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河北唐山 / 張玉春 【童話】/《過關來借壽》

過關來借壽

河北/張玉春

     夏天的一個早上，一條長了十五年，才長到一斤多重的黃鱗黃尾巴的大瓜子魚（鯽魚），躲過了各種各樣大魚們的圍追堵截，才從沙難上的葉札草里，游到了厚厚地長在紫泥里的毛札草中，喘著氣，害著怕，扎底不動了。

      這時，一條愛說話的小白條魚，游了過來，發現了它：

        “大叔，天亮了，就著水涼塊，咱倆到河邊上，玩玩去唄”。小白條魚靠近了它，防備著它，乍著膽子說，

         “不去”。大瓜子的害怕勁兒，還沒過呢。

       “咋不去”？魚小，還求知，啥都想明白。

      “我怕河岸上的釣魚人，把我釣去，回家燉著吃嘍”。很累，不想回答它，但又怕不禮貌，得有點大瓜子魚的風度。

       “我不怕，就是把我釣上去，釣魚人也會嫌我小，把我摘了鉤，扔回河里去”。說完，小白條魚，挺得意，認為可以躲過一劫。

        “傻孩子，你沒聽集市上，專愛吃小白條的人說，買小白條，把肚子剪開，把里面腸子什么的臟東西全扒出來，洗干凈，放上鹽，加上十三香，用燒熱的油一炸地，炸的稀酥地焦黃地，就粥吃，可香啦”。

        “再者說咧，人們把剛過滿月的小魚小蝦，都裝進了，下在水中的絕乎的魚具一一地籠里，撈上去買錢啦，你還想釣上去，再把你扔回河里去，門都沒有，就現在這形勢，也別想那好事，如果水庫管理處，每年不往水庫里，撒那么多噸魚苗，護庫人拿著電棍看的不緊，那么水庫里的魚蝦和王八，早被那些個貪得無厭的人們，撈得干干凈凈賣錢嘍”。

      “你再看那高樓，以及高樓里面的冰箱，彩電，洗衣機是哪來的，還有汽車，還有娶媳婦兒的財禮錢……到外頭，跟只長心眼不長個的小白條魚們，千萬別說，扔回河里去的美事啦，人家笑話”。

      “ 咳！人為了嘴解饞，為了賣錢，對咱們咋這狠呢，這不公平”。

        “公平？看看《動物世界》里的野豬羚羊，被獅子豹逮著，活活把脖子上的氣管咬斷，把肉撕咬著吃嘍，你就明白了”。

      “ 大叔，都說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紫泥，我和您在一起，離的這么近，餓了，您不會把我吃嘍吧”。

      “你都管我叫大叔了，我還咋好意思吃你，再者說了，這紫泥當中，有我最爰吃的紅蟲，吃你，挺不好消化地，弄不好，你還會把我撐住，河里又沒有賣健胃消食片地。最主要的，我不吃同累”。

     “那樣的話，大叔！我以后，就跟您混啦”。

     “行，跟我混，以后 千萬不要說，被大魚生吞，被人活扒了的不吉利的話，要確信，我們是紫氣東來百年順，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耶”。

      這一大一小，在水中，搖著尾巴，吸著水，歡呼了起來。

    “小心樂極生悲，停止歡呼行動”。大瓜子魚，見小白條那個高興勁兒，生怕太放縱了，出事。趕緊命令道。

      它，大瓜子魚可以說是，躲過了各種各樣大魚們的圍追堵截，還躲過了打漁人的漁網，還躲過了電魚人的電棍，還躲過了打漁人，偷放在深水中的地籠，還躲過了釣魚人鉤著誘餌的魚鉤，現在貓在這厚厚的毛札草中，不屬于它的地盤，船都難于劃進來，挺安全的，還有紅蟲吃。

   “ 大叔，我不明白，您躲過了這層層要命的關，實在是不容易，除自己拼命努力外，還沾帶著點運氣，屬啥星座的”？

     “白薯（紅薯）星座”。

      “我長這么大，咋沒聽說過，還有白薯這星座”？

     “這回聽說了吧，屬這個星座的魚，克各種各樣想吃我的魚，還克那些個，想用漁網沾住我的，電住我的，下地籠逮住我的，用汽車內胎自制釣魚船釣住我的人，天天交厄運，月月生大瘡”。

