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古詩詞日歷 | 白居易《琵琶行》（節(jié)選三）

唐詩宋詞古詩詞 2023-08-12 發(fā)布于江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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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賞析 / 嚴(yán)勇、音頻 / 張佳

譯文

輕輕地攏，慢慢地捻，又抹又挑，初次彈奏《霓裳》然后再彈奏《六幺》。

大弦音沉抑揚(yáng)，層層遞進(jìn)，如暴風(fēng)驟雨；小弦細(xì)促輕幽、急切細(xì)碎，如竊竊私語。

嘈嘈聲與切切聲，互為交錯，就如同大大小小的珍珠，一顆顆掉落在玉盤之中。

琵琶聲，時而像黃鶯的歌聲，在花下婉轉(zhuǎn)流動；時而像泉水的幽咽，在冰層下艱難流動。

時而又像水流遇冷，漸漸失去流動性，開始凝結(jié)，聲音開始中斷。

此時沒有了聲音，卻勝過了有聲音，給人一種情緒釋放的空間，讓人心生愁思、幽怨與暗恨。

一會琵琶聲再次想起，突然像是銀瓶撞破，水漿濺灑；又像是軍隊廝殺，刀槍齊鳴。

一曲終了，撥子從弦的中間劃過，四弦一聲又好像撕裂布帛一樣。

所有畫舫和游船上的人，都沉浸在琵琶聲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只看見江心之中倒映著一輪秋月泛著白光。

注釋

攏：扣弦。捻：揉弦的動作。抹：順手下?lián)堋Ｌ簦悍词只負(fù)艿膭幼鳌?/section>
切切：細(xì)促輕幽，急切細(xì)碎。
冰下難：泉流冰下阻塞難通，形容樂聲由流暢變?yōu)槔錆?/section>
凝絕：凝滯。
撥：彈奏弦樂時所用的撥工具。
當(dāng)心畫：用撥子在琵琶的中部劃過四弦，是一曲結(jié)束時經(jīng)常用到的右手手法。

賞析

這是《琵琶行》中一段關(guān)于音樂的描寫，也是全詩最精彩之處。

“輕攏慢捻抹復(fù)挑，初為霓裳后六幺。”寫琵琶女彈奏時的動作，對于曲目切換的嫻熟，能夠輕巧從容地彈奏琵琶。“輕攏慢捻抹復(fù)挑”，連續(xù)用了“攏”“捻”“抹”“挑”四個動詞，可謂是描寫演奏的千古佳句。

接著，詩人運(yùn)用了博喻、頂真、通感等手法，來描寫音樂。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即“博喻”手法。用“急雨”“私語”和“珠落玉盤”來比喻琵琶聲。這種用多個比喻來包圍本體的手法，即是博喻，它讓琵琶聲變得具體可感，形象生動。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即“頂真”手法。所謂“頂真”，即用前面句子結(jié)尾的詞語作下面句子的開頭，鄰接的句子首尾蟬聯(lián)。也作“頂針”。

文中“頂真”的句子還有，“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值得注意的是，“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去時江口守空船，繞船月明江水寒。”這一句也是“頂真”。即，通過一個“去”字，將商人買茶和獨(dú)守空船這兩個事巧妙地合為一體。

“間關(guān)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這四句最絕美之處在于“通感”手法的運(yùn)用。

“間關(guān)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通過“聽覺”來調(diào)動“視覺”；“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通過“聽覺”來調(diào)動“觸覺”；“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通過“聽覺”來調(diào)動“感覺”；“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通過“聽覺”來調(diào)動“視覺”。

“曲終收撥當(dāng)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再次用一個比喻，將琵琶聲比喻“裂帛”來作結(jié)，與上面的“博喻”相呼應(yīng)。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這一句是從側(cè)面烘托琵琶女音樂的迷人，周圍之所以如此安靜，都是被琵琶聲打動的緣故。

至此，一段有始有終，最為精彩的琵琶音樂完整呈現(xiàn)在世人面前，使人身臨其境，感受到音樂聲中的具體內(nèi)容，“如聽仙樂耳暫明”。

遇見是緣，點亮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