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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蔣介石統治大陸期間，熱衷實行特務政治，幻想以暴力鎮壓手段來維護他的獨裁統治。 著名愛國將領馮玉祥曾指出：“國民黨的特務，布置各地各界，比明末時候，東廠西廠還厲害多少倍。一點不滿他們的意，失蹤的失蹤，活埋的活埋。” 1927年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蔣介石便授意陳立夫兄弟成立“中央俱樂部”和“黨務調查科”，專門從事破壞中共組織和打擊異己的特務活動。 1932年5月，蔣介石打著“復興中華民族”的幌子，成立了“復興社”這一特務組織。蔣介石親任社長，下設組織、宣傳、訓練、特務四大處，擔負搜集情報、策反政敵和鎮壓進步勢力的任務。 1938年3月，蔣介石為進一步加強特務統治，將黨務調查科改組為中統，復興社特務處則改組為軍統，由時任軍委會辦公廳主任的賀耀祖擔任局長，戴笠為副局長，主持軍統的特務工作。  在擔任軍統局長之前，賀耀祖從未接觸過特務工作。蔣介石為什么要選擇他來出任軍統首任局長呢？ 一、 賀耀祖1889年出生于是湖南寧鄉一個殷實家庭。1905年，16歲的他考入湖南陸軍小學第一期學習，因成績優異，于1909年被清政府選中，公派到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學習。 在日本留學期間，賀耀祖通過自己的老師崗崎村次結識了在日本的黃興等人，并在黃興的介紹下加入了同盟會。 有一天晚上，賀耀祖去拜訪崗崎村次，恰好看到兩個日本浪人借酒鬧事，賀耀祖忍不住沖上前去，一下子把兩個浪人打倒在地。 那兩個浪人見賀耀祖是個中國人，頓時惱羞成怒，嚎叫著一起朝賀耀祖撲來。不料賀耀祖是個“練家子”，沒用幾招便將兩個家伙打得屁滾尿流，狼狽而逃。 1916年，賀耀祖畢業回國，參加了孫中山領導的討袁護法戰爭，依靠出色的軍事才能，他很快由一名基層軍官，升任湘軍暫編第一師師長。 1925年冬，劉少奇在長沙被湖南軍閥趙恒惕秘密逮捕后，中共立即通過各種渠道進行營救。共產黨人謝覺哉、何叔衡與賀耀祖的父親賀穆生是清末同科秀才，于是謝、何兩人通過賀穆生找到賀耀祖，救出了劉少奇。 大革命期間，賀耀祖擁護孫中山的三民主義政策、支持工農運動，被共產黨人稱為“開明師長”。這也為后來他與我黨的合作奠定了基礎。  1926年，賀耀祖率部接受國民政府改編，出任國民革命軍獨立第二師師長，參加了第二次北伐，并率部光復了江西重鎮九江。 1926年夏，九江的碼頭工人舉行罷工，要求英國商人增加工資。英國人竟然出動停泊在長江中的英艦，向工人開炮示威。賀耀祖當即電請國民政府收回九江租界，率部接管了英租界，讓飛揚跋扈的英國人灰溜溜地離開了九江。 1929年4月，賀耀祖因協助蔣介石成功招撫了馮玉祥手下的韓復榘，孫連仲、石友三等部，深得蔣的贊許，他也因此升任國民政府參軍長，成為蔣介石最為信任的部下之一。 二、 1937年4月，賀耀祖被任命為蘭州行轅主任，并代理甘肅省政府主席。當時正值第二次國共合作期間，加上蘭州地處甘、寧、青、新四省樞紐，是通往蘇聯的要道，戰略位置十分重要，因此中共在蘭州成立了八路軍辦事處，負責西北地區的抗日救亡工作。辦事處主任，正是與賀耀祖有舊交的中共五老之一的謝覺哉。 當時在蘭州的很多國民黨人雖然也贊成合作抗日，但對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心存疑慮，對中共的政治主張也有意無意地保持距離。但賀耀祖卻積極支持蘭州八路軍辦事處的一切活動，還送給謝覺哉一枚國民黨甘肅省黨部的徽章，允許謝覺哉自由出入國民黨甘肅省黨部。 得知蘭州有少數人對八路軍辦事處的工作不太配合，賀耀祖還多次在會議上要求這些人“對于共產黨員不要有惡意的估量，分散抗敵的力量，應該在一定的主張及行動之下，共赴國難。絕對不要互相摩擦，致影響國家前途。” 當時蘭州的監獄里，關押了很多紅軍西路軍失散人員。這些失散的紅軍有的被關押在監獄，有的被罰做苦役，有的則被改編為國民黨部隊，中央指示謝覺哉盡快將他們營救出來。