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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燈時分，一家人正在圍著飯桌吃飯，房屋忽然傳來輕微的晃動，稍縱即逝。一家人稍微愣怔了一下，繼續吃飯，只有小兒子討過兒站起來，四處查看。 突然，他指著地下喊道：“有龍，好大一條巨龍。”他的父母嚇了一跳，驚訝地往地下查看，除了地面，他們什么也看不到。他的哥哥姐姐放下碗筷，也好奇地往地下看，卻也只能看到地面，根本就看不到巨龍。 哥哥姐姐嘲笑說：“你在哄我們，我們都看不見龍，憑什么你能看見呢？難道你是神？”討過兒堅定地說：“我沒有騙你們，真的看見了龍，和舞龍燈里的龍非常像，我們還是離開這里吧，換一個地方。” 父母也認為討過兒是在調皮，呵斥了他幾句。討過兒見一家人都不相信，只好作罷。一家人吃過飯，稍坐了片刻，各自回房睡覺去了。 討過兒和哥哥睡，但是他不敢閉眼，而是睜著眼睛，心里彌漫著恐慌。 到了半夜里，地面忽然傳來劇烈的震動，頃刻間，所有的房屋倒塌了，討過兒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到幾丈遠的地方，他往房屋看去，只見地面塌陷了一丈多深，房屋變成了廢墟，淹在了水里。 天空中飄起了小雨。突然，廢墟上出現了一幅奇異的景象，讓他一輩子也忘不掉。  武則天登基的那一年，西北的一個小山村里，發生了地震，全村人消失了將近一半人，唯獨姓毋的一家人幸免于難，沒有失去一人。 他家住在村頭，離村子有好幾丈遠，或許就是這個原因，他家的房屋才沒有完全倒塌，只是嚴重地扭曲變形，以至于他家五口人，全部逃了出來。 田地也在地震中毀掉了，活著的人，都出去逃難，姓毋的一家支撐了一段時間，糧食吃完了，最終還是逃難去了。 他們一路向東南而下，這一天，遇見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翁。老翁是一位高人，要到縣城去，便與他們一家結伴同行。 半路上，他們在小飯館里打尖，姓毋的男人請老翁吃了一碗面。吃面時，姓毋的男人說起自家的遭遇，老翁微笑著說：“你們一家人得以保全，都是仰仗祖上積累的陰德，你的祖上有一個撈尸人，免費撈上來很多溺水的人。” 姓毋的忙笑著說：“是的，是的，就是我的爺爺，他能在水下憋氣一盞茶的時間，一旦有人溺水而亡，尋不到尸首，都會找他幫忙。他從來不收錢，而且連飯也不吃。” 頓了頓，姓毋的繼續說：“有一年，一家逃難的人來到我們這個地方，身無分文，舉步維艱，他家老爺子投水而亡，尸首不見浮上來。我的爺爺跳下水找到尸首，見他們一家人可憐，還送給他們一袋米，以及三貫錢。” 老翁欣慰的點點頭。 姓毋的繼續說：“有一年，一家三口逃難到我們這個地方，三個人都染上了疾病，一起跳了河，尸首漂在河里無人管，是我的爺爺撈起來，埋在了山坡上。” 老翁連連點頭說：“正是你的爺爺積累了許多陰德，因此福及后代，你家才沒有在地震中喪生，你們要珍惜這得之不易的福分啊。”  又走了幾天，到了一處山區，他們一家人推著獨輪車，正走在山路上，忽然聽見草叢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探頭一看，一條大蛇從此路過。 姓毋的男人大喜，停下獨輪車說：“我去把大蛇捉來，一家人開開葷。”他們一路上雖然不至于要飯，但是為了省錢，都是吃面條，面條上加一些蔬菜，連雞蛋也舍不得放，好長時間沒有吃葷菜了，肚子里確實沒有一點油水。 夫妻倆追著大蛇，過了不久，大蛇鉆進了一座古墓里。姓毋的男人不想放棄，就撿來枯枝，往洞里熏煙。片刻后，蛇頭頂著一個小碟子出來，然后縮了進去。 