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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欽安醫書闡釋》全本 七

     學中醫書館 2013-01-09
    《鄭欽安醫書闡釋》全本 七
    十三、陽明病,心下鞭滿者,不可攻之;攻之利遂不止者,死;利止者愈。原文205
      鄭論 按心下鞭滿,有可攻者,有不可攻者,有熱結者,有寒結者,總之詳(虎)〔辨〕的確,可攻則攻,可攻則勿妄攻,攻之利不止者,死,以其利甚則亡陰,陰亡而陽與之俱亡,故斷其必死.若下利而能自止者,是中氣猶存,陽不即亡,故知其必生.
      【闡釋】心下是胃脘部位,心下硬滿,不同于腹部硬滿,可知病邪偏于上.此心下鞭滿而不痛,是胃氣不實,客氣上逆所致.里實腹滿可攻,今心下鞭滿而非腹鞭滿,乃未成實,故不可攻.腹部鞭滿是腸中有燥屎內結,可以用承氣湯攻下,一下而愈.若此證有虛、實、寒、熱之不同,實證、熱證可以攻下,可用承氣湯;虛證、寒證則不可妄攻,若攻之則脾胃受損,邪氣內陷,形成下利不止,甚至胃氣敗絕而亡.筆者認為可用附子理中湯溫補脾腎之陽以救之.若利能自止,是胃氣漸復,為病有自愈之機.
      十四、傷寒嘔多,雖有陽明證,不可攻之112。原文204
      鄭論 嘔多二字,有熱嘔寒嘔之別,雖有陽明證,不可妄加指責攻,務要審慎的確為是.
      【闡釋】惡寒發熱之嘔屬太陽,寒熱往來之嘔屬少陽,但惡熱不惡寒之嘔屬陽明,此三陽嘔吐之辨證也.鄭氏云:“嘔多二字,有熱嘔、寒嘔之別”.嘔多是病機向上,若用攻法,是逆其所治,最易造成變證.筆者于寒嘔者,可用理中湯加吳茱萸以溫降之;熱嘔者,可用黃連吳萸湯以清之降之.至三陽癥之嘔證,必結合三陽病之其它證狀,選用三陽之方治之,斯為得矣.
      十五、食谷欲(吐者)〔嘔〕113,屬陽明也114,吳茱萸湯主之。得湯反劇者,屬上焦(熱)也。原文243
      鄭論 按吳茱萸湯,乃治少陰吐利之方,非陽明之正方也.此刻食谷欲嘔,乃屬陽明,必是胃中邪熱彌漫,隔拒上焦,故得吳萸辛燥之品而反劇,可知非虛寒也明甚.原文如此模糊,何不先判明陰陽,而曰食谷欲嘔,喜飲熱湯者,可與吳茱萸湯.嘔而欲飲冷者,此屬上焦有熱,以此推去、方不負立法之意.
      【闡釋】食谷欲嘔,這是胃家虛寒的特征,虛則不能納谷,寒則胃氣上逆,所以決診為陽明虛寒,溫中降逆之昊茱萸湯,自為對癥之方.若上焦有熱,服吳茱萸湯相反使病情增劇.鄭氏以飲熱、飲冷判寒熱,以定吳茱萸湯之可用不可用,乃簡明扼要之法矣。吳茱萸湯方,載少陰前篇。
      十六、陽明中風,口苦咽干,腹滿微喘,發熱惡寒,脈浮而緊,若下之,則腹滿,小便難也.原文189
      鄭論 此陽明而兼太、少證,何也?口苦咽干,所現者少陽之經證;微喘,發熱惡寒,所現者太陽之表邪;脈現浮緊,風寒之征.此證雖云陽明,而陽明胃實之證未見,故曰:若下之,則腹滿、小便難,此是教人不可下.若下則引邪入太陰,故見腹滿,中樞失職,轉輸必乖,故見小便難,此刻總宜照三陽并病法治之可也.
      【闡釋】本條是三陽合病,但以太陽和陽明證最重,所以稱做陽明中風.重點在于陽明,邪熱在經,禁用下法,否則引邪深入.仲景未出方治,鄭氏說:總宜照三陽并病法治之可也.筆者認為三陽經癥同見,即以三陽之方治之,一舉祛邪外出,桂麻各半湯加柴、葛、苓、夏主之.
      十七、陽明病,脈浮而緊,咽燥口苦,腹滿而喘,發熱汗出,不惡寒,(而)反惡熱,身重。若發汗則(燥)〔躁〕,心憒憒115,反譫語;若加溫針,必休惕116,煩〔躁〕不得眠;若下之,則胃中空虛,客氣動隔,心中懊儂117,舌上苔者118,(宜)桅子豉湯主之。若渴欲飲水,口干舌燥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若脈浮發熱,渴欲飲水,小便不利者,豬苓湯主之。原文221、222、223
      鄭論 論陽明證,而揭出數端,學者當細體求,探其病情,相機施治.但身重二字有誤,必是身輕,與陽明證方符,若是身重,則又屬少陰也,與此不合,原文變換太冗,俱宜按病治去,不可固執.
      【闡釋】此條亦三陽并病也。然冠以陽明病者,以其中陽明病居多也.脈浮而緊,表邪未罷,太陽也;咽燥口苦者,少陽也;發熱汗出,不惡寒,反惡熱,腹滿而喘者,陽明也.若汗、下、燒針,俱不可用.如誤用之,就發生原文所說病變.這些病變都是由于里熱加劇,則當用桅豉湯治之.若前證外,更加渴欲飲水,口干舌燥者為陽明經氣之燥熱,則用白虎加人參湯以解熱生津.若渴欲飲水,小便不利者,是陽明飲熱并盛,津液不得下通,豬苓湯利小便,以瀉下焦之熱也.故鄭氏曰:“原文變換太冗,俱宜按病治去.”是教人細心體求,不可粗心大意.
      豬苓湯方(校補)
      豬苓(去皮)、茯苓、澤瀉、阿膠、滑石(碎)、各一兩
      上五味,以

    水四升,先煮四味,取二升,去渣,納阿膠烊消,溫服七合,日三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滋燥利水,豬苓、澤瀉都能利小便以瀉腎與膀胱之濕;茯苓利小便以滲脾肺之濕;滑石利竅泄熱;阿膠育陰潤燥去煩渴.治療陰液不足,發熱水氣不利的疾患,有很好療效.近代推廣本方以治膀胱炎、尿道炎、血尿、淋病等,以其利尿作用來治療上述諸病有顯效.
      十八太陽病,寸緩關浮尺弱,其人發熱汗出,復惡寒,不嘔,但心下痞者,此以醫下之也.(若)〔如〕其不病人不惡寒(但)〔而〕渴者,此轉屬陽明也.小便數者,大便必鞭,不更衣十日,無所苦也.渴欲飲水,少少與之,但以法救之。渴者,宜五苓散。原文244 
      鄭 論 據脈象病情,乃太陽經證,本桂枝湯法,非可下之法,若未下而見不惡寒,獨發熱而渴,此陽明的候,乃白虎湯法.至小便數,大便鞭,不更衣,十余日無所苦,雖在胃腑,其邪未實,故不言下.所云渴欲飲水,亦非五苓的候,當是小便短數而渴,方是五苓的候,學者須知.
      【闡釋】本條整個內容都是辨證,可分為四節,自“太陽病”至“此以醫下之也”為第一節,此表證與里證之辨;自“如其不下者”至“此轉屬陽明也”為第二節,此誤下成痞與未誤下邪傳陽明之辨;自“小便數者”至“無所苦也”為第三節,此承氣證與脾約證之辨;自“渴欲飲水”至“五苓散”為第四節,此胃燥口渴與停水口渴之辨.總之治病必求其本,必須審證精確,才能施治無誤.
      十九、陽明病,脈浮而緊者,(自)必潮熱119,發作有時;但浮者,必盜汗出120。原文201
      鄭 論 按脈浮緊,乃風寒之征,陽明之脈,應見長、大、洪、實,乃為的候.此言浮緊,自必潮熱,但浮者,必盜汗出,是亦憑脈而定病,未必盡當.潮熱,亦必審其虛實,盜汗,亦必究其源委,若執脈而言,恐非正法.
      【闡釋】脈浮緊、發熱、惡寒,是太陽病.若陽明病脈浮緊而見潮熱,是熱蒸于外,邪實于里,故潮熱發作有時;脈但浮而不緊,此為熱越在外,盜汗乃出.故鄭氏說:"憑脈而定病,未必盡當.”故臨床診斷上,必須脈證合參,不能輕率.
      二十、陽明中風,脈弦浮大而短氣,腹都滿121,脅下及心痛,久按之氣不通122,鼻干,不得汗,嗜臥,一身及(面)目悉黃,小便難,有潮熱,時時噦123,耳前后腫,刺之小差,外不解,病過十日,脈續浮者,與小柴胡湯.脈但浮,無馀證者,與麻黃湯;若不尿,腹滿加噦者,不治.原文231、232
      鄭 論 稱陽明中風,是邪已確在陽明,至所現病情脈象,實陽明而兼少陽、太陽兩經之證,三陽病勢彌漫已極,理應照三陽并病法治之.至所主柴胡、麻黃二方,皆是相機而行之法.
      【闡釋】此節稱陽明中風,而兼及太陽少陽之證也.而曰陽明者,以陽明癥居多.本節證情比較復雜,不論是辨證或治療,都存在著一定的困難,必須針對著病情的趨勢而因勢利導,故先刺足陽明三里穴,宣泄經絡閉郁之熱.原文“刺之小差,外不解”,是知針刺后里熱已解.至所主小柴胡湯、麻黃湯,誠如鄭氏所說:“皆是向機而行之法也”.又原文中有“耳前后腫”即《內經》所謂發頤.俗所謂痄腮也,鄉間稱寸耳寒,西醫稱流行性腮腺炎。此病小兒患者很多,筆者常用麻桂各半湯治之,一、二劑即愈.
      二十一、陽明病,脈遲124,食難用飽,飽則微煩頭眩,必小便難,此欲作谷癉125.雖下之,腹滿如故,所以然者,脈遲故也.原文195
      鄭 論 此論而推其所以然之故,曰脈遲.遲則為寒,寒甚即不消谷,理之常也.本非熱結可下之證,即下之,而脹仍如故,是下之更失宜,欲作谷癉,亦陰黃之屬也.小便難者,亦中宮轉輸失職之所致,學者當于遲字處理會可也.
      【闡釋】下之腹滿如故,此不當下也.脈遲則寒,陽明虛寒,其滿不過虛熱內壅,非結熱當下之候.法當先行溫中,如理中湯、甘草干姜湯,然后少與調胃承氣,微和胃氣可也.谷癉,水谷之濕,蒸發而身黃也,亦即陰黃證,可用附子理中湯加茵陳治之.此條亦見于《金匱》黃癉病篇.
      二十二、陽明病,若中寒(而)〔者〕,不能食,小便不利,手足濈然汗出126,此欲作固瘕
      127,必大便初鞭后溏;所以然者,以胃中冷128,水谷不別故也129。原文191
      鄭 論  按中寒故不能食,不食則中宮氣衰,轉輸失職,故小便不利.手足自汗者,脾主四肢,不能收束脾中血液也,(具)〔其〕所以然之故,曰胃冷,其所現一切,俱胃冷所致,毋庸別議.至于固瘕者,蓋溏泄久而不止之謂也.
      【闡釋】本條是胃陽不足,復感寒邪的陽明中寒證.不能食、手足汗出、大便初鞭后溏等,俱胃冷所致.法當扶脾胃之陽,陽旺則諸癥自愈.筆者認為可選用理中湯加砂仁治之.
      二十三、陽明病,初欲食,小便反不利,大便自調,其人骨節疼,翕翕如有熱狀,奄然發狂130,溉然汗出而解者,此水不勝谷氣131,與汗共并,脈緊則愈。原文192
      鄭 論 其所稱陽明病,初欲食者,

