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25轟炸東京（下）

轟炸過程

在杜立特中校率先駕機起飛之后，其余各機也在惡劣的天氣條件下以5分鐘的間隔陸續起飛。至上午9時16分，全部轟炸機均已升空。在此期間，由于艦隊此時已經駛入風暴之中，在強風之中移動飛機時，15號機的機尾剮蹭到了16號機的機首，給16號機的機頭上撞出了一個洞。一等水兵羅伯特·沃爾在作業中不幸撞到了16號機正在預熱中的左側發動機，被轉動的螺旋槳打中了手臂，最終導致被截肢。

由于起飛時間比預定計劃足足提前了一整天（按照原計劃，轟炸機群應于第二天19日下午6時，距離日本本土400英里的地方起飛，以便在更安全的夜間展開空襲），他們此時距日本本土的距離比預期的要遠的多，正位于計算出的攻擊窗口的邊緣，因此每名機組成員在計算燃料消耗方面都背負著沉重的壓力。

空襲東京航線示意圖

升空后，各機按照預定計劃朝各自的攻擊目標飛去。由于杜立特中校所駕駛的1號機在半小時后被特拉維斯·胡佛中尉駕駛的2號機追上，因此兩機開始了短暫的聯合行動。由于在飛行約兩個小時之后發現了巡邏的日本飛機，為規避危險，兩機決定變更飛行路線，改由北方侵入日本領空。

1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詹姆斯·哈羅德·杜立特中校、副駕駛 理查德·E·科爾中尉、領航員 亨利· A·波特中尉、投彈手 弗雷德·安東尼·布雷默上士、機械師/機槍手 保羅·約翰·萊昂納德上士

隨后，兩機在抵達日本海岸線后分道揚鑣，其中1號機由松戶方向以超低空飛行進入東京領空，經日暮里，于下午13時30分（日本時間12時30分）飛抵早稻田大學上空附近，重新爬升至1,200英尺（約365米）高度對被認為是大型工廠的目標投下了四枚炸彈，然后在中野以南右轉取道向西與中央線平行飛行，沿途經過久我山—府中一帶飛離日本，因此是整個行動中被目擊次數最多的一架飛機。此后1號機于天黑時分抵達中國海岸，由于大霧，杜立特機組始終未能找到約定的接應機場，在燃料已經耗盡的情況下杜立特中校決定棄機跳傘，飛機墜毀于中國浙江省西天目山一帶。全體機組成員落地后在當地中國百姓的護送下安全抵達衢州，并在那里搭乘飛機幾經輾轉回到了美國。

杜立特中校落地后與愛機殘骸的合影

杜立特中校在西天目山潘莊臺階上與營救人員的合影：圖片左起布雷默、萊昂納德、趙福基、科爾、杜立特、沈鴻、波特、賀揚靈

2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特拉維斯·胡佛中尉、 副駕駛 威廉··N·菲茨休中尉、 領航員 卡爾·理查德·維爾德納中尉、 投彈手 理查德·尤因·米勒中尉、 機械師/機槍手道格拉斯·V·拉德尼中士

胡佛中尉駕駛的2號機由西新井方向進入東京領空，對位于東京北郊隅田川附近的兩座廠房和倉庫實施了轟炸，沿途經過板橋—中野—用賀一帶，在橫穿了橫浜和整個東京灣后，胡佛機組再度與杜立特機組在空中相逢，然后一同取道向西朝中國方向飛去。在抵達中國海岸后，由于杜立特機組從視野中消失再加上燃料耗盡，胡佛機組同樣未能找到機場，只得在寧波附近的一處稻田里實施了迫降。當時寧波已經被日軍占領。機組成員在安全脫險后燒毀了飛機，接下來又走了整整3天，才被友好的當地人發現，然后在當地游擊隊的護送下先乘船抵達松陽，之后再坐火車前往了重慶。

3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羅伯特·曼寧·格雷中尉、副駕駛 雅各布·厄爾·曼奇中尉、領航員 查爾斯·約翰·奧祖克中尉、投彈手艾登·厄爾·瓊斯中士 機械師/機槍手 勒蘭德·D·法克托爾下士