在這件事上，賀耀祖也給予了極大的方便，只要能確定是失散的紅軍，賀耀祖都會下令釋放，或者指令有關方面出面解決。  受我黨抗日思想的影響，賀耀祖的夫人倪斐君也積極參加抗日救亡運動，在蘭州成立了“甘肅省抗敵后援會”，創辦了《婦女旬刊》，發動婦女宣傳抗日。更為難得的是，她以賀耀祖夫人的身份，保護了很多進步人士。 三、 1938年2月，賀耀祖被蔣介石調到南京，任軍委辦公廳主任兼新成立的軍統局首任局長。 賀耀祖擔任軍統局長正值抗戰期間，雖然他此前對這一行業并不熟悉，但仍然做了大量工作，尤其是在軍事情報的獲取業務上，做出了不少貢獻。 賀耀祖上任后，要求軍統局全力偵查日軍及偽軍的動態、兵種、兵力番號，按日編報，并在月終總合匯報該月日軍所增兵力與傷亡總數之比較，作為國民政府判斷日軍之動向的依據。 除了偵查日軍的軍事情報，軍統局亦對國軍高級將領之抗戰意志與平日言行，及各部隊軍風紀情形，隨時摘要編報。對黨政要員之言論與動態，及走私販毒、兵役舞弊、貪污不法、法幣走私等腐化行為，亦予調查，僅在 1939 年，軍統局便檢舉國民黨高層的貪污不法案件共 612件。 在軍統局長任上，賀耀祖也給予了那些叛國投敵的漢奸堅決的制裁。制裁的對象主要有兩類：一類影響較大、社會地位較高，且已經投靠日偽政權的漢奸；另一類則是在華公開活動穿制服的日本軍人，達到提振國人信心，同時恐嚇威懾漢奸的作用。  1938年12月，國民黨副總裁汪精衛叛逃越南河內，并發表聲明響應日本首相近衛文麿調整中日關系三原則，公開當了漢奸。蔣介石大為光火，立即指示軍統派人去河內刺殺汪精衛。 雖然刺殺汪精衛的計劃，是由戴笠制定和執行的，但作為軍統局長的賀耀祖，也是全力支持戴笠，并將軍統的兩大王牌陳恭澍和余樂醒交給戴笠，去執行這一計劃。可惜的是，由于計劃中的疏漏，汪精衛還是撿回了一條命。 擔任軍統局長期間，賀耀祖還營救了不少被軍統逮捕和關押的進步青年，并發給他們去延安的通行證，讓這些年輕人得以來到延安參加抗日救亡運動，客觀上也給我黨輸送了一大批新鮮血液。 四、 1938年12月，周恩來和鄧穎超到達重慶后，一時找不到適當住所。倪斐君得知這個情況后，在曾家巖50號替兩人找到了一棟小樓，給周恩來和鄧大姐居住。在周恩來夫婦的影響下，她積極為壯大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奔走呼號，還秘密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秘密入黨后，倪裴君并沒有第一時間向賀耀祖表明身份，而是利用一切機會，把我黨的政治主張以“枕頭風”的方式吹賀耀祖。久而久之，賀耀祖的思想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對我黨的政治主張也是越來越贊同。 據倪裴君的妹妹回憶，賀耀祖和倪裴君在家里經常因為政見不同，打“嘴巴仗”。一次兩人為一個問題爭得面紅耳赤，賀耀祖吼道：“今后，你看你的《新華日報》，我看我的《中央日報》，咱倆井水不犯河水！”一氣之下，兩人分房睡覺，誰也不理誰。可沒隔幾天，兩人又和好如初。 當時賀耀祖和倪裴君的一雙兒女正在念初中，對于父母的爭執，兩人一開始是“中立”，后來都慢慢倒向母親一邊，賀耀祖也因此在家里成了“少數派”。  倪斐君為我黨統一戰線所做的工作，軍統的特務們是一清二楚。但由于倪斐君是軍統的“局長夫人”，包括副局長戴笠在內的特務們礙于賀耀祖的關系，也只能投鼠忌器，不敢干涉，只是將倪斐君的所作所為報告給老蔣。 出于對賀耀祖的信任，老蔣并不相信賀耀祖夫婦會背叛他，只認為這僅是倪斐君愛出風頭而已。因此在一次會議后，老蔣一半認真，一半調侃地對賀耀祖說：“賀耀祖，你連老婆都管不住，你如何當局長啊！” 時間一久，老蔣也發現，相比戴笠、毛人鳳等人的心狠手辣，賀耀祖并不適合干特務工作，因此在1940年10月，將賀耀祖調到自己身邊，出任侍從室主任一職。 蔣介石的侍從室表面只是國民黨軍事委員會的一個下屬機構，可由于它直接服務于蔣介石，因此被譽為中國的最高政治中心。國民黨的大佬對這個部門都頗為忌憚，包括大特務頭子戴笠在內。因此能在蔣介石侍從室工作的人，都是蔣介石千挑萬選過，自認為對蔣是絕對忠誠的。 