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盡對話”第2??9??9??話： 幽門螺桿菌，治了可能治不好，但也可能治得好，每個人情況不一樣，要試了才知道。萬一治好了呢？ 文/柳瀟飛 版權所有，轉載請注明出處 吃藥吃到第9天，手和脖子起了一片疹子，醫生讓停了全部藥物，給我轉皮膚科去開藥。我問了一句：幽門螺桿菌不治了嗎？他說，已經吃9天了，先就這樣吧，停藥一個月來復查。  我背著一包聽呤哐啷的抗過敏藥出了醫院，包里面有爐甘石洗劑、依巴斯汀，還有一個復方什么藥。醫生說，你家有糠酸莫米松乳膏就不給你開了，先用爐甘石洗劑洗一洗患處，再涂乳膏，依巴斯汀和另外一個藥是口服的。 我走在路上，有一種提前刑滿釋放、輕飄飄的感覺，也不知道一個月之后復查會怎樣，如果結果還是陽性，也就意味著9天的藥白吃了，更可怕的是，幽門螺桿菌在藥物的訓練下進化了。 說起幽門螺桿菌，我剛工作的時候就知道它了，我的小組長說她有幽門螺桿菌，有口氣。同事朋友說我沒有口氣，我沒在意。可年齡漸長，我的腸胃越來越脆弱，外面的東西一吃就拉肚子，動不動就腸應激，我的腦海閃過一個幽靈： 會不會……？  我去醫院做了呼氣試驗，掛早上8點的號，7點多就在那兒等。六院有幽門螺桿菌規范診治科室，接診的是一個女醫生，開了檢查單子，我繳費后到隔壁拿物料，朝一個袋子吹氣，吃一顆藥，等半小時，吹另一個袋子。  陽性檢測結果 結果是陽性，不愿意但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醫生開了青霉素皮試，手腕扎一針，拿到藍色的“皮試陰性”蓋章，  要有這個藍色的章才能開阿莫西林 開藥，最后在藥房取了一大袋子藥。給藥醫生先給了一個袋子，然后嚴謹地把4種藥盒子一排排碼在窗口，我一排一排裝袋，滿滿一塑料袋： 好多藥啊！ 藥背回來了，吃嗎？建議家人去做檢測之后，我猶豫了半天。 做呼氣測試，吞服那顆紅黃色膠囊的瞬間，我想到了《黑客帝國》的藥丸：你選藍色還是紅色？面對幽門螺桿菌，我也可以選藍色，就是不吃藥，與細菌共存；也可以選紅色，吃藥，殺一殺細菌的威風。  開了四種藥，不代表是四聯療法 我尋思著，幽門螺桿菌是一級致癌物（煙和酒也是，這么一說是不是沒那么可怕了），1%的致癌率，但我一天一天衰遲，這些細菌不會自生自滅，只會越來越強，對身體造成的損害也只會越來越大，晚治不如早治，不如就現在吧。  醫生給的單子，簡潔明了，非常實用 醫療清單的運用實例 擔心藥物副作用，我又問了AI，每天吃12顆抗生素治幽門螺桿菌是不是濫用抗生素，AI說不是，這個是規范的幽門螺桿菌診治方案，要遵醫囑。 我決定開始治療。 藥不吃就不吃，要吃就認認真真地吃。 每天要吃18顆治幽門螺桿菌的4種藥，劑量分別是2、4、4、8顆，早飯和晚飯前半小時吃藍白色的膠囊和米色的藥粒，藍色的膠囊和黃色的藥丸則是早飯和晚飯之后半小時再吃。  一天的藥量 為了按時按量吃藥，我提前將兩天的藥量提前分出來，分成2小包，一包2小堆，早上一堆，晚上一堆。每吃一次藥，就在本子上記一筆，  漂亮的紙鼓勵我服藥 出現了什么樣的藥物副作用，也寫上幾個字。  餐前服用的藥物  餐后服用的藥物 喝一口水順下去 第1天，白天出現了頭暈、腹瀉、大便發黑的副作用，晚上開始嘴巴發苦，尤其是半夜醒過來，嘴巴里一股濃濃的苦味，肚子咕嚕咕嚕響，肚子里好像有水流聲，據說這個叫腸鳴音。 一天過去，幽門螺桿菌治療已經完成了1/14。 第2天，我停止喝牛奶，情況好一些，腹瀉沒有了。不過飯后會打嗝，肚子有飽脹感，排便量大，又松又軟顏色深，不臭，每次如廁后回頭看一眼，都覺得自己剛剛拉出來一堆土。 又一天結束，治療hp進度已經走到了1/7. 第3天，沒有腹瀉，頭暈沒有了，口苦是一以貫之的。喉嚨老不清爽，疑似慢性咽喉炎發作。一天下來，目標已經實現了3/14. 第4天，嘴巴發苦，大便發黑，喉嚨好多了。有一個好消息：我吃炒毛豆不放臭屁了！以前我一吃炒毛豆就放臭屁，我小侄兒還說我是“臭屁大王姑姑”。 第5、6天，副作用沒有增多，體感變好，我在午餐時吃了苦瓜，感覺苦瓜都有回甘。克拉霉素，你把臣妾害得好苦啊！“孰謂荼苦，其甘如薺”，說的就是這種感覺吧。 苦瓜和小炒肉配著吃還不錯 重點是小炒肉的量要比苦瓜多 第7天，嘴巴發苦，大便墨綠色，左手虎口處起了一片疹子，小小一顆，密密的，才剛剛從皮膚中冒出頭來，微微發癢。當時我才洗完手，初步判斷是水質不好導致的濕疹。 這一天，我也在考慮要不要只吃10天藥。一般來說，療程不少于10天，不超過14天。我求助AI，AI說，你這4種藥物不屬于四聯療法，而是三聯療法，不屬于優化鉍劑，吃14天更穩妥，那就吃14天。 第8天，疹子的面積增大了，手掌手背的皮損從一個手指頭的寬度蔓延到了2個手指，比昨天更癢了，還好我能忍住不抓，我仍然以為是水質問題導致的。 第9天，左手的疹子擴大到3個手指頭的寬度，脖子上也長出來一片相似的疹子。