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走上井岡山道路 朱德智取宜章的勝利,宜章年關暴動的聲威,震撼了湘南和粵北的反動統治者,引起敵人極大的恐慌蔣介石急令湖南省主席何鍵,調兵一師進駐郴縣,派曾經發動“馬日事變”、大量屠殺工農的獨立第三師師長許克祥,帶兵六個團,由廣東韶關直撲宜章進vi I想撲滅湘南起義的烈火。 朱德對此早在預料之中,為了應付這突然變化,便率部隊秘密撤出宜章城,隱蔽在鄉間,休整部隊,發動群眾準備反擊敵人的反撲同時,命令各赤衛隊化整為零潛伏到鄉村和山區,伺機配合革命軍作戰當得到宜章縣委情報:許克樣已進兵巖泉好、屯糧坪石鎮時,朱德分析“敵人兵力數倍于我,武器裝備精良,在這樣敵強我弱的情況下,決不能采取南昌起義后那種死打硬拼的方法,同敵人拼消耗。應該有勇有謀,靈活機動,用游擊戰和正規戰結合的打法,去戰勝敵人。” 1928年1月31日拂曉,革命軍和農民武裝分兩路出擊一聽說要打“馬日事變”的死對頭許克祥,工農革命軍的情緒十分高漲,四鄉的農軍也趕來要求參加戰斗當工農革命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巖泉好時,許克祥的部隊無法招架,倉皇而逃,巖泉一攻下,革命軍和農軍乘勝向坪石挺進許克祥慌忙乘船逃跑 坪石大捷,戰果輝煌.俘虜許師1000余人,共繳獲步槍2000余支,還有重機槍、迫擊炮等各種武器彈藥裝備和幾十挑子銀元。 坪石大捷的消息,轟動了整個湘南工農革命軍又相繼攻克了郴州、末陽、水興、桂東、資興、汝城等縣城,并在這些地區建立了蘇維埃政府湘南各地農民群眾在當地共產黨組織的領導下.紛紛揭竿而起,武裝斗爭烈火迅速燃遍湘南大地。不到一個月的功夫,有100多萬農民參加了起義,組織了自己的地方武裝,普遍建立了縣、區鄉蘇維埃政府。 湘南暴動后,工農革命軍和地方武裝規模迅速擴大,一時紅櫻槍、紅梭鏢遍地林立。工農革命軍擴編為朱德、陳毅率領的第一師和宜章獨立第三師、來陽獨立第四師、郴縣獨立第七師,此外,還有永興赤色警衛團資興獨立團等。 各個地方革命武裝的架子很大,裝備卻很差,除第一師外,多是大刀、梭鏢和前膛鳥槍口又是剛剛組織起來的農民,缺乏訓練和戰斗經驗,有些還拖兒帶女,戰斗力很弱。 風云突變,這支農軍遇到了嚴峻的考驗。 1925年3月,李宗仁、唐生智的軍閥戰斗結束了,反革命勢力重新集結起來對付革命。湘粵軍閥集中了第七軍的第二十師、第十三軍的第二師、第二卜一軍的第一師、第八軍的一個師、第十六軍的一個師,以及許克祥、胡風璋等部,共七個師之眾,向湘南農軍反撲過來。他們從湖南衡陽和廣東樂昌兩個方向南北夾擊,進逼湘南湘南地區的地主武裝也相當強大,瘋狂地反攻倒算。 在雙方力量十分懸殊的情況下為了保存工農革命軍,朱德當機立斷,作出退出湘南,向井岡山靠攏的重要決策。 中共宜章縣委奉命率領黨政軍分兩路撤出宜章,一路由縣委率領黨政軍的干部、戰士及其家屬,共3000多人,于4月3日向郴州方向進發。當部隊行至郴、宜交界的折嶺時,利用有利地形,在郴縣工農革命軍第七師的配合下,給尾追之敵以沉重打擊。然后,掩護群眾向郴縣、資興前進,與郴縣七師和陳毅所率的革命軍匯合。接著,統一在陳毅的領導下'由資興進抵都縣的污渡,與先期轉移到此的朱德率領的革命軍會合。隨后,由朱德、陳毅率領進抵寧岡的著市,與毛澤東會師。 