奶奶不喜歡我爸這個醉鬼，連帶著不喜歡我。這時我媽就會對我生氣，說你不要那怎么辦。爺爺會偷偷背著奶奶給我幾百塊錢學費，解決燃眉之急，后來我媽就要我找爺爺要，我性子犟就是不去開口。這是基本學雜費，更別提補習班了，90后的我從小到大沒上過。  學習上我爸媽沒管過我，也管不了，他們都是初中畢業，一句話里能不帶臟字就不錯了。晚上最常見的情況就是：我在家里寫作業，我媽打麻將，我爸出去喝酒。我必須快點把作業寫完，因為如果他們回來要吵架或者打架我就沒法寫了。 學生生涯我在一點點晉級，上的家附近最差的小學，在班里第一，考上了中等水平初中的快班，爺爺給交了幾千塊擇校費，初中生涯從班級中下爬到前幾。初中畢業，我的中考分數可以上省重點高中，我媽問我要不要去讀個中專技校好早些工作。我拒絕的堅定，她就說上高中后就得上大學，你還能考大學？ 后來我考上了本科，本科學費4600，專科13000，我讀不起專科，必須上本科。期間家里也發生了不少事。高一上時我媽自殺，安眠藥和著白酒喝下去，不省人事，送去醫院洗胃灌腸，這期間我爸帶著出軌對象來過醫院。 高一下我媽查出宮頸癌早期，我爸找人取了公積金給她治病，化療、放療，手術切除，到現在15年了沒有復發。出院后我家申請了低保。 考上大學后我爸媽似乎覺得揚眉吐氣了，一輩子沒當過文化人居然教出了個大學生，他們的圈子都是初中小學就畢業的，覺得大學生很稀奇。連帶著我奶奶和我媽的婆媳關系也短暫的緩和了一點，我奶奶開始給我灌輸：“我小時候她對我很好”諸如此類的思想，生怕我萬一出息了卻成了“白眼狼”。  大學期間住校，生活費很少，我省吃儉用愣是沒有去做兼職。全部精力放在適應環境和積累知識資本上，每年都能拿一等獎學金，雖然錢不多但還是挺高興的。住校期間真的一點也不想家，覺得很放松，沒有吵架聲，不用擔心炸彈突然爆炸。 大學期間談了一次短暫的戀愛，別的系科一個白凈高瘦的男生，挺帥的。就談了一個月，可能是因為沒有經驗吧，總覺得不合拍，覺得對方的想法我不理解，我提出的和平分手，彼此都難過過一陣子。他給我買過零食，我給他織過圍巾，也算一種體驗吧。 大四那年最忙，課程基本沒有了，但大家開始謀出路了。我其實內心很怕，我沒什么底氣，所以當時基于底線思維我做了兩手準備：一邊備戰考編，一邊備戰考研。都挺難的，研究生我報考的是一所985的碩博連讀，專業課我很扎實所以相對來說比較有把握，事實也確實如此，150分的滿分試卷我考了141分，總分374排名很靠前，穩上。 但其實我的主要目標是考編，讀研只是退路，但考編真的沒把握，報考的人真的太多，我也知道進編制，有時候不是那么公平的。比較幸運吧，最后我如愿了，事業編制到手，我果斷放棄了碩博連讀。其實我后來在想，如果我的家庭條件好一些我應該還是會去讀研的，雖然考上的研究生是公費，每月有1500的補貼，但是我真的太迫切想要經濟獨立了。 可能就是緣分，如果不是選擇工作我也遇不到現在的老公了。我顏值身材都可，剛進單位就有不少同事詢問我的情況，要給我介紹對象，見過一些，剛開始確實沒什么經驗，可能有做的不周失禮的地方，比如不主動發信息聯系對方啦，不太會問對方信息以至于別人以為我對他沒興趣之類。可能確實是沒有很中意吧，后來遇到了我老公。  白凈清秀，高185，名校碩士，三甲醫院。看到他的照片和信息我就覺得好優秀，于是又有點自卑了，微信聊天得知他年齡比我還小一點，我就不肯見面了。介紹人說你見一下，都聊過了不見面也不好拒絕呀。我想想也是，然后一見鐘情了。 認識兩周后我們感覺相處很舒服，從聊天到禮節，他是個很紳士的男生。兩周時介紹人約我見面，說要單獨和我聊聊，男朋友不太樂意，摸不準介紹人是什么意思，讓我見面后和他說一下。我單獨應約見了介紹人，她問了我家庭情況，說是男方爸爸問及的，我如實說了，她默了一會，然后我知道了男朋友是個富二代。