    是胃中尚有權也.胃中有權,轉輸自不失職,何以小便反不利?不利者,是病在膀胱,而不在胃也.觀胃與大腸相為表里,胃氣尚健,故見大便自調,骨節疼,翕然如熱狀者,是氣機鼓動,邪從骨節而出,翕然如狂,濈然汗出,是邪從汗出而解也。
      書云:“戰汗而解,狂汗而解”,即此.其中全賴水谷之氣勝,而邪并水谷之氣而出.脈緊者,言氣機盛。非指邪盛也.
      【闡釋】此承前條,而論陽明中風證也。骨節疼,翕翕如有熱狀,皆是表證,而里熱未成,所以始終病從表解,一汗而愈.鄭氏所論極是,筆者從之.
      二十四、陽明病,不能食,攻其熱必噦,所以然者,胃中虛冷故也.以其人本虛,故攻其熱必噦,原文194
      鄭 論 經云:胃熱則能消谷.此云不能食,明是胃寒不能消谷也.即或有挾熱情形,當于溫中藥內,稍加一二苦寒,則得調燮之妙.若專于攻熱,而不溫中,豈非雪地加霜,能不致噦乎?
      【闡釋】陽明病不能食,既有屬于實熱的,也有屬于虛寒的.此條之不能食,實由陽明胃腑虛冷,若誤攻其熱,則病呢逆,必犯虛虛之禍.這時的救逆,原文中未出方法,可用附子理中湯加吳茱萸,以祛寒降逆而止呢逆.
      二十五、脈浮而遲,表熱里寒,下利清谷〔者〕,四逆湯主之.若胃中虛冷,〔不能食者〕,飲水必噦。原文225、
      鄭 論 按外熱內寒不利,法主四逆,頗為合宜.又曰胃冷,飲水必噦,胃冷已極,而又以水滋之,陰氣更為上僭,烏得不噦?
      【闡釋】脈浮為表熱,遲為里寒,寒者胃中虛也.胃中虛寒,下利清谷,此時手足厥逆,冷汗出,胃中陽氣垂絕,必用大劑四逆湯以回陽,乃得轉危為安.若胃中虛冷,不能食者,則中陽自敗,較前證更重,飲水則呃逆,非重劑附子理中湯加昊茱萸以救之不可.若投以尋常治噦之橘皮生姜湯、橘皮竹茹湯,決不能奏功也.
      二十六、陽明病,法多汗,反無汗,其身如蟲行皮中狀者132,此以久虛故也。原文196
      鄭 論 陽明法多汗者,以其內有熱也.熱蒸于內則汗出.其無汗,身如蟲行狀者,內無大熱,而氣機拂郁于皮膚,由表陽太弱,不能運化而出也.
      【闡釋】陽明病因是熱熏蒸,津液被迫,本應多汗,今反無汗,此不但陰虧,津液不足,更兼陽虛失其溫化之力,不能使汗達表,致汁液欲出不得,故有身癢如蟲行皮膚的感覺。此證宜用《金匱》防己黃芪湯略加麻黃,使汗從皮中外泄則愈.
      二十七、陽明病,但頭眩,不惡寒,故能食而咳,其人咽必痛,若不咳者,咽不痛.原文198
      鄭 論 按頭眩,能食而咳,咽痛,皆緣邪火上攻,若不咳、不咽痛、是邪火雖盛,而未上攻也,更宜察之.
      【闡釋】本條不惡寒而能食,其為陽明證中風無疑.由于風熱之邪上干,所以頭眩,犯肺所以咳嗽,咽喉為呼吸之門戶,肺受熱侵,自必影響及咽,故咽痛.若不咳,說明肺未受熱侵,故咽亦不痛.
      二十八、陽明病,反無汗,而小便利,二三日嘔而咳,手足厥者,必苦頭痛;若不咳不嘔,手足不厥者,頭不痛.原文197
      鄭 論 陽明病固屬多汗,今無汗而小便利,雖云陽明病,其實內無熱也。二三日嘔而咳,至手足厥,苦頭痛者,必是陰邪上干清道,閉其運行之機耳.果系陽厥,則脈息聲音,大有定憑.又曰:不嘔不咳不厥者,頭不痛,可知全系陰邪上干清道無疑.學者切不可執定一陽明而即斷為熱證一邊看去,則得矣.
      【闡釋】本條是陽明中寒,陽虛陰盛,挾有飲邪.有如鄭氏所云:“必是陰邪上干清道,閉其運行之機耳”.由于胃陽衰弱,水飲內聚,胃失降下,上逆則嘔,射肺則咳,胃主四肢,不能溫于四末,則手足厥冷;水寒上逆,必患頭痛;小便自利,正反映本病陽虛陰盛的真相.筆者認為可用溫中化飲降逆之理中湯加吳茱萸、半夏治之,則咳嘔、手足厥冷、頭痛等證自愈.
      二十九、陽明病,下之,其外有熱,手足溫,不結胸,心中懊憹饑不能食,但頭汗出者,桅子豉湯主之.原文228
      鄭 論 既云下之,其邪熱必由下而解,自然脈靜身涼.,方可全瘳。茲稱其外有熱,手足尚溫,必然肌肉之間,而邪未盡解,雖未結胸,是邪熱未伏于隔間耳。其人心中懊憹,是里氣雖因下而稍舒,但表分之邪氣拂郁未暢,暢則曠怡,不暢則心煩不安,此懊憹之所由來也.饑不欲食者,是脾氣已虛,而胃氣不運.兼之頭汗出者,陽氣發泄于上,有從上解之機也.但桅豉湯,雖曰交通水火,似覺未恰.余意當于脈息處探其盛衰,熱之微盛,審其真假,心之懊憹,究其虛實,汗之解病與不解病,詳其底蘊,又于口之飲熱飲冷,二便之利與不利處搜求,自然得其要也.此以桅豉湯,是為有熱者言之,而非為虛寒者言之也.學者不可專憑原文一二語,以論藥論方,則得一貫之旨矣.
      [闡釋l鄭氏對此條之論釋,與歷代注家不同,著重陽虛一面,故說:“此以桅豉湯,是為有熱者言之,而非為虛寒者言之也。”若脈息不足,目瞑倦臥,聲低息短,少氣懶言,喜飲熱湯,二便自利等情,此下傷脾胃,心中懊憹,饑不能食,頭汗出者,乃陽虛也,桅豉湯

    不可用也.法當扶陽,交通水火,白通湯為適當之方劑;或理脾開胃,兼以扶陽,附子理中湯可用.
      三十、陽明病,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嚥者,此必衄。原文202
      鄭論據口燥而漱水,乃火炎之征,漱水而不嚥,又非實火之驗,斷為必衄者,邪實之候說法也。漱水而不嚥者,斷無有必衄之證也。此證似非陽明,乃少陰之證也。姑言之,以待高明.
      【闡釋】口中干燥與口渴不同,漱水不欲嚥,知不渴也,可知非實火。而又曰“此必衄,邪實之候也。”其說兩相矛盾.歷代注家,牽強注釋,殊不可從.鄭氏說:“此證似非陽明,乃少陰之證也.”舒馳遠《傷寒集注》云:“漱水不欲嚥,當是里陽衰乏,不能熏騰津液之故,此屬少陰。奈何指為陽明病乎?”可與鄭說互參.
      三十一、脈浮發熱,口干鼻燥,能食〔者〕,則衄。原文227
      鄭 論 按脈浮發熱,風熱在表也,口燥鼻干,熱入陽明也。能食則衄,胃氣健而鼓動,便可以從衄解也。
      [闡釋]鼻衄,有解病佳兆者。口干鼻燥,能食,雖陽明里證未全成,陽明內熱已太盛,熱甚則上逆,上逆則引血,血上則衄,熱邪亦隨之而泄。近世醫家以衄為紅汗者,正以其泄郁熱故也。郁熱泄則自愈.
      三十二、陽明病,發熱汗出者,此為熱越133不能發黃也;但頭汗出,身無汗,劑頸而還,小便不利,渴飲水漿者,此為瘀熱在里134身必發黃,茵陳篙湯主之。原文236
      鄭 論 條中所言熱外越者,不發黃,是因汗出,知其表氣通,而熱得外泄故也.若頭汗出,身無汗,小便不利,渴欲飲水者,此是熱伏于內,抑郁太甚,而邪無由路出,故成陽黃之候,茵陳篙湯主之,實為的證之方,妥切之甚者也.
      【闡釋】此節乃陽明濕熱郁蒸發黃的證狀。若但頭汗出,周身沒有汗,則熱不得越;小便不利,由濕無出路,邪熱既不能外達,水濕又無從下泄,水濕與熱邪相蒸不解,郁而不達,身心發黃,治以茵陳篙湯,苦寒通泄,使濕熱之邪從小便而出,濕去熱清,則發黃自愈.
      茵陳篙湯方(校補)
      茵陳篙六兩 桅子十四枚(擘)大黃二兩(去皮)
      上三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茵陳,減六升,內二味,煮取三升,去渣,分三服.小便當利,尿如皂莢汁狀,色正赤,一宿腹減,黃從小便去也。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濕熱瘀里,蒸發而外見黃色,用茵陳苦寒清濕而解郁熱,佐桅子清利三焦,以通水道,以大黃除胃熱,導火下行兼清血分中之熱.三味合用,使瘀熱濕濁,從小便而出,濕熱一泄、則發黃自愈.《傷寒》《金匱》二書中,分黃疸為陰陽兩綱,敘述簡略,僅根據皮膚黃染情況來辨陰陽.凡身目俱黃,黃如橘子色澤鮮明,小便不利,色黃赤而短少,腹脹食少,厭油食,舌苔黃膩,脈滑數者,為陽黃.無論其為現代醫學所稱之急性黃疸型傳染肝炎,濕熱偏盛的慢性肝炎,肝膽道感染,膽道結石等病見陽黃證者,都可用本方加減治療.
      三十三、陽明病,面合色赤135,不可攻之.(攻之則)必發熱,色黃〔者〕,小便不利也。原文206
      鄭 論 據陽明而面赤色,又當察其可攻與不可攻,如氣粗面赤,唇焦,飲冷甚者,宜攻之;若雖面赤而無熱象足征,又不可攻,攻之則必發熱者,是真陽因攻而浮于上,浮于上,即不能化下焦之陰,小便亦見不利.學者切勿執一陽明病,而定為熱證,妄施攻下也.此條所謂不可攻,攻之則必發熱,焉知非(帶)〔戴〕陽而何? 
      【闡釋】邪熱怫郁在經,禁用攻下,誤攻下,必然發熱,肌膚發黃而且小便不利.因誤攻而見此證,欲救其失,茵陳五苓散可用.鄭氏更論及“雖面赤而無熱象足征,又不可攻,攻之則必發熱者,是真陽因攻而浮于上,……焉知非戴陽而何?”戴陽乃危證,救逆之法,非大劑回陽不可.
      三十四、陽明病,無汗,小便不利,心中懊憹者,身必發黃。原文199
      鄭 論 邪至陽明而從熱化,無汗者,邪不得外泄,小便不利者,邪不得下泄,抑郁于中而懊憹,懊憹者,心不安之謂,所以斷其必發黃也.
      【閘釋】陽明病沒有汗出,是濕熱不能外散;小便不利,幾水濕不能下行。濕與熱蒸于內,則身體發黃.原文未出方劑,似宜麻黃連翹赤小豆湯外發內利;或桅子豉湯以清里而達表,則身黃自退.
      三十五、陽明病,被火,額上微汗出,而小便不利者,必發黃.原文200
      鄭 論 陽明本屬(躁)〔燥〕地,又得陽邪,又復被火,火勢內攻,小便不通,熱邪無從下泄,遏熱太甚,是以決其必發黃也.
      【闡釋】陽明病,無汗,本應以葛根湯發其汗,今竟以火劫取汗,則熱邪愈熾,津液被束,無復外布與下滲矣,其身必發黃。原文未出方治,根據辨證,必須清熱利濕,梔子柏皮湯主之。
      三十六、陽明病,下血譫語者,此為熱入血室136但頭汗出者,刺期門,隨其實而瀉之,溉然汗出則愈。原文216
      鄭論  據陽明而稱下血,必是胃中有熱,逼血下行耳。譫語者,熱氣乘心,神無所主也。茲云熱入血室,夫膀胱之外,乃為血海,又稱血室,此病系在陽明大腸,何得直

