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科幻是最古老的文學，從原始人第一次仰望星空起開始，對未知事物的探索就是人類發展文明的動力之一。中國是個文明古國不假，但科幻卻是個比較新的文學流派。1950年，張然寫出了新中國第一篇科幻小說《夢游太陽系》。1963年國內首部科幻電影《珊瑚島上的死光》才姍姍來遲。  1979年，一本叫《科學文藝》的雜志創刊。后來，更名《科幻世界》。這本薄薄的雜志，幾乎以一枝獨木，艱難地支撐起整個中國科幻界。1986年，《科學文藝》和《智慧樹》兩家科普刊物聯合創立了第一屆銀河獎。《智慧樹》停刊后，銀河獎由《科幻世界》獨挑大梁，數不清的科幻作家、創作者，在此留下銘刻一生的印記。  1、一己之力拉高中國科幻水平的男人 1963年6月，劉慈欣出生于北京一個軍人家庭（鐵粉更喜歡稱呼劉慈欣為大劉）。父親在解放后隨部隊進京，后轉至中國煤炭設計院工作。“文革”爆發后，劉慈欣一家被下放到山西陽泉，父親當煤礦礦工，母親當小學教師。 劉慈欣最早看的科幻作品是儒勒·凡爾納的《地心游記》，“感覺就好像在一個黑屋子里，被一下子打開了窗戶”。后來，他還看到了蘇聯的科幻，阿·卡贊采夫的《太空神曲》和葉弗列莫夫的《仙女座星云》，喬治·奧威爾、托爾斯泰的小說等等。劉慈欣在礦山學校上完小學、初中，考入山西省重點中學陽泉一中。中學時代，劉慈欣的文理科成績都屬于中上水平，學習之余最大的對興趣就是看科幻小說。 1985年，劉慈欣從華北水利水電學院畢業，被分配到娘子關電廠工作。劉慈欣一直在“半地下”狀態從事科幻寫作。白天上班，晚上寫作，如果晚上加班，那么晚上就不寫了。劉慈欣并沒什么大塊時間用來寫作，除了工作，他還要買菜做飯、接送女兒，過普通人的生活。劉慈欣異于常人的一點就是，利用業余時間堅持寫作，而且是幾十年如一日。   劉慈欣于上世紀90年代開始發表科幻小說，1999年至2008年連續8年獲得中國科幻銀河獎。《三體》的前兩部、《流浪地球》都是其在電廠工作期間寫的作品。2007年，娘子關電廠改擴建工程中需拆除的一座建于1964年、高100米的鋼筋混凝土煙囪轟然倒下，標志著老電廠完成其歷史使命。廠內1、2號機組于2007年5月底關停，3、4號機組計劃于2009年3月底正式關停。  關閉娘子關電廠，是中國為節約能耗、減少污染物排放的戰略調整，對劉慈欣也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在此之前，電廠的工作是鐵飯碗，收入穩定，衣食無憂，沒任何壓力。但2009年關停后，電廠需要搬遷，員工面臨安置。2000人的企業，新建一個大發電廠只能容納400人，那剩下的1600人要去哪兒？在這個氛圍之下，《三體》的風格就變得有些陰暗了，生存競爭的旋律浮出水面，這也是劉慈欣由“業余作家”轉型為“全職作家”的重要原因。 2015年8月，劉慈欣憑借《三體》獲第73屆世界科幻大會頒發的雨果獎最佳長篇小說獎，是亞洲作家首次獲得該獎項。同年10月，劉慈欣獲第六屆全球華語科幻文學最高成就獎，并被授予特級華語科幻星云勛章。 2、10萬元價格賣掉《三體》的影視版權 2009年，一位姓宋的女編劇（宋春雨）看完劉慈欣的《三體》后，驚呼神作。宋女士做了她這輩子最明智的決定，慫恿自己的導演老公張先生（張番番），以10萬元價格從尚不出名的劉慈欣手里買下《三體》的影視版權。 現在看來劉慈欣10萬塊賣《三體》的影視版權實在是太虧了呀，但對當時的大劉來說這筆錢是有足夠的誘惑力。《三體》最初發表在《科幻世界》，雜志社給大劉的稿費是按千字150塊算。