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敘記｜《女孩，你為什么要努力》——28 擺地攤遇城管追趕到摔地嚎啕大哭

李家小小 2025-08-07 發(fā)布于廣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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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心情糟糕的時候，運氣好像也總會跟著變得糟糕。不知是全省還是全國卷入評選文明衛(wèi)生城市風(fēng)潮，城管不斷地突擊巡邏，每天出攤的玉米經(jīng)常會剩下一大半賣不出去。那陣子里，我天天吃玉米，且只吃玉米，吃到我見到玉米就本能地開始有些胃反酸。

“對了，你相信運氣嗎？”艾笑突然轉(zhuǎn)而向我發(fā)問。

我略作思索，朝她很認真地點頭。

她便又接著講述說：說來也不怕你笑話，做生意，哪怕只是小到擺個地攤，久了，好像人也會變得越來越迷信運氣這東西。不夸張的說，在我賣玉米的那陣子，我有時甚至能在一早生爐子時，通過那煤球好不好生火，就能預(yù)感出當(dāng)天的出攤順不順利。結(jié)果通常都八九不離十。

不過，也有例外。

遇到霍姐的那天，就是個大例外。

我記得那陣子，經(jīng)常下雨，煤球木柴都有些潮濕，不好生火倒是正常的。但是那天，卻破天荒的，火生得特別順利，且還燒得旺。我本來當(dāng)天上午還挺猶豫要不要煮玉米出攤的，因為外面的天色時陰時晴，總一副馬上就要大雨傾盆的樣子，但卻又眼見著的一小時又一小時過去了，就是沒下。

宿舍的人也說可能一整天都就這天氣了，不會下。所以那天我是幾經(jīng)遲疑后才去出的攤，當(dāng)時午市都快過了，別人有些都準備收攤回家吃飯了。然而我出攤時的天氣很好，是多日來難得一見的晴朗，再加上生爐子時火燒得旺，所以我當(dāng)時的內(nèi)心總無端地充斥著一種“我今天的運氣格外好”的歡悅感。

這可不，我攤子剛落地擺好，就來了個穿著打扮都還算時尚的女的，一般買玉米的人都是買一根或兩根，而那女人一要就是要了好多，裝了滿滿兩大袋！一邊給她裝的時候，我的心暗里樂得都直想哼出小歌來了。暗里感嘆：“我就知道我今天的運氣會不錯的！”

可等弄好了，該付錢的時候，那女人突然在她那看起來頗為精致時尚的包包里翻半天，接著來一句：“呀，完了，我手機錢包該不是落車上了吧？”

然后又是認真地翻半天，最后略顯尷尬地看著我，又看下手上已經(jīng)裝好的玉米，再看下她手上戴著的手表時間，然后有些語帶遲疑地問我，能不能回頭再讓人把錢給我送過來？并自我介紹說她是做裝修的，就在對面哪棟樓哪層哪號房，工人們都正在那開工，她今天是過來看場地的，這幾天讓工人們加班加點地趕工，她剛過來想著給工人買點填肚子的上去。還把她的手機號碼報給了我，說讓我記一下，如果待會她沒讓人送來，我可以直接去現(xiàn)場找她，或是打她電話，找她！

這個始料不及的轉(zhuǎn)折，就宛如天突降大雨瞬間就將我爐子里的熊熊大火全澆熄了，也澆滅了我所有的歡喜。

說真的，我當(dāng)時的內(nèi)心挺糾結(jié)的。我這是才剛開單，就遇上欠賬的，多少總有點“觸霉頭”的感覺——這感覺，可能只有做生意的人才懂，不管哪天，總不希望生意沒開張就先遇上問要債的；但另一方面，這又算得上是一個“大單”了，并且看她的樣子，也不太像是個會為了幾根玉米去騙人的人。

自我糾結(jié)一番的最后，我還是選擇了給她，并裝出一副很信任她的大方樣子，說沒事，讓她先拿去，說我每天基本都會在這市場出攤，她哪天有空送過來都行。

她聽我這么一說，尷尬的面色上終于松了口氣。表示感謝的同時，一再保證說她待會就讓個工人給我送過來。一定！

她拎著玉米走了后，我的心情卻始終盤纏在這事情上，總有些說不上來的悶悶不樂。天色眼見著好像又要下雨了，旁邊有些攤主開始收攤，我沒動，一方面要等她送錢；另一方面，除了她欠賬的那單，我再也沒開過單，所以也想再等等看能不能再賣一些……