    指之為血室乎?何得刺期門穴乎?但下血一(等)〔證〕,有果系熱逼血下行者,必有熱象可征。譫語一證,有陽虛、陰虛、脾虛之異。更有下血、譫語而將脫者,不得總統言之,學者務宜細心探求則得矣。
      【闡釋】本證由于邪熱熾盛,血為熱擾,故便血;內熱蒸騰,故頭汗出;熱氣乘心,神無所主,故譫語。鄭氏按稱:“此病系在陽明大腸,何得直指之為血室乎?何得刺期門穴乎?……務宜細心探求則得矣,”筆者信而從之。
      三十七、陽明證,其人(善)〔喜〕忘者137,必有畜血138,所以然者,本有久瘀血,故令(善)〔喜〕忘,糞雖(難)〔硬〕,(而)大便反易,其色必黑〔者〕,宜抵當湯(主)〔下〕之。原文237
      鄭論  據善忘緣因瘀血所致,瘀滯不行,氣血不得流通,神明寓于氣血之中,為氣血之主。今為瘀血所阻,氣血不得流通,神明每多昏憒,所以善忘而斷之瘀血,確乎不爽。但蓄血在太陽,驗之于小便,其人如狂;蓄血在陽明,驗之于大腸,其色必黑,大便色黑者,蓄血之驗也。
      【闡釋】太陽蓄血證是太陽之邪熱隨經入腑與血相結,以致出現少腹急結,或硬滿,小便利,如狂、發狂等證候。陽明蓄血證是陽明邪熱與宿有的瘀血相結,故令善忘。二者證狀不同,因蓄血擾亂神志則一。辨太陽蓄血證在小便之利與不利,辨陽明蓄血證在大便之黑與不黑、難與不難。兩者的病理機轉都是屬于邪熱與血相結,所以都可用抵當湯下之。
      三十八、病人無表里證,發熱七八日,雖脈浮數者,可下之。假令已下,脈數不解,合熱則消谷善饑,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有瘀血(也),宜抵當湯。若脈數不解,而下(利)不止,必協熱(而)便膿血也。原文257、258
      鄭論  既稱無表里證,即不在發表之例,即不在攻下之例,雖脈浮數,總要有風熱病情足征,庶可相機施治。所云發熱七八日,然發熱有由外入之發熱,有由內而出之發熱,大有涇渭之分,若只憑脈之浮數而攻之,則由外入者,有內陷之變,由內而出者,有亡陽之逆,假令下之脈數不解,合熱則消谷善饑,此是為果有外邪致發熱者言之,而非為內出之發熱者言之也。迨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有瘀血,何以知其必有瘀血也?況熱結而不大便者亦多,此以抵當湯治之,似不恰切,仲師未必果有是說也。
      【闡釋】鄭注此條與歷代注家不同,發熱有外入與內出之分,若只憑發熱而攻之,則有邪熱內陷與亡陽之虞。假令已下脈數不解,合熱消谷善饑,不大便者,何以辨之,并無征驗,況熱結而不大便亦多,提出質疑。最后歸結為“此以抵當湯治之,似不恰切,仲師未必果有是說也。”
      三十九、病人煩熱,汗出則解,又如瘧狀,日哺所發熱者,屬陽明也。脈實者,宜下之;脈浮虛者,宜發汗。下之與大承氣湯;發汗宜桂枝湯。原文240 
      鄭論  此條以脈實、脈虛,而定為可汗、可下,似未必盡善。論脈實而要有胃實病形足征,方可言下,脈浮虛而要有風邪足征,始可言發汗,若專以日哺發熱,而定為陽明證,即下之,決不妥切。
      【闡釋】本條系太陽陽明并病,即表里俱病,必先解表而后攻里。但不能僅根據脈象虛實來決定汗、下,而應結合證狀來辨別太陽之表邪是否已解,或陽明之里實是否已成,然后先表后里,解表用桂枝湯,下之與大承氣湯,方為合法。


    傷寒恒論卷五
    陽明中篇
      凡外邪盡入胃腑,謂之正陽陽明,列于此篇,計三十一法(據舒本校增)
      一、陽明之為病,胃家實〔是也〕。原文180
      鄭論  陽明乃多氣多血之府,邪至陽明(躁)〔燥〕地,與胃合成一家,其邪易實,故病見邪盛者極多,故曰胃家實。
      【闡釋】“胃家實”三字是陽明病的提綱。胃家包括腸、胃而言,“實”字有廣義和狹義的區別,廣義包括經腑兩證,狹義就是單指陽明腑證而言。《內經》所說“邪氣盛則實”并不僅指有形結滯而言。食物積滯而實者,承氣證;熱邪積滯而實者,白虎證。
      二、傷寒三日,陽明脈大。原文186
      鄭論  一日太陽,二日陽明,三日少陽,乃傳經之次第。今三日而見脈大,可知其邪未傳少陽,而仍在陽明也,何以知之,浮為太陽,大為陽明,弦為少陽故也。
      【闡釋】陽明病的脈大,必然大而有力,假使大而無力,或浮大無根,那就不一定全屬于陽明病。此云三日陽明脈大者,謂不兼太陽陽明之浮大,亦不兼少陽陽明之弦大,而正見正陽陽明之大脈也。
      三、傷寒發熱無汗,嘔不能食,而反汗出濈濈然者,是轉屬陽明也。原文185后段 
      鄭論  按發熱無汗,寒傷營也,嘔不能食,太陽有寒也,汗出濈濈然者,寒邪外出也。此曰轉屬陽明,果何所見而然乎?余甚不解。
      [闡釋]鄭氏將《傷寒論》185條分作兩條,前段列入陽明上篇9條,本條即后段。傷寒發熱無汗,嘔不能食,是少陽小柴胡證,不因發汗而反汗出濈濈然者,此由少陽轉屬陽明也,如此注釋,鄭氏之不解可解矣。
      四、傷寒轉(屬)〔系〕陽明者,〔其人〕濈然微汗出也。原文188
      鄭論  按轉屬陽明

    ,必有陽明證足征,或見肌肉之間大熱,而又見口渴飲冷,氣粗口熱,蒸蒸汗出,如此言之,則曰轉屬陽明,方可無疑。而此只憑一濈濈然汗出,而即謂之轉屬陽明,實不恰切。
      【闡釋】凡傷寒轉屬陽明,不論由太陽、少陽、少陰等轉系陽明,其人必見濈濈然連綿不已之微汗出也。此其里熱亢盛,將水分外薰而為汗,腸中始得結實,而成硬滿便難之陽明證。鄭氏曰:“而此只憑一濈濈然汗出,而即謂之轉屬陽明,實不恰切。”舒馳遠曰:“此條但據汗出濈濈一端,便是轉屬陽明,恐不能無疑。若熱退身涼,飲食有味,豈非病自解之汗耶?必其人惡熱、不惡寒,腹滿、按痛、譫語諸證錯見,方為有據,否則不足憑也。”故臨床不能憑一證以定寒熱虛實,須四診合參乃可。
      五、太陽病三日,發汗不解139,蒸蒸發熱140者,屬胃也,調胃承氣湯主之。原文248
      鄭論  按三日,乃少陽主氣之期。今太陽發汗而不解,是邪入陽明,而未傳經也。觀其蒸蒸發熱者,陽明內熱之征,可以無疑矣。故以調胃承氣湯治之,其病自愈。
      【闡釋】發汗以后,太陽表證雖解,而邪氣反化熱傳里,轉為陽明腑實。當時證狀,除了蒸蒸發熱以外,一定還有腹滿、便秘、或心下硬,郁郁微煩等腑實見證,才能使用調胃承氣湯。設若沒有上述證狀,僅憑蒸蒸發熱,就使用下法,是不恰當的。
      六、陽明病,本自汗出,醫更重發汗,病已差,尚微煩不了了者,此〔必〕大便(已)硬故也。以亡津液,胃中干燥,故令大便硬。當間其小便日幾行,若本小便日三四行,今日再行,故知大便不久出,今為小便數少,以津液當還入胃中,故知不久必大便也。原文203
      鄭論  此由過汗傷及津液,已致胃燥失潤,問其小便尚利,津液未竭,故知其不久必便也。
      【闡釋】陽明病大便硬而難出,有熱結與津液不足兩端。熱結者可以攻下,承氣湯之類。津液不足者,必腸中津液增加,大便硬得濡潤,無需攻下,亦必然不久自出。至于小便多的,大便必硬;大便溏泄的,小便必少,是診斷大便硬與溏泄的主要關鍵。今小便少,則津液還停胃中,胃中津液足,則大便潤,潤則軟滑,此其所以必出也。
      七、陽明病,自汗出(者),若發汗,小便自利者,此為津液內竭,雖硬不可攻之。當須自欲大便,宜蜜煎導而通之,若土瓜根及(與)大豬膽汁,皆可為導。原文233
      鄭論  按汗自出,與小便自利,二者皆是大傷津液,故大便雖硬者,不可攻之,侯其津液自回,亦可自便。此以蜜導法治之,亦切要之法,此又與熱結者,不可同法也。
      【闡釋】本條大便硬,是因自汗出,小便自利而大傷津液,腸中津液枯竭,與陽明中篇31條津液不行的脾約證,燥熱結實的承氣證,即鄭氏所說熱結皆不同,須詳辨之,必侯其津液自回,用密煎因勢利導之
      蜜煎方  附:豬膽汁導法(校補)
      食蜜七合
      上一味,于銅器內,微火煎,當須凝如飴狀,攪之勿令焦著,欲可丸,并手捻作梃,令頭銳,大如指,長二寸許。當熱時急作,冷則硬。以內谷道中,以手急抱,欲大便時,乃去之(疑非仲景意,已試甚良)。
      又大豬膽汁一枚,瀉汁,和少許法醋,以灌谷道內,如一食頃,當大便出宿食惡物,甚效。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這是兩種通導大便的法,適用于多汗傷津,尺脈遲弱,元氣素虛,想大便而便不出的病人。一般津液枯的用蜜導,邪熱盛的用膽汁導。現西醫用灌腸法,此法遂廢而不用。
      八、陽明病脈遲,雖汗出不惡寒者,其身必重,短氣、腹滿而喘,有潮熱者,此外欲解,可攻里也。手足濈然(而)汗出者,此大便已硬也,大承氣湯主之,若汗多,微發熱惡寒者,外未解也,其熱不潮,未可與承氣湯,若腹大滿不通者,可與小承氣湯,微和胃氣,勿令至大泄下。原文208
      鄭論  陽明主脈大,脈遲者,里有寒也。雖汗出不惡寒,因屬內熱之征,而汗出與身重、短氣、腹滿而喘觀之,證屬少陰,而非陽明,即汗出不惡寒一端,務要果有舌黃、干渴、飲冷、大熱,方可稱陽明的證,再加以日埔潮熱,與手足濈然汗出,大便已硬,則大承氣乃為的候。若汗多、微發熱、惡寒,則又屬太陽之邪未解,又當表之,故曰其熱不潮,未可與承氣,足以見用藥之大有分寸,即腹滿大便不通,又當審其輕重而斟酌于大小之間,勿令大泄,可見用藥之非易易也
      [闡釋】鄭氏論此條著重在辨析太陽、陽明、少陰的疑似證。若汗多,微發熱惡寒者,太陽證也,若汗出與身重,短氣,腹滿而喘者,少陰證也,汗出不惡寒一端,需參以舌黃、干渴、飲冷、大熱,乃陽明的證,再加以日哺潮熱,手足濈然汗出,大便燥實,則為大承氣證。即腹滿大便不通,鄭氏亦告誡“當審其輕重而斟酌于大小之間,勿令大泄。”示人辨證用藥時宜慎之。
      大承氣湯方(校補)
      大黃四兩(酒洗) 厚樸半斤(炙去皮) 枳實五枚(炙) 芒硝三合
      上四味,以水一斗,先煮二物,取五升,去渣,內大黃,更煮取二升,去渣,內芒硝,更上微火一二沸,分溫再服,得下,余勿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按《傷寒論》有大、小、調胃承氣湯之別。大承氣湯治正陽陽明,小承氣湯治少陽陽明,調胃承氣湯治太陽陽明。蓋陽明病者,胃腸熱病也。大承氣為攻下重劑,治傷寒陽明腑證,陽邪入里,胃實不大便,發熱譫語,自汗出。不惡寒,痞滿燥實堅全見。《內經》謂:“熱淫于內,治以咸寒,火淫于內,治以苦寒。”芒硝之咸寒,以潤燥軟堅,配合大黃之苦寒,瀉實滯,清結熱。再加枳實苦寒,厚樸苦溫,下氣破結而除痞滿,實滿。唐容川謂:“三承氣不但藥力有輕重之分,而其主治亦各有部位之差別。大承氣湯,仲景提出大便已硬四字,是專指大腸而言,大腸居下,欲其藥力直達,不欲其留于中宮,故不用甘草;大腸與胃同稟燥氣,故同用硝、黃,以潤降其燥;用枳、樸者,取木氣疏泄,助其速降也。”本方煎煮時,大黃必須后下,后下則氣銳行速,能充分發揮藥之效力.本方在《傷寒論》中用于陽明病者有十一條,用于少陰病者有三條,大都有熱結里實,宜急下存陰的病癥。鄭氏專就陽明里癥立說,故特別提出“胃家實”三字提綱,必須審察的確,如大、小便不通,大便硬、腹滿、狂亂奔走叫罵,不避親疏,潮熱、譫語種種病象,務宜斟酌不可猛浪誤用。又指出吳又可《溫疫論》中用此方者有三十余癥,教人宜明圓通應用之妙。鄭氏在《醫法圓通》中,推廣應用以治咳嗽聲如洪鐘、食入即吐及頭暈神昏無主三癥。此三癥俱非應下之癥,但審其俱由邪火熾甚而致,故用本方治之而愈,實屬善用成方。筆者曾用此方治傷熱咳嗽,所投輒效;又用治臌脹病,患者腹脹如鼓,胸脅滿悶,皮膚蒼黃,肌肉變硬。大便秘結,所下如羊矢,舌質深紅,苔黃燥,脈沉實有力,精神不衰,口渴飲冷。此屬陽明腑癥,痞滿燥實俱備,大承氣湯下之而愈。現加減化裁,能治多種腸梗阻及闌尾炎,亦治流行性乙型腦炎,于通下后即能熱退神清,抽搐停止。
      九、病人不大便五六日,繞臍痛,煩躁,發作有時者,此有(躁)〔燥〕屎,故使不大便也。原文239
      鄭論  按大便五六日不便,繞臍而痛,非有熱結,必系(躁)〔燥〕屎阻滯氣機,不得流通暢,故有此等病形也。
      【闡釋】此條系腸中燥屎內結的主要證狀,繞臍痛,煩躁,發作有時,其原因在于腸中燥屎不得出,矢氣攻沖,時而發作,時而停止,可用大承氣湯攻下之。
      十、大下后,六七日不大便,煩不解,腹滿〔痛〕者,此有(躁)〔燥〕屎也,所以然者,本有宿食故也,宜大承氣湯。原文241
      鄭論  按既經下后,應當通暢,復見六七日不大便,反煩不解,腹滿,定是下時,而邪未泄盡,復又閉塞耳。果系泄盡,又云有復閉塞之理乎?此條稱有屎宿積,亦是正論。
      【闡釋】患陽明腑證,大下之后,六七日又不大便,煩不解,則熱未退可知,腹滿脹痛,此腸中有燥屎宿食積聚。下之未盡,仍當下之。
      十一、病人小便不利,大便乍難乍易,時有微熱,喘冒不能臥者141,有(躁)〔燥〕屎也,宜大承氣湯。原文242
      鄭論  此條總緣(躁)〔燥〕矢不行,隔塞于中,而各經氣機不得舒暢,氣阻于前陰,則小便不利,氣阻于膽,則夜不能眠,氣逆于肺,則喘證生,氣阻于衛,則微熱作,大便之乍難乍易者,皆氣機之時開時闔所致也。急以大承氣湯治之,去其(躁)〔燥〕矢,(躁)〔燥〕矢一去,氣機立通,則諸證自釋矣。
      【闡釋】小便不利,喘冒不能臥,微熱,大便乍難乍易,如鄭氏所說總緣燥矢不行,隔塞于中,各經氣機不得舒暢所致。用大承氣湯內攻燥屎,燥屎除則諸證自愈。
      十二、陽明病,潮熱,大便微硬者,可與大承氣湯,不硬者,不可與之。若不大便六七日,恐有(躁)〔燥〕屎,欲(和)〔知〕之法,少與小承氣湯,湯入腹中,轉失氣者②142,此有(躁)〔燥〕矢,乃可攻之。若不轉失氣〔者〕,此但初頭硬,后必溏,不可攻之,攻之必脹滿不能食也。欲飲水者,與水則噦。其后發熱者,必大便復硬而少也,以小承氣湯和之。不轉失氣者,慎不可攻也。原文209
      鄭論  按鞭與不鞭,指邪熱之輕重,而定可攻與不可攻之意也。轉失氣與不轉失氣,乃決有(躁)〔燥〕屎無(躁)〔燥〕屎之真偽也。若攻之脹滿不食,法宜溫中,又非承氣可了也。
      【闡釋】本條是反復說明運用承氣湯的辨證。具體說可分為三段看,從開首至不可與之為第一段,辨識大承氣湯的應用;若不大便至與水則噦為第二段,從失氣不失氣來辨識小承氣湯的應用;其后發熱至文末為第三段,從發熱和失氣的機轉來決定是否應用小承氣湯。若鄭氏所論“攻之脹滿不食,法宜溫中。”則當用理中湯加半夏、砂仁主之。
      十三、陽明病,下之,心中懊儂而煩,胃中有燥屎者,可攻。腹微滿,初頭鞭,后必溏,不可攻之。若有燥屎者,宜大承氣湯。原文238
      鄭論  按陽明下后,而懊儂心煩者,熱邪未去,而擾攘太甚也。胃中尚有燥矢者,下之而結熱未凈也。燥者可攻,里實也;先鞭后溏者,不可攻,里虛也。此處就是認證眼目,用藥法竅,學者宜細求之。
      【闡釋】攻