     “太解氣了，越說我越想跟您混。”

      “看見了沒，前面那片毛札草少，亮水的地方，也許就下著沾我和沾你的網呢，人太奸了，人奸沒飯時，狗奸沒食吃，所以說我們要有預感，老是注意，提前知道，早防預，拿貓當虎斗，到時候準不會出錯”。

       出一次錯，就可能要命。不過大瓜子魚沒敢說，它怕一語成讖。

      經這么一說，小白條魚放心了許多。其實大瓜子魚，也需要個伴，壯膽。但不需要伴太多，多了目標太大，容易暴露。

          “大叔，這白薯星座，我覺得叫著難聽”。

       “可走運呢，你沒聽說：人走時氣，馬走膘，白薯走運時，大鎬創不著嗎，說得就是咱們，咱們總是那個漏網之魚"。

        “那好，以后，我就屬白薯星座，也許這星座，可以提高免疫力，不得魚虱子病，還不便秘”。

       “更主要的是，可以順當地躲過一層又一層那防不勝防的要命的關”。

      “這星座太神奇了”。

      “不好，有動靜”。

      正當大瓜子和小白條魚聊得正起勁兒的時候，后面，一群水鴨子落在了水中，還嘎嘎地叫著，把大瓜子和小白條嚇了一跳。做好了隨時跑的準備。

       “水鴨子要來吃咱們吧”？

      “別說話，聽動靜”。

      大瓜子和小白條魚都機警了起來。

    是公水鴨子在水面上，追母水鴨子發出的叫聲水聲：“大叔，咱倆快跑吧，跑晚了，就沒命啦，白薯星座也救不了咱們”。

        “不要暴露自己，貓著別動，是公水鴨子和母水鴨子，吃飽了小魚小蝦，正盡興地搞用不著地呢，哪還有心思顧咱們”。

      大瓜子這么一說，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小白條魚就信了，不過只長心眼，不長個的小白條魚，心里還是犯嘀咕，小心著，做著隨時跑的準備：

      “哎！活著真費勁”。挺奸的小白條，經不起一點風吹草動，活著不自信。

        “大叔，您知道的事，咋這么多呢”？話多的小白條魚捧了大瓜子一句，目的是讓大瓜子，心里也美美。

        “老兒如賊嗎，經歷過的事多了，比賊都奸啦”。

      “我活了十五年啦，知道自己的壽命到了，所以我處處注意，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知道哪一會倒霉，攤上厄惡，讓人逮著，回家燉了，喝上半斤，就餅子吃了，忒香啊”。不讓說不讓說，自己還說上這不吉利的話啦。

        看來這魚，也好沖動，經常管不住自己的嘴呀。可壞事往往壞在這嘴上。

       面對現時，活著費勁兒，擔憂的事，當然要多想。想得多，提前防預，保準事出的少。

       “我活一年多了，還有不到一年的壽命，現在己經進入倒計時咧，可我不想死，這水中世界我還沒留戀夠呢，我想要增增壽”

      “不用怕，天不想困咱們，地不想亡咱們，白薯的星座，自然會救咱們”。

       “大叔，離死期越來越近，越細想我越害怕”。

       “別哆嗦，小心出水紋，暴露了目標，被水鴨子發現”。

      任憑大瓜子咋勸，小白條魚，就是靜不下來。

        咳！老祖宗傳授這小白條魚，兩年的壽命干啥，倒煩惱。

   看來壽命到了， 神仙也救不了哇。

      而自己呢？是生長在干凈的沙灘中，葉札草里的魚，顏色與沙灘融為一體。不易被發現。

      如今，  自己的壽命也己到，雖說闖過了層層關，到了這紫泥里的毛札草中，其實本意就是來借壽增壽的，但還沒擺架式，程序還沒走，什么念借壽增壽語呀……就讓這小白條魚給沖了，破了吉祥，看來夜間舉行儀式時，得要多念幾句：“壽公！壽公！救我救我的咒語呀”！

        壽公能聽到嗎？

      大瓜子魚不清楚。清楚的是那句：“闖過了大災大難，沒有死，一定否極泰來，福報余生”的俗語啊！

         二0二五年八月于邯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