格雷中尉駕駛的3號機由于偏離了航線，在前兩架飛機投彈之后約20分鐘之后才抵達了房總半島以東的海岸線，然后沿茂原—五井方向橫穿房總半島，再由行德方向經平井—北千住—入谷一線突入東京領空，這使得日本人有時間從最初襲擊時的慌亂中恢復了過來，因此飛機在進入東京領空后便遭受到了地面炮火的猛烈襲擊。即便如此3號機組成員仍然成功地分四次對工業區內的鋼鐵廠、化工廠以及煤氣公司投下了炸彈，最后一枚燃燒彈投在了一個人口稠密的小工廠區內，掀起了陣陣的濃煙。隨后他們一邊使用機頭的.30口徑（7.62毫米）機槍朝地面掃射一邊掉頭向西朝中國方向飛去。由于天氣原因，他們在飛抵中國沿海時始終沒有找到海岸線。期間飛行員在云層中看到了一些燈光，于是投下了僅剩的兩枚照明彈以尋找合適的著陸場。由于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著陸場所，在燃料耗盡后，格雷中尉命令機組成員棄機跳傘，當時飛機正在浙江省遂昌縣附近的山區上空飛行，落地時隨機機械師兼機槍手法克托爾下士不慎從懸崖上跌落身亡，成為了行動中陣亡的第一人。其余四名機組成員在獲救后，選擇留在CBI（中國·緬甸·印度）戰區繼續作戰，加入了由陳納德將軍指揮的美國志愿援華航空隊，其中格雷中尉和瓊斯中士被編入第22轟炸機中隊、曼奇中尉被編入第11轟炸機中隊繼續駕駛B-25型轟炸機。1942年10月18日格雷中尉在緬甸上空不陣亡，此后瓊斯中士被調入第490中隊繼續在CBI戰區使用B-25型轟炸機參加對日作戰。

4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艾佛雷特·韋恩·霍爾斯特羅姆中尉、副駕駛 盧西恩·N·揚布拉德中尉、領航員 哈里·C·麥庫爾中尉、投彈手 羅伯特·J·史蒂芬森下士、機械師/機槍手 伯特·M·喬丹下士

霍爾斯特羅姆中尉駕駛的4號機在從大黃蜂號起飛時還一切正常，可是在試射時，隨機機械師兼機槍手喬丹下士很快便發現機背炮塔毫無反應—動力炮塔的電源插頭沒接。這樣一來炮塔上的兩挺.50口徑（12.7毫米）機槍便失去了作用，與此同時他還注意到左側機翼的油箱出現了泄露現象，這些改裝過的B-25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類似的問題。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機載磁羅經也有問題，存在15度的誤差。這導致飛機嚴重偏離了航向，當他們注意到這一點時，飛機已經飛到了東京以南75英里遠的海上，而他們原本的目標是位于東京北部的被服倉庫和火藥庫。機組在意識到他們現在已遠遠落后于其他機組，已經失去了作戰上的突然性后，被迫從備選方案中選擇了一些油庫和兵營作為替代目標進行攻擊。結果，當他們即將飛抵東京南部的陸地上空遭到了日軍戰斗機的突然襲擊，由于燃料不足，再加上機上的主要武器.50口徑機槍也無法使用，他們決定利用速度擺脫敵人，在突破敵人的火網后，飛機的飛行高度下降到了75英尺，考慮到繼續按照原計劃實施轟炸風險太大霍爾斯特羅姆中尉命令將所有的炸彈都扔進了東京灣，然后立即掉頭朝中國方向飛去。由于沒有對東京實施轟炸，節省下來的燃料讓飛機越過了浙江一帶沿海的日軍占領區，一直飛到江西省上饒境內才因為燃料耗盡棄機跳傘，霍爾斯特羅姆機組的5名成員此后選擇繼續在CBI戰區參加對日作戰，其中霍爾斯特羅姆中尉和揚布拉德中尉加入了第11轟炸機中隊，其余3人被編入了第22轟炸機中隊。