    下是陽明腑實證的正治方法,現攻下后,病者心中有懊儂而煩的見證,可見邪氣還沒有盡除.但是下后心煩懊儂,有熱邪不除留于胸隔的梔豉湯證;有燥屎未去積滯內陰的大承氣湯證。原文指出胃中有燥屎者,即辨證的要點,可用大承氣湯再下之。
      十四、得病二三日,脈弱,無(少)〔太〕陽柴胡證,煩〔燥〕,心下鞭,至四五日,雖能食,以小承氣湯,少少與微和之,令小安.至六、七日,與承氣湯一升.若不大便六七日,小便少者,雖不(能)〔受〕食,但初頭鞭,后必溏,未定成鞭,攻之必溏,須小便利,屎定鞭,乃可攻之,宜大承氣湯(主之)。原文251
      鄭論  按此條既稱脈弱,無(少)〔太〕陽柴胡證,即見煩躁,心下鞭,焉知非寒結,而成心下鞭乎?況條中并無陽明熱證實據,只憑屎定鞭一語,而斷為大承氣湯證,于理法誠有未當,尚祈高明證之。
      【闡釋】鄭氏對此條之按,與歷代注家不同,持否定之意見。先提出“焉知非寒結而成心下鞭”質疑。繼又說:“條文中并無陽明熱證實據,只憑屎定鞭一語,而斷為大承氣湯證,于理法誠有未當”。筆者遍閱成無己、柯韻伯、陳修園等十余家之注,都牽強附會,反不若從鄭氏存疑之說為當。
      十五、陽明病,不吐不下,心煩者,可與調胃承氣湯。原文207
      鄭論  按邪至陽明,未經吐下,但心煩者,此以承氣湯主之,是以為熱伏于內也。余謂心煩故似熱象,有胃液被奪,不能輸津液于心腎者,不得一例論之,統以承氣為是。
      【闡釋】陽明病必至腹滿、便秘、潮熱、譫語,乃可大攻下。此條邪熱在胃,未經吐下而心煩,為邪熱郁蒸也,可與調胃承氣湯微溏之,以解其熱,則心煩自愈。鄭氏更進一層曰:“心煩故似熱象,有胃液被奪,不能輸津液于心腎者”,則調胃承氣湯不可用,法當養陰益胃,以竹葉石膏湯加沙參、玉竹、生地治之。
      十六、陽明病,譫語發潮熱,脈滑而疾者143,小承氣湯主之。因與承氣湯一升,腹中轉(矢)氣者②144,更服一升,若不轉(矢)氣〔者〕,勿更與之。 明日又不大便,脈反微澀者145,里虛也,為難治,不可更與承氣湯也。原文214
      鄭論  按譫語發熱,本可下之證,仲師斟酌,轉矢氣與不轉矢氣,以定可攻與不可攻之分。但轉矢氣而下之,復見脈微澀,此又正氣之虛,此刻欲攻之,則恐正氣不勝,不攻之,又慮邪氣復熾,故曰難治,不可更與承氣湯也。
      【闡釋】原文云:“明日又不大便,脈反微澀煮,里虛也,為難治”。微為陽虛,澀為液竭,是陰陽兩虛的表現,攻邪則傷正,扶正則礙邪,所以斷為難治.所謂難治,并不等于不治,而邪實需攻,正虛宜扶,自以攻補兼施為宜。筆者認為可用四逆湯以補陽,加參、歸、地以助陰,合承氣湯而治之,則難治者不難矣。
      十七、夫實則譫語146,虛則鄭聲147,鄭聲者重語也。原文210前段
      鄭論 此條舉虛實,以明陰陽現證之異。異者何?聲厲、聲低是也;有神、無神是也;張目、瞑目是也;安靜、不寧是也。學者不可粗心,務要將譫語、鄭聲情形實據,熟習于胸,臨證分辨,庶不誤人。
      【闡釋】譫語屬陽,鄭聲屬陰,有如鄭氏所言,“以明陰陽現證之異”。是實是虛,當從全面證狀來確定。然譫語中亦有虛證,不可不知。實證大多見于陽明熱實之證,由于燥實內結,濁氣上干,神明受熱熏灼,以致發生神志昏亂的狀態。虛證是心神將脫,譫語時而昏亂,時而清澈者,或獨自譫語,呼問則清楚等是也。實證治以承氣湯,虛證仍當用溫法治療.鄭聲者,精神衰乏,不能自主,語言重復,其聲微短,正氣虛也,法當回陽以治之,如四逆加人參湯是也。
      十八、直視譫語,喘滿者死,下利者亦死。原文210后段
      鄭論  按直視、譫語、喘滿者,明是胃火灼盡陰精,此條專舉胃火旺極者言也。更有少陰真陽衰極,真精不能上榮于目亦直視,危亡已在瞬息之間。直視而見喘滿者,陰精將盡,而又下利,更竭其液,不死何待?
      【闡釋】直視譫語,是陽熱亢極,陰精告竭的現象,火熱上亢,神明受擾故作譫語.熱甚傷陰,五臟之精氣,被邪熱所劫,不能上榮于目,故直視不動,如果再見喘滿,則陰精竭絕,陽失依附,而氣從上脫;若見到下利的證狀,是中氣亦敗,邪實正虛,且利復傷陰。兩者皆是死候。鄭氏更論及少陰真陽衰極,真精不能上榮于目之直視,危亡已在瞬息之間,法當大劑回陽以救之。
      十九、發(熱)〔汗〕多,若重發汗者,亡其陽148,譫語脈短者死149,脈自和者不死150原文211
      鄭論  按陽明發(熱)〔汗〕,多屬有余,陽旺陰必虧,若重發汗,陰必亡,陰亡陽亦與之俱亡,譫語、脈短,陰陽兩不相互之候,不死何待?若脈尚自和者,陰血未盡滅也,故斷其不死。
      【闡釋】本條指出虛證譫語的成因是汗多重發汗,不但津液更傷,而陽氣隨汗外泄,有亡陽之慮,屬大虛之候,脈短,這是氣血津液消耗殆盡,行將陰陽離絕,故為死候。脈自和,則知陰陽尚未脫離地步,用藥治療得當,可以不死.
      二十、陽明病,其人多汗,以津液外(亡)〔出〕,胃中(躁)〔燥〕,大便必鞭,鞭則譫語,小承氣湯主之;若一服譫語止〔者〕,更莫〔復〕服。原文213
      鄭論  按因汗出以致譫語,大便鞭者,胃(躁)〔燥〕也,血液外亡也,今既下之,而大便不鞭,不譫語者,胃得潤而和,故令其勿更服,恐再下之,而別生他病也。
      【闡釋】譫語由于便鞭,便鞭由胃燥,胃燥由于津液少,津液少為熱實于里而汗液外泄。因為大便鞭結。腑氣不通,則穢濁之氣上攻,心神不擾,所以發生譫語。小承氣湯以去實熱而和胃,則譫語自止。
      二十一、傷寒四五日,脈沉而喘滿,沉為在里,而反發其汗,津液越出,大便〔為〕難,表虛里實,久則譫語。原文218
      鄭論  按邪原在里,而反汗之,其誤己甚,汗出則津液外越,津液外行,自然胃(躁)〔燥〕而大便亦與之俱(躁)〔燥〕,(更)〔便〕所以難也,里分邪實,無怪乎譫語也。
      【闡釋】表證之喘滿,其滿在胸部,其脈必浮;里證之喘滿,其滿在腹部,其脈必沉。前者可用麻黃湯之類發其汗則愈;后者發汗則誤,以致津液外越,燥實結于內,久則譫語。此以過汗傷津,而不致大實滿痛,宜少與小承氣治之。
      二十二、傷寒若吐若下后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徐日,日晡所發潮熱,不惡寒,獨語如見鬼狀。若劇者,發則不識人,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視。脈弦者生,澀者死。微者,但發熱,譫語者,大承氣湯主之;若一服利,〔則〕止后服。原文212
      鄭論  按既經吐下后不解,延至如見鬼狀,循衣摸床,微喘直視者,乃將死之征。但脈弦者,弦為陰象,是陰尚未盡也,故曰生。若脈見澀,澀為血枯,枯則陰竭,不死何待?病形若但發熱譫語,而無直視可據,故以大承氣湯主之。
      【闡釋】傷寒表證,應汗之使邪從外解,反治以吐下,以致津傷化燥,邪陷成實,不惡寒,發潮熱,便秘,都是胃腸燥實之征,延至獨語如見鬼狀,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視,此不僅陽明腑實自病,且已波及厥少二陰,危之甚矣。脈弦為正氣尚存,陰精未竭,故曰脈弦者生;脈澀是營血衰竭,陽亢陰絕,故曰脈澀者死。若但見發熱譫語之腑實證,可用大承氣湯蕩滌其燥結,然此峻下之劑,必須中病即止,以免過劑傷正。
      二十三、汗出譫語者,以有(躁)〔燥〕屎在胃中,此為風也。須下(之)〔者〕,過經乃可下之151。下之若早,語言必亂,以表虛里實故也。下之(則)愈,宜大承氣湯。原文217
      鄭 論  按既稱汗出譫語,明是內熱胃(躁)〔燥〕而有(躁)〔燥〕屎也。何得以風名之乎?又日下之早,而語言必亂,亂亦譫語之屬也,何必強名之乎?總之此病乃為里實證,故下之可愈。
      【闡釋】此條鄭氏不隨文注釋,亦不牽強附會,而提出質疑,最后歸結為:此病乃為里實證,故下之可愈。可啟迪后學深思之。
      二十四、陽膽病,譫語有潮熱,反不能食者,胃中必有(躁)〔燥〕屎五六枚也,若能食者,但鞭爾,宜大承氣湯(主)〔下〕之。原文215
      鄭 論  按(躁)〔燥〕屎與但鞭,二者有輕重之分,其間譫語、潮熱、不能食,皆胃中熱結阻滯也。
      【闡釋】以能食不能食,來辨別腑實內結的微甚。重則燥屎阻結,輕則僅僅便鞭。已結者開其結,未結者滌其熱,不令更結。譫語潮熱雖相同,但腑實的程度有輕有重,原文俱主以大承氣湯。筆者認為能食者,只用小承氣微和胃氣即可。若不能食,是燥屎已成之確據,則可用大承氣湯下之。
      二十五、陽明病,發熱汗多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原文253
      鄭 論  按陽明發熱汗多,而急下之者,何也?恐血液外越過盛,而胃中反生(躁)〔燥〕結等證,下之正所〔以〕存津液以安胃也。但此證,只憑一發熱汗多而定為急下,況人參白虎證,亦大熱汗出,尚未急下。當時大約為陽亢已極者而言之也,若但發熱汗出,而定為急下,不能無疑。
      【闡釋】鄭氏謂:“若但發熱無汗,而定為急下,不能無疑”。蓋陽明病發熱汗多,不論陽明經證、腑證都有,如屬經癥熱熾,則白虎人參湯即可清熱救陰。故此條當有其它腑實證狀,如腹滿痛,不大便、潮熱、譫語等證,方能急下存陰。
      二十六、發汗不解,腹滿痛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原文254
      鄭 論  按此條為陽明胃實者言之,而非為胃虛者言之,學者宜詳辨虛實。
      【闡釋】汗為陰液,發汗則傷津而熱邪更熾,與糟粕相結而成燥屎,陰梗于中,氣機窒塞,不通則痛,故宜大承氣湯急下之。
      二十七、腹滿不減(一),不足言,當下之,宜大承氣湯。原文255
      (一)腹滿豈無虛實(頂批)。
      鄭 論 按此條未指出當下實據,不能無疑,姑錄之。
      【闡釋】按此節承上條,蓋謂下后腹痛雖減腹滿未減,或減十分之一二,言不甚減也。所以然者,悍熱太甚,非一下可盡除也.此下之未盡,故仍以大承氣湯再次攻之。前條曰急下之,本條曰當下之,用法自亦有微劇之分矣。又腹滿有虛實之別,太陰虛寒的腹滿,里無實邪,其腹滿,常