小碟子泛著金光，姓毋的男人撿起來一看，是純金制作的，有好幾兩重。妻子說：“大蛇送金碟子出來，已經求饒了，我們就饒它一命吧。” 姓毋的男人搖搖頭說：“我現在只想吃肉，抓不住大蛇我就刨掉墳墓，一直到把它抓住為止。”他繼續燒枯枝，把煙霧往洞里吹。 過了不久，大蛇猛地竄了出來，往草叢里逃逸。姓毋的男人在后面緊緊地追趕，最終將它捉住。他剝皮開膛，把蛇肉放進鍋里煮了，一家人圍著吃了起來。 討過兒卻不吃，一家人都去拉他，把肉送到他的嘴邊，他就是不吃。問他為何不吃？他搖著頭說：“不想吃，不為什么。” 吃完蛇肉后，姓毋的男人卻不走，妻子問他，他輕聲說：“古墓里有純金的碟子，就會有其它的東西，到了晚上，我們去挖墓。”妻子也不想過這種飄泊的生活，就默許了。 到了二更左右，姓毋的男人拿出鐵鍬，順著蛇洞掘墓，很快就到了墓穴里面，棺材早已腐朽不堪了，躺著一具骨架，旁邊陪葬著許多東西，以及一整套盤子和碟子，盤子都是純銀打造，碟子都是純金打造。  姓毋的男人把東西往外拿，妻子在洞口接著，一兒一女傳遞，裝在袋子里，只有討過兒站在旁邊不參與。哥哥姐姐調侃他，要是不動手，將來這些東西不分給他，讓他過窮日子。討過兒卻說：“我不稀罕，都送給你們，等我長大了自己掙錢用。” 等到墓穴里東西全部搬完，姓毋的男人詢問討過兒，難道這些錢財不讓他心動嗎？討過兒認真地說：“心動，但是我覺得白拿人家的不好。”他還不滿五歲，一家人便不和他計較。 姓毋的男人就在一座繁華的小鎮邊上，買下一塊地，建造了一座宅院。他把盜墓得來的金銀珠寶以及盤子碟子，全部換成了錢，居家當起了富翁。他本想購置一些良田，租賃給佃戶耕種，卻一時找不到要賣的田地，只能等著機會。 過了大半年的時間，這一天晚上，一家人正在吃晚飯，忽然房屋傳來微微的震動，討過兒指著地下大喊有龍，一家人都不相信。到了半夜里，房屋倒塌，地陷一丈多深，全家人都遇難了，只有討過兒一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了出來，幸免于難。 就在這時，出現了一幕讓討過兒一輩子也難以忘懷的情景，只見一條龍，從深坑里飛升起來，漸漸地升到半空里，一瞬間變成了一條巨龍，向天邊飛去，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時，雨也停了，討過兒渾身濕透，撕心裂肺地大哭了起來。然而，小鎮的居民相隔較遠，沒有人覺察出異樣。一直到天亮以后，人們才發現討過兒的家里遭遇了重大變故。 有好心人潛水下去，想將討過兒的家人撈上來，卻發現被廢墟埋住了，只撈上來幾百貫錢。討過兒拿出錢，央求人們把水車抬過來，把水車干了，從廢墟里翻出家人的尸體，買下一塊墓地，把家人都好生安葬了。  人們在廢墟里挖出了一些金銀和錢串，欺負討過兒年紀小，都悄悄地侵吞了，最終落在討過兒手里，只有五十多貫錢。 討過兒就在晚上，把這些錢藏了起來，他在廢墟上，搭建了一個簡易的棚子，晚上在棚子里睡覺，白天就在小鎮上閑逛，餓了就買東西吃。 這一天，討過兒在一個小面館里吃面，掌柜可憐他，就收留了他，在后院騰出一間房讓他居住。掌柜只有一個女兒，年歲和討過兒相仿，兩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幾年后，討過兒開始在面館里打雜，當起了小伙計，掌柜的女兒也在后廚里幫忙。隨著年紀的增長，兩人之間產生了情愫。掌柜夫妻倆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等到討過兒十八歲時，就把女兒嫁給了他。 又過了幾年，掌柜把生意交給了討過兒，夫妻倆在家里哄孫子，順便打雜。討過兒頭腦靈活，生意越來越紅火。 