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大學生物化學與分子生物學專業博士,新加坡國立大學(NUS)博士后,一門心思搞科研,業余寫稿不荒廢,努力給你驚喜。 ——朱小鹿
 他先天脊柱裂,7個月便被親生父母裝在筐里扔到垃圾堆。直到一個單身漢,不顧家人的反對,不顧周圍的閑言碎語,將他抱回了家。他們是河南洛陽嵩縣城關鎮王莊村的單身漢丁金栓和“爬行娃”丁轉成。父子倆生活困苦,還都沒有上過一天學,似乎,命運的困頓和曲折,將要伴隨這父子倆的一生。他不光自食其力,還為養父蓋了新房,倆人有了幸福的日子。 他聽人說垃圾堆邊有個被遺棄的嬰兒,也跟著人群湊了過去。“當時孩子被放在一個筐里,穿著紅棉襖、棉褲,屁股上有個小'尾巴’。”他翻了翻筐里的東西,有孩子的奶瓶、尿片和衣物,可沒有其他有關孩子和父母的信息。丁金栓一下明白了,這孩子生病了,可能不好治,親生父母覺得是個累贅,就把他扔在了這里。看著這個被遺棄的娃,他滿心里都是憐憫,于是抱起了他。可他的這個舉動,家里人幾乎全數反對,他只能帶著嬰兒自立門戶。好在他的老母親幫了他一把,教他怎么給孩子喂奶、換尿布,怎么抱孩子、逗孩子玩兒。村子里的人說,這個孩子被幾家人抱回去過,看他有這么大的毛病,又都不要了。丁金栓家里條件不好,本就是個光棍,再養個孩子,那不是自己找事兒嗎!他給孩子取名“丁轉成”,意思是孩子轉到他這里就成了。為了照顧兒子,丁金栓無法出遠門打工,就在自己地里和山上干些活兒。每天睜開眼睛,看到身邊的小轉成,他就覺得特別幸福。 天不亮,他就下地干活,然后早點跑回家來給孩子喂奶。 慢慢地,糧食也沒有可賣的了,老丁就賣了家里的牛給小轉成買奶粉喝。等賣牛的錢花完了,斷了奶的1歲的小轉成,大人吃啥,就跟著吃啥。小轉成3歲還不會走路,丁金栓帶著他去醫院檢查,檢查結果猶如晴天霹靂,讓丁金栓又震驚又難過。原來,小轉成是先天性脊柱裂,“小尾巴”就是脊柱裂的一個癥狀。 村民們勸丁金栓還是放棄吧,有人勸他將孩子扔進山里,隨他自生自滅。當初將孩子抱回來,給他取名“轉成”,就是答應了給這個孩子一個家。骨子里的倔強,讓丁轉成認準了這件事。再難,他都要養下去這個孩子。不多久,丁金雙的老母親患病去世了,屋子里,就只剩下相依為命的老丁和小丁。 可這樣一個孩子有多難養,老丁費了多少心血,小丁又遭受了多少病痛和委屈,我們可以通過丁轉成的回憶來看一下:孩子的天性就是活潑好動、打打鬧鬧,別的孩子跑跑跳跳,丁轉成卻只會在地上爬,他難免受調皮的孩子欺負。為了不讓丁轉成受欺負,老丁在村子里干活或者串門,從來都背著丁轉成過去。 甚至老丁上山干活,也要背著丁轉成上山,從不舍得把他一個人放在家里;從記事起,丁轉成就知道家里窮,收成不好的時候,他們吃百家飯。老丁背著他到鄰居家借吃的,鄰居勸說老丁不如丟掉他出外打工,這樣怎么也能養活了老丁自己。爬行久了,手上磨出了一層厚厚的繭子,屁股上、腳上也給磨得一片片地流血。但脊柱裂帶給小丁的,不只是不能走路,他還小便失禁。6歲時,老丁送他上幼兒園,只上了一堂課,就因為他尿到了凳子上,老師就不讓去了。