另一路,是活動在宜章西南山區的獨立營在宜章工農革命軍主力和縣委撤離宜章向東轉移之后,他們與上級失去聯系,就開往白沙區梅田鎮,與我們白沙區的農民武裝會合,組成宜章獨立營,由龔楷、蕭克、歐陽祖光、王政等率領,有槍七八十支,梭鏢300多把,戰士及家屬600多人。我們乘敵不備,于4月3日襲擊了梅田之敵,第二天從麻田穿山越嶺,登上了騎田嶺主峰—黃岑嶺我就是跟隨這一路走的。 曾記得,我們帶著許多農軍家屬,男男女女拖老攜小的拉成一字長蛇陣家屬們之所以執意跟隨,是害怕卷土重來的國民黨政府和地主豪紳報復。長蛇陣式的隊伍走不快,敵人追得又緊,地主武裝力量很強,氣焰囂張,敵人正規軍很快也包圍上來了,形勢很危急。 走了一天一夜,沒有走出多少路,大家感到這樣不行,就坐下來開會研究。縣委曾代表、區委書記王政、區蘇主席歐陽祖光和我都參加了會議。大家決定將獨立營部隊和群眾家屬分開行動,由區委書記王政帶領家屬隊留下來,在當地周旋,祖光和我一起跟部隊走。獨立營和家屬隊終于依依不舍地告別了,對不少同志來說,這一剎那就是生死永別,就是陰陽界上的最后一瞥啊!從那次分手以后,我就再也不知王政的下落。據說,他在敵后堅持了長時期的斗爭,最后不幸犧牲了告別家屬隊后,我們為了分散目標,是化成一小股一小股隊伍鉆進騎田嶺的。下了騎田嶺,在宜章、郴縣、臨武交界的開山寺宿營。 開山寺的老和尚對我們很友好用水桶泡了一大桶“云霧茶”,招待我們。這種茶很奇特,泡在桶里一會就升騰起一股蘑菇狀云霧,裊裊而上,久久不散,清香撲鼻喝進口里沁心清脾,余味無窮,既解渴,又消除疲勞。臨走時,我還帶了些作為留念我一輩子再沒有喝過這樣有味的茶。老和尚說這種茶稱“貢茶“,過去是向皇帝進貢的,現在用來招待革命軍。他的盛情感動了我們。 我們營在騎田嶺一帶活動了一個星期后,又向東進發,經郴縣之廖家灣、黃家灣下山,從折嶺附近深夜越過郴縣大道,經五蓋山到資興之渡頭,匯合了郴縣農民武裝,一齊向東轉移 4月20日左右,我們來到資興龍溪洞地區。在這里,與毛澤東率領的前來迎接湘南暴動部隊的秋收起義部隊會合了。 我們是湘南暴動部隊中最先與毛澤東部隊會師的支部隊。水流千里歸大海從此,宜章這個梭鏢營就匯人了革命洪流這股洪流流經了半個多世紀,浮出了幾位宜章籍的將軍,也沉沒了許多有名無名的烈士。 我親自經歷的湘南暴動,在我黨我軍和我個人的心目中都有著崇高的地位。湘南暴動是繼南昌起義、秋收起義、廣州暴動之后,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又一次暴動。它極大地鼓舞了人民的革命斗爭熱情,沉重地打擊了國民黨反動統治勢力,為引導湘南人民走上武裝奪取政權的道路,為“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理論,提供了寶貴的經驗。湘南暴動后,朱德、陳毅等率領農軍走上井岡山,與毛澤東率領的秋收起義部隊會師,共同創建與發展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功垂千秋。 湘南暴動作為我革命生涯的第一座熔爐,也是功不可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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