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氣、肝陽虛簡論
五臟均有氣、血、陰、陽、虛、實、補、瀉,唯獨肝臟極少有人明確提出可用溫陽補氣之法。在肝病具體分型中,也沒有給予肝氣虛,肝陽虛以一定的位置。一般認為肝為將軍之官,內寄相火,體陰用陽,屬木應春,喜升主風,陽易亢動,陰易虧損,故肝的虛證便僅肝血肝陰不足一途。如錢仲陽認為“肝為相火,有泄無補”;朱丹溪亦有“肝常有余”之論。近世著作,如五院教材的《中醫內科學講義》就干脆指出:“肝之寒證,僅見寒滯少腹厥陰經脈”。[1]即或偶有論及肝氣虛、肝陽虛的,也往往一筆帶過。缺乏系統的分析和論述。
我認為,肝氣虛、肝陽虛是客觀存在,不容忽視,這直接關系到中醫臟象學說的完整性問題。《素問·生氣通天論》指出“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故天運當以日光明。”這是說人體陽氣的重要性,當然也應該包括肝陽。蓋腎為元陽,乃一身陽氣的基礎,“子能令母實,母能令子虛”(《難經·七十五難》),腎為肝之母,腎虧能令子虧,腎既有水火之虧,肝何獨虧于水?腎陰不足可以引起肝陰不足,前人稱此為“乙癸同源”,腎陽不足當然也可以引起肝陽不足。再就肝本身而論,一般以肝陰為體,肝陽為用,哪里只有陰虛而不存在陽虛的道理。又《內經》謂“肝者,罷極之本”,罷同疲,如肝無氣虛用怯,何得稱之為罷極之本?再以肝經有寒滯之證論,經脈是受臟腑支配的,是臟腑氣化的路徑。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倘肝無氣虛陽虛,寒邪何以能侵襲肝經,而造成寒滯之證?諸如以上問題,都涉及到中醫臟象理論的全面性和完整性。因此,要說肝無氣虛、陽虛,在中醫理論上是無法解釋的,顯然是一件憾事。
肝氣虛、肝陽虛的客觀存在,必然會使人們從不同角度和不同程度感覺到它。《內經》就明確地談到了肝氣虛這個問題。《素問·方盛衰論》曰:“肝氣虛而夢見菌香生草,得其時則夢伏樹下不敢起”,《素問·上古天真論》云:“丈夫七八肝氣衰,筋不能動”,《靈樞·天年篇》亦云:“五十歲,肝氣始衰,肝葉始薄,膽汁始減,目始不明”。后世如明·張景岳在《求正錄、真陰論》中談到肝陽虛之證:“或拘攣痛痹者,以本臟之陽虛,不能營筋也”。清·王旭高治肝四種補肝法中,亦提到了補肝氣和補肝陽。近世張錫純《衷中參西錄》載:“邑王氏女,年二十余,心中寒涼,飲食減少,延醫服藥,年余無效,且益羸瘦。后愚診視,其左脈微弱不起,斷為肝虛證”,“遂用生黃芪八錢、柴胡、川芎各一錢,干姜三錢,數劑而愈”。并進一步指出:“愚自臨證以來,凡遇肝氣虛弱不能條達,用一切補肝之藥皆不效,重用黃芪為主,而少佐以理氣之品,服之復杯即見效驗,彼謂肝虛無補法者,原非見道之言也。”[2]已故老中醫蒲輔周指出,五臟皆有“陽虛陰虛之別”。“肝陽虛則筋無力,惡風,善驚惕,囊冷,陰濕,饑不欲食”,并謂:“肝炎陽虛者,亦可用附子湯”(見《蒲輔周醫療經驗》一書)。可惜以上這些議論,很少引起重視而加以深入細致的探討。