我回想近3天早上都運動了，曬過太陽，難道是光敏感，日曬、出汗導致的？明天早上先不出門運動了。 左手手腕，涂了尿囊素軟膏 脖子皮疹，涂了尿囊素軟膏 其實涂這個藥也沒啥用 第9天下午，我又讀了一遍醫生給的單子，上面寫著：“腹瀉、黑便都是正常副作用，盡量堅持服藥，如果出現皮膚發疹、瘙癢，屬過敏，請停藥就診。” 我這屬于發疹嗎？我把情況描述給AI，AI說：是的，屬于皮疹。我又把我近3天的疹子狀態輸入進去，AI答復：一，皮損面積逐漸擴大；二，起疹時間為服藥之后的3-10天之內；屬于遲發性藥疹的典型癥狀，建議馬上停藥就醫。 藥物過敏可大可小。有人藥物過敏繼續吃藥，吃著吃著就不過敏了；也有人藥物過敏了也不知道，結果不得不吊水、住院。為了避免最嚴重的情況發生，我還是去了醫院，還好那個科室好掛號。 然后就是本文開頭的一幕，我不得不提前停藥了。我的服藥時長是8天半，完成度60.7%，根治率70%上下，是陰是陽就看運氣了。 事實上，皮膚科醫生看了我的手之后不能確定是不是藥疹，給我開了五天的抗過敏藥，讓我先吃，叮囑說如果接下來藥疹發展到全身，記得馬上來掛急診吊水，又告知了我急診的營業時間。 “我還是不太清楚什么叫發展到全身，是各個部位的皮膚都起了疹子，還是皮疹的覆蓋面積超過了什么比例？”我問。 醫生：“這個么，到時候如果出現了這種情況你自然就知道了。” 又背回來一袋抗過敏的藥，吃還是不吃？吃是最安全的，可以第一時間阻斷發展；可是藥也有副作用，有的傷肝，有的傷腎，就連外用爐甘石洗劑也會把皮膚越洗越干，破壞皮膚自有的屏障。 我梳理了一遍皮疹的進程，第7天，左手起疹；第8天，左手皮疹加重；第9天，脖子起疹，右手手腕、下肢和腰腹看起來也在醞釀。從這3天的情況來看，我的皮疹進度不算迅猛。 我的致敏藥物應該是阿莫西林and/or克拉霉素。阿莫西林的代謝時間為4-6小時，也就是說，早上吃的阿莫西林到中午就差不多代謝完了；克拉霉素的代謝時間為15-36小時，也就是說一兩天就代謝得差不多了。 停藥當天晚上吃了水果伴酸奶 我第9天早上之后就沒有再吃藥，到當天晚上，阿莫西林已經代謝掉了，只剩下克拉霉素的藥效，而且藥效將持續遞減。我的情況比較穩定，我決定先觀察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再決定要不要吃抗過敏藥。 以防萬一，我還是把抗過敏藥放在床頭，隨時可以吃。 停藥一天的手 沒有涂任何藥 脖子的皮疹沒那么紅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右手上昨天才冒頭的疹子消了，左手和脖子的皮疹顏色變淡，有消退的跡象。情況沒有惡化，是好事。 接下來的三天，我靜靜地等著皮疹消退。差不多停藥四天，皮疹就消了。我沒有抓過患處，大多數時候只涂了尿囊素維生素E軟膏，皮疹消退之后，皮膚恢復完好，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第9天晚上，我把牙刷換了。 停藥3天，皮疹沒了 本應該繼續吃下去的后面4天的藥物，全部都滯留了，因為出現了過敏的癥狀，我以后不能再吃這幾種藥。第10天，嘴角和嘴唇內側出現水泡，第13天，水泡消失。 藥停了，我還是抱著美好的期待，該注意的注意，該忌口的忌口，積極喝酸奶補益生菌，希望能迎來好的結果。 治療幽門螺桿菌，我深切地體會到什么叫“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敵軍殺完一千可能還有好幾千，但我軍八百陣亡之后已經不夠八百了。吃了這么多藥，幽門螺桿菌有沒有根治不知道，腸胃里的益生菌肯定是被根治得七葷八素了。 吃藥吃到第9天過敏，感覺我的免疫系統在給我信號：別再吃了，受不了啦，再吃就要玉石俱焚啦！ 左邊袋子里裝著剩下的藥 右邊是吃空了的藥盒子 我的青霉素皮試是一個女醫生做的，她很友善，我深呼吸，看著她舉起注射器，兌藥粉，推液體，手腕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不疼。小時候打針，醫生總是說別攢勁，但我不知道怎么放松，好疼。 打完皮試，我問她，這個菌能治好嗎？她在扎過針的地方畫了兩筆，說不要蹭到這里，等20分鐘后再來蓋章，然后笑著回答我：能治好的，按療程吃藥就能治好。我說治愈率百分之八九十，她說那是因為有的人沒有吃夠療程，有的人家人感染了沒有一起治。 我當時以為沒有療程不夠是因為患者大意、不重視、不依從，現在我明白，也有可能是患者身體過敏，不得不停藥。 如果現在有朋友或家人問我，幽門螺桿菌陽性要不要治，我還是會建議治一治，治了可能治不好，也可能治得好，每個人情況不一樣，試了才知道。 萬一治好了呢？祝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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