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主克出,代表了日主所追求的對象,十神體系下,稱之為“財”。 當然,反復強調的是,十神體系下的財,在狹義上并不只代表財富、錢財,而是日主與外界的鏈接。而反之推導,代表錢財的符號,除了“財”,還有“官”“食傷”。十神體系是個符號統稱,如果機械化的通過“名稱”就研判“象意”,就犯了大忌。再回到“財星”,既然本質上是日主所追求的對象,那基于這個邏輯說“財星不只代表金錢的象意”,應該是大多數人能夠接受的。那為什么大多數從業者,還是習慣把十神的“財”,與金錢的“財”,等同起來呢?十神的發端,要追溯到唐末宋初,經過李虛中、徐子平先師的雕琢。到了宋代的僧人道洪、徐大升等人,在子平法的基礎上,借鑒了六爻火珠林、大六壬用神取用之法,才有了十神的完整定型,而且有了“傷官見官”、梟神奪食、財星破印之類的十神組合說法。所以才有所謂命理之法自唐代發明,但成型于宋代的說法。而如果諸位有幸習讀過當時的,諸如李虛中命書等古籍善本,你會發現日主克出的研判維度并不是一個“財”所指代的,而是多維的將五行、宮位甚至地支藏干都融入到了,日主所克的這個對象中,綜合研判。所以當時的命理推導,對“財”的象意,有行業、身份、手段、環境等等,非常豐富。而隨著命理結構化、公式化的逐漸演進,日主追求的“財”,從多元的社會分工角色,到升官發財,到今天唯一的衡量標準“貨幣”,不斷的退化、降維。對于有點經濟學或者哲學基礎的同好,推薦齊美爾的《貨幣哲學》。殊途同歸的,談到了財星符號的退化: 個人價值充滿了個人喜好及情感的要素,貨幣以其工具特性對這些要素一律漠視。“由于貨幣與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系,所以誰在使用它是沒有區別的,同時貨幣對于任何個體都沒有關系,貨幣與生俱來的客觀性,如同純粹的工具一般,排除了任何情感上的聯系。”《貨幣哲學》出版于1900年,是西美爾為數不多的大部頭著作之一,并自認為是其最好的著作。西美爾深受德國哲學家,唯意志論創始人叔本華悲觀主義哲學思想的影響,對人類發展前景持悲觀態度。他認為,現代文明雖然解放了人,但社會的未來仍會把人禁錮在社會的功能之中,現實客觀世界的發展仍將以人的精神的衰退為代價。這一悲觀思想在本書中也得到了體現。貨幣帶來了人的自由,但也導致了自由的空洞化。貨幣使得人與人之間的交換從物物交換進階為以貨幣為中介的契約性交換,沖淡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聯系,使人獲得更多的形式自由,但也使人感到空虛和缺乏歸屬感。 但凡人受其欲望支配,世界對于他就是一片沒有差異的物質。因為對于他而言物質僅僅代表著滿足他的沖動的一個不相干的手段,這一結果可能源于各式各樣的原因,他對于客體自身的本質不感興趣。 命局推演,對于日主克出的五行、宮位、藏干不感興趣,就等同對于日主在何種行業、境遇、心情狀態下追求外物不感興趣,而一概簡化為日主求財。但問題是,過于簡單,把人事中的紛繁,簡化成了幾組符號,雖然方便了推演,但是真實的生活對象,依舊復雜。簡化后的工具,對應紛雜的人生,算不準,不是理所應當么。金錢處處被當做目標,并因此迫使特別多的、真正帶有目標本身特征的東西,降格為純粹的手段。金錢只是通向價值的最終價值的橋梁,而人是無法棲居在橋上的。在現代大都市中,有許多這樣的職業......,他們都是大城市中不確定的人,依靠千差萬別、充滿機遇色彩的賺錢機會生存。對他們而言,經濟生活,他們的目的系列編制起來的網,除了賺錢,根本沒有可以確切說明的內容。金錢,這個絕對不固定的東西,是他們的固定點。在貨幣交易范圍內,人人在價值上平等,不是因為每個人都有價值,而是因為除了金錢,沒有人有價值。金錢抽象、客觀的本質帶來的非人格性和普遍有效性,一旦考慮其功能和運用,就會為利己主義和分化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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