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饒學鋒：蟲子

故人舊事2020 2022-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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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子

文/饒學鋒

現在不論那家的孩子，不光是吃得飽穿得好，而且玩具也不少，有的小孩子光玩具就有半間屋；變形金剛、玩具槍、奧克曼、玩具車輛、貼貼畫等等，等等。今天我在江邊公園里還看到一個小孩子在玩遙控飛機，這種飛機飛得又高又遠，一個10來歲的小孩拿著遙控器熟練操作。說實話我這把年紀看到這種遙控飛機，手都癢癢的，很想親自摸一下，后來打聽價錢，把我嚇一跳，8980元，是兩三個月的退休金了。

看到這一切不禁想起我們兒時的那個年代，我是1950年代的孩子，那時才解放不久，家家戶戶都很窮，吃不飽穿不暖，吃的那點定量糧，都是些粗茶淡飯，穿的大多是哥哥姐姐穿過的舊衣裳，還補了許多補丁，多數小孩都是赤腳，每家都有好幾個孩子，所有的父母親都為一家人的生計忙得暈頭轉向，哪有時間管孩子，但是每個孩子都想玩，這是與生俱來的天性。

但是想玩得有玩具，手里有一截小竹子，就會把它當成槍玩，做一些打槍的動作，一片芭蕉葉子，把下面半截葉子去了，留尖尖部分的一點葉子，就是一面旗幟，在肩上也要扛半天，一砣泥巴也要玩半天，見到路邊有個水凼凼也要搞半天，很羨慕大一點的孩子，他們會做彈弓，有時也能打到一兩只麻雀。

小時侯玩得最多的就是各種蟲子。記得那時候的夏天，天氣酷熱大家都在露天壩歇涼，常見到螢火蟲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在天上飛來飛去，偶爾哥哥姐姐們也給我抓幾只，裝在小小的玻璃瓶里，還是照樣看得到它閃爍的光芒。但第二天都會死掉。

有時在路邊看到浩浩蕩蕩的螞蟻隊伍，幾個孩子要在那里蹲著看半天，還要捉兩只小蝗蟲拿去讓螞蟻隊伍吃把它們抬走，螞蟻力氣很大，比它身體大幾倍的食物它也能搬動，總覺得螞蟻很有組織紀律性，隊伍總是浩浩蕩蕩整整齊齊，很好看。

有時候幾個孩子還會到老鷹巖上那片樹林的草叢里捉螞蚱來玩，各種顏色的螞蚱有的個頭比較大，那時我們的手里也只能握住一個，它的兩條腿象鋸片一樣有許多齒齒，不注意還會被它弄傷，有些大孩子還把螞蚱燒來吃。有的螞蚱可能是蝗蟲，頭部尖尖的，也有頭部呈現出兩只大眼睛的，它們都是家里喂的那兩只大公雞最喜歡的食物。

還有一種當時我們叫“猴三”的蝗蟲，后來聽說叫“螳螂”它前面的兩條腿象兩把刀片一樣，很厲害，嘴巴大大的，一些小蟲子它也會把它吃掉。

有時我們也會搬開路邊的石頭在下面抓到幾只“灶雞”后來知道叫“蟋蟀”我們把蟋蟀放到用狗尾巴草編織的象現在魔方大小的籠子里，聽它們的嘰嘰嘰的叫聲，有時也放點干辣椒在里面，讓它們吃，蟋蟀吃了辣椒可能是被辣到了，很興奮躍躍欲試，一會兒它們就相互打起來，很激烈，也很慘烈，經常打得頭破血流，還把對方的大小腿都咬斷，我們在透過籠子縫隙觀看它們精彩的搏斗贏得孩子們陣陣喝彩聲，有趣極了。

有時幾個孩子又會到大水井馬家院子后面的那片青杠林去玩，主要是去捉天牛，天牛是甲蟲，后背的殼很硬，在硬殼里隱藏著翅膀，會飛，頭上很長兩根須子，嘴巴很大，樹木也會被它們咬爛，各種顏色的天牛都有，有的很好看，也有的看上去有點丑陋，我們抓到一兩只天牛也會玩半天。

我們還愛在老鷹巖上那些樹叢中抓甲殼蟲“金木兒”后來知道叫“金龜子”，它們有金色的，也有綠色的，在太陽照射下金光閃閃，不知道它們吃什么東西，如果被我們捉到，我們會用一根縫衣服的細線栓住它的一條腿，手拉著線的另一頭，讓它飛，在飛的過程中會發出喔喔的聲音，不過栓住金龜子的那條腿很容易就斷掉了，于是少一條腿的金龜子就趁機飛走了，這時的我們，就會感到一陣失落。

我們幾個孩子經常到一些農家院落后面，在土墻下面找“地牯牛”玩耍，只要看到土墻下沙子里有一個個漏斗形的窩子，里面就一定有地牯牛，我們就會用一根象牙簽細的樹枝慢慢的朝那個漏斗形的窩子下面輕輕地刨，不一會就把地牯牛從沙子里掏出來，又把它放到沙子上，一會兒它又把沙子做了一個漏斗形狀的窩，它又鉆進去了，這樣我們會反反復復很多次掏它出來，真好玩。地牯牛很小很小，200個也沒有一兩重，現在知道它還是一味中藥。

夏天的時候“知了”后來知道叫“蟬”在樹上叫個不停，孩子們總想把它捉來玩，但蟬一般都是在比較高的樹枝上，我們也會想辦法；先用一根很長的竹子釣魚竿，到處去網一些蜘蛛網，然后把蜘蛛網收集攏來，捏成一小砣（我們叫“粘膏”），把它粘在釣魚竿的上面，然后拿著釣魚竿到處找有蟬的樹枝，如果被我們發現了，就會輕輕的把釣魚竿的那砣“粘膏”去粘蟬的翅膀，蟬很狡猾，很不容易成功一次。抓到蟬后，會把它放在紙盒里，聽它的叫聲，往往在紙盒里的蟬第二天就死掉了。

兒時的我們若是見到一只“推屎爬”學名“屎殼郎”在地上推牛糞，大家都會欣喜若狂，圍在那里看半天，看屎殼郎推糞的過程，它會把牛糞用后腿推著，整個頭朝地下，兩只前腿用力在地上倒著行走，那砣牛糞也越滾越大，很有趣，但誰也不會去動它，都認為它太臟了，但屎殼郎為什么要去推糞呢？這個問題許多年后才知道，這些糞便是它們的食物，它把糞便推到地洞里隱藏起來，讓雌屎殼郎產卵在里面，以后它們的孩子出生了，就不會缺食物，實際上屎殼郎也也起到了清道夫的作用。大自然太神奇了。

幾十年過去了，想起兒童時代的我們，沒有現在的孩子那么多好玩的玩具，但我們曾經也有歡樂，好多樂趣都來至于這些蟲子。當然現在的孩子很少見到這些蟲子了，即使見到了這些蟲子家長也會叫孩子們離得遠遠的，肯定會說這些蟲子的身上全是細菌，千萬不能觸碰。但我卻認為大自然的一切生物都是蒼天賦予這個地球的生靈，每一個生靈都應該有它生存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