肝以藏血,以血為體,以氣為用,血屬陰,氣屬陽,故謂肝體陰用陽。肝的陽氣,是肝臟升發和疏泄的一種能力,肝的陰血,是肝臟功能活動的物質基礎,肝臟的這種陰陽關系與其他各臟陰陽的關系一樣,都是相互為用,陰陽互根的。“陰在內,陽之守也;陽在外,陰之使也”,(《素問·陰陽應象大論》)。“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醫宗必讀·水火陰陽論》)。那么,肝“體”可以影響到肝“用”,肝“用”亦可以作用于肝“體”。“凡陰陽之要,陽密乃固”,(《素問·生氣通天論》)。在某些發病情況下,肝“用”更為重要。七情傷肝,皆是直接影響了肝“用”,進而波及到肝“體”的。肝病分虛實兩大類,實證尚有由虛及實者,除一般所謂本虛標實指陰虛、血虛外,還應有肝氣、肝陽不足,肝的虛證有屬“體”不足的血虧,也有屬“用”不強的氣衰。這些類型都應該包括在肝臟氣血陰陽之內。如果只看到血虛陰虧,而不重視氣虛顯然是不夠全面的。為此,我們認為把肝氣、肝陽作為病名來看待似不太恰當,這樣易于使人忽視了肝之陽氣的生理作用。脾氣、胃氣,肺氣、腎氣,這些氣都是指的各臟腑的功能之氣,應該和胃氣上逆、脾氣下陷一樣,將肝氣和肝陽的病變更確切地說為肝氣犯胃、肝氣橫逆、肝氣不舒、肝氣郁結、肝氣虛、肝陽虛等等。
肝氣虛的證候,與肝功能活動的范圍關系極大。肝主血液之貯藏和調節,又主全身之筋的活動。同時精神情志的調節,也與肝氣有密切關系。肝氣對氣血、精神、消化的影響,中醫稱為疏泄。肝臟氣虛用怯就會表現出肝臟功能活動的低下或虛性亢奮。前者常見于肝氣虛,后者多見于肝陽虛。臨床上,常可見到由肝氣虛以至升發疏泄無權,使肝失其條達之用,證見脅肋滿悶,四肢乏力,懈怠、不耐疲勞,易怒,懶言,精神不暢,喜悲恐,善太息,腹脹,不思食,食則脹甚,噯氣,振戰,口干酸苦,不甚思飲,視力減退,頭痛而昏重(尤以前額巔頂,太陽穴處為突出),鞏膜微黃,脈沉細或弦數,舌苔白膩或黃膩。這些癥狀的出現,都是由于肝氣虛而疏泄不行,影響到氣血、精神、消化等功能活動的結果。
氣虛乃陽虛之始,陽虛乃氣虛之漸。肝氣久虛勢必形成肝陽不足,氣機升降機樞不靈,濁陰阻塞上下,胸脅滿脹連及少腹,陰邪上逆而頻頻噯氣嘔逆,甚則腹脹如鼓,四肢腫脹,冷過肘膝。形容消瘦,臉色黧黑,口干苦,尿黃如濃茶,大便少而干燥或稀溏,脈象沉細而虛數,或革。苔黃燥或黃膩,舌質或胖或瘦,總有黯色,以及夢多寐少,睡中常手足驚搐等等。凡此種種癥象,皆由于肝之陽虛氣弱,肝用難展,疏泄無權,而致積痰、留瘀、積熱,進一步又影響到肝用,這樣就是虛實并見,寒熱并存。所以本虛標實,寒熱并見是肝陽虛的特征,在臨床上易于混淆,不易被人正確認識。
雖然,由于肝臟生理作用比較復雜,肝病牽涉臟腑不同,兼挾癥候不同,病因不同,又由各個病人體質、生活習慣、稟賦之異,所表現出來的癥狀也就相當復雜,但是,仍有一定的方向和證象可尋。我們把它們總括為三個方面: (1)肝經所過部位出現的病變; (2)肝的功能活動方面的障礙和外在表現; (3)與肝相表里、相母子等關系的臟腑發生有相互關聯的病變。上述的病變,屬于氣虛或陽虛的,均可作為肝氣虛、肝陽虛的辯證依據。它是與其他臟腑氣弱陽虛的鑒別之處,也是肝氣虛、肝陽虛的診斷要點。
