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繼續做夢。 今天請到的嘉賓,依然是秦漢時期天下第一謀士,張良先生。 我說:“張良先生,全球范圍內,各個發達國家都面臨著種族歧視意識沖突問題。作為經濟總量世界排名第二的大國,為什么我們沒有這些社會矛盾呢?” 張良說:“因為我們還不夠發達。發達的一個重要標志是虹吸全球人才、技術、資本、勞動力,從這一點來看,我們離發達國家還有一點距離。我舉個更簡單的例子:全是上海人,成就不了今天的上海;全是北京人,成就不了今天的北京;深圳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崛起,就是因為集全國之人才,靠當地人的話,現在深圳依舊是個漁村。等我們成為世界第一強國,也會吸引各個國家的頂尖人才,學校里五顏六色,寫字樓里五顏六色,超市里五顏六色,一切都是彩虹橋存在,自然而然也會出現歧視問題!” 我問:“那我們如何消除種族歧視呢?” 張良說:“那是消除不了,歧視是刻在我們人類的人性基因里的。為什么我們沒有種族歧視,那是因為我們日常生活中,接觸到的全是黃皮膚。雖然沒有種族歧視,但是我們的歧視一點都不少,我們有地域歧視、戶口歧視、出身歧視、職業歧視等等。上海大媽手舞足蹈的唱著上海歡迎你,內心里不代表真的歡迎你,可能會來句小赤佬,哪里來哪里去?” 我說:“據說盛唐時期,當時的長安堪比今天的紐約,那時的長安也是五顏六色的嗎?” 張良說:“是的,在長安的外國人,有很多很多。當時全球范圍內,能跟長安相提并論的只有兩河流域文明中心巴格達。長安對應的是盛唐,巴格達對應的是巴比倫阿拔斯王朝。不管是古代還是今天,只要是像上海、紐約等世界中心級的城市,一定虹吸全球的人才和資源!” 我說:“人類文明發展差不多是同步的,阿拔斯王朝奴隸盛行,那唐朝貴族們是不是也會圈養奴隸呢?” 張良說:“會!這是那個社會發展的產物,類似現在的菲傭,有些貴族會養黑奴,專業名稱為昆侖奴。女丁系列多為新羅婢,所謂的新羅婢是朝鮮半島的國家的人。” 我問:“那會給黑人去勢嗎?” 張良說:“一定會。如果不去勢,他們會四處留種,情緒也不穩,容易發生混亂事件!” 我說:“張良先生,我記得有部電影《無極》,就是講的昆侖奴愛上王妃的故事。” 張良說:“那都是導演瞎扯淡,昆侖奴已經去過勢了,對女人沒興趣。你見過農村閹豬嗎,只要閹過的公豬就不會再爬母豬了,這是激素問題,人也如此。另外,昆侖奴是家奴,是私有化物品,不需要也不可能服兵役,自然不可能有《無極》里的劇情。貴族們養昆侖奴也是相互攀比的。有段時間國內富豪流行養藏獒,一只動輒幾百萬,有印象不,你把昆侖奴理解為前些年的藏獒,就想通了。” 我問:“那這些昆侖奴是怎么來的呢,是不是當時阿拉伯商隊通過絲綢之路販賣或進貢來的。” 張良說:“有可能,也有書上說,這些黑人是東南亞一帶的尼格利陀人,還有南印度的達羅毗荼人,不是非洲人!” 我問:“那到底是哪里來的!” 張良說:“真正的上等貨一定是非洲版的,因為身體強壯,個頭又大,肌肉線條好看。當時能用得起非洲版的都是真正的大貴族,普通貴族只能效仿,也買昆侖奴,但是買來的多是東南亞版的,要袖珍一些。你如果有機會去大英博物館參觀,那里收藏著一件唐三彩,就是捏的當時大貴族的昆侖奴,其長相、膚色、發型,基本就是今天的非洲人,很形象,壓根就不是亞洲面孔。” 我問:“昆侖奴是從唐朝興起的嗎?” 張良說:“不是,圈養昆侖奴南北朝就有這個風氣了。” 我問:“有沒有女版的黑奴?” 張良說:“也有。東晉后期,簡文帝司馬昱還是會稽王的時候,已經三十歲了,三個兒子都夭折了,其他嬪妃又生不出兒子,很是著急,就找算命先生,你看,我怎么才能生出兒子來?總不能后繼無人吧,算命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調侃他,指了指旁邊的女黑奴說,她能生出來。司馬昱為了續香火,捏著鼻子蒙著眼,還真干出來了兩個兒子一個閨女。這個女黑奴起名李陵容,就這樣,李陵容莫名其妙的成了皇后、皇太后,從奴隸一步登天到皇后。” 我說:“現在作家也不敢這么編!” 張良說:“時代、階層、人性,都會限制人的想象力!” 我問:“有沒有黃種人的家奴?” 