5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大衛·M·瓊斯上尉、副駕駛 羅德尼·羅斯·維爾德中尉、領航員 尤金·弗朗西斯·麥格爾中尉、投彈手 丹佛·弗農·特魯樂福中尉、機械師/機槍手 約瑟夫·W ·曼斯克下士

瓊斯上尉駕駛的5號機在起飛后不久便出現了燃料泄露問題。當時機長瓊斯中尉要求隨機機械師提供燃料報告，結果發現飛機的左后油箱少了30加侖的燃料。這意味著他們肯定將沒有足夠的燃料抵達最終的目的地。在飛抵犬吠崎燈塔北面的海岸后，機組成員們驚訝的發現自己并沒有遭受到任何來自敵方的攻擊。在接下來的20分鐘里，他們開始努力尋找自己的所在位置，在找到東京灣后，他們終于確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由富津岬方向低空突入東京領空，由于燃料不足，他們放棄了此次攻擊的主要目標—皇居以東的一個軍械庫，在浜松町上空掉頭向田園調布—綾瀨附近飛去，選擇了一個看上去像是發電廠的磚混結構建筑物和一個儲油罐作為替代目標投下了炸彈，接下來又找到了一個有兩層樓高，看上去和加利福尼亞的北美英格爾伍德工廠結構十分相似的大型工廠，進行了轟炸。并朝著最后一個目標前進，由于飛機已經開始加速，他們險些錯過了投彈的機會。投下全部炸彈后他們立即朝中國方向飛去，由于燃料耗盡，瓊斯上尉在衢州上空命令全員棄機跳傘。全體機組成員均安全落地，沒有人受傷。此后，領航員麥格爾中尉選擇繼續在CBI戰區服役參加對日作戰，1942年6月3日，麥格爾中尉在緬甸臘戍執行轟炸任務返航途中飛機墜入山中不幸以身殉職。1942年11月20日，瓊斯上尉被任命為駐扎北非的第319轟炸機大隊的代理指揮官，此后又被任命為同樣駐扎北非的第438轟炸機中隊的指揮官，改飛B-26型轟炸機。在隨后的作戰中瓊斯上尉在突尼斯比賽大上空被擊落成為了德軍俘虜，一直被關押到了1945年4月才在波蘭獲救。

6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迪安·愛德華·霍爾馬克中尉、副駕駛 羅伯特·約翰·米德爾中尉、 領航員 蔡斯·杰伊·尼爾森中尉、投彈手 威廉·J·迪特爾下士、機械師/機槍手 唐納德·E·菲茨莫里斯中士

緊隨5號機出現在日本海岸線附近的6號機的機組成員們同樣對于敵軍在早期防御方面的薄弱感到驚訝。不過當他們逼近目標時，猛烈的炮火便迅速打破了此前寧靜的飛行狀態。副駕駛席附近的一扇有機玻璃窗在飛機爬升至1,500英尺時被高射炮擊碎。在大約一萬英尺的高空還能看到日本的戰斗機。他們的目標是位于東京東北角的煉鋼廠和鑄造廠，這些目標很大應該很容易命中。事實也的確如此，他們只用了3分鐘就飛臨目標上空投下了炸彈。當他們結束任務飛往中國時，同樣遭遇到了燃料問題。飛行員被迫將飛機迫降在了浙江象山附近距離海岸線約3英里的海上。投彈手迪特爾中士和機槍手菲茨莫里斯下士不幸溺水身亡。機長霍爾馬克中尉也受了傷，但還能游泳，在與其他兩名幸存者—副駕駛米德爾中尉和領航員尼爾森中尉匯合后，他們于第二天找到了迪特爾中士和菲茨莫里斯下士的遺體并予以安葬，隨后在當地中國百姓的幫助下試圖前往安全地區，但最終還是在中途被日軍俘獲。機長霍爾馬克中尉后被日軍判處死刑于1942年10月15日在上海郊外被殺害。而米德爾中尉在改判無期徒刑后于1943年12月1日病死在了獄中。最終該機組5名機組成員之中僅有尼爾森中尉在戰爭中幸存了下來。