    有緩解之時。本證腹滿,乃是里有燥屎,有形的實邪,腹滿無減輕之時.《金匱》“腹滿時減,復如故,此為寒,當與溫藥”。虛、實之間,最宜詳辨,治法亦迥異。
      二十八、傷寒六七日,目中不了了152,睛不和153,無表里證154,大便難,身微熱〔者〕,此為實也,急下之,宜大承氣湯。原文252
      鄭 論 按目睛不了了者,皆緣內有伏熱傷及津液,津液暗耗,不能上榮于目,故不了了,觀其大便難,身微熱,其內之伏熱,亦可慨見矣。故宜急下之,正以救津液,恐遲緩則熬干陰精也。
      【闡釋】《內經》云:“五臟六腑之精,皆上注于目,熱邪內灼,津液枯燥,則精神不得上注于目,故目中不了了,睛不和也”。燥屎內阻,則大便不通,此為里實證,謂無表證則可,無里證則不可,無里證安能下之耶?正如鄭氏所說:“故宜急下之,正以救津液,恐遲緩則熬干陰精也”。
      二十九、陽明病欲解時,從申至戌上。原文193
      鄭 論 按申、酉、戌,乃陽明之旺時,邪衰者于旺時可以潛消,邪盛者于此時更盛,觀日哺潮熱之人,則得解與不解之道也。
      【闡釋】此條所論涉及時間醫學,按照祖國醫學理論,申、酉、戌時,(即現在的下年三時至八時)日晡時也。陽明潮熱,發于日晡,陽明病解,亦于日晡,為陽明經氣當旺的時候,欲解說法也。
      三十、脈浮而芤155浮為陽,芤為陰,浮芤相搏,胃氣生熱,其陽則絕。原文246
      【闡釋】此節但言脈而不言證者。蓋指平素陽旺陰虛之人,故感邪即從陽熱而化也。浮則氣分之陽熱盛,芤則血分之津液虛,浮芤相搏,則胃中合相搏之勢,而愈生火熱矣。曰其陽則絕,并不是說陽氣的敗絕,與陽明上篇4條一樣,為津液不足,里熱亢盛的意思。亦即太陽膀膠之津液,不能還入胃中,有斷絕不續之現象也(鄭書原無三十、三十一條,據舒本校補)。
      三十一、趺陽脈浮而澀156,浮則胃氣強,澀則小便數,浮澀相搏,大便則鞭,其脾為約,麻子仁丸主之。原文247
      【閘釋】此節乃太陽陽明之脾約證也。獨診之足者,蓋邪熱從足而上,太陽膀胱之津液先虛,故脾被熱灼,而津液澀約,胃被熱蒸,而火氣強盛,故不用承氣之速下,而用麻仁丸之緩攻,以和之也。
      又上二條,舒馳遠《再重訂傷寒集注》具載,鄭氏《傷寒恒論》缺之。但舒氏亦疑此兩條非仲景原文,而為叔和錄入,有矛盾。或為鄭氏不錄此二條之原因。
      麻子仁丸方(校補)
      麻子仁二升 芍藥半斤 積實半斤(炙)大黃一斤(去皮)厚樸一尺(炙去皮)杏仁一升(去皮尖熬,別作脂)
      上六味,蜜和丸,如梧桐子大,飲服十丸,日三服,漸加,以知為度。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有滋腸潤燥緩瀉作用,方中麻仁杏仁潤腸肅肺,因肺與大腸相表里,肺氣降有助于通便作用。積實、厚樸破氣行滯,芍藥養陰,大黃攻下清熱。所以成其潤腸緩下劑,但仍兼攻下破氣.現有中成藥出售,為有效的潤下劑,用于虛弱體質便秘者多效。


    傷寒恒論卷六
    陽明下篇
      外邪已趨少陽,未離陽明,謂之少陽陽明,列于此篇,計八法(據舒本校補)。
      一、陽明病,發潮熱,大便溏,小便自可,胸脅滿不去者,〔與〕小柴胡湯(主之)。原文229
      鄭論按大便溏,胃虛而不實也;小便自可,內無熱也;胸脅滿者,濁陰閉塞也;發潮熱者,陽氣浮也。此際正當溫中,又非柴胡湯所宜也。此條意著重在兩脅上,究其端倪,故以小柴胡湯主之。
      【闡釋】此節乃少陽陽明二陽合病。邪熱陷于大腸,故發潮熱;如胃家實,當大便鞭而小便數,今大便溏,小便自可,知非實熱之證。鄭氏謂:“大便溏、發潮熱等諸證,正當溫中,又非柴胡湯所宜”。當用理中湯加砂仁半夏治之。然就胸脅滿不去一證,仍宜從胸脅而達之外,可從轉樞而出。因陽明經病輕,少陽經病重,用小柴胡湯治少陽,解其主癥。
      二、陽明病,(而)脅下鞭滿,不大便而嘔,舌上白苔者,可與小柴胡湯(主之)。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157,身濈然汗出而解(也)。原文230
      鄭 論 按此證,乃陽明而兼少陽也。夫兩脅者,少陽之地界也。今兩脅鞭滿,是少陽氣機不舒之候,不大便者,胃實之征,舌上白苔色者,寒也,嘔時而作,少陽喜嘔也。余意此證,可小柴胡內重加大黃,俾土木之氣舒則內暢,而津液通,胃氣自和,只用小柴胡湯而不用大黃,似不恰切。
      【闡釋】本條與前條亦少陽陽明二陽合病,較上節為重。前節系邪陷于大腸,此節系陷于胸胃之間。曰脅下鞭滿,不大便而嘔,舌上白苔者,正氣不得上升下降,故使不大便也。用小柴胡湯以轉其樞,則諸證自愈。但鄭氏則主“小柴胡湯重加大黃,俾土木之氣舒則內暢,而津液通,胃氣自和”,似較僅用小柴胡湯原方為對證。
      三、間曰:病有太陽陽明,有正陽〔陽〕明,有少陽陽明,何謂也?答曰:太陽陽明者,脾約是也158正陽〔陽〕明者,胃家實是也159;少陽陽明者,發汗利小便〔已〕,胃中(躁)〔燥〕煩實,大便

    難是也。原文179
      鄭 論 按太陽之邪未盡,而傳至陽明,如桂枝湯加葛根之屬,與脾約湯之屬是也。正陽〔陽〕明者,太陽之邪傳至陽明,隨(躁)〔燥〕而化為熱邪,絕無一毫太陽寒氣,而胃獨受其邪,則為之正陽〔陽〕明,所云胃家實是也。少陽陽明者,是陽明之邪半入少陽地界,兩經之提綱病情互見,故為少陽陽明,如兩脅滿而不大便是也。
      【闡釋】此條采取問答形式,鄭氏所注分別說明三類陽明府證的成因和來路,較為全面。太陽陽明由于津虧,其證狀較輕;正陽陽明由于陽旺,不大便,內實滿痛,名胃家實,其證狀最重。少陽陽明由于誤治,其證狀較太陽陽明為重。三者病因雖有別,而皆熱盛于里致腸胃成實,則理無二致。
      附:少陽轉陽明二證(據舒本校補)
      四、少陽陽明〔者〕,發汗利小便〔已〕,胃中(躁)〔燥〕煩實,大便難是也。原文179后段
      鄭 論 按此證,前已申明,茲不復敘160
      五、服柴胡湯已,渴者屬陽陰,以法治之。原文97后段
      鄭 論 接此條,本有少陽證,故服柴胡湯已而口渴者,胃有熱而傷及津液也,仍以陽明口渴法治之。余細思口渴一證,有胃熱太甚,口臭氣粗,身熱汗出,渴飲冷者,仲師以人參白虎湯治之。有陽衰不能薰騰津液于上而亦口渴,但飲滾飲冷不同,仲師以回陽治之,如此用藥,方不誤人。
      【闡釋】本條明言“渴者屬陽明也,以法治之”。鄭氏主以人參白虎湯治之,于理于法皆合。至有陽衰不能薰騰津液于上,而亦口渴,其非陽明證明甚,當屬少陰證之口渴,自當以回陽法治之。
      附:太陰轉陽明一證(據舒本校補)
      六、傷寒脈浮而緩,手足自溫者,是為系在太陰。太陰者,身當發黃。若小便自利者,不能發黃,至七八日,大便鞭者,為陽明〔病〕也。原文187
      鄭 論 按緩脈,乃太陰之本象,此以為當發黃,吾甚不解。夫緩為胃氣,不主于病,取其兼見,方可論病。又曰:小便利者不發黃,全未見有胃家遏郁病情,而獨曰小便利者不發黃,皆非正論。即謂太陰轉屬陽明,其脈必不得以緩論,即見大便鞭,當下之證,定有一翻先數日脈緩,后忽見實、大、洪、數之脈,乃為合法。
      【闡釋】自此以下三節,皆言陽明假實之證,亦即邪從三陰傳入陽明之證也。太陰病濕盛陽微,不能溫運,若寒濕瘀滯,身當發黃;如小便通利,濕從下泄,便不能發黃。但小便自利過多,則腸中水分漸干,積至七八日而大便鞭者,則太陰轉成陽明證矣。如此解釋,則鄭氏之疑可以不疑矣。
      附:少陰轉陽明一證(據舒本校補)
      七、少陰病,六七日,腹脹(滿)〔不大便〕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原文322
      鄭 論  按此病必是少陰協火而動之候,前數日所現定是滿盤少陰證形,迨延至六七日,積陰生內熱,邪遂從熱化矣。熱甚以致腹脹不大便,則邪已轉入陽明,若不急下之,則真陰有立亡之勢,故下之宜急也。
      【闡釋】鄭氏曰:“積陰生內熱,邪遂從熱化矣。熱甚以致腹脹,不大便,則邪已轉入陽明”。腹脹不大便者,必兼見舌苔干燥,惡熱飲冷,方為實證。實則此乃少陰化熱太過,火傷中土之證也。急下以救中土,土壞則生機立竭矣。非用大承氣急下,安能救其危哉!
      附:厥陰轉陽明一證(據舒本校補)
      八、下利譫語者,有(躁)〔燥〕屎〔也〕,宜小承氣湯。原文374
      鄭 論 按譫語多緣內有(躁)〔燥〕屎,茲何又稱下利譫語?若下利而譫語,必非實證,必非下證。然譫語亦有似是而非處,學者務當細求,茍下利而譫語,其人有神,脈大而實,口渴、舌干、飲冷,此為協熱而下利,.皆在可下之例;若其人下利譫語,身重無神,舌潤不渴,脈微,又當溫腎扶陽,不得以譫語而盡為熱證,亦不得盡為可下之證也。
      又按此條,大約為里虛夾(躁)〔燥〕,而有(躁)〔燥〕屎結于中者言之也。余意當于溫補劑中,加大黃逐之,庶為妥切。
      【闡釋】下利而譫語,有陽虛、陰虛之別,陽證者為協熱而下利,治以小承氣湯。若陰證下利譫語,無神不渴,脈微,法當溫腎扶陽,治以附子理中湯加補腎藥味。故鄭氏曰:“不得以譫語而盡為熱證,亦不得盡為可下之證也”,自當辨證施治,方為恰當。又按此條,大約為里虛夾燥,鄭氏于溫補劑中,加大黃逐之,法可遵從。


