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山怎奈郴江水,無限瀟湘去難留。 且忍折梅何處寄,月明杯滿莫回頭。 辛丑正月初七,今日開工,午間重讀秦觀《踏莎行·郴州旅舍》有感。 山抹微云君秦觀,36歲入仕,46歲連遭貶謫。 初,得其所譽“我獨不愿萬戶侯,惟愿一識蘇徐州”的蘇軾提攜,以“愿公少借齒牙,使增重于世。”致書薦于王安石,并得嘉許。時在1084年,就是王安石去世前兩年,第一次罷相后十年。而王安石與蘇軾各為新舊兩黨,沖突難免,舊黨領袖歐陽修于王安石亦有提攜恩義,但愛才、惜才方面皆有文人風骨,著實是一種讓后人仰止的風尚。 秦觀《踏莎行郴州施舍》 霧失樓臺,月迷津渡。桃源望斷無尋處。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 驛寄梅花,魚傳尺素。砌成此恨無重數。郴江幸自繞郴山,為誰流下瀟湘去。 背景是紹圣四年(公元1097年),此時王安石已去世十一年,秦觀因新舊黨爭先貶杭州通判,再貶監州酒稅,后又被羅織罪名貶謫郴州,削去所有官爵和俸祿;又貶橫州此詞就是離郴前所寫。(題外話:同在紹圣四年(1097年)女真族完顏部建立“阿勒錦”村,是哈爾濱的前身。蘇軾被貶到海南。) 清人王士禎在《花草蒙拾》中有評:與秦觀悲劇性一生“同升而并黜”的蘇軾,同病相憐更具一份知己的靈感犀心,亦絕愛其尾兩句,及聞其死,嘆曰:“少游已矣,雖萬人何贖!”自書于扇面以志不忘。是以王士禎云:“高山流水之悲,千古而下,令人腹痛!” 腹痛一說,無體會者,不能與之言。 十五年宦游,多半是沉淪。 秦少游為蘇門四學士之一,并詩詞并不屬于豪放一派,當然他的學識也不只在詩詞。作為官員他的策論立論高遠、說理透徹、章法嚴緊、文筆犀利,有一種特有的藝術張力,“辭華而氣古,事備而意高”。不過,他還是因留連風月而多婉約的詞而被指“不檢”,以他為切入點,拖得恩師等一黨接連遭貶。雖是多莫須有的意味,但因他而起,總是讓舊黨中人生厭生嫌,少游之痛,不可言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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