7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泰德·W·勞森中尉、 副駕駛 迪安·達文波特中尉、領航員 查爾斯·L·麥克盧爾中尉、投彈手 羅伯特·史蒂芬森·克萊威中尉、機械師/機槍手 大衛·J·撒切爾下士

勞森中尉駕駛的7號機由三里塚方向進入東京領空，當他們接近東京時很快遭遇到了6架日本戰斗機的攔截，其中1架戰斗機離開編隊開始朝他們俯沖。機組成員立即將飛行高度降到了15英尺，之后便再沒有看到這些日本飛機。他們的目標是一家大型工廠在扔下所有炸彈后，飛機在東金上空掉頭右轉，沿大網—蘇我—浦安—芝—上野毛一線一路飛行，最后經金澤八景一帶進入東京灣脫離日本領空向中國方向飛去。受夜幕的降臨以及惡劣天氣的影響，機組在一片黑暗中同樣沒有找到接應的機場，就在燃料即將耗盡時，他們發現一片沙灘，勞森中尉估計燃料可以支撐他們飛到那里，于是放下起落架和襟翼降低飛行高度準備迫降，結果在距離海岸只有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發動機停止了轉動，飛機墜落在了浙江省三門附近的海上。導致5名機組成員之中有4人嚴重受傷。其中機長勞森中尉和領航員麥克盧爾中尉的傷勢最為嚴重。兩名當地的漁民發現了他們，立即聯絡游擊隊護送他們前往當地的醫院包扎傷口。迫降在附近的15號機的機槍手懷特中尉正是本次行動的航空軍醫，他在得到消息后立即趕赴現場，由于勞森中尉的腿傷過重，懷特醫生最后不得不為其實施了野戰截肢術。此后在當地百姓和游擊隊的幫助下，全體機組在康復后都安全返回了美國。

8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愛德華·J·約克上尉、副駕駛 羅伯特·G·埃姆斯中尉、領航員 諾蘭·安德森·赫恩登中尉、投彈手 西奧多·H·拉班中士、 機械師/機槍手 大衛·威廉·波爾中士

約克上尉駕駛的8號機很可能是在麥克拉倫做最后準備時發動機出過問題調整過化油器的那架。根據計算該機每小時實際耗油98加侖，遠遠超過了其他B-25每小時耗油72加侖的平均水平。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該機的副駕駛—最后一刻才加入行動隊伍的埃姆斯中尉此前并沒有在埃格林機場接受過短距離起飛的訓練，雖然他確實從海軍的米勒中尉那里接受過一些業務方面的指導，但關于他后來是否真的運用短距離起降技術進行過模擬起飛一直是個迷。在飛抵日本海岸線附近后，他們先是飛越了一個看起來像是拘留營的地方。按照原計劃他們的目標是位于東京南方的一個飛機發動機制造廠。在飛入日本領空約30分鐘后，他們很快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像是大型發電廠的目標，隨即在1,500英尺高度投下了炸彈。在飛離東京上空后，剩余的燃料已經無法支撐他們前往中國沿海區域，盡管在起飛前杜立特中校曾反復強調不得飛往蘇聯，但機長約克上尉考慮到眼下的燃料存量僅夠他們飛到蘇聯遠東地區，隨即決定改變航向向北飛行，最終降落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以北的一處機場。此后5名機組成員被蘇聯當局扣押，時間長達13個月。后來5人幾經輾轉設法逃到了伊朗，在英國駐伊朗大使館的幫助下于1943年5月搭飛機返回美國。

9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哈羅德·弗朗西斯·沃特森中尉、副駕駛 詹姆斯·N·帕克中尉、領航員 托馬斯·C·格里芬中尉、投彈手 韋恩·麥克斯·比塞爾中士、機械師/機槍手 艾爾德雷德·V·斯科特上士