這里,有必要討論一下肝脾氣虛之間的區別和聯系。脾主運化,肝主疏泄,脾得肝之疏泄則運化健旺,肝得脾所轉輸之飲食精微的滋養,則肝氣條達。黃坤載謂:“肝氣宜升,膽火宜降,然非脾氣之上行,則肝氣不升,非胃氣之下行,則膽火不降”[3],這是指脾對肝的作用。唐容川謂:“木之性主于疏泄,食氣入胃,全賴肝木之氣以疏泄之,而水谷乃化;設肝之清陽不升,則不能疏泄水谷,滲瀉中滿之證,在所不免”[4],這是說肝對脾的作用。脾的運化除脾本身功能活動的作用外,肝的疏泄作用亦是很重要的,不能因為強調脾轉輸精微對肝的作用,而忽視了肝的疏泄功能對脾轉輸作用的影響。臨床舉如猛然大怒或悲慟,常引起飲食不能下,下而難化就是很有說服力的證明。至于肝脾不和,肝胃不和,肝脾兩虛等證型,都是肝病影響到脾胃納化的病變。因此,在肝病氣虛用怯的情況下引起脾胃納化功能失常,單純治脾往往療效不佳。張錫純曾指出:“曾治有飲食不能消化,服健脾暖胃之藥百劑不效,診其左關太弱,知系肝膽不振,投以黃芪(其性溫升,肝木之性亦溫升,有同氣相求之義,故為補肝之主藥)一兩,桂枝尖三錢,數劑而愈。”[5]臨床上,我們也有這樣的體會,肝病氣虛用怯而致脾胃功能不好者,單治脾往往不會滿意。這種情況,在胃腸神經官能癥中最為常見。茲舉一例治驗以證之。患者龍××,男,47歲,職工。上氣喘氣,面黃不華,自述兩年前因過度憤怒而致胸腹脹滿,以后飲食逐日減退,漸至不思飲食,前后服中藥五十余劑,并兼用酵母片,V.B1片等助消化藥,但并未好轉。近半年來,晚飯根本不敢吃,吃后脹悶難受,無法安臥。自汗多,脈微細,舌質淡、苔薄黃。此乃郁怒傷肝,久之則氣虛用怯,疏泄不行,用黨參24克,黃芪24克,附片3克,干姜3克,當歸9克,毛條15克,桔梗9克,白芍9克,五味子9克,枳實4.5克。大補肝氣,兼佐通調,三劑后矢氣頻轉,胸腹脹痛減輕十之八九,五劑后完全好轉,遂停藥上班工作。
對于肝病的治療,前人早已指出了一些方向,提及了必須注意的一些特點。陳士鐸在《石室秘錄》中寫道:“至于肝為木臟,木生于水,其源從癸,火以木熾,其權挾丁,用熱不遠寒,用寒不得廢熱,古方治肝之藥,寒熱配用,反佐雜施,職此故也。”[6]《傷寒論》厥陰篇中烏梅丸,當歸四逆湯,干姜黃芩黃連人參湯,都是寒熱并用。唐容川認為,這是由于肝“其經名為厥陰,謂陰之盡也,陰極則變陽,故病至此,厥深熱亦深,厥微熱亦微,血分不和,尤多寒熱并見。”[7]寒熱并用這一特點,正與肝陽不足,常表現出寒熱并見的癥狀相吻合。
王旭高為治肝大家,其補肝氣用天麻、白術、菊花、生姜、細辛、杜仲、羊肝;補肝陽用肉桂、蜀椒、蓯蓉,大部分仍泥于祛風范圍,似有不盡吻合之處。肝臟本身氣虛用怯,功能活動衰弱,應該屬于虛寒一類,自當在補肝體之中施用溫養之法,而稍佐一、二調氣之品,與寒邪傷肝,當用溫藥辛散通陽是有不同。寒邪直中肝經,致使肝寒凝滯,臨床表現為四肢厥冷、腹痛、指甲青紫、或囊冷陰縮、或腿肚轉筋、脈象弦細、或沉細欲絕,病勢較急驟,宜選用川椒、吳萸、桂枝、附子、細辛等藥物為主,再配伍疏肝理氣的烏藥、香附,益氣養血的黨參、當歸等共同組成溫肝散寒的方劑,如當歸四逆湯、暖肝煎等。而肝臟本身機能衰弱,陽虛陰盛,則臨床表現為懈怠,不耐疲勞,郁郁膽怯,四末不溫,也會出現痞滿等脾胃癥狀,乃木不疏土之故。脈沉遲,發病較緩,多系逐漸形成。其治重在溫養,與寒邪直中肝經當用溫藥辛散同屬溫肝一法,但區別在溫養,須在補氣養血中佐以溫藥以助肝之生升發之力,不能單用辛溫熱藥。