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創辦單向街書店舉辦各種文化沙龍到后來的《十三邀》,從紙媒到大眾傳媒,許知遠在網絡上的影響力遠遠大于他寫的書,甚至很多人會一邊看視頻切片,看他和各個領域的文壇大佬藝術家交流,一邊口誅筆伐他的油膩、傲慢與尷尬,被輿論炮火攻擊越猛烈,在如今這個時代傳播知識的冒險似乎成功了大半,人們會記住那些被采訪者的高光時刻,心靈深處的靈魂會被重新洗禮一番。 ![]() ![]() 在逛圖書館的時代里,我曾經在書架上翻閱過許知遠的《那些憂傷的年輕人》,認為自己說知識分子的許知遠有著剛出象牙塔年輕人的激情和迷惘,他也明確了自己的任務: 我必須深入人類文明最精要的思想文化之中,探取它們的秘密;我必須與那些人類史上最杰出的大腦與最動人的靈魂相伴,爭取那半點的光輝...... 然后,我渴望把這些秘密和光輝與周圍的人群共同分享。 新書《伯克利的魔山》延續了許知遠的人生任務,當年的年輕人步入了中年,他依舊沉浸在海明威的文學世界,依舊在世界各地游蕩,依舊和那些知名的人交談汲取智慧,依舊相信文學與文字的力量。 ![]() 當北京變成了北平,海棠花帶來了春天的消息,也帶來了張北海與《俠隱》的故事。為隱形人寫作的張北海一直四處飄蕩,從北平、臺北到洛杉磯。他講述醉酒的酣暢,講述曾經賣花給李小龍,從散文到最后的武俠小說,他最終將落腳點落在戰爭前的北平,頹廢中有著開放的胸懷。遇到張北海和采訪姜文的許知遠在閱讀《俠隱》中忘記了電影,沉浸在文字中,影像中王朔和姜文的北京已經與記憶文字中的北平不同,而回憶一個城市最好就是在想象和閱讀中尋找最佳時機。 開篇是充滿俠隱風格的北平,充滿了憂傷,還有對曾經青春美好的回憶。許知遠描述文字中的北京,也在采訪姜文的過程中想起了自己那“陽光燦爛的日子”,夏天過后嘆服在大學讀書知道的那些知識分子的名字,也開始為之著迷。姜文的電影和自己的青春相互沖撞,都是在破壞蔑視中誕生了特殊的生命力。許知遠在文字表達自己的迷惑,理解,他把采訪者放置在時間的河流中,在歷史和城市的變遷中看每個人的人生的境遇。 于是在北京有了和張北海、姜文、高信疆、師弟、杰夫·戴爾這些充滿時代精神的俠客劍客,雖然年華已逝,但堂吉訶德的長槍還在,悲觀中依舊有行動的勇氣。 ![]() 《伯克利的魔山》是書同名之作,《魔山》是詩人米沃什1975年的詩作,在書序中許知遠也坦誠這本書是受到米沃什的影響,他借鑒了他的“以字母表組合自己的人生經驗”的方式,生活在伯克利一年里也以米沃什為向導,這位波蘭人內心永遠的漂泊感與作者在伯克利感受到失望與邊緣感相貼合。1960年定居伯克利的米沃什不喜歡這里,他固執用波蘭語寫作,這是他在流亡生涯中的掙扎與驕傲。他在自己的花園里重構了自己的家鄉,讓記憶滋養自己。這些20世紀之子建立了更堅固的內在秩序面對新時代帶來的虛空。 ![]() 在語言和學識中鍛造一個屬于自己的“魔山”,這讓人著迷,也讓許知遠在曾經追求語言快感后的厭倦中不斷回避個人追問,“魔山”在遠方,永遠在召喚它的子民,就算終生抵達不了,但許知遠在夢里見到了米沃什。 ![]() 夢有醒的時刻,在文字里可以看到許知遠那曾經年輕人的激情,還有他的糾結擰巴。他試圖在用自己的文字和旅行搭建自己的“魔山”,而普通讀者不能抬腳就奔赴巴黎、巴黎、伊斯坦布爾,但我們可以在文字里來一場場的跋涉,在我們還沒有失去對生活的熱情前,尋找曾經被忽略的天空,被放置在角落的名家的作品,傾聽童年打動自己的音樂,這是一次與自我的和解,與過去握手言和,在面對未來的喧囂中放慢自己變成機器零件的進程,關心我們的內心世界,重拾年輕的勇氣。因為“這里,你會看到,是一座魔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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