沃特森中尉駕駛的9號機在飛往日本的長途飛行過程中，機腹炮塔內加裝的油箱也出現漏油問題。為了節省燃料，該油箱內的燃油被盡可能地提早抽取了出來。在距離東京以北約35英里時，機組成員已經可以觀察到先前轟炸造成的火災和破壞。因此當他們抵達東京上空時也遭到了更猛烈的防空火力。按照計劃他們將攻擊川崎的卡車和坦克制造廠。在投下炸彈后沃特森中尉駕機沿銀座—大森方向掠過橫浜，從江之島上空橫穿而過，然后將航向指向中國方向，在離開東京3小時后，他們發現了兩艘日本的巡洋艦和一艘戰列艦，其中一艘巡洋艦開火射擊險些命中了他們。飛機在天黑后不久飛抵中國大陸上空，當時天氣惡劣能見度極差，由于燃料不足，機組成員在鄱陽湖以南約100英里的江西省撫州宜黃縣上空跳傘逃生，5名機組成員之中僅有沃特森中尉在離開飛機跳傘時受傷，后來他在當地百姓的幫助下被送到了湖南衡陽，然后輾轉回到了美國養傷直到1944年才病愈出院。

10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理查德·O·喬伊斯中尉、副駕駛 J·R·斯托克中尉、領航員 霍勒斯·E·克勞奇中尉、投彈手 小喬治·E·拉金上士、機械師/機槍手 小艾德溫·韋斯頓·霍頓上士

由于出發較遲，10號機的機長喬伊斯中尉預料自己的飛機在飛往日本的途中會遭到比其他機組更多更猛烈的反擊，因此選擇了比其他機組更高的飛行高度。按照計劃他們的攻擊目標是位于東京以南的日本特殊鋼公司的工廠和倉庫。當飛機掠過東京灣時，橫須賀海軍基地的地面炮火開始朝著他們猛烈開火射擊。在順利通過敵人的防區后，機組成員向預定的目標投下了炸彈。炸彈爆炸后，地面高射炮仍然在不斷射擊，其中一枚炮彈在10號機的附近爆炸，在機身炸出了一個直徑八英寸的大洞。這是日本的防空力量在整個空襲行動中對B-25機隊造成的唯一重大損傷。在攻擊結束飛往中國的途中，喬伊斯機組先后遭遇到了3批9架日本戰斗機的追擊，喬伊斯中尉立即推桿俯沖到了這些戰斗機的下方，速度的急劇增加和高度驟然下降導致機槍的彈鏈在炮塔中互相纏繞絞在了一起。機槍手在喬伊斯中尉躲避敵機的追擊時，拼命排除供彈故障以便讓機背的.50口徑機槍重新恢復使用，一旦B-25能夠還擊，他們就能拉開和敵機的距離，鉆入云中把敵機甩掉。由于燃料不足，機組在浙江省上空選擇棄機跳傘，全部5名機組成員均在衢州以東的金華山一帶安全落地。此后5名機組成員選擇繼續留在CBI戰區參加對日作戰，除副駕駛斯托克中尉外，其余4人均被編入第11轟炸機中隊，繼續飛B-25型轟炸機。

11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查爾斯·羅斯·格里寧上尉、 副駕駛 肯尼斯·E·雷迪中尉、領航員 弗蘭克·阿爾伯特 ·卡佩勒中尉、投彈手 威廉·L·伯奇中士、機械師/機槍手 梅爾文·J·加德納中士