按《三體》第一部20萬字計算，相當于劉慈欣辛苦“偷偷”碼字近一年，才拿到3萬元的報酬。《三體2：黑暗森林》剛發售半年前途未卜，事業暗淡，現在有人肯掏10萬元買版權，那總比砸在手里強吧。另一方面，宋女士也是真的喜歡《三體》，而且她非常執著，這么棒的作品必須由我來改編，讓我老公來拍。 在媒體的采訪中，張番番表示從2011年起，他就開始研究三體小說，開始影視化改編。2013年9月，夫婦倆到電影局給《三體》立項。2014年，張番番為此注冊了一家名為“百星社”的影視工作室，專注于《三體》的影視開發。但僅憑百星社的資本實力，是不足以獨立完成三體電影的拍攝制作的。同年初，張番番在北京召開了一場見面會，為《三體》尋找投資方。由于這夫婦倆奇特的要求，讓許多投資方知難而退，唯有一個年輕的八零后闖了進來。 3、給歲月以文明的少年 1981年出生的林奇是個“富二代”，從小吃喝不愁，喜歡打街機。少年時期，林奇唯一的愿望就是“用不盡的游戲幣、吃不完的方便面、隨時隨地玩街機”。林奇以優異的成績考上南京郵電大學后，也沒啥“出奇”的地方，除了打游戲，就是踢球。畢業后，林奇回到家鄉的電信公司當了名軟件工程師。 和劉慈欣一樣，林奇也喜歡在上班的時候“渾水摸魚”，不過他可不會去碼字寫小說，而是用公司的電腦玩游戲。網游對游戲配置都有一定要求，公司的電腦玩起游戲來顯然無法令林奇盡興。也許受電信工程師前輩丁磊創立網易的啟發，林奇主動辭職，到上海創辦了一家軟件公司。 不久林奇鼓弄出一套物業管理軟件，想在熱火朝天的房地產市場中分得一杯羹。經歷社會幾番“毒打”之后，林奇終于醒悟這不是該他賺的錢，于是解散公司，靠打游戲排遣內心的煩惱。通過與游戲網友聊天，林奇靈光閃現：我為什么不能開發一款讓人隨時隨地可以玩，又有著不同故事背景的頁游呢？ 說干就干的林奇2009年創立游族網絡，招兵買馬專攻頁游。不久之后，游族網絡的首款游戲《三十六計》上線。游戲以中國古代十二國諸侯爭霸為背景，玩家既可以成為國君，也可以成為官吏，代入感十足。這款基于瀏覽器的多人在線互動游戲，無需下載客戶端，直接上網就可以玩，頁面切換自如，適合上班摸魚一族。就這樣，林奇抓住了頁游發展的尾巴，《三十六計》一炮而紅，游族網絡月流水直接超千萬。  林奇從頁游起步，后轉型手游，陸續上線了《大俠傳》《大將軍》等作品，尤其是找來林志玲代言的《女神聯盟》，甚至攻入到歐美的游戲市場。短短幾年時間，游族業績從創立時不到1億直接漲到了近4億，凈利潤1.6億，公司也搬到了繁華的徐家匯商圈，公司員工達到一千多人。  林奇躊躇滿志，他覺得光靠做游戲賺得錢還太少，得有資本加持。2014年6月，游族網絡借殼梅花傘股份（真的是一家生產傘具的上市企業），成為國內A股主板的第一游戲股，市值暴漲到200億。 林奇在一個酒局上又結識了青年作家孔祥熙。當年孔祥熙以“孔二狗”筆名創作出《東北往事：黑道風云20年》，風靡網絡文壇。孔二狗帶著盛名進入“小馬奔騰”，擔任董事長李明的特別助理兼編劇。小馬奔騰當時算是一家業績不錯的影視公司，參與投資過《武林外傳》《無人區》《我的兄弟叫順溜》等優秀作品。 李明很喜歡《東北往事》，但迫于政策風險，只能等待時機。無奈2014年李明忽然病逝，小馬奔騰經歷“姑嫂之爭”，內部管理陷入混亂，孔二狗在這個時期出走。 孔二狗想自己帶一個團隊操盤電影，而林奇也有試水影視的想法，二人一拍即合，而目標就是科幻IP“三體”（林奇并不在乎誰去拍電影，他要的是“三體宇宙”）。林奇問孔二狗能不能幫公司想個slogan，孔二狗脫口而出：“給歲月以文明”。林奇覺得這太牛逼了，不過這句是出自《三體2：黑暗森林》（看來最后還是大劉牛）。