丁轉成和村里其他孩子玩,調皮的孩子說他是抱來的,他沒有媽媽; 看到別人又跑又跳,他只能爬,心里就有了深深的自卑; 他幾天就穿破一條褲子,石子從屁股和腳上的傷口嵌到皮肉里,有幾處反復潰爛。 路上遇到人,他會低著頭躲在一邊,只等著別人走遠才出來。多次傷口感染,他甚至暈倒在路邊,醒了,就繼續爬,能不能挺過來,只能聽天由命。自卑、屈辱和不甘,填滿了丁轉成的童年,至今說起來,他都會難過得哽咽。丁轉成回憶說,小時候他和伙伴去地里偷西瓜,那家人告到了老丁那里,嚷著要老丁打兒子,要不打,他們替他打。老丁管是管,但就是舍不得動兒子一手指頭,當然,更不會讓他打。有一次,老丁從縣城買了半只燒雞,進門就掰了一條雞腿給他,這是丁轉成第一次吃雞。 等他狼吞虎咽吃了個痛快,才留意到爸爸在啃他吃過的雞骨頭。話不多的老丁,既當爹又當媽,還全心思都是他這個兒子。身體的重度殘疾,蝕入骨髓的自卑,往往會擊垮人的意志。他很聰明,雖然沒有上過學,但靠著爸爸給買的一個黑白電視,學會了普通話,還認識了幾千個字。 老丁話不多,沒上過學,說不出什么大道理,教育丁轉成全憑言傳身教。因為想為爸爸分擔養家的艱難,丁轉成到鎮上想干修理手機的活。 但因為形象原因,別人見了他都繞著走,更別提找他干活了。他跟爸爸說了朋友的規勸,老丁立馬反對,說別人的錢也不是白來的。 言外之意就是丁轉成不還有手嗎,怎么就要伸手跟別人要了。有一次,老丁在村里幫別人種菜,因為沒種均勻,被那人狠狠說了一通。過了一段時間,那一家又來找他幫忙種玉米,他又去了。 還有一回,一個鄰居腿受傷了,他不找自己三十多歲的兒子幫著干活,反而總找上了歲數的老丁。小丁勸他別去了,老丁嘴上答應,晚上卻又偷偷跑過去。平日里,鄰居們也會體諒這個沒有女人的特殊的家,給父子倆送來做好的飯菜;丁轉成十八、九歲時,他們借錢買了10只羊,因為沒技術沒經驗,結果給養死了一半。可老丁說,羊不是還有一半?然后該吃吃,該睡睡,像啥事都沒發生。丁轉成沒有經驗,將種地用的化肥澆了樹苗,結果,樹苗給燒死了。丁轉成說,爸爸心可太大了。老丁說,自己“不在乎”。看多了老丁的“不在乎”,小丁也漸漸學到了這種豁達、樂觀。“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上帝為我關上了一扇窗,也一定會為我打開一扇門。”有這樣的心態,生活的苦、身體的殘疾,又怎能磕絆住父子倆向往更好生活的腳步呢。時常可以看到這樣的場景,小丁力所能及爬著干點手頭的活,老丁手提肩抗跑前跑后就當小丁的“腿”。遇到什么堵心的事,話不多的老丁,總能默默化解開小丁的心結。在丁轉成的成長中,老丁不光當爹當媽,還是他的心理醫生。 但是,半個月過去了,他沒有賣出幾件東西,連吃飯的錢都沒了。朋友將他送到了返家的車站,建議他另想辦法;另外,朋友將他的情況發到了網上。丁轉成有了“媽媽”,一位當地的愛心媽媽陪伴他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冬季,破舊的房屋已經擋不住天氣的嚴寒,這位媽媽將丁轉成接到了家里住;