張良說:“家里干活的主力軍就是黃種人,這些貴族普遍有莊園。你還記得我們講南北朝時期五斗米教給謝家治病不。后來五斗米教起義的基本盤就是謝家的家奴們。謝家有多少家奴?據說三四百人,足見大戶的奴隸之多。唐朝的奴隸中,最殘忍沒人性的叫矮奴。” 我問:“難道是鋸了腿的奴隸?” 張良說:“你這腦回路也真是驚人。矮奴就是侏儒,矮奴純粹是家庭寵物,供主人取笑娛樂的,有些還專門拿來當肉幾,也就是人肉沙發。” 我問:“那這些侏儒當時是怎么來的呢?” 張良說:“當屬地方進貢。最有名的就是道州,盛產侏儒,每年都要向朝廷上貢。貴族們需求量越來越大,天然侏儒不夠了咋辦,人工培育,就是從轄區挑選幼兒,從小養在陶罐中,限制其身材發育。數百年間,道州矮奴被地方官視為特產,進貢大內。” 我說:“太殘忍沒人性了,一個人的一生就這么被當貢品改變了!” 張良說:“古代,普通老百姓就如牛馬一般,幾乎算不上人。白居易有首詩就是專門寫矮奴的,《道州民——美臣遇明主也》。” 我問:“張良先生,你覺得李白、杜甫、王維、白居易,這幾個文人誰厲害?” 張良說:“從詩歌成就而言,各有千秋;但就各自的人生而言,我選白居易。對于一個時代里的大人物來說,真正的勝出是四個字:壽終正寢。馬云厲害還是李嘉誠厲害?當然你可以說阿里巴巴比長江集團對社會貢獻更大,但是李嘉誠全身而退,毫發未傷。李白與王維晚年都卷入了政治風波,杜甫直接死在漂泊途中。而白居易呢?一生官運亨通,官至二品,退休后,在洛陽別墅里整天開Party,夜夜笙歌,死后呢?連皇帝都哭得鼻子冒了泡,還專門寫詩悼念。白居易活到了七十五歲,換算到今天,差不多是楊振寧的狀態。” 我問:“那你如何評價白居易的詩歌風格呢?” 張良說:“佛說家常事。你遇到假佛,他給你念《金剛經》《大悲咒》,講的全是高深的佛法,你只覺得他挺牛B,但是你GET不到精髓,不明覺厲,不知所云。如果你遇到真佛呢?他跟你聊的是家常事,說的是蘿卜青菜,你都聽得懂,還會不斷拍大腿,原來如此,醍醐灌頂,豁然開朗。同期的詩人還多聚焦在堆砌華麗辭藻抒發情感上,白居易則開始找老太太當校正老師了,每寫完一首詩就念給老太太聽,老太太能聽懂的,就要,聽不大懂的,就改,改了還聽不懂,則棄稿。” 我問:“張良先生,我有個疑問。古代人說話,是不是也說文言文?” 張良說:“肯定不是,文言文只是當時一種書面表達,和日常說話脫離的。古代的知識分子各有各的方言,文字也沒有統一的讀音。應該這么講,一直到白話文運動,文字都屬于少數知識分子的游戲,與老百姓無關,老百姓只是會說漢語而已,但是未必認識漢字。當年秦始皇統一了文字,而白話文運動則以白話取代了傳統的文言,并且統一了文字的讀音,至此,語言與文字徹底對應了,這絕對是史詩級的語言革命!” 我問:“白居易在唐朝發起的,也是類似的白話文運動嗎?” 張良說:“那算不上,他主要提出的是詩歌改革,意思是詩歌不能是一個情感呻吟工具,而是應該為時代服務,用了這么一句話: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 我說:“有人認為,白話文運動同期的漢字簡化,是一種倒退。” 張良說:“從漢字的結構、審美、寓意而言,是后退;但是從文化普及、書寫方便而言,是進步。在古代,讀書寫字是無需為生計發愁的貴族的專屬,而漢字簡化后,讀書寫字的門檻大大降低,目不識丁的可以識丁了。只有簡單的東西才能快速推廣。二十年前,為什么打字員門檻很高?因為那時輸入法多是五筆,需要拆偏旁,需要記字根,太復雜。而后來的拼音輸入法呢,讀過小學就會,迅速普及了,也迎來了互聯網在中國民間的超快速發展。一句話概括—不被群眾掌握的思想武器不是群眾的思想武器。在聊武則天時,我跟你講過,最有效的肅清方式就是發動群眾斗群眾,那需要有個前提,群眾是識字的,否則標語有啥用?所以,發動群眾斗群眾,只能發生于白話文運動以及掃盲運動之后。” 我說:“我總感覺,李白,杜甫,王維這些文人,都是那種脫離低級趣味的藝術家,對錢不感興趣,對權不感興趣,他們又為什么會紛紛做官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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