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讓閱讀成為習慣,讓靈魂擁有溫度 ![]() ![]() ![]() 夢由心生 那時我已經睡得很沉了。 那之前也斷斷續(xù)續(xù)做了幾個夢,我都不記得了,只有這個記得比較清楚。 電梯緩緩下落。我在夢里,也許是要出門買什么東西。但是一只無形的手拉扯著我的脖頸,讓我走不出這棟樓。 在這夢境的中途,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迷失了正路,走進了一片幽暗的廢墟,啊!要說明這廢墟多么荒野、艱險、難行,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啊!只要一想起它,我就又覺得害怕。它的苦和死相差無幾。 我說不清我是怎樣走進了這廢墟的,我能記起來的,只是一些夢境的片段。我的頭頂上,是摻雜著黃沙的黑暗;腳底下,怎么形容呢?或許應該叫“莽蒼”,古銅色的土,一些荊棘把它刺穿。腳下的不平整叫我寸步難行。我為什么會走到這么一個地方了呢?這是在一棟樓下面嗎?這地方使我脊背發(fā)涼,心被無形的力量壓抑著。 ![]() ![]() 我仍是走著,走著。迎面撞來一座山,我向山上一瞥,瞥見山坡已經披上了廢墟那壓抑人心的莽蒼,我膽戰(zhàn)心驚,恐懼爬上我的脊背,驅使一些水分凝結為汗珠,從我身上滴落。我已經離家很遠了。 伴著恐慌,我順著原路返回。在那廢墟里一定有一個地方,和我家樓下面的地下車庫相連。我這樣想著,潮水一般的恐懼稍稍從我的心湖中退卻。猶如從海里逃到岸上的人,喘息未定中,我的腳步聲在黑暗里頻頻傳出。 我大抵是在做夢了,我想。因為我陷入了一個空間的閉環(huán),我仿佛是在一個輪胎中無休止地跑著,從頭到尾,從尾到頭。這種閉環(huán)是我的夢境中常有的拜訪者。總之,無論如何,我都跑不出去,遑論找到地下車庫的入口。 回不了家了。 這地方讓我感到絕望,該走了。 我閉上眼睛,用上了以前無數次擺脫夢境的方法——狠狠睜眼。 黑暗消失了,外面下著雪。 ![]() ![]() 我在我鄉(xiāng)下的家里。 我站在屋檐下,奶奶、媽媽此時都站在雪里,任雪花紛落在頭上。我無聲地移到院子里,和她們沐浴著同一場雪。 這雪,這可祝福的雪啊,它把我從那片莽蒼的廢墟和山的阻隔中帶了出來,讓我回到了心靈的港灣。我這樣想著,片片的雪花帶著我的眼睛歡欣起舞,使我再沒有時間去回想那場夢境帶來的苦楚。 在銀裝素裹的天和地中,三個頭白了。但是雪停之后,就只有她們兩個白了頭。 我仍要和這世界周旋良久,這灰色的世界,雪也白不了它。 我的感情被雪花摘走,融化在地上。 …… ![]() ![]() 我再一次睜眼了,看到了我房間里的天花板。還是在鄉(xiāng)下,沒有下雪,外面陽光正好。 這夢還沒有要放我走的意思。 我麻木地躺在床上,一個有趣的念頭在我腦海中生長出來。夢既由心生,何不用夢來滿足我的愿望?我在床上翻了個身,思考著。 一番掙扎地冥思苦想過后,我并沒有得出重大的結論。我并不確信自己有這么高尚,會無欲無求。所以我傾向于這樣解釋:這片夢境已經滿足了我的大部分的愿望——在自己家里,和家人在一起。 我曾經在自己的筆下創(chuàng)造出一個關于吃肉的悲劇,我想作品里面的那位吃不到肉的“張小石子”是沒有意指的,沒想到,我未必不或多或少的,在創(chuàng)造這個角色時,把自己寫了進去。 我確實在想象廚房里面應該有肉給我吃。 為了驗證這個愿望是否實現(xiàn),我走出房間,問正在院子里忙活的母親,“媽媽,有肉吃嗎?”母親笑著看我,“有。” 我便去廚房看,還真有好多肉堆著,我忘了具體有什么,只記得我拿了幾塊,吃得滿嘴油。 然而吃到肉后,我想不到還應該做什么,也不知道如何醒來。我很想就這樣一直在夢里和家人在一起,但是我不能,醒來還要洗把臉上課去。 算了,不去想了。 我四顧,看我的家。 我看著我的母親,既高大,又渺小。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沖到院子里,抱著母親,哭起來,母親低我一個頭,我的眼淚就那樣掉在她的頭上。我害怕那些眼淚會打得她頭疼,因為它們如此的沉重。那些眼淚,是我這些年來積蓄著的,對她說不出口的愛和感激。木訥而膽小的我,從來都不敢擁抱著她,大聲告訴她,我有多么地愛她。 原來,抱一抱母親,這不也是我的愿望之一么? 我在母親的懷里,忘掉了時間、空間。我想,我在走我的路,我連一半的一半都沒有走到;我的母親卻已經走完大部分了。我走過的路是安全的,因為母親為我鏟去了荊棘;母親走那段路,卻被荊棘刺了個遍體鱗傷…… 我瞇著眼睛,朦朧中聽到舍友敲擊鍵盤的聲音,這聲音是那么的悅耳。 該起床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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