他一遍遍喊著“媽媽”,好像要將多年缺失掉的母愛都喚回來。有位大哥哥自從看到了丁轉成的故事,就不斷鼓勵丁轉成,關心著父子倆的生活。志愿者們到村子里買走了十多只雞和幾箱雞蛋,還幫他向外推銷。在愛心人士建議下,丁轉成還開通了短視頻賬號,一面記錄父子倆的日常,一面做線上銷售。接受了太多人的熱心幫助,丁轉成也學著力所能及去關心別人。 這一年,丁轉成拿出自己掙來的十多萬元,加上政府的補助,還有一些好心人的捐助,翻蓋了房屋。很多村民來當小工幫他們蓋房,來幫忙的人拍成了長隊。結束了為危房擔憂的日子,父子倆坐在明亮寬敞的新房里,心里別提有多滿足了。在《謝謝你來了》中,丁轉成自信、陽光,最觸動人的,是他有一顆感恩的心,他一次次感恩爸爸,感謝幫助過他的人。丁轉成的眼含淚光,一遍遍說“爸爸,我愛你。”“謝謝你們!”我們有理由相信,雖然父子倆都沒上過學,但老丁的教育可圈可點,丁轉成的人格已經比很多人健全。父子倆沒有抱怨命運不公,更沒有一味自卑自怨,而是積極樂觀地去對抗生活的苦難,讓日子在苦難中開出花來。至今,他發布作品超過1100條,日均更新3個視頻,還完成了上百場直播。他記錄父子倆的日常,分享他們的經歷,感恩人們幫助了自己。有一個視頻,他麻利地爬上了高大的柿子樹,摘下了一筐的柿子,他坐在樹上笑意盈盈的畫面讓人動容; 天冷了,他為爸爸新添了棉衣;爸爸的手在不自主地顫動,他帶著爸爸求醫問藥;爸爸關節疼,他早早為他備好了藥; 家里隔壁的嬸子經常來給他們送吃的,知道他不舒服,還為他熬藥; 他會去愛心媽媽家做客,她特意買了西瓜等他;愛心媽媽一次次教他談鋼琴;他坐在沙發上摟著愛心媽媽家的弟弟,開心聊天,場面就像一家人。 家里養了雞、羊、鵝等,日子漸漸好了,飯桌上也多了以前想不敢想的香噴噴的飯菜。堅持做養殖業6年,他說,這是難忘的6年,他不僅在經濟上翻了身,還收獲了個人成長。他和網友頻繁互動,讓他長了不少見識;來自網友的溫暖問候和祝福,讓他性格開朗了許多。視頻里,他關照身患殘疾生活困難的人,也對疫情下都不容易的人們表示了關心。“沒有了腿,我會用手走路,如果有一天手也不能走路了,我相信我會用心走完我的路。”有網友留言說:“你用一雙自強的手,為父親撐起一片天,你是最棒的。”丁轉成也在視頻中大方說出自己的心愿,他盼著能成個家。他還有個愿望,爸爸一輩子都待在大山里,他希望學會開車,然后開車帶爸爸去趟北京。我們也期盼著,闖過了生死的關,也闖過了生活困苦的關的他,憑借毅力,能實現這樣的愿望。
一個人的成長過程,恰似蝴蝶破繭的過程,在痛苦的掙扎中,意志得到鍛煉,力量得到加強,心智得到提高,生命在痛苦中得到升華。 當你從痛苦中走出來時,就會發現,你已經擁有了飛翔的力量! 丁轉成從苦過黃連的出身,走到今天的自立自強,正是完成了他的“破繭成蝶”。看著父子倆寬敞明亮的新房,看著他們吃著香噴噴的飯菜,看著他們幸福又滿足的笑臉,讓人不禁感嘆,生命的力量、愛的力量何其強大!一路走來,丁轉成收獲了太多幫助和溫暖,在有了一定能力后,他又嘗試去幫助更需要的人。他們的故事,讓人相信,無論怎樣,我們都可以努力活出力量,活出溫暖的樣子。作者:朱小鹿&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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