從格里寧上尉駕駛的11號機開始，余下的6架B-25將攻擊除東京以外的其他目標。當格里寧機組駕機飛臨東京東北部，從霞之浦湖上空掠過時，突然遭到了4架日本戰斗機的襲擊，機槍手加德納中士當即操縱機背炮塔予以還擊，擊落敵機2架，其中1架還著了火。但并沒有目擊到這2架飛機墜落到地面。為了擊退敵機，加德納中士在空戰中一直操縱機槍不停開火射擊，直到炮塔的電機被燒毀，炮塔被卡住。在格里寧上尉躲避其余的敵機時候，B-25整個后機身都彌漫著煙幕，1架日本的戰斗機前后擊中了他們的轟炸機至少15次。在日本飛機的不斷攻擊下，正當機長格里寧上尉認為他將無法到達原定的攻擊目標—橫浜的一家煉油廠時，前方出現了用茅草屋頂偽裝起來的煉油廠管道和儲油罐。在飛行高度僅有600英尺的情況下，投彈手伯奇上士投下了炸彈，爆炸產生的沖擊波波及到了轟炸機，導致機長格里寧上尉和副駕駛雷迪中尉的頭撞到駕駛艙的頂部，雷迪中尉的頭部因此被割傷。在擺脫了所有的敵機之后，機組掉頭向西朝中國方向飛去。在途經東中國海上空時，機組成員還發現了一艘日本巡邏艇，并向其開火射擊。由于始終沒有找到接應機場，在深入中國內陸地區超過200英里，燃料已經耗盡的情況下，機長格里寧上尉命令機組在浙江和安徽省交界的山區上空棄機跳傘。雷迪中尉在落地時摔斷了膝蓋骨，加德納中士扭傷了兩個腳踝，其余3名機組成員都沒有負傷。在當地百姓的幫助下，5人后全部安全抵達衢州。此后，格里寧上尉被調往北非戰場，加入第17轟炸機大隊第95轟炸機中隊，改飛B-26型轟炸機。1943年7月17日，格里寧上尉在那不勒斯上空擊落被俘，并被一直囚禁到二戰結束。領航員卡佩勒中尉和機槍手加德納中士則選擇繼續留在CBI戰區參加對日作戰。1942年6月3日，加德納中士在轟炸緬甸臘戍返航途中飛機墜毀不幸以身殉職。

12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威廉·M·鮑文中尉、副駕駛 T·H·布蘭頓中尉、領航員 小威廉·R·龐德中尉、投彈手 沃爾多·J·比瑟中士、機械師/機槍手 O·A·杜克特中士

鮑文中尉駕駛的12號機原計劃轟炸橫浜的造船廠，但是當他們抵達目的地上空時，卻發現在造船廠的上空漂浮著不少防空氣球完全圍住了船塢，這讓他們無法靠近投彈。于是，反應迅速的他們立即尋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像是煉油廠的地方作為替代品，在朝目標投下了全部的炸彈后，鮑文中尉以盡可能低的飛行高度朝中國的方向飛去。在飛往中國的路途上，他們還掃射了一艘日本的氣象觀測船并將其擊沉。在耗盡燃料后，機組成員在浙江衢州以東的金華山一帶棄機跳傘，5名機組成員之中僅有機槍手杜克特中士在落地時不幸摔斷了腿，其余4人均安然無恙。此后他們在當地百姓的幫助下，安全抵達了衢州，在路上還偶遇10號機喬伊斯機組的其他5名成員。1942年6月3日，杜克特中士在轟炸緬甸臘戍返航途中飛機墜毀不幸以身殉職。

13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埃德加·E·麥克羅伊中尉、副駕駛 理查德·A·諾布洛赫中尉、領航員 克萊頓·J·坎貝爾中尉、投彈手 羅伯特·C·布爾喬亞中士、機械師/機槍手 亞當·雷 ·威廉姆斯中士

當13號機抵達日本的海岸線時，機組成員們發現他們已經向北偏離了目標約50英里，于是機長麥克羅伊中尉立即向南轉向，飛向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橫須賀海軍基地。在橫須賀上空機組成員們發現了為改造成龍鳳號航母此時正在干船塢中施工的大鯨號潛水艇母艦。在麥克羅伊中尉將飛機的飛行高度提升到1,300英尺后，投彈手瞄準目標投下了炸彈，其中一枚炸彈準確地命中了大鯨號的艦首，使其改裝工程至少向后延誤了約四個月。另外，副駕駛諾布洛赫中尉在在薩克拉門托航空站時購買了一部照相機，他和領航員拍攝的幾張照片后來成為了此次行動中保存下來的為數不多的幾張照片。進入中國領空以后，麥克羅伊機組在燃料耗盡的情況下在位于江西上饒西北方的潘陽一帶上空棄機跳傘，五名機組成員均安全落地，僅有機槍手威廉姆斯中士扭傷了膝蓋。此后，領航員坎貝爾中尉和機槍手威廉姆斯中士加入了第11轟炸機中隊。麥克羅伊中尉和投彈手布爾喬亞中士后來加入了第491轟炸機中隊繼續飛B-25。諾布洛赫中尉后來加入了490轟炸機中隊。