    傷寒恒論卷七
    少陽篇計二十一法(據舒本校補)
      一、傷寒五六日,中風,往來寒熱161,胸脅苦滿162,默默不欲飲食163,心煩喜嘔164,或胸中煩而不嘔、或渴、或腹中痛或脅下痞鞭、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熱,或咳者,小柴胡湯主之。原文96
      鄭 論  按少陽當陰陽交會之中,出與陽爭則熱生,入與陰爭則寒作,.故有寒熱往來也。胸脅滿,默默不欲食者,肝邪實而上克其土,土畏木克,故不欲食。心煩喜嘔者,肝喜發泄也。甚至或煩、或咳、或渴、或腹痛、或心下悸、或小便不利,種種病情,皆系肝木不舒所致也。故以小柴胡主之,專舒木氣,木氣一舒,樞機復運,而諸證自釋矣。
      【闡釋

    】往來寒熱,,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這是小柴胡湯的主要證候,以下的或然證,并不是用小柴胡湯的主要目標。鄭氏所按已詳盡矣,無庸贅述。
      小柴胡湯方(校補)
      柴胡半斤 黃芩三兩 人參三兩 半夏半升(洗) 甘草(炙)、生姜各三兩(切)大棗十二枚(劈)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渣,再煎取三升,溫眼一升,日三服。若胸中煩而不嘔者,去半夏人參,加栝樓實一枚。若渴,去半夏,加人參合前成四兩半,栝樓根四兩。若腹中痛者去黃芩,加芍藥三兩。若脅下痞鞭,去大棗,加牡礪四兩。若心下悸,小便不利者,去黃芩,加茯苓四兩。若不渴,外有微熱者,去人參,加桂枝三兩,溫復微汗愈。若咳者,去人參、大棗、生姜,加五味子半升,干姜二兩。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小柴胡湯乃表里兩解法,亦轉輸調和之方。柴胡乃少陽主藥,可升陽達表,力能輸肝木之滯機,宣暢氣血,使半表半里之邪得從外宣。黃芩苦寒,能清胸腹之熱,使半表半里之邪得從內徹。《本經》稱柴胡推陳致新,黃芩主治諸熱,柴、芩合用,能解半表半里之邪,半夏、生姜調理胃氣以止嘔,人參、棗、草益氣和中以養正。本方寒熱并用,攻補兼施,有疏利三焦氣機,調達上下升降,宣通內外,運行氣血之功,八法中列入和劑。關于此方除用治少陽經癥外,鄭氏在《醫法圓通》中說:“治發熱、口苦、耳聾,其脈弦者,又治太陽、陽明二經發熱不退,寒熱往來。隨即舉出其圓通應用六條:(1)治兩脅脹痛;(2)治頭響,兩側脹;(3)治兩耳紅腫痛甚;(4)治瘧疾(5)治吐酸不食;(6)治婦女熱入血室,譫語。筆者用以治肝咳,其由于肝陽不足者,用小柴胡湯去參、棗、生姜,加干姜、五味、桂枝以溫肝利肺而咳愈;如因肝陰不足,肝火上逆,治當滋肝、降火、潤肺,用小柴胡湯去參、姜、棗、加貝母、知母、石膏治之。又曾治治胃脘脹痛,其證狀為口苦、目眩、胸脅滿悶,脘腹時作脹痛,稍多食則大便溏,日四五次,舌質淡紅,苔膩,脈弦細,治以小柴胡湯加公丁香,吳茱萸,二劑而全愈。現代用以治療具有本方主癥的多種疾病,如感冒、扁桃腺炎、流行性腮腺炎、各型肝炎、膽囊炎、胸膜炎、腎炎及產后發熱、長期潮熱等,只要加減適宜,均能收到良效。更有用本方以通小便、止泄瀉的,可能與原文所謂“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的作用有關,足見其制方之精當與應用之廣泛了”。
      二、少陽之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原文263
      鄭 論  按少陽察風火之臟,口苦咽干者,膽有熱也,膽液乃目之精,今為熱擾,精氣不榮,故見眩也。
      [闡釋】諸家注傷寒者,大多以口苦,咽干、目眩為少陽病之提綱.鄭氏僅釋三者之成因而不說是少陽病之提綱。舒馳遠亦僅謂此少陽之腑證也。口苦、咽干、目眩,少陽病自然可以見到,但就不得為提綱。如陽明上篇16條的;“陽明中風,口苦咽干”同篇17條云:“陽明病,脈浮而緊,咽澡口苦”。太陽中篇49條云:“氣上沖胸,起則頭眩”。太陽上篇21條亦云:“心下悸,頭眩身潤動”。這說明口苦、咽干,目眩等證,太陽病、陽明病都有,把它作為提綱看,在臨床沒有多大價值.相反把本篇第一條:“寒熱往來,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的小柴胡證作為少陽病提綱,還全面得多。在臨證時,應把兩條結合起來,這樣就全面了。
      三、傷寒脈弦細,頭痛發熱者,屬少陽。少陽不可發汗,發汗則譫語,此屬胃,胃和則愈,胃不和,(則躁)〔煩〕而悸。原文265
      鄭 論 按少陽證,本宜和解,原不在發汗之例,強發其汗,血液被奪,則胃必(躁)〔燥〕,胃(躁)〔燥〕而譫語生,此條可謂少陽轉陽明,立論方可。
      又按燥與悸,本系兩證,燥為熱邪,悸為水邪,此以籠統言之,大非少陽立法。
      【闡釋】三陽證均有頭痛發熱,但在部位上有區別,太陽痛在腦后,陽明痛在前額,少陽痛在兩側。今頭痛發熱而脈弦細,正是少陽的主脈,與太陽頭痛發熱脈必浮,陽明頭痛發熱脈必大,亦有明顯的不同。少陽病邪不在表,是以禁汗。鄭氏曰:“強發其汗,血液被奪,則胃必燥,胃燥而譫語生”.所論甚是。胃和則愈可有兩種情況,一是胃氣自和而愈,一是治療得當而愈,可用調胃承氣湯治之。
      四、少陽中風165,兩耳無所聞,目赤,胸中滿而煩(躁)者,不可吐、下,吐、下則悸而驚。原文264
      鄭 論  按少陽屬相火,今得中風,風火相煽,壅于上竅則耳聾目赤,壅于胸中則滿而煩躁,當此時也,正當小柴胡加開郁清火去風之品,切切不可吐下。前條原有當下、當吐、與不當下、不當吐之禁,若妄施之,則驚悸立作矣,可不慎歟?
      【闡釋】此條合前條是治療少陽病的三禁,不問其為傷寒或中風,只要病在少陽,均當禁用汗、吐、下三法。因少陽病邪不在表,所以禁用發汗;病不在里,腸胃沒有燥屎結實,所以禁用攻下;雖有胸滿而煩,卻非胸中邪實,所以禁用吐法。鄭氏釋耳聾、目赤、胸中滿而煩為風火相煽,亦是正確的。若誤吐

    下,則誅伐無過,反致損氣耗液,而引起心悸、驚惕等變證。
      五、傷寒三日,三陽為盡,三陰當受邪,其人反能食〔而〕不嘔,此為三陰不受邪也。原文270
      鄭 論  按三陰、三陽,各有界限,當三日后,應歸三陰,而其人反能食不嘔,可知太陰氣旺,旺不受邪,理勢然也
      【闡釋】診斷病邪傳變,應當以現有證狀為依據,方可決定其傳與不傳。鄭氏說:“能食不嘔,可知太陰氣旺,旺不受邪,理勢然也”。正足以說明不能為傳經規律所拘。
      六、傷寒三日,少陽脈小者,欲已也。原文271
      鄭 論  按少陽當三日而脈小者,邪已衰也,故斷其欲已。
      【闡釋】根據傳經規律,傷寒三日,應為少陽受病,脈當弦緊,今脈小者,邪氣微而病退,為欲愈的征象。亦即鄭氏所說“邪已衰也,故斷其欲已”,筆者認為不能單憑脈以定證,必須證狀見減的,庶為欲愈。如脈小而證狀加劇,則為正衰邪盛,非欲愈之征。
      七、少陽病欲解時,從寅至辰上。原文272
      鄭 論  按六經各有旺時,邪氣衰者,每于旺時自解,正所謂正旺而邪自退也。
      【闡釋】本條指出少陽病欲解的時間,其精神與太陽病,陽明病欲解時同一意義。寅至辰上即每日上午三點至九點之間。
      八、傷寒六七日,無大熱,其人(煩躁)〔躁煩〕者,此〔為〕陽去入陰故也166原文269
      鄭論按身無大熱者,表邪將盡也,其人煩躁者,邪入陽明之驗也,又并無三陰證據,何言陽去入陰,于理法不合,姑錄之,以俟高明。
      【闡釋】鄭氏云:“無三陰證據,何言陽去入陰,.于理法不合”。此應解“陽去入陰”為由表證“陽”入里證“陰”之謂也。陰者指里而言,非指三陰也。
      九、傷寒四五日,身熱惡風,(頭)〔頸〕項強,脅下滿,手足溫而渴者,小柴胡湯主之。原文99
      鄭 論  按項強、身熱惡風者,太陽之表證也。口渴而手足溫者,胃中有熱也。脅下滿者,少陽氣機為寒束也。法宜桂枝湯加粉葛、柴胡、花粉之類,于此病庶為合法,若專主小柴胡湯,似未盡善。
      【闡釋】本條有太陽表證,復有陽明里證,更有少陽證,即脅下滿者,少陽氣機為寒束也。據“傷寒中風,有柴胡證,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之義,則可用小柴胡治之。鄭氏則認為專主小柴胡湯未盡善,而主桂枝湯加粉葛、柴胡、花粉之類,是三陽癥狀兼顧,更為全面,理法可從。
      十、傷寒陽脈澀,陰脈弦,法當(溫)〔腹〕中急痛(者),先與小建中湯,不差者,(與)小柴胡湯主之。原文100
      鄭 論  按陽脈澀者,陽虛也,陰脈弦者,陰盛也,法宜扶陽祛陰。若腹中急痛,則為陰寒阻滯,小建中湯力弱,恐不能勝其任。余意當以吳萸四逆湯,小柴胡湯更不能也。
      【闡釋】腹中急痛,多屬虛寒證,所以金匱有虛勞里急,腹中痛的記載,都用小建中湯建立中氣。但鄭氏認為小建中湯力弱,主用吳萸四逆湯,一舉祛邪外出。其實本條為少陽病兼里虛寒證,脾胃之陽氣不能流暢,故腹中急痛,與小建中湯調和氣血,建中止痛,自屬正治。服后腹痛止,而少陽證不差者,再用小柴胡湯以和解少陽。
      十一、傷寒五六日,已發汗而復下之,胸(腹)〔脅〕滿微結,小便不利,渴而不嘔,但頭汗出,往來寒熱,心煩者,此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湯〔主之〕。原文147
      鄭 論  按少陽證,法當和解,汗,下皆在所禁之例,今既汗、下之,而胸(腹)〔脅〕滿微結者,是下之傷中,濁陰得以上僭也。汗之而太陽傷,以致氣化失運,小便所以不利也。又見寒熱往來,少陽證仍在,主小柴胡湯加桂枝、干姜,,三陽并治,實為妥切。
      【闡釋】太陽病汗、下后,則邪當解。今不解而見胸脅滿微結,小便不利,又見寒熱往來等證,是邪陷少陽,復有太陽之表,陽明之里,此三陽并病。故鄭氏日:“主小柴胡湯如桂枝、干姜,三陽并治,實為妥切”。
      柴胡桂枝干姜湯方(校補)
      柴胡半斤 桂枝三兩(去皮)干姜二兩 黃芩三兩 栝蔞根四兩 牡礪二兩(熬)甘草二兩(炙)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渣,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微煩,復服汗出便愈。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柴胡、黃芩、栝蔞根合用,和解少陽,清熱、生津、止渴之效顯著;桂枝、干姜、甘草合用,當有健心陽、溫脾之作用;牡礪與栝蔞根配伍,能治水飲內停之月渴.用以治少陽兼水飲病為有效。對治寒多熱少,或但寒不熱之瘧疾,療效亦佳。亦用于較小柴胡湯證為虛、貧血、呈郁熱挾水飲上沖之證。
      十二、服柴胡湯已,渴者屬陽明(也),〔以法治之〕。原文97后段
      鄭 論  按既服柴胡湯,而病已去。但渴者,屬陽明。試間渴飲冷乎?飲熱乎?舌干乎?舌潤乎?大便利乎?小便利乎?飲冷、舌干、便塞,方可指為陽明。若飲熱、舌潤、便溏,不可謂之陽明。原文雖指為陽明,學者不可執為定,當各處搜求,庶不誤人。
      【闡釋】此節與陽明下篇五條相同,鄭氏更為之進一步詳細注釋,示人應靈活辨證

