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題金陵渡 唐·張祜 金陵津渡小山樓,一宿行人自可愁。 潮落夜江斜月里,兩三星火是瓜州。 ![]() 注: 金陵渡:在今江蘇鎮(zhèn)江北,是長江的一個渡口。 瓜州:與鎮(zhèn)江隔長江相望的渡口,在今揚州市南的長江邊上。 解讀: 此為詩人晚年所作。早年時的輕狂放蕩,恃才傲物的情懷,在羈旅漂泊的旅途中,寄情山水的感興間,漸漸被沖刷抹平,原來那份求取功名未遂的憤激之氣也漸漸消磨,轉(zhuǎn)為沉穩(wěn)淡泊,只偶爾流露出一抹或濃或淡的輕愁。江南風景秀美,引多少詩人為之題詠留連。而詩人這首詩卻一返常態(tài),明媚如畫的游覽名勝之地在他的筆下全消卻了,整幅畫面都是模糊而哀傷的。 此處的金陵渡在鎮(zhèn)江,距離詩人的故鄉(xiāng)已是咫尺之遙。詩人漂泊了大半生,要回到故鄉(xiāng)了,本應欣喜萬狀才是,因為有多少游子都在盼望著回歸故鄉(xiāng)。可是詩人孤單單地宿在渡口上的一座小山樓里,眺望著夜景,徹底難眠。不就是“一宿”嗎?在這并不漫長的時間里,卻引起了詩人如許的羈旅悲思。“自可愁”,那份憂愁與傷感,在漂泊中,在夜空里,在蒼茫的江面上,就會很自然地被觸發(fā)出來,有多少的往事,在此時都會如云煙般浮現(xiàn)。 詩人曾因?qū)憣m詞而名噪一時,因令狐楚的賞識而平步青云,因元、白的阻抑而仕進無望,如今回想起來,只有悲哀和遺憾存在心底,此時又被這黯淡悲愁的夜景激揚起,彌漫在心中,飄搖在夜色間。潮已落去,此前詩人興許在靜靜地聆聽著潮聲,思緒紛飛,愁繞曲腸,隨潮聲漸息,詩人恍然之間向江面上看去,夜色沉沉,彎月晃映在江面上。“斜月”既表明了時間,是在落潮之際,黎明將至未至之時,又暗示出此時的月亮不是朗照。月兒斜斜地掛著,呈現(xiàn)出獨特的情致與氛圍,淡淡的月色籠罩下,渺渺的江水盡處,看起來遠遠有“兩三星火”的地方是瓜州。在這樣一個月白風清的時分,“兩三星火”點綴在夜色中,飄飄搖搖,閃閃爍爍,惹起憐愛,惹起遐想。且與首句“金陵津渡”相照應,寫出詩人對這個城市的喜愛之情。眼前的瓜州已經(jīng)縹緲而遙遠了,往日的輕狂現(xiàn)在也已淡化得只剩下輕松了,如果當初的尋歡覓笑還意味著沉淪中的奮起,如今的平淡幽昧只暗示著心境的蒼涼空蕩了。 詩人用淡素的語言描繪了江南一個渡口的夜景,如此秀麗宜人的地方,在詩人淡泊的心境與清幽的月光中,卻顯得寂寥蕭瑟,最根本的原因不在于夜,不在于羈旅,而在于詩人無法消解的那抹輕愁,看似淡化無跡,實際上卻更深地融入了點點滴滴的記憶中。 ![]() 張祜 (782?—852以后) 一作張祐。《桂苑叢談》言祜子為冬瓜堰官,張曰:“冬瓜合出祜子(瓠子)。”知作“祜”字為是。字承吉。排行三。郡望清河東武城(今山東武城西北),籍貫南陽(今屬河南),晚年居丹陽(今屬江蘇)。以布衣終身。雖“屢蒙方鎮(zhèn)論薦”,卻未沾朝廷寸祿。長年浪跡江湖,或為外府從事,或為大僚幕賓。所歷之地極廣,北至塞北,南極嶺南,西至襄漢、馬嵬,東極于海,均有詩篇可考。自云“顛狂遍九州”。陸龜蒙謂祜“受辟諸侯府,性猜介不容物,輒自劾去”(《甫里先生文集》卷一O《和過張祜處士丹陽故居》詩序。《唐詩紀事》卷五二作“皮日休云”,誤。下引同)。故一生蹭蹬。事跡見《唐詩紀事》卷五二、《唐才子傳》卷六、《云溪友議》等。祜詩之佳者首推宮詞,委婉多諷,藝術造詣之高,容或在元、白之上。次則體物圖貌,描繪山水,題詠名寺之作,誠如陸龜蒙所云:“善題目佳境,言不可刊置別處。”其邊塞詩數(shù)量雖少而質(zhì)量卻高,能嗣高、岑遺響。其投獻大僚諸作,類皆五言長律,頗見工力,按之皆與史合,有少陵之遺風。祜詩無僻字解典,無詭怪陸離之狀,純熟工整,流轉(zhuǎn)自然。俱眼前事、眼前景,人人習見,而祜為之,情趣盎然,平易近人而不流于淺易庸俗。《全唐詩》存詩 2 卷,遺漏甚多。《全唐詩外編》及《全唐詩續(xù)拾》補詩 155 首,斷句 8,題1 則。 ![]() |
|
來自: qiangk4kzk8us4 > 《文件夾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