五、 1942 年 11 月，一架給延安運送藥品的蘇聯飛機飛到蘭州后，一直得不到國民政府的放行許可命令，因此在蘭州機場滯留了好多天。為了此事，謝覺哉和蘇聯駐華大使一起打電話找賀耀祖幫忙，賀耀祖沒有報告蔣介石，便以侍從室主任身份電令給這架飛機放行，讓這批極為珍貴的藥品及時送到了延安。 蔣介石聞訊后大為惱火，將賀耀祖由侍從室調去擔任重慶市長，采取“明升暗降”的辦法，剝奪了賀耀祖手中的權力。 日本投降后，蔣介石假惺惺地給毛澤東連發幾封電報，邀請毛澤東率領中共代表團來重慶談判。為了保證毛澤東一行人的安全，中央決定由謝覺哉給賀耀祖寫信 ，請其以重慶市長的身份，一定要確保毛澤東的安全。  后來的歷史證明，重慶談判期間，賀耀祖為毛澤東的安全，做了大量工作。他還以重慶市長的身份，設宴款待毛澤東、周恩來等人，并請孫科、吳鐵成、張君勱、曾琦等人作陪，這一舉動在當時的重慶產生了很大的政治影響。重慶談判期間，周恩來多次親切地稱他為“我黨摯友”，賀耀祖也因此受到蔣介石的猜忌。 1945年底，蔣介石免去賀耀祖的重慶市市長職務，賀耀祖也從此被老蔣打入了“冷宮”。此后的兩年里，賀耀祖一直住在上海施高塔路190號的寓所內，靜觀局勢的發展，謀劃以后的打算。 在此期間，倪斐君卻表現得十分活躍。她一邊協助宋慶齡管理中國福利基金會，一邊組建“中國婦女聯誼會上海分會”，呼吁國民黨停止內戰。 倪斐君的活動令老蔣大為光火，于是嚴令賀耀祖，要他限制倪斐君的活動。為了保護倪斐君，賀耀祖只得將妻子送去上海東南醫學院學習，畢業后安排到國民黨第二聯勤總醫院工作。 1949年春，賀耀祖到蔣介石政權的覆滅已成定局，于是勸說湯恩伯步傅作義后塵，走和平起義道路。湯恩伯表面上答應，暗地里卻派人監視賀耀祖。為了避免意外，賀耀祖于1949年5月來到廣州，準備從廣州去往香港。 在廣州期間，賀耀祖出席了1949年6月在廣州舉行的黃埔軍校慶祝建校閱兵典禮。典禮上，正當閱兵隊伍走過主席臺時，懸掛主席臺上的國民黨青天白日旗，卻突然斷線墜落。賀耀祖偷偷地對身邊的黃紹竑說：“這是天意啊！國民黨壽命已盡，該垮臺了！” 令賀耀祖意外的是，他的這些話，居然被人告密到了何應欽處 。恰好幾天后，何應欽派人通知賀耀祖去參加一個會議，賀耀祖怕其中有詐，便以有病為借口推辭，并與次日離穗，前往長沙避禍。 此時的長沙綏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政府主席程潛，正暗中與中共聯系，準備在湖南和平起義。得知賀耀祖來到長沙后，程潛派唐生智與賀耀祖進行聯絡，邀請他一同參加起義。  賀耀祖早就對蔣介石政權不抱任何希望，于是欣然答應。不巧的是，此時白崇禧率部退至長沙，起義不得不推遲。賀耀祖于是決定飛赴香港，聯系在港的龍云、劉斐、劉建緒等人發動起義，回到人民一邊。 1949年8月13日，新中國成立前夕，賀耀祖與龍云、黃紹竑等44人在香港聯名發表反蔣起義通電。 起義后，賀耀祖等人應毛澤東的邀請，北上北京，參加政協會議。毛澤東特地設宴招待賀耀組，并幽默地說：“貴嚴先生和我們是老朋友了，他在重慶請我吃過飯，今天算是我們回報吧！” 六、 新中國成立后，賀耀祖被任命為中南軍政委員會委員兼交通部部長，其夫人倪斐君，則擔任解放軍陸軍第一醫院院長一職。  1961年，賀耀祖患上了癌癥后，毛澤東、周恩來非常關心，多次詢問賀耀組的病情和治療情況，并指派最好的醫生為他治療。但賀耀祖最終還是因病情惡化，醫治無效，于1961年7月在北京去世，終年72歲。 賀耀祖去世后，經中央批準，將他的骨灰安葬在八寶山革命墓地。 賀耀祖與倪斐君一共生育了5個子女。其中賀仁誠、賀仁意、賀仁親、賀仁睦一直定居北京，兩人的幼子賀仁近則定居在廣州，退休前是暨南大學圖書館原館長。幾兄弟都很低調，他們最后一次在公眾場合出現，還是在2021年1月28日，將母親收藏的兩幅何香凝的畫作無償捐贈給何香凝美術館永久收藏的儀式上。 參考資料： 《湖南日報》：《北伐名將賀耀祖和夫人倪斐君的傳奇故事》 湖北省政協官網：《中共“摯友”賀耀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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