    ,不可執定陽明也。
      十三、凡(月及)柴胡湯病證而(反)下之,若柴胡證不罷者,復與柴胡湯,必蒸蒸而振167,卻發熱汗出而解。原文101后段
      鄭 論  按柴胡證既誤下,而少陽證仍在,是邪不從下而解。復以柴胡湯,樞機轉,而蒸蒸發熱汗出,是邪仍由汗而解也。總之,凡病邪有吐,下后而變逆者;有吐、下而本病尚在,無他苦者,用藥不可不知。
      【闡釋】柴胡證是邪在半表半里之間,汗、吐、下都在禁例。若誤下之,邪不從下解,而柴胡證仍在者,可復與柴胡湯,如“鄭氏所說:“樞機轉,而蒸蒸發熱汗出,是邪由汗而解也”。
      十四、傷寒五六日,嘔而發熱者,柴胡湯證具,而以他藥下之,柴胡證仍在者,復與柴胡湯,此雖已下之,不為逆,必蒸蒸而振,〔卻〕發熱汗出而解。若心下滿而鞭痛者,此為結胸也,(法宜)大陷胸湯主之。但滿而不痛者,此(則)為痞,柴胡不中與之,宜半夏瀉心〔湯〕。原文149
      鄭 論  按此條(以)〔理〕應在少陽篇,不知因何列入太陽中篇,茲不再贅。
      【闡釋】柴胡證誤下后的轉歸及治法,應如鄭氏所說理應列在少陽篇,不知因何列入太陽中篇31條,前已言之,鄭氏為保留原書面貌,仍照錄,但不贅論。
      十五、〔本〕發汗,而復下之,此為逆也;若先發汗,治不為逆。(未)〔本〕先下之,而反汗之(此)為逆;若先下之,,治不為逆。原文90
      鄭 論  按少陽雖云汗、下當禁,然亦當視其可與汗者汗之,可與下者下之,總在用之得宜,庶不為逆。
      【闡釋】此條示人在臨床的時候,必須根據證情的先后緩急來處理,治有先后,先后誤施,病必不愈.亦即鄭氏所說:“總在用之得宜,庶不為逆”。
      十六、傷寒五六日,頭汗出,微惡寒,手足冷,心下滿,口不欲食,大便鞭,脈細者,此為陽微結168,必有表復有里也。脈沉,亦在里也。汗出為陽微,假令純陰結169,不得復有外證,悉入在里,此為半在里半在外也。脈雖沉緊,不得為少(陽)〔陰〕病,所以然者,陰不得有汗,今頭汗出,故知非少陰也,可與小柴胡湯,(若)〔設〕不了了者,得屎而解。原文148
      鄭 論  按頭汗出,至脈細微,陽微結等語,滿盤俱是純陰之候,何得云必有表也?表象從何征之?又曰復有里,以為脈沉者里也,汗出為陽微,既稱陽微,不得以柴胡湯加之。又曰:假令純陰結,不得復有外證,此是正論。少陰、少陽,原有區分,脈沉緊而頭汗出,頭屬三陽,故知非少陰也。其為陰結者,是指外之寒邪閉束,而非謂少陰之陰寒閉結也,可與小柴胡湯,是從頭汗而得之,若不了了,得屎而解者,里氣通,則表氣暢也。
      【闡釋】本條主要在辨明少陰與少陽的疑似證。自頭汗出至脈細等癥狀,都很象少陰證,但少陰病不應有表證,病人頭汗出,微惡寒,是表證尚在,所以說不是少陰證,而是“陽微結片,這種癥候一定有表證也有里證,邪在半表半里之間,小柴胡自是對癥之方。鄭氏所按,自相矛盾之處甚多,不可從。
      十七、凡病若發汗、若吐、若下、若〔亡血〕170、亡津液171,陰陽自和者172,必自愈。原文58
      鄭 論  按汗、吐、下三法,與亡津液,審其別無他苦,但見陰陽自和者,必能自愈。若現有別證,相機治之,便得也。
      【闡釋】夫汗、吐、下都是治病的大法,如用之不當或用之太過,都能傷及正氣,皆可亡血亡津液,血與津液都是屬于陰,亡血實質上與亡津液是一個意思。如其陰陽能處于協調狀態,就可以自然全愈。正常人的身體機能,全在陰陽平衡,亦即《內經》所說“陰平陽秘,精神乃治”的意義。
      十八、婦人中風,發熱惡寒,經水適來173,得之七八日,熱除而脈遲身涼,胸脅(不)〔下〕滿,如結胸狀,澹語者,此為熱入血室也174,當刺期門,隨其實而(瀉)〔取〕之。原文143
      鄭 論  按發熱至熱除,表已解也,脈遲身涼,如結胸、譫語,是熱不發于外,而伏于內,因其經水適來后,隨氣機收藏而入于內,故曰熱入血室,病已重也,刺期門,實以泄其邪熱也。
      【闡釋】合下三節,皆言熱入血室之證也。血室在人身體上究在何處,歷代醫家注釋不一。如成無已謂:“血室者,營血停止之所,經脈留會之處,即沖脈也”。柯韻伯說:“血室者、肝也,肝為藏血之臟,故稱曰血室”。但張景岳則謂:“血室即子宮”,筆者認為張氏之說為是,詳見注釋。此條乃邪傷厥陰血分之證也。曰婦人中風,發熱惡寒,經水適來者,借婦人以明血室之所在也。誠如鄭氏所說:“表已解也,熱伏于內,因其經水適來,隨氣機收藏而入于內,故曰熱入于血室”。邪熱入而居之,里熱已重也,刺期門穴以瀉里熱,則諸證盡失也。
      十九、婦人中風,七八日續得寒熱,發作有時,經水適斷者,此為熱入血室,其血必結,故使如瘧狀,發作有時,小柴胡湯主之。原文144
      鄭 論  按此條血雖結,而表證尚在,但和解之,邪去而結自化為烏有矣,故主小柴胡湯,隨機加減,則得矣。
      【闡釋】此節為經水已來,因

    病而適斷者,則寒熱發于外,雖與經水適來者不同,而此亦為熱入血室。如鄭氏所云:“血雖結而表證尚在,但和解之”。小柴胡湯達經脈之結,仍借少陽之樞以轉之,伸氣行而血亦不結矣。
      二十、婦人傷寒,發熱,經水適來,晝日明了,暮則譫語,如見鬼狀者,此為熱入血室,無犯胃氣,及上二焦,必自愈。原文145
      鄭 論  按晝明了,夜昏憒,是邪在里而不在表,故曰熱入血室。但清其血分之熱即可了,故曰無犯胃氣,及上二焦,必自愈,是明教人不可妄用攻下之意也。
      【闡釋】此節與上二節之差異處,彼是中風,此是傷寒;彼之譫語,不分晝夜,此則晝日明了,答則譫語,乃邪正交爭也。此證乃經水尚行,血未曾結,為邪干血分之輕病,原不同蓄血之如狂發狂,不分晝夜之重病也.如鄭氏所說:“但清其血分之熱即可了……不可妄用攻下之意也。”即不得用桃仁承氣、刺期門及小柴胡諸法也。蓋血海既虛,當調和膀胱之氣化,俟其正氣回復,而病自愈也。
      二十一、血弱氣盡175,膝里開,邪氣因入,與正氣相搏,結于脅下。正邪分爭,往來寒熱,、休作有時,默默不欲飲食,臟腑相連,其痛必下,邪高痛下,故使嘔也,小柴胡湯主之。原文97前段
      鄭 論  按此條指氣血虛弱而言,正虛則外邪得以乘虛面入,邪正相攻,結于脅下,往來寒熱,默默不欲食者,少陽之屬證也。臟腑相連者,指肝與膽也,肝膽氣機不舒故痛,厥陰氣上逆則嘔,主以小柴胡湯,專舒木氣,木氣一舒,樞機復運,而痛自愈矣。
      【闡釋】“血吸氣盡,膝里開,邪氣因入”,言正氣衰弱時,陽氣不能衛外為固,腠理不密,外邪因入.邪入與正氣相搏,結于脅下,……至默默不欲食等,此小柴胡湯證.又臟腑相連,邪高痛下者,少陽表熱為邪高,厥陰里寒為痛下,厥氣上逆則作嘔。如此用小柴胡湯主之,似未盡善。既氣血不足,正氣衰弱,其身體素質之虛,可以想見。且能專用小柴胡湯舒少陽之氣以治之,而當加附子、吳萸、炮姜、肉桂以破厥陰之寒而散逆止嘔,于此病庶為合法。
    傷寒合病計九法(據舒本校補)
      一、太陽病,項背強幾幾176,反汗出(而)惡風者,桂枝加葛根湯主之。原文14
      鄭 論  按此條乃太陽風傷衛證。
      【闡釋】太陽風傷衛證,應用桂枝湯解肌。今增項背強幾幾一證,是風邪入于經輸之故。太陽經輸在背,邪入其間,致使經氣不舒,陰滯津液不能敷布,經脈失去濡養,則項背強幾幾.故用桂枝湯解肌,加葛根以散經輸之邪。
      桂枝加葛根湯方(校補)
      葛根四兩 桂枝三兩(去皮)芍藥三兩 甘草二兩(炙)大棗十二枚(擘)生姜三兩(切)
      上六味,以水一斗,先煮葛根減二升,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覆取微似汗,不須啜粥,馀如桂枝法將息及禁忌。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即桂枝湯加葛根,治桂枝湯證而項背強幾幾者,用桂枝湯治汗出惡風以解表;葛根味甘平,有生津液作用,則滋養筋脈,故能解除項背強直,亦即治項背強幾兒。近人推廣應用此方于營衛不和,太陽經脈不舒之證,如感冒、頭痛、抽搐等;亦有用治高血壓腦動脈供血不足之頭痛而兼項背緊痛者,效果良好。
      二、太陽病,項背強幾幾,無汗惡風(者),葛根湯主之。原文31
      鄭 論  按此條乃寒傷營證,兩證皆未見陽明(并)〔病〕形,又從何分為合病也?總之風主太陽衛分,寒主太陽營分,以有汗無汗判之,用藥自無錯亂之。況陽明有陽明證表形,不得混而言之。
      【闡釋】合病者,或合兩經,或合三經之證而為病。若兩經合病,自必并見兩經之證,此一定之法也。鄭氏謂:“兩證皆未見陽明病形,又從何分為合病也?……況陽明有陽明證表形,不得混而言之”。疑有闕文,實則本條為寒傷營病,在太陽經背部治法。 
      葛根湯方(校補)
      葛根四兩 麻黃三兩 桂枝二兩(去皮)芍藥二兩 甘草二兩(炙)生姜三兩(切)大棗十二枚(擘)
      上七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黃、葛根,減二升,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復取微似汗,不須啜粥,余如桂枝法將息及禁忌。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按葛根湯一方,乃肌、表兩解之方,亦太陽、陽明合解之方也。夫風寒之邪,一從肌腠而入,則為桂枝湯癥,一從膚表而入,則為麻黃湯癥,今以桂枝湯加麻黃、葛根,是從肌腠以達膚表,俾邪直出。太陽與陽明接壤,太陽之邪已在經輸,逼近陽明,此刻陽明不病亦病也。去太陽之邪,即所以救陽明也。葛根為陽明之主藥,用之以截陽明之路,而邪不敢入,又能鼓舞胃氣上騰,足以助桂、麻祛邪之力。葛根味甘氣涼,能生津液,滋養筋脈,故能解除項背強幾幾。鄭氏在《醫理真傳》中,用治太陽病,兼見項背強幾幾.自汗惡寒,以致吐血者。其在《醫法圓通》中謂系
      治邪在太陽之經輸,發熱、惡寒、項背強,及邪初入陽明而成的必自下利的二陽合病。更用以治發斑、嘔吐,眼皮腫痛,兩乳紅腫、發熱,小兒痘初現點四癥,皆邪甚、熱郁、.津虧的陽明地