2014年8月26日，游族影業正式成立，孔二狗擔任CEO。公司成立的第三天，他們就宣布參與電影《三體》的拍攝。游族影業網站顯示：《三體》電影單部投資2億人民幣，共計劃拍攝六部，震驚影視圈。   2015年3月，《三體》電影在小興安嶺開機，鐵粉一片叫好聲。劇組對外稱《三體》導演為張番番，張靜初飾演葉文潔，馮紹峰飾演汪淼，演員陣容還有唐嫣、杜淳、張翰等人。電影還邀請了制作《阿凡達》《哈利·波特》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等影片的“好萊塢頂級特效團隊”VHQ負責后期。孔二狗既然是牽線人，就成為這部電影的藝術總監，監制。  2015年8月22日，第73屆雨果獎在美國華盛頓州斯波坎揭曉，《三體》獲得最佳長篇故事獎。光線傳媒也以“投資+發行”的方式參與到《三體》項目來，一切看上去都是這么美好。不久，拍攝五個月的《三體》就宣布殺青了，進入到后期制作。但直到2016年結束，原計劃暑期上映的《三體》跳票，并宣布無限延期，游族、光線傳媒等資方投入的2個多億打了“水漂”。  《三體》電影失敗，CEO孔二狗離職，游族影業進入動蕩的三年，公司連續換了4任CEO，同時游族對收購《三體》全版權的談判展開。復星集團離職高管許垚空降游族，接手《三體》全版權的收購事宜。 許垚和林奇同歲，碩士研究生學歷，2003年畢業于西南政法大學法律系，2006年畢業于法國保羅塞尚大學保險法學院，2008年畢業于美國密歇根大學（安娜堡）法學院。2008年9月至2010年3月，在美國杜威路博律師事務所香港辦公室任職律師；2010年5月至2017年4月，擔任復星集團的集團總裁助理、集團總法律顧問、集團法律事務部總經理；2017年5月起任職于游族網絡股份有限公司。 2018年1月31日，游族影業以1.2億收購了張番番的百星社，拿下了《三體》的全媒體改編權，許垚立下了汗馬功勞。這場《三體》版權歸屬風波，張番番夫婦成了最大的贏家。8年，10萬元版權費翻了千倍。 致力于打造《三體》成為和《星球大戰》《火影忍者》一樣的全球IP，2018年12月，許垚受命創立三體宇宙（上海）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為拉劉慈欣入伙，林奇贈送大劉5%的股權），并就如何開發《三體》IP，進行了一系列項目推進與落地動作。 2019年，游族宣布與B站共同開發《三體》動畫片。接著又宣布和騰訊合作超級網劇。2020年9月，三體宇宙宣布將和Netflix共同開發英文系列劇集。許垚作為三體宇宙CEO，曾出面為項目站臺，沒想到這是他最后一次在公眾場合露面。林奇認為許垚雖然擅長法律問題，但未必適合繼續負責《三體》的制作，因此打算把相關業務更多交給三體宇宙的副總裁趙驥龍。許垚最初進入游族時年薪也達2000萬，后被調整崗位后薪酬驟降為四五百萬，而且從未持有公司股份。 林奇原本預計在15日辭退許垚，已與許垚談過話，不料16日就因毒發被送到了醫院。經過警方調查，宣布林奇死于藥物中毒，帶走了有重大作案嫌疑的許垚。被捕后，嫌疑人許垚始終保持沉默，拒不交代毒藥類型和名稱，讓林奇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2020年12月25日，游族突然宣布，39歲的創始人林奇因病救治無效逝世。 自己的三體夢碎，嫌疑人許垚的投毒報復目標并不只有老板林奇一個人，林奇的一位助理與趙驥龍也遭遇不幸。