現在想想其實沒有那么夸張，年幾百萬的中產家庭，用介紹人的話說“交的稅比你工資高”，但在當時，對于我一個低保家庭出來的女生，我又自卑了。和男朋友在一起時純粹像大學那樣“兩人”相處，沒有過渡到社會式相親，所以此前從未問過他的家庭。 后來男友開導過我，又催著我見見他父母，說他父母很開明我見過就會知道。確實如此，和他父母相處感受不到一點架子，全程客氣和善。但是我的顧慮其實還是對的，家庭的差異有時候你根本無法忽視。戀愛時我們家已經經過了拆遷，分到80萬房款，買了一個60平的二手房。陪男友來見我爸媽時，敲門，我爸開的門，我媽坐在房間里假裝沒聽見、實則擺架子。非到我男朋友走到她面前叫了聲阿姨好，她才“驚醒”一般：喲，xx來啦！演技實在尷尬。  吃飯時我男友想給我夾菜，筷子懸在面前這盤雞塊上挑了半天，下意識說了句怎么沒有雞腿肉啊。我看了我媽一眼，她把雞腿雞翅藏了起來，只把雞架子盛了出來。諸如此類的事情還不算少，窮是原罪。還記得我媽媽的一個親戚家孩子結婚，我媽給出了200塊份子，之后路上遇見她和人家打招呼，人家沒理她，后來從別人口中得知是生氣她這個做表姨媽的份子給的太少了。當時我們那結婚份子錢普通朋友是400左右的標準，親戚一般是800-2000。 她的想法一直是：我窮，你們應該體諒我，我窮，你們不幫我就是你們不對。可能她的力氣已經用在應付生活上了，沒多余的空閑去考量與人相處吧。她總喜歡在別人面前炫耀我：從沒給她補過課，從沒煩過她學習，現在工作多好！這女兒真沒讓**心過。我很想說那你有沒有什么能讓我拿出來炫耀的事情呢？當然只是想想，我知道她的回復一定是：我把你養這么大你還要怎么樣啊。 戀愛三年，準備結婚，之前男友就說過，你爸媽經濟條件不好，結婚就不要他們出錢了，婚禮費用我們那全包，我們兩人自己存點錢，一起買些家具用品。婚房是男友父母全款買的，我沒要求加名字，我自己是沒有房子的，這點一直讓我缺乏安全感。都是本地人，沒遠嫁，我父母看結婚沒要他們出錢，也就聽了我奶奶的沒要彩禮，至于嫁妝，我媽騙我爸說給了我10萬嫁妝，其實一毛沒給，10萬現在是她的私房錢。 他父母來我們這商量婚事，酒席是我負責的。我爸媽說接親后要有回門宴，酒席是我出錢的。我媽說我結婚她要買衣服、包包和首飾，我給她的錢。然后又給了她一萬，買她高興。大概一共4萬吧。我覺得還好我不是月光族，不然女生又怎樣，一樣不配結婚。 議婚禮細節時，未來婆婆提起習俗，說來接親的人要給封紅包，大概有10個。同樣的，送親去他們那的我方親戚，他們也會給紅包，大家商量個一致的數額。然后問我媽，我就知道壞了，和我媽不能談錢。我媽想了有半分鐘，然后說給18塊。嗯，10個人180就夠了，這是我結婚，這是唯一要她出錢的地方，這是我親媽。  后來我說18塊有零有整不好放，未來婆婆說那就每個紅包100吧，然后我媽臉色就不好看了。直到我對她悄聲說，這錢我給，她才正常過來。 婚后她要證明自己很重要，經常來我們家里，要錄視頻去炫耀女婿買的豪宅（市值1500萬），還對我說要過來住。我挺火的告訴她這房子不是我的，你問房子主人去。她就說你這女兒我白養了，來你家住幾天都不行。 其實我自己都沒有足夠的底氣，如果我有自己的房子，隨你怎么住，但這不是我的，我沒理由要求別人，即使是我老公。況且，你是真的需要住處嗎？說直白點，只是作。  去年，我爸干了幾十年的工作丟了，原因是在單位里盜竊。他手腳不干凈是常有的，我還記得我小時候存硬幣的存錢罐都被他偷過錢。他的單位效益本就每況愈下，他又是混吃混喝那種職工，大白天在單位都能喝的醉醺醺。逮著這個機會，單位逼他離開，不然報警。好了，現在沒收入了。50多歲的人了，什么也不會，希望以后可以有機會擺脫他們吧，真的很難堅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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