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是葡萄溝、坎兒井、火焰山。 連我的老母親都知道吐魯番,那一年宋丹丹和黃宏的小品“超生游擊隊”里出現過。“吐魯番的葡萄熟了”,刀郎充滿滄桑的歌曲在我家也很受歡迎。 先說說吐魯番的熱。我們去的時候,剛剛發生羅布泊四人遇難事件。羅布泊是無人區,進去是要備案的,以便后期跟蹤和搜救。那些人偷偷進去,手機沒有信號,搜救困難。在高溫下,人撐不了多久。新疆的熱有三個特點:一是太陽下很熱,但不管多么炎熱,只要不在太陽底下,就很涼快。但凡有棵樹遮擋太陽,那四人就能撐得更久。二是雖然很熱,但是不出汗。吐魯番溫度很高,同樣的溫度,放在南寧會悶死人的,這里卻不會。三是雖然不出汗,身體蒸發量卻不少,所以要多喝水。所以我們車上,時刻不忘備水。 葡萄溝是一條奇怪的溝。吐魯番一下車,熱浪撲面,也不知道多少度,反正四面八方都像架著火爐。但是,坐上區間車,進了葡萄溝,空氣突然涼爽,令人幾乎要歡呼。一條渠道沿溝而行,水流湍急,綠樹成蔭。進去八公里,下了區間車,有兩公里專供游人行走的葡萄架。 吹著涼風,吃著剛買的新鮮葡萄,邊走邊聊,擺拍各種美照,真是開心的不要不要的。這樣玩了兩個小時,我們完全忘記了外面還是炎熱的夏天。直到坐上返回的車,開到葡萄溝口,忽然熱浪又滾滾而來,才讓我們回到現實。忍不住又一次驚呼。 為什么會出現這么截然不同的溫度呢?一是因為那條渠道,高山雪水融化而來,溫度很低且水流很急,帶走大部分熱量。二是葡萄溝里綠樹成蔭,阻擋了陽光的直射。我是猜的。 五斤葡萄才出一斤葡萄干,這樣一換算,買葡萄干比買葡萄劃算。當然,換個角度,賣鮮葡萄比賣葡萄干劃算。但是,鮮葡萄不能久放,葡萄干在這里放幾年也不會壞——我也是才知道的。所以,我們買到的葡萄干,未必是當年制成的。不過,非專業人士無法分辨。 “旅游的意義,就是在陌生的地方遇見熟悉的感動”。在這里偶遇王洛賓藝術館,我突然明白了這句話。 王洛賓藝術館坐落在葡萄溝。剛開始,看看展廳里的圖片,發發感嘆,倒也沒什么。但是,其中一個展廳正在播放他的生平介紹,背景音樂是“在那遙遠的地方”,坐在那里聽了一會,忽然止不住熱淚盈眶。不知哪根心弦被撥動,就是感覺到鋪天蓋地灌注身心的感動,除了靜靜的落淚,似乎沒有辦法釋放這種感覺。沉浸在這種感覺中,不想離開。可惜我們是集體行動還要趕路。離開好一會兒,才止住心中的澎湃。 王洛賓和三毛,都是我很喜歡的人物。我好像突然明白了,當年三毛為什么千里萬里來尋王洛賓。我也想象她那樣。我們都是藝術的奴仆或者寵兒,而王洛賓就是藝術的象征。當然,想象抵不過現實,三毛還是離開了。但是,沒有想象的人生,不是一片沙漠嗎? 偶爾的感動和沉浸,如同沙漠中的綠洲。人生,還是有意思的。我想再看看三毛的書,再聽聽王洛賓的歌。我跟老大說,讓爸爸下載王洛賓的歌,放到小汽車上,今后就是他了。 一個刀郎,一個王洛賓。只有這片神奇的土地,才能培育出這么神奇的人才,創造這么神奇的藝術。 坎兒井,就讀音問題我和老大發生了爭執。我認為應該讀成“Kanr”井,兒化音。老大堅持應該讀成“kan er”井,一字一音。后來找了導游,證明老大是對的。此詞是從維吾爾語音譯過來的,有些地方寫作“坎爾井” 到地下六十米參觀坎兒井,不由得佩服前人的智慧。修一個坎兒井,要三代人六十年才能完成。但是坎兒井都是富人雇傭窮人修的,修好后窮人再向富人買水,工錢又回去了。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可自古至今皆是如此啊。 火焰山沒啥可說的,要不是有個《西游記》,估計沒人花錢買罪受。當天地表溫度55度,不算高,但我們要在室外站一會兒,還是要鼓起很大勇氣。據說最高可達七十七度。雞蛋能烤熟并非虛言。 據說當地人是下午六點才上班。 此地還有中國海拔最低的艾丁湖,海拔負155米。我們路過一個叫鹽湖的地方,礦化度很高,據說人沉不下去。 還有,哈密瓜并非產自哈密,而是產自吐魯番。是從吐魯番運到哈密,外地人最初在那里吃到這種瓜,就以為產自那里。估計名字也是后來命名的。 第七個不可思議:在火焰山景區,凡有鐵欄桿處,必有“小心燙傷”的牌子。出入口的鐵質部件還套上了保護套,別處所未見。 第八個不可思議:高速公路旁,常有“避風港”的牌子。大寶說,此地風大,曾有火車被吹翻。遇到大風,只能等風停了再走,有時一等就是十幾個小時。 第九個不可思議:在吐魯番開車,油耗特別大,兩輛車都報警了。都是老司機了,也沒預料到這種情況。萬幸在油耗干之前都到了加油站。大概是天氣太熱,空調耗油量大吧。 問問小故事:在服務區上廁所,他與哥哥進男廁,我在門口等他。忽然我也內急,就去了女廁。他出來大聲喊我,我聽見了也大聲回應。但是因為較遠且有門阻隔,他沒聽見,一路喊著“媽媽,媽媽”一路往外跑,聲音都帶哭腔了。我心里著急可也沒辦法。過了一會兒,他又一路哭喊著“媽媽,媽媽”回來了。這次他聽到了我在喊他。媽媽消失幾分鐘,他就如喪考妣。 老大問我什么是如喪考妣,我說:“死了爹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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