據報道，趙驥龍體內汞超標近10倍，而趙驥龍的妻子因為用丈夫的杯子喝了口咖啡，被發現體內汞超標，導致在哺乳期內也無法給孩子哺乳…… 林奇逝世，趙驥龍受盡折磨，嫌疑人許垚不打算認罪， 至今堅持“零口供”，不肯交待投毒的細節，并請了高級律師團隊，為自己做無罪辯護。嫌疑人許垚除了聘請律師團隊做無罪辯護外，還提前做了大量精神病鑒定的準備，以期利用這一身份逃脫法律懲罰（案件還未結案）。 4、《三體》給時光以生命 林奇倒下了，所幸三體宇宙并沒有停步。如今，游族網絡宣布公司原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林奇的三位繼承人及其法定監護人許芬芬簽署正式的股份轉讓協議，上海加游成為游族網絡的第一大股東。 在中國做科幻電影，為什么就這么難？因為中國電影想從好萊塢科幻片那里分一杯羹，那就必須也要像美國一樣，成為工業化制造硬科幻片的“科幻電影強國”。中國的科幻電影有三個方面不足：一缺物質基礎，二缺文化自信，三缺打磨精品的誠意。 很多觀眾將科幻片理解為炫酷特效，這并不全面。一部科幻片需要故事劇本、拍攝技術與后期制作的協調配合。以美國科幻電影為例，世界排名前20位的科幻小說作家中，美國科幻作家就占了13個名額。而世界公認的科幻小說“三巨頭”中的羅伯特·海因萊因、艾薩克·阿西莫夫皆是美國人。劉慈欣曾說過自己的親身經歷，《科幻世界》上常有新面孔，但大多發表一兩篇就銷聲匿跡了，能長期在科幻文學里面存在的作者數量非常少。主流文學中，中國作協會員有萬人左右，而科幻小說的長期作者也就20個、30個。 科幻小說的繁榮為電影界提供了眾多優質劇本素材，而在拍攝技術上美國科幻電影也是一直處于領軍地位：20世紀90年代，美國好萊塢科幻電影開始大量依賴電腦合成影像（CGI）并將其發揮到極致，大量影片如《侏羅紀公園》《獨立日》《黑衣人》《第五元素》等涌現影壇。2009年詹姆斯·卡梅隆導演的《阿凡達》真正開啟了電影的3D時代。 在后期工作室方面，目前世界實力最強的四大電影特效巨頭（維塔、工業光魔、數字領域、索尼影像）全部是依托好萊塢電影而逐漸發展壯大的公司。因為科幻電影拍片量少，道具特效工作室自然沒有太多訂單。很多小工作室生存都是問題，技術上也就難以追加投入，這也是國產大片經常要使用國外工作室的一個原因。 缺乏文化自信也是絕大多數中國科幻片的通病。武器與外星人機甲帶有濃濃的美國味兒，人物服飾和塑料感道具又帶幾分日本風，就拿《上海堡壘》來說，全片除了場景、演員是中國的，幾乎看不到“中國元素”和中國思想。2019年，《流浪地球》的上映，以46.55億的票房創造了中國影史的奇跡。《流浪地球》成功的原因之一，就在于其故事脈絡足夠有中國特色：世界人民共同拯救地球，打破了美國科幻片以美國一己之力拯救人類、拋棄原有家園的“慣例”。不僅引發中國人的共鳴，也讓審美疲勞的國外觀眾耳目一新。 講到誠意，蛋哥再說一個“業余玩家”的故事。念小學的李圳宜第一次讀到《科幻世界》，從此就迷上科幻小說。念高中時，李圳宜在這本雜志見到的第一部長篇連載便是劉慈欣的《三體》。不止李圳宜喜歡，江蘇高中生Dr.Baa和四川高中生本圖斯，也都迷上了它。三人進入大學，都讀的是理科。李圳宜學的是電子工程，本圖斯學的是氣象學，Dr.Baa學醫，沒想到三人日后會因制作《我的三體》而聚到一起。 在法國讀法語預科時，李圳宜在講臺上向外國師生分享起《三體》中的“黑暗森林”理論，聽得老外一愣一愣的。那時《三體》還沒有法語版，李圳宜萌生了用短視頻動畫推薦《三體》的想法。李圳宜從未制作過動畫，但他是一款名為《我的世界》游戲的玩家。《我的世界》是一款沙盒類游戲，類似于網絡版樂高積木。玩家可以操縱一個個方塊形狀的建筑材料，在虛擬世界中制作人物、建筑、山水。