學習前人經驗,根據我們臨床粗淺體會,黨參(包括人參、太子參)、黃芪、甘草味甘性溫補氣生津者,補肝氣最為得宜。蓯蓉、鎖陽、鹿角(包括鹿茸、角霜、鹿膠)、淫羊藿、巴戟、葫蘆巴、杜仲、川斷、菟絲子、桂圓肉等,溫而不燥,補肝陽最為合體。如肝氣虛、陽虛又兼寒邪凝滯或本身陰凝太甚者,又必賴附子、干姜、肉桂、當歸之溫而辛散,尤其附子能散能收誠為妙品,肉桂入肝走血分,能助長生氣,通血脈。根據肝氣虛和陽虛的特點,擬定了益氣補肝湯和溫陽補肝湯:
方中黃芪與黨參配伍能補肝臟生升之氣,其中黃芪性升,與肝氣弱而不升最宜,故為主,應重用;氣弱血必不足,故輔以歸、芍養肝之體以助肝用,且有陽生陰長之義,增強益氣之功。肝氣弱而不疏則氣必留結,少用枳、樸助參、芪以散其結,可以起到補而不滯、通而不傷、升而有降的作用。
若肝氣弱致肝陽不足,則加姜、附,溫肝腎之陽,偕同參、芪、芍,溫而無辛散之弊,又用黃連制肝內郁熱,枳實疏肝之滯,既可引郁熱下行,亦可使溫藥不致有升無降,出現火亢現象。至于二方加減,可隨氣候、稟賦、病情深淺而變化,如: 1. 陰虧加棗仁、枸杞、首烏、知母、玄參。 2. 血絡不通加丹參、地龍、甲珠。 3. 脅痛加郁金、姜黃。 4. 發黃加茵陳、姜黃(瘀血發黃不在此例)。 5. 閼熱甚者加梔子、茶葉。 6. 虛陽上越者加龍骨、牡蠣、石決明。 7. 出血加藕節、地榆炭、仙鶴草。 試舉幾例驗案來說明我們對肝氣虛、陽虛使用補法,在理、法、方、藥中的粗淺認識和體會。
一、外傷筋弛
馬××,女,10歲。 初診:一九七五年二月二日。 患兒于一九七五年元旦球寒時摔傷左股后,摔傷處疼痛逐日加重,漸至行動困難,僅能勉強行走幾步,端坐時兩腿相比,左腿比右腿長四公分。××傷科診為髖關節脫位,旋行還位手術三次,癥狀仍如上述。脈沉細,舌質淡、苔薄白,此系跌摔傷筋,日久弛張,無力束骨,故而左腿較右腿長,疼痛無法行走,即使勉行幾步,也是身體歪斜,左腿無力支持。肝主筋,法當補肝溫陽。方用黨參15克,黃芪15克,牛膝9克,菟絲子15克,當歸6克,附片4.5克,白芍12克,木瓜3克,姜黃3克。
每日一劑,每劑三煎,日三服。四劑后,兩腿長短基本一致,痛亦減輕,可行走里許。服至六劑后,遂停藥調養,暫停過多行動,月余而痊愈。
二、偏癱
梁××,男,12歲。 初診:一九七四年三月十日。家長主述:患兒在一九七四年一、二兩月中,先后患感冒、化膿性扁桃體炎,連續發燒,故頻頻使用各種抗菌素、解熱鎮痛藥、激素及大劑苦寒清解類中藥。至二月下旬,右側手足突然癱瘓,且不能言語。舌苔白,脈細。
兒童本為稚陽之體,經大劑苦寒重損肝腎陽氣。肝主筋,筋主收引;腎主骨、生髓,通于腦,故發為偏癱,不語。治宜大補肝腎陽氣,佐以通絡:黨參24克,黃芪24克,附片6克,鎖陽15克,菟絲子15克,枸杞9克,白芍9克,淫羊藿9克,懷牛膝6克,龍馬自來丹(一日一次,每次0.3克)。
三劑后右腿可以屈伸,七劑后可以站立。一月后可以行走。三年后家長來告:“患兒三月后康復,唯思考問題不夠敏捷爾”。
三、眼疾
郝××,男,10歲 初診:一九七七年四月四日。患兒于四月一日眼睛發紅,眼痛,但不甚厲害,照常上學。經×科眼科診治,為處荊芥、柴胡、菊花、丹皮、赤芍、桃仁、黃芩等發散、清熱、活血藥兩劑。藥后癥狀加劇,白晴全部充血,畏光羞明,刺痛,飲食減退。