由坎貝爾中尉拍攝的橫須賀軍港的照片

14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約翰·A·希爾格少校、 副駕駛 杰克·A·西姆斯中尉、領航員 小詹姆斯·赫伯特·馬西亞中尉、投彈手 雅各布·埃爾曼中士、 機械師/機槍手 埃德溫·V·貝恩中士

14號機的機長希爾格少校參加此次行動帶有自己的個人目的，日本人最近剛剛擊沉了皮爾斯伯里號驅逐艦，他的弟弟也在這艘艦上。在從大黃蜂號上順利起飛升空后，史密斯中尉駕駛15號機很快趕上他們，于是兩架飛機一同向日本海岸方向飛去。兩架飛機在希爾格機組繼續向西南方向的名古屋灣進發時分道揚鑣。機組的第一個目標是兵營，在投下第一枚炸彈后，接下來他們轟炸了該地區最大的建筑物，然后又轟炸了一個軍火庫。最后一個目標是三菱的飛機制造廠。在他們離開時投彈手貝恩中士將最后一枚炸彈扔在了一棟大樓的正中心。返航時由于燃料耗盡，希爾格機組在江西省上饒東南上空棄機跳傘，全體機組成員均安全落地，僅有希爾格少校受輕傷。并在兩天之內全部被送往衢州。

15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唐納德·G·史密斯中尉、副駕駛 格里菲斯·保羅·威廉姆斯中尉、領航員 霍華德 ·艾爾伯特·塞斯勒中尉、投彈手 愛德華·約瑟夫·塞勒中士、機械師/機槍手 托馬斯·羅伯特·懷特中尉

史密斯中尉駕駛的15號機在起飛之后不久就趕上希爾格少校駕駛的14號機。在飛往日本的途中，正當機組成員們收聽東京電臺的廣播時，大約在13時25分左右，警報聲突然打斷廣播，雖然他們聽不懂廣播到底在說些什么，但聽起來播音員好像在反復喊著三個字。在重復了約十次左右之后，電臺的廣播就中斷了。機組成員們明白這表明對日本的空襲已經開始了。他們首先攻擊了神戶鋼鐵廠，接下來又轟炸了川崎造船廠和西邊的電機廠。最后一個目標是川崎的飛機制造廠，直到投下最后一枚炸彈，日軍的高射炮才開始開火射擊。完成轟炸任務后史密斯中尉隨即駕機向中國方向飛去。在抵達中國海岸線后，機組成員觀察到了檀頭山島附近的山峰，由于已經沒有足夠的燃料翻越山峰，史密斯中尉決定在石浦附近的海面上迫降。全體機組成員都在飛機沉沒之前離開了飛機。隨機的航空軍醫懷特中尉試圖找到他的醫療急救包，但沒有成功，只找到了一個手術器械盒。機組成員們在當地漁民的幫助下通過了日軍的封鎖線，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當懷特醫生得知勞森中尉身負重傷時，立即趕到了收治勞森中尉的臨海恩澤醫院，協助護理。在從墜毀的B-25轟炸機上找到一些補給品后，懷特醫生為了勞森中尉實施了野戰截肢術，以挽救他的生命。直到很多年以后，懷特醫生都在后悔自己當初沒有能找到急救包，因此如果有了里面保存著的那些重要藥物，他們或許可以保住勞森中尉的腿。

16號機機組成員：機長 威廉·G·法羅中尉、副駕駛 羅伯特·L·海特中尉、 領航員 喬治·巴爾中尉、投彈手 雅各布·丹尼爾·德沙澤下士、機械師/機槍手 哈羅德·A·斯帕茨中士