李圳宜最初打算用《我的世界》來制作《三體》中的場景和人物，再找配音愛好者給人物配音，制作成動畫。 2014年2月27日清晨7點，李圳宜制作完成了第一集《三體》動畫，將其起名為《我的三體》，用一個名為“神游八方”的ID在B站發布。動畫情節選取的是《三體》中“葉哲泰慘死”和“白沐霖背叛”的內容，臺詞全照搬原著中的對話。動畫場景、人物是李圳宜自己用游戲做的，配音是在貼吧、QQ群里找配音愛好者幫忙。配音愛好者人數不夠時，他還拉來平時在《英雄聯盟》一起打排位的戰友湊數。 《我的三體》第一集和第二集在B站的游戲區發布，只有冷冷清清一兩千的觀看量，評論也只有零星幾個。李圳宜沒在意，繼續做了第三集。那天，李圳宜更新完視頻，在貼吧宣傳一通，就去玩游戲了。正在玩《英雄聯盟》時，他聽到QQ群滴滴響。群友告訴他，你的動畫被推薦到B站的首頁了。李圳宜去看，發現播放量已有幾萬了。 之后，李圳宜在每集動畫末尾，都會貼上QQ群號碼，招募網友參與制作動畫。第一季動畫制作結束時，群友已有上千人。經過遠程面試、篩選，李圳宜組建了10人左右的《我的三體》早期團隊。他們清一色都是學生，《三體》迷，沒有報酬，用愛發電。編劇Dr.Baa也是在這之后加入《我的三體》制作組的。 核心團隊形成后，動畫在臺詞、配音、建筑上變得更為精細。自學了3D制作的李圳宜挑起了頭，卻依然沒招募到懂動畫技術的專業人士。與此同時，制作組的另一瓶頸隨之出現：由于沒有版權，制作組很難吸引到大資金進入，將制作專業化。李圳宜曾給劉慈欣發過郵件，尋求授權，劉慈欣回復說，版權不在他手中，請他和版權方聯系。 2016年，網易在ChinaJoy上開設了《我的世界MineCraft》展臺，并邀請了《我的三體》制作團隊參與。因為神游八方人在法國，去現場的是編劇Dr.Baa。來都來了，正好《三體》版權方游族影業也在上海，編劇Dr.Baa就代表制作組順便拜訪了一下。對方對他們做的事很感興趣，問“你們想要什么？”Dr.Baa回復說，“讓我們把這個事情繼續做下去就行。”幾個月之后，李圳宜回國，加入到游族影業，開始把制作《我的三體》變成了一份全職工作。 李圳宜回國時，《我的三體》已制作到第二季的第三集。那時第二季還不叫《羅輯傳》。出于成本考慮，公司與李圳宜商議制作規劃，李圳宜將《三體II》中的核心人物“羅輯”單獨摘出來，單獨立傳。出于成本考慮，制作組又將羅輯和莊顏的愛情戲大量刪減。恰恰是這種取舍，贏得了粉絲口碑。《三體II》粉絲真正關心的是其中的科技、宇宙和英雄，而非兒女愛情。 Dr.Baa擔任《我的三體》編劇前，只在大學給舞臺劇寫過劇本。制作第三季《我的三體：章北海傳》時，由于原著中對章北海的個人故事有大量留白，Dr.Baa開始嘗試自行創作改編。他改編的原則是，故事一定要符合原著的世界觀。比如在動畫中增加了章北海與希恩斯對話的情節。原著中，這一情節并不存在。Dr.baa和制作組討論，覺得章北海和希恩斯的計劃殊途同歸，都打算在末日之戰前逃跑以保存人類力量。于是，制作組分析，兩人可能在“面壁計劃”啟動之后，有過碰面，在碰面中達成了逃亡的默契。 成了“正規軍”后，《我的三體》系列的動畫成本從第一季的0元漲到了第三季的2-3萬一分鐘，9集時長共160分鐘，約320-480萬。團隊人數雖然和過去變化不大，但更加專業化了。 《我的三體：章北海傳》的原畫師本圖斯也是半路出家。李圳宜回國加入游族影業時，本圖斯還在四川一個縣城的氣象局上班。14歲時，《科幻世界》雜志在成都舉辦活動，他在現場見到劉慈欣，并親手交給大劉一張他為對方畫的肖像素描。畢業工作之后，本圖斯在業余時間上網課，學工業設計和繪畫。