然而，雨沒來，她也還沒來，城管卻突然遠遠地來了。

我條件反射地搬起玉米鍋撒腿就往市場里跑，在市場里，有一家日雜貨鋪的老板挺好，我經(jīng)常跑進他家去躲。一般進了鋪里，城管也就不會趕了，但會沖著鋪里的老板罵罵咧咧地教訓(xùn)幾句。但如果沒跑進鋪里，被城管趕上的話，那就會直接沒收（搶）走東西。

然而這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雨，還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日雜鋪沒開門！眼看城管就要趕到了，我心急如焚下慌不擇路地亂竄，突然腳下一個不注意打了滑，整個連人帶鍋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鍋里的玉米直接撒了滿地，而鍋里的玉米水更是燙了我半邊的腰身和大腿……

我也不知道是出于受驚，還是燙的，又或是摔磕傷的痛，伴隨著摔倒，我嘩的一聲大哭而出……這一哭，沒想一發(fā)不可收拾，內(nèi)心里就像是有一長江河般滔滔不絕的委屈要山洪爆發(fā)——我覺得我已經(jīng)很努力很努力的在生存了，我什么都不挑了，什么都不奢望了，老天爺為什么就總要這樣對我？為什么我總是這么倒霉，為什么我只是想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就那么難？為什么我都已經(jīng)認命了，我只想擺個地攤，有個飯吃，城管也要來搶我的東西？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這世道到底還讓不讓人活了？為什么就一定要逼死我？我到底是犯了什么錯……

我嗷嗷嗷地仰頭朝天大哭……

城管就站在旁邊，過路的路人也駐了足在圍觀，我什么也不管了，就是一個勁地哭，滿腔的委屈想要發(fā)泄……幾個城管站了一會，什么也沒說扭頭走了。然后有個阿姨上前來拉我，問我有沒被燙傷磕傷的？我一邊哭一邊搖頭。她想拉我起來，我還沒哭夠，不想起來。她拉不動，旁人便以為我的腳是不是崴傷了，于是幾個好心人一起合力把我給扶起來。

我腳確實沒事，能站，由于我穿了長褲，他們看不到腳上有沒傷，只看到手上有摔擦到的皮外傷，有些滲著血絲，但問題不大。雨開始下了，他們便紛紛開始幫我去撿地上散落的玉米。

我有些萬念俱灰，什么都不想要了。便讓他們自己撿了的就都拿去吃吧——玉米還留有外皮，剝掉外皮，里面并不臟，還能吃。我把玉米統(tǒng)統(tǒng)都留給他們了，只抱起我的空鍋走了。

雨越下越大，我如若無雨地抱著鍋徑直地往回宿舍的路上走。經(jīng)過十字路口等紅綠燈時，我看到有輛小汽車的后座上有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正趴在車窗玻璃上定定地看著我，我也眼睛定定地看著她。我想起了我的小時候，像她這么小的時候，我也是整天穿著漂亮的小公主裙，去哪都有我爸爸媽媽牽著小手帶著。

突然就好想回到小時候，那時的我們真幸福……

（未完@待續(xù)）

著者注：

此《女孩，你為什么要努力》為人事傳記的連載。記錄的是艾笑(化名）在工作上約十余年的沉浮經(jīng)歷。不管那十年路途她走得是平坦庸碌，還是崎嶇艱辛，對主人公而言都只是一場回憶起來已云淡風(fēng)輕了的陳年舊事。而對除主人公以外的我們?nèi)魏稳硕裕純H是一個陌生的故事。所以在這我把它純當(dāng)一個女性職場及心路歷程的成長故事來記錄和講述。

如果你也有自己的故事想講述，歡迎與我分享。

故事上集：

敘記｜《女孩，你為什么要努力》——27 不想再去找工作，卻被命運踢著走

故事的開始：

敘記｜《女孩，你為什么要努力》——01 初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