法羅中尉的16號機原計劃轟炸大阪，由于比1號機晚出發了足足一個小時，因此當他們抵達時日本人已經有了防備，為了躲避日本戰斗機法羅中尉將轟炸機的飛行高度提升了到7,000英尺，躲入名古屋上空的云層之中。從云層沖出后，他們投下的一枚炸彈命中了東邦燃氣公司的3號儲油罐。除此機組還轟炸了三菱公司位于此地的飛機制造廠，他們命中了目標，盡管造成的損失十分輕微。由于燃料不足，法羅機組被迫在南昌附近的敵占區上空棄機跳傘，落地后全體機組成員都在第二天中午之前被日軍俘虜。機長法羅中尉和機槍手斯帕茨中士均于1942年10月15日在上海郊外被日軍殺害。副駕駛海特中尉、領航員巴爾中尉、投彈手德沙澤下士三人則被一直關押到了戰爭結束才獲得自由。

日本方面對空襲的反應

日本方面雖然早在4月10日6時30分（以下為日本時間）就已經通過無線電監聽察覺到了第16特遣艦隊的存在，但是自那以后第16特遣艦隊就從日方的視野中消失了。在空襲當天接到日東丸23號的報警電報后，海軍第26航空戰隊先是于早上6時35分，派出4架飛機由木更津起飛偵察敵情，接下來在上午11時35分左右，三澤基地也起飛了4架飛機執行偵察警戒任務，除此以外橫須賀鎮守府部隊也在11時20分左右派出了3架零式戰斗機起飛升空，因此在空襲當天東京上空共計有11架戰斗機負責警戒。

另一方面，陸軍也于當天上午8時30下達了警戒令，從上午10時左右開始，陸軍第17飛行團也派出了3架97式戰斗機升空警戒，結果在燃料耗盡準備著陸的時候遭到了空襲。這可能是因為當天是星期六從上午9時開始有防空演習，戰斗機在空中進行了模擬空戰的緣故。即便如此，第244戰隊的97式戰斗機依然在伊豆半島海域攔截到了2架B-25轟炸機，并發動了攻擊，據說攻擊至少讓其中一架轟炸機的右側發動機冒出了白煙。據推測很有可能是10號機或者11號機的其中一架。

當時日本陸軍航空部隊還裝備著大量老舊的97式戰斗機 只裝備2挺7.7毫米機槍 

另外，當天從宇都宮出發乘坐100式運輸機前往水戶視察的時任日本首相東條英機，也在千葉縣和茨城縣交界地帶的上空遭遇了前來轟炸的B-25。

在空襲結束以后，第26航戰又于中午12時30分，分別從木更津起飛陸地攻擊機22架、從館山起飛零式戰斗機12架，從三澤起飛陸地攻擊機5架、零式戰斗機12架，對誤認為擁有3艘航母的第16特遣艦隊實施追擊，不過均由于氣候惡劣未能找到目標。

與此同時，第二艦隊分別于當日下午17時，以及19日早晨4時15分由橫須賀出港，在瀨戶內海柱島停泊的第一艦隊也于19日下午15時派遣了包括輕型航母鳳翔、瑞鳳在內的大批追擊部隊。后來，就連結束了印度洋作戰正在返航途中的第一機動部隊也加入了追擊的隊伍。

由于第16特遣艦隊在轟炸機起飛之后已經連夜以25節的高速駛離了危險區，日本艦隊始終未能找到第16特遣艦隊的蹤跡，所有的追擊行動均于20日19時30分宣告終止。

盡管日本東部軍司令部于18日空襲當天下午宣稱在此次空襲中“擊落敵機9架，我方損失輕微”但據說當時就已經有人在私下里傳言說“擊落的不是9架敵機而是空氣”。為挽回顏面，日本當局甚至特意將16號機的殘骸從中國運回日本，謊稱是在空戰中擊落，并從4月25日開始進行公開展覽，以混淆大眾的視聽。甚至有人認為，日本海軍的山本五十六大將后來不惜一切強行發動對中途島的進攻也與東京遭到空襲有關。

由于日本海軍后來在中途島海戰中遭到慘敗一戰損失了4艘航空母艦，太平洋戰場的局勢因此發生了逆轉，使這場當初只為了鼓舞士氣，戰果看起來并不那么輝煌的空襲后來具備了特殊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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