日后，本圖斯在設計希恩斯家的日式園林時，還專門從上海跑去兩次杭州，在西湖邊上的中日友好公園里，研究日式園林。設計“空天飛機”時，團隊曾花了兩天時間，在網上和《三體》迷討論飛機的細節，具體到翼形、干質比、二次點火的時間、攜帶的燃料，正是對細節的打磨和對原著的尊重，才使得《我的三體》口碑爆表，花小錢辦成了大事。 5、千面的《三體》 《三體》不僅代表了中國科幻小說的最高水平，也達到了世界科幻小說界的頂峰，因為關注者眾多，改編風險就很大，輕者被吐槽嘲諷，重者口碑全崩。 三體宇宙官網顯示，截至2022年，三體IP含消費和體驗的商業運營項目市場價值累計20億。此前該公司已推出《三體》廣播劇和有聲小說、動畫《我的三體》等作品。這么多作品同時上線，難免要把翻拍作品放在一起比較。 B 站上線的《三體》動畫是第一個影視化項目，占據了先發優勢，但由于劇情、畫面等存在硬傷，口碑卻低得離譜，豆瓣評分從 7.9 一路下滑到現在的 4.6，這也讓人們一度懷疑中國人根本拍不好《三體》。 Netflix 的劇版《三體》放出的預告內容，也沒到驚艷的程度。財大氣粗的奈飛請來了《權力的游戲》兩大編劇戴維·貝尼奧夫和D·B·威斯擔任編劇與執行制片，小說的英文譯者劉宇昆將與劉慈欣共同擔任劇集的制作顧問，中國香港導演曾國祥將擔任導演與聯合監制。編劇特意強調的，演員來自 11 個國家，但畢竟否能傳達出小說中宏大的故事架構還是個未知數。 1月15日晚《三體》劇場版正式播出。公開資料顯示，劇集出品方、制作方包括中央電視臺、騰訊視頻、三體宇宙、咪咕視訊、靈河文化。國劇能完成不可能的任務嗎？ 資料顯示，該劇用三四年的時間進行前期準備和劇本策劃，劇組又用超過一年的時間進行劇本打磨和籌備，連后期都做了三年。為了創作更為真實，劇中除了紅岸基地和作戰中心的內景是搭建外，其他外景均為實景拍攝，甚至首次進入粒子對撞中心、國家納米科學中心拍攝。 一眾老戲骨的表演也非常加分，無論老年葉文潔（陳瑾飾），還是青年葉文潔（王子文飾），瘦弱而堅定的背影，淡然理性的知識分子形象，以及史強（于和偉飾）、汪淼（張魯一飾）等扮演者，雖然也會有些缺點，比如面無表情、或者表現油膩夸張等，但總體來說瑕不掩瑜，是忠于原著的，沒拍成一部爽劇。 由于電視劇還未播完，里面還有諸多大場面等待檢閱。因為越到后面，拍攝的難度越大，當外星文明曝光后，用納米絲瞬間切割一艘輪船的“古箏行動”。國際組織獲得了多達28個G的關于三體文明的信息，進一步了解到三體文明對地球虎視眈眈。會上，三體人利用智子在會議中央用六種語言寫下一句話：“你們是蟲子。”這也是三體文明首次在向人類示威。汪淼、史強、丁儀三人站在麥田中，看著啃食麥子的蝗蟲，說出振聾發聵的一句話：“蟲子從來就沒有被真正戰勝過。”這是弱小而堅韌的人類，面對三體人的挑釁和輕蔑作出的最擲地有聲的宣戰! 大難不死的三體宇宙CEO趙驥龍表示，目前《三體》電影版還在前期開發、打磨階段，將按計劃推進院線電影……在5到10年后，三體IP可能會發展到“哈利·波特”這樣的狀態。首先，基于原作開發出衍生內容宇宙，不斷涌現新的內容，例如《神奇動物在哪里》。基于《三體》，可以把羅輯、章北海等故事再演繹出新的篇章，這是IP的活力來源，并產生一部分收入。 “我們可以基于《三體》的世界構建出主題樂園，形成收入的重要組成部分。最后，三體的常規授權業務，也會構成1/3的收入組成部分。這是比較健康和理想的收入構成。” 在國產科幻劇一片荒涼的今天，《三體》電視劇讓國人看到中國拍影視重工業科幻大劇的可能，《流浪地球2》不再是孤軍奮戰，中國文化未來將更加自信！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