大約五年后，討過兒把積攢下來的錢，以及原先藏起來的五十貫錢，在廢墟上建造了一個酒樓。他頭腦靈活，待人誠懇，誠信經商，生意越來越好。好多過往的客商，都成了他的老主顧，來來往往都在在他的酒樓里喝上幾杯。 這一天早上，討過兒出去買菜，在街上遇見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翁，看起來有一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回到家里后，他猛然間想了起來，這個老翁就是當初在逃難途中遇見的老翁，曾經和他們一家一起吃過面，如今恐怕已經超過百歲了。 討過兒拔腿就跑，費了一番周折，追上了老翁，接到了家里。原來，老翁有一個師弟，在江南的一座深山里隱居，老翁去和師弟相會，從此路過。也是機緣巧合，竟然被討過兒認了出來。  討過兒把老翁安置在后院里住下，到了晚上酒樓打烊后，他整治了一桌酒菜，喊來岳父作陪，和老翁喝酒閑聊。他講了一家人的悲慘遭遇，老翁掐指算了一回，嘆息一聲說：“你的父親不該吃蛇肉，更不該盜墓。” 萬物皆有靈，大蛇情急之下，頂出一個純金的小碟子，就是哀求放他一馬。姓毋的既然接受了小碟子，就是答應了大蛇的請求。可是，他依然殺了大蛇吃肉，就等于違背了誠信，因此削減了福德。 雖然削減了福德，卻不至于命喪黃泉。千不該萬不該，姓毋的男人不該盜墓。這個墓主人是晉朝的貴族，有一個女兒帶著丫環在河里洗衣服時，看見河水清澈，就跳入河水里，和丫環戲水。 哪知道自此后，女子竟然懷上了身孕，一年后生下一個肉球。貴族拔劍砍破肉球，里面出現一條小龍，貴族就把小龍養在水池里。過了兩年，女子因病去世，小龍就飛升上天，再也沒有回來。 這一條小龍漸漸地長成了一條巨龍，成了一個深潭里的龍君。得知貴族的墳墓被盜，它來為姥爺報仇。當它潛入地下時，就被討過兒看見了。 聽到這里，討過兒說：“可惜，我年紀太小，家人都不相信我的話。”老翁搖搖頭說：“這是他們命該如此，人要倒霉，就算挑明了，他們也會執迷不悟的。” 討過兒眼含熱淚說：“我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了出來，才僥幸逃脫了一命。”老翁點點頭說：“那是因為你沒有吃蛇肉，也沒有參與盜墓，你的福氣沒有遭到削減，因此被巨龍推開了，這也是你能看出地下有巨龍的原因。” 幾個人相對唏噓了一番，感嘆人生的無常。老翁微笑著說：“其實，只要心存良善，多做善事，人生就會順遂起來。那些人生不順的人，多半就是因為無所顧忌，無意中損傷了福德。”  老翁的話，討過兒記在了心上。酒樓里總會有剩菜剩飯，原先都是倒掉了，這以后，他就分給街頭的乞丐吃，也送給一些家境困難的人吃。這種善事，他一直堅持了幾十年。 討過兒有三個兒子，讀書都很厲害，老大科舉失敗后，就繼承了酒樓。老二老三都參加了三次科舉考試，最終考上了進士，成了朝廷命官。老二隨了妻子的姓，也算是給岳丈一家留下了香火。 大家都紛紛贊嘆，正是因為掌柜心善，收留了討過兒，最終門庭得到了榮耀。正因為討過兒堅持做善事，才會生意興隆，家里出了進士。 這正是，善惡終有報，蒼天不饒人。做人還是心存良善為好，千萬不要做惡事，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本故事在于借事喻理，勸喻世人，內容純屬虛構，文中出現的任何人名、地名，或涉及的其它方面，俱是藝術加工的需要，與現實毫無關聯，請理性對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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