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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 言
文/侯月蘭 方 言 說起方言其實很有意思，尤其是在我們中國，據說各地的方言大約有十多類，官話方言、晉方言、吳方言、閩方言.......。 據我幾十年的經驗、觀察、與接觸，我覺得越往南方，方言越難懂。比起南方，北方的方言稍好懂些。不過南京雖然也是南方，但南京方言我覺得比起深圳、廣州、上海、蘇州、無錫要好懂得多。 我土生土長在南京，其實南京的方言雖然比較好懂，但南京周邊郊區的方言，依然讓人聽得一頭霧水。亦如南京江寧橫溪的方言，回家叫“回旮”媽媽叫“摸摸”還有無論男、女只要突然受到驚嚇，脫口而出的是：“我地個摸呀！或者我地個乖乖！把我核死了！”討厭一個人，便說：“這個人真是二五郎鐺地犯嫌！”某個人說話太多，聽的人便厭惡地說“韶死了”夸人會簡捷地說“你真萊斯”其意思是“你真歷害！”賣餛飩老板會尊重客人喜好，熱心地問：“阿要辣油啊？”老南京市區卷舌的話，不但賣出了老南京餛飩的味道，還傳遞了老南京話的韻味。小時候聽到鄰居家一個小孩子，把桌邊的碟子打碎了，鄰居家主是個老南京人，不但沒發脾氣，還唱歌似的念到：“一個碟子，一個碗兒，擺在桌子邊邊沿兒，掉下來還剩一得得兒！”卷舌音的老南京話說的還真標準。 老伴家住龍潭郊區，多年前回婆家過年，小叔子進廚用方言對他媽說：“媽！幫我把“圍嘠子”拿來！”“圍嘠子”是啥？我不解地問老伴，老伴解釋著說：“圍嘠子是圍腰子也就是圍裙！我們這里叫圍嘠子！”還有老伴叫車子為“差子”十二為“設二”在我身邊多年，我覺得他把“十”與“市”總是說不清楚。有一次給兩個女兒報戶口，當填學校時，民警問兩個孩子在哪個學校時，老伴用方言隨口說：“南京十二中”民警剛想填，我忙解釋說：“不是十二中，是南京市二中！”這“市”與“十”我家這個老大人，永遠說不清楚，真是無語了。在中國五十六個民族中，各地的方言之多令人驚駭。 說實話當年要不是隨家下放，我很難聽到灌云縣，這么有趣的地方方言。記得初到蘇北農村那會，當地村民唱歌似的方言，我是一句聽不懂。灌云縣地處江蘇東北連云港的東部，瀕臨黃海，距南京幾百公里。他的方言父親稱作“海州蟊子”。初到農村，村民的方言，讓人如聽天書。尤其是村民相互對罵，真讓人感覺像是在“唱戲”一日正在田里干活，突聽前方一小姑娘，與一男青年在對罵，男的罵著說：“你媽個倒頭鬼哩！（不是好人）看你個小鬏子死色哩！......”（看你個小姑娘死像）小姑娘對罵著說：“看你頭腦塞屎哩，（腦子不好）短壽色，火燒心，絕你家八代哩......”只聽他倆對罵的起勁，初來乍到，我是越聽越糊涂，不知道他們罵的啥？后來時間長了也聽懂了三言兩語，原來“小鬏子”就是小孩子，“唔媽哩”就是知道了?！拔艺f格你”就是我告訴你，你家在“哪國喔”就是你家在什么地方.......。 每天清晨上早工，黃姑娘扛著鍬，挑著抬泥的筐用方言，唱歌似地叫我說：“侯月蘭萊！走溜！”。當年我家下鄉時小弟才五歲，和當地孩子接觸多了，學得一口灌云腔，記得當年我們從鄉下回寧時，小弟抱著自己最愛的貓在等車期間，一個小男孩子，跑過來摸了下貓，不懂事的小弟氣得用鄉音罵道：“熱媽地，死小鬏子、倒頭鬼哩，哪個讓你搞我貓的哩......”聽著小弟唱歌似地罵著，我轉臉偷偷地笑著。 父母的老家在蘇北的徐州，打小在父母身邊長大，聽慣了徐州的方言，南京人稱之為徐州侉子。徐州稱媽為“娘”父為“大”因此我們打小叫媽雖沒叫“娘”但我們稱呼爸為“大”一輩子。稱舅母為“妗子”尤其是每當母親受到啥驚嚇時，常會脫口呼到：“俺地個娘萊，把俺給嚇死了！”父親一生對歷史情有獨鐘，童年時我對歷史了解不深，聽完父親講完歷史故事的我，常把唐朝及宋朝說到一塊，此時父親會急著說：“你糊扯什么？”有時表弟從徐州來寧，和二哥聊天時，二哥說錯了話，表弟急眼地反駁著說：“什么諳胡吊撤！”當二哥笑著無語地望著他時，表弟又笑著說“別格木楞眼地！”這方言真讓人哭笑不得。 小弟對方言的模仿，我覺得他還挺有才的，學啥像啥，在他生長在南京說得一口的南京話，但老家有親戚來，他能惟妙惟肖地用一口徐州話說：“你真莫滴呆？俺問你尿借子擱哪？”尿借子就是尿布，若你問這事怎么樣，他會說“管乎”就是還行。灌云縣來客，他又用灌云腔對答著說，“你總滑子哩？這不坑得了嗎！你從哪國來丟？你家小鬏子總華子哩”“我家小鬏子呆家逮賴咕子、出線哩！”賴咕子就是癩蛤蟆、出線是蚯蚓，小弟這個模仿秀，讓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是地到的灌云縣人哩。 去新疆旅游，新疆的方言，可謂是一句聽不懂，那天在車站等人，一群中學生在等車，我以為他們說的話該都是新疆語，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在他們對話中，看他們個個長著新疆人的臉，但說的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差點讓我驚掉了下巴。我對身邊的妹妹說：“你看！我國標準的國語普通話，不但在內陸盛行，看來已擴展到了全中國了！再過若干年后，地方方言可能會越來越少了！”妹妹說：“是的哎！尤其是在我國五十六個民族統一大團結之時，推廣我國標準的國語普通話，從孩子教起，或許會將我國的國語全部統一起來，那樣語言交流便不再會有障礙了！” 完
  作者 ： 侯 月 蘭  侯月蘭，原南京港股份公司工會圖書管理員，87年入黨，現已退休。97年開始寫作，先后在《南京港報》、《揚子晚報》、《現代快報》、《金陵晚報》等多家報刊發表過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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