此患兒素體陽虛,經常四末不溫,感冒后,只能助陽解表,如單用發散則漏汗不止,遺尿。前治不知素體虛實,一味苦寒清解,通經活血,以致患兒肝腎陽氣受損,故諸癥反而加劇,宜以溫補肝腎為治。黨參15克,黃芪15克,菟絲子15克,鎖陽15克,枸杞9克,當歸6克,白芍6克,五味子6克,牛膝4.5克。
二診:一九七七年四月七日。上方兩劑后,眼紅絲退大半,可上學讀書。原方加丹參6克以助活血通絡,續服二劑。藥后完全恢復正常。
四、經漏
胡××,女,37歲。 初診:一九七七年六月十七日。患者于一九七一年因精神過度刺激而休克,經休養治療基本好轉。從此后齒縫經常出血,常常心慌、氣短,四肢無力,下肢冷痛,夏天午睡也必須用棉被蓋住下肢,否則必痛。月經色淡,量多,每次七天方止,經期氣短現象尤劇。如不用人參桂圓煎湯代茶,連說話都感困難。發作厲害時經血順腿流下,只能在床上靜臥。臉色蒼白不華,舌質淡、苔白,脈虛。此因過度刺激,精神內亂,致血妄行,遷延日久,陽氣衰敗,致陰血不藏不統,或從上溢,或從下漏,治在肝脾,大補陽氣為主,佐以養陰止澀。時值炎夏,少佐苦寒:黨參24克,黃芪24克,附片6克,黑姜3克,鎖陽15克,枸杞15克,白芍12克,地榆炭15克,蒲黃炭6克,枳實3克,黃連4.5克。
二診:七月五日。藥后月經三天即止,精神倍增,以往經期皆臥床休息,此次照常上班,甚至去外地出差,食量增加,只是白帶增多。脈象較前診稍有力,苔薄白、質正常。此肝脾陽氣來復,行藏血統血之權,仍守原意,稍佐利濕。黨參24克,黃芪24克,附片4.5克,干姜3克,當歸炭9克,鎖陽15克,白芍9克,苡仁15克,枳實3克,黃連4.5克,以后,月經即漸獲正常。
五、慢性肝炎
張××,男,37歲。 初診:一九七五年七月。患者素體陽虛。一九七四年五月,患急性傳染性肝炎。延醫診治,不辨虛實,疊進大劑苦寒,重傷肝脾之陽。今癥見頭昏,消瘦,疲乏無力,畏寒,肢冷,腹脹如鼓,納呆,腹瀉日二、三次,肝區隱痛,脈虛弦,舌質淡,有少許白膩苔。谷丙轉氨酶185(我地正常標準為40)。 西醫診斷:慢性肝炎,早期肝硬化腹水。
綜觀脈癥,顯系肝脾陽虛。肝陽虛則肝氣生發不行,脾陽虛則失運化之權。處方以升肝脾之陽為主:黨參12克,黃芪24克,白術9克,枳實4.5克,丹參12克,雞內金6克,生麥芽30克,黃精9克,山楂12克,山藥30克,白芍9克,茵陳9克,茯苓12克,甘草3克,大棗五枚(去核),生姜三片。
兩月之中,概以本方為主,略事加減而已,半月即效,遂出院治療。前后服藥四十余劑,逐漸恢復了健康。
參考資料 [1]《中醫內科學講義》第11頁,上海科技出版社,1964年版。 [2]《醫學衷中參西錄》,第303頁,河北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河北新醫大學《醫學衷中參西錄》修訂小組修訂。 [3]轉引自《醫學衷中參西錄》第562頁,同上。 [4]唐容川,《血證論·卷二、吐血》千頃堂書局版。 [5]《醫學衷中參西錄》,第563頁,同注2。 [6]《石室秘錄·卷五、論臟腑》。 [7]唐容川,《血證論·卷一、臟腑病機論》,千頃堂書局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