    界疾病,故能治之而愈。現代推廣應用于治太陽陽明合病之流行性感冒、支氣管炎、肺炎、扁桃體炎、尊麻疹等,均可用本方施治而獲效。
      三、太陽與陽明合病,(則)不下利(而)〔但〕嘔者,(用)葛根加半夏湯主之。原文33
      鄭論按此條方合,不再贅。
      【闡釋】太陽與陽明合病,表邪不得外泄,不下迫于腸,故不下利,但上犯于胃,所以嘔逆,故治療應以解表為主,仍用葛根湯,但加半夏一味,降逆止嘔。
      葛根加半夏湯方(校補)
      葛根四兩 麻黃三兩(去節)甘草二兩(炙)芍藥二兩 桂枝二兩(去皮)生姜二兩(切)
      半夏半升(洗)大棗十二枚(擎)
      上八味,以水一斗,先煮葛根、麻黃,減二升,,去白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復取微似汗。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太陽與陽明合病下利,用葛根湯治療,今不下利而嘔,故加辛溫之半夏,和胃健脾,鎮逆止嘔。此亦因勢利導,宣通逆氣之方也。
      四、太陽與陽明合病者,必自下利,葛根湯主之。原文32
      鄭論按二條下利與不下利,以見風寒主證之不同,風為陽而上逆,寒為陰而下行,此勢時自然之理,足以見用半夏之降,葛根之升,皆有妙處也。
      【闡釋】太陽與陽明合病下利,鄭氏以“風寒主證之不同風為陽而上逆,寒為陰而下行”之論。則上逆而嘔,下注而為利自是正確的,方與證合拍。
      五、太陽與陽明合病,喘而胸滿者,不可下,〔宜〕麻黃湯(主之)。原文36
      鄭論按喘而胸滿,胸中之陽為寒所束,上攻于肺,呼吸錯亂, 而喘證作,此條舉太陽陽明而言。若火刑于肺而喘者,下之不宜。若少陰腎氣上沖于肺而喘,不(謂)〔僅〕麻黃不可用,用之是速其亡也。原文之言不可下,是謂寒束于肺,下之恐引邪深入,必生別病,故曰不可下,下之為患不小。首用麻黃湯大開腠理,表氣一通,里氣則暢,邪自表分出,而內境安守也。
      【闡釋】陽明可下,合病則表證未解,故不可不。喘而胸滿者,因汗不得出,熱毒壅迫于肺臟故也,與麻黃湯發汗,則喘滿自除。表里證同時出現,先解表,后攻里,為治療原則之一,本條就是在說明這個道理。故鄭氏說:“用麻黃湯大開腠里,表氣一通,里氣則暢,邪自表分出”,則病解也。
      六、太陽與少陽合病,自下利者,與黃芩湯,若嘔者,黃芩加半夏生姜湯主之。原文172
      鄭論按太少合病,總要兩法病情相孚,照兩經法治之,此但舉太少合病,而曰自下利者,與黃芩湯,嘔者加半夏生姜湯,其中不能無疑,疑者何?夫自下利而嘔,是屬太陰證乎?是屬太陽協熱下利乎?少陽本氣喜嘔乎?若果屬太陽協熱下利,黃芩湯乃為正治法。若嘔果系少陽本氣者,黃芩加半(下)〔夏〕生姜湯,本為對證法。如屬太陰,又當以理中湯加柴、桂,庶為合法。
      【闡釋】本條雖提太陽與少陽合病,并無發熱惡寒,頭痛項強之太陽表證,亦無胸脅苦滿之少陽半表半里證。原文僅提太少合病而至下利,故鄭氏對此條提出質疑“是屬太陽協熱下利乎?少陽本氣喜嘔乎?是屬太陰證乎”?實則太少合病,其在表之寒邪悉入而為里熱,里熱不實,故與黃芩湯以清里熱,使里熱清而在表之邪自和矣。若嘔者,乃是胃氣上逆所致,則應再加半夏生姜,以降逆止嘔。如此解釋,則明白了然,可以釋疑矣。
      黃芩湯方(校補)
      黃芩三兩 芍藥二兩 甘草二兩(炙)大棗十二枚(擘)上四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日再,夜一服。
      黃芩加半夏生姜湯方(校補)
      即上方加半夏半升(洗)生姜一兩半 一方三兩(切)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黃芩、芍藥之苦以撤熱和陰,甘草、大棗之甘以調中,而緩其津液之下奔也,有苦甘合化清熱存陰之義。嘔為氣逆,加半夏辛降,生姜辛散,則氣逆得降,嘔亦自止。后世推廣用之以治熱痢。治痢之方劑,大都由此方化裁而來。
      七、陽明少陽合病,必下利,其脈不負者,〔為〕順也。負者,失也177,互相克賊,名為負也。脈滑而數者,有宿食也,當下之,宜大承氣湯。原文256
      鄭論按陽明少陽合病,察系兩經表邪,當從兩經解表法治之。但下利,里未實也,何得下之?此以脈滑而斷為宿食者當下之。然亦當辨其果有宿食,與未有宿食,有食可下,無食斷乎不可。
      【闡釋】傷寒合病章4條太陽與陽明合病自下利,是病偏重于太陽之表者,故用葛根湯;6條太陽與少陽合病自下利,是邪偏重于少陽之半表半里者,故用黃芩湯。此節為陽明少陽合病,從脈象上來判斷順逆。脈證相符的為順,容易獲愈;脈證不符的為逆,不易治療。必下利者,脾虛里有寒也,當用理中湯溫其里。鄭氏曰:“有食可下,無食斷乎不可”。縱有宿食,亦宜溫下之,用附子理中湯加砂仁、雞內金、大黃,中病即止,豈有下利而反用大承氣湯下之之理?
      八、三陽合病178,脈浮大,〔上〕關上179,但欲眠睡,目合則汗。原文268
      鄭論按三陽同病,陽邪盛已。關上浮大,胃邪熾也,欲眠睡者,熱甚神昏也;閉目汗出,內熱之驗也。雖然,不可不詳辨之,其中實實虛虛,千變萬化,實難窺測。有名為三陽,卻非三陽,此則專為三陽說法,若系由內出外之熱,有似此三陽者,余亦詳而驗之,但其人舌無苔而潤,口不渴者,余即不按三陽法治之,專主回陽,屢試屢效。
      【闡釋】三陽病均屬熱證,三陽合病則邪熱尤盛,因高熱而神昏欲眠睡,不惡寒而惡熱也,與寒中少陰,但欲寐者,其人惡寒,脈必沉而微細者顯然不同;目合則汗,是由于陽熱太甚,則陰不內守。鄭氏說:“若系由內出外之熱,有似此三陽者.余亦詳而驗之,但其人舌無苔而潤,口不渴者,余即不按三陽法治之,專主回陽”.此鄭氏示人辨證宜細心求之,雖未列出治療方劑,總不出四逆、白通之類大劑回陽。
      九、三陽合病,腹滿身重,難以轉側,口不仁180,面垢181,譫語遺尿。發汗則譫語,下之則(頻)〔額〕上生汗,手足逆冷,若自汗〔出〕者,白虎湯主之。原文219
      鄭論按三陽合病,必有三陽實據可憑,此則所現,純陰居十八,僅有腹滿譫語似陽明,余故細辨之者,何也?陽主身輕,陰主沉重,陽主開而陰主闔;口之不仁,陰也;身重難以轉側,陰也;面垢、遺尿,腎氣不納,陰也。果系三陽表邪,汗之則解,何至腹滿譫語;果系三陽里實,下之則解,何至(頗)〔額〕汗出,而手足逆冷?學者務于未汗下時,詳其舌之潤與不潤,舌之燥與不燥,口氣之粗與不粗,口之渴與不渴,飲之喜冷喜熱,二便之利與不利,而三陽合病之真假自得矣。原文所論之病象,大有可疑,故詳辨之。
      【闡釋】鄭氏之詳辨陰證、陽證,可為后學準繩,筆者從之無贅言也。
      傷寒并病計四法(據舒本校補)
      一、二陽并病182,太陽初得病時,發其汗,汗先出不徹,因轉屬陽明,續自微汗出,不惡寒。若太陽病證不罷者,不可下,下之為逆,如此可小發汗。設面色緣緣正赤者183,陽氣(拂)〔怫〕郁在表184,當解之熏之。若〔發〕汗(出)不徹,不足言陽氣(拂)〔怫〕郁不得越185,當汗不汗,其人(煩燥)〔躁煩〕,不知痛外,乍在腹中,乍在四肢,按之不可得,其人短氣但坐,以汗出(而)不徹(之)故也,更發汗則愈。何以知汗出不徹,以脈澀故知也。原文48
      鄭矛論按太陽初病,漸至不惡寒獨有熱象,方為轉屬陽明,若已得汗而解,無發熱,不得為轉屬陽明。即轉屬陽明,而太陽證未罷,胃未實,即不得妄下,下之則逆,可以小發汗者,是指太陽證未罷,里邪未實時也。若面色赤者,是內熱怫郁之征,亦在可表可熏之例。若汗出不徹,雖面赤即不得謂之怫郁不得越。至于當汗不汗,煩(燥)〔躁〕者,熱攻于內,而內不安也,乍腹乍四肢,總以汗未出透,里氣不暢也。然則何以知其汗出不徹乎?以脈澀知之。余常謂澀為血少,以此澀脈而定為汗出不徹,未免牽強,夫汗之徹與不徹,實系乎正氣之旺與不旺,正氣旺則邪必盡出無遺,何致有不徹之患哉?
      【闡釋】發汗不徹,為太陽與陽明并病的主要原因。雖為并病,但表證仍然存在的時候,仍當用發汗的方法,而不能使用下法。原文所舉諸種證狀,皆汗出不徹之故。何以知其汗出不徹,原文云:以脈澀知之。鄭氏謂:“澀為血少,此以澀脈而定為汗出不徹,未免牽強.夫汗之徹與不徹·,實系乎正氣之旺與不旺,正氣旺則邪必盡出無遺”。澀脈,《內經》謂參伍不調為澀,指下觸覺脈搏的波動澀滯不流利,為血行障礙的脈象,汗閉或汗出不徹,雖可能見到這種脈象,究不常見,更不可能根據脈搏的澀滯,而預知其汗不徹的情況。鄭氏之論,亦有足取。
      二、二陽并病,太陽證罷,但發潮熱,手足縶縶汗出,大便艱而譫語者,下之則愈,宜大承氣湯。原文22。
      鄭論按此條指太陽傳至陽明,而寒邪已化為熱,所見潮熱、譫語、大便艱、汗出,全是陽明,故稱太陽證罷,下之可愈,便是用藥的法竅處也。
      【闡釋】本太陽病并于陽明,名曰并病。前條太陽證未罷,故不可下,今則表邪已解,所現全為里實證,可用大承氣湯下之以清里熱,此鄭氏謂“下之可愈”也。
      三、太陽與少陽并病,頭頂強痛或眩冒,時如結胸,心下痞鞭者,當刺大椎第一間186、肺俞187、肝俞188,慎不可發汗,發汗則譫語,脈弦,五日譫語不止,當刺期門(穴)189。原文142
      鄭論按太少合病,如何只有太陽經證,而無少陽經證,似不可以言并病。若謂眩冒本屬少陽,加結胸,心下鞭,仍屬太陽,何也?太陽之氣,由下而上至胸腹,今結胸心下痞,多系寒水上逆而成,理應按法施治,又何必以針刺,而傷無病之經哉?
      【闡,釋】太陽與少陽并病,就是太陽之邪傳并少陽,而太陽之邪未罷,既有頭痛項強的太陽證,又見到頭眩昏冒胸脅痞滿的少陽證,由于邪已漸入,所以又有時如結胸的現象。汗、下治法皆非所宜,原文采取針法治之。鄭氏曰:“理應按法施治,又何必以針刺,而傷無病之經哉?”然則如何按法施治?邪入少陽而太陽證未罷,可用柴胡桂枝湯治之。桂枝湯以解太陽之邪,柴胡湯以和解少陽,則眩冒可除。若誤汗則熱

    邪人于肝經而譫語,當如太陽下篇16、17條例,刺期門以泄肝邪,肝之邪熱去,譫語自止。
      四、太陽少陽并病,而反下之,成結胸,心下鞭,下利不止,水漿不下,其人心煩。原文150
      鄭論按此條大約當解表而不解表,誤下之,則邪正相搏,結下心下而成痞鞭,以致上之水漿不入,下之利不止,其人心煩,實危亡之首,可不(謹)〔慎〕軟?
      【闡釋】此為太陽少陽并病,本不當下而反下之,三焦氣阻,水道不行,與水相結而成結胸,因而心下鞭。正虛于下則下利不止,邪逆于上則水漿不下,氣結于中則心煩,此乃誤下而成結胸之危候。鄭氏曰:“實危亡之道”。然則坐以待斃耶?筆者認為應大劑回陽收納,待正氣充實,繼用陷胸湯攻之,侯邪去而以溫補調之,斯為得矣.
      傷寒壞病計二法(據舒本校補