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嫦娥六號返回器安全降落在預定著陸區,意味著此次嫦娥六號去月球背面采樣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我國采集回全球第一份來自月球背面的月壤,我們期待在這份獨特的月球背面樣品中能有更多激動人心的新發現。 除了月球背面的月壤之外,另一個值得關注的是,嫦娥六號返回器極為精準的著陸。從38萬公里之外的月球返回,以每秒10.9公里的極快速度沖入大氣層,最后成功在預定區域降落。從第三次落點預報坐標來看,當時預報的坐標與最終實際的落點坐標相距僅1720米,這樣高的精度可以說基本準確命中十環靶心。 那么,嫦娥六號軌道器究竟是如何準確命中38萬公里外的十環靶心呢? 嫦娥六號從月球背面完成采樣后,上升器帶著樣品飛離月背,進入環月軌道,與軌道中的軌道器和返回器組合體對接,并把樣品轉移到返回器中。接著,上升器分離,軌返組合體開始變軌。 經過兩次環月抬軌和月地轉移入射之后,軌返組合體擺脫月球引力束縛,向著大約38萬公里外的地球開始奔赴。在距離地球表面約5000公里的太空中,軌道器被分離,返回器朝著地球飛去。 神舟飛船從大約400公里高的近地軌道再入大氣層時,其速度約為每秒7.8公里。而嫦娥六號返回器的速度則要比神舟飛船快了每秒3.1公里,將近第二宇宙速度,這使它無法像神舟飛船那樣直接再入大氣層,否則過快的速度將會產生過高的溫度,導致返回器燒毀。 對此,我國航天科研人員給嫦娥六號設計了一種特殊的返回方式:半彈道跳躍式返回。簡單來說就是,返回器先沖入大氣層,然后被彈射回太空中,接著再次進入大氣層,這個過程就像返回器在大氣層中打了一次“水漂”。 在這種“打水漂”式的返回過程中,返回器所經歷的氣動效應極為復雜,要精準控制好落點的難度極高。對此,科研人員給嫦娥六號配備了制導導航與控制(GNC)系統。 GNC系統依靠慣性測量裝置,不斷監測返回器的位置、速度、姿態等數據,并根據給定的預定落點坐標,自動規劃出一條最優的飛行路徑。返回器會不斷自動進行姿態調整,沿著預定的最優路徑飛向預定落點,實現整個“打水漂”過程都是自主可控的。 事實上,為了讓返回器能夠朝著預定落點著陸,早在月地轉移開始就要做準備。在飛向地球過程中,進行中途修正時,軌返組合體就要按照預定的再入點進行軌道修正。這些都是自動進行的。 最終決定返回器能否準確落到預定落點,關鍵還是要看再入過程。返回器在以合適的再入攻角進入大氣層后,與大氣發生劇烈摩擦作用,產生兩千多度的高溫,返回器就會進入通信失聯的黑障區。 待到高度下降到60公里時,由于再入角度經過了合適的調整,大氣給返回器產生了足夠強的升力,使返回器能跳躍回太空中,接著第二次進入大氣層。此時,返回器的速度降至第一宇宙速度以下,這樣就能正常返回。在第二次再入大氣層期間,返回器還會產生上千度高溫,從而第二次進入黑障區。 此時,地面飛行控制中心發出了返回器第三次落點預報,落點經度東經111°24′29″,落點緯度北緯42°21′32″。大約6分鐘后,第四次落點預報發出:東經111°24′29″,北緯42°21′22″。這兩次落點預報坐標非常接近,兩地相距僅309米。 在距離地面10公里高的地方,返回器打開降落傘,進一步進行減速。在此期間,第五次落點預報發出:東經111°25′17″,北緯42°20′40″。由于開傘之后有高空風的作用,返回器下降時左右搖擺,此次預報落點與第四次相距約為1700米。 在返回器降落后三分鐘,直升機也隨即降落在著陸現場。根據地面人員最終的測量結果,返回器的實際落點坐標為東經111°25′05″,北緯42°20′43″,這與已知的第三次落點相距約1.72公里。 考慮到返回器是從38萬公里外的月球奔赴而來,而且經歷了兩次再入大氣層過程,以及此后的高空風的作用,這個落點預報精度已經非常高,充分展示了我國航天強大的測控能力。 最后,我們可以期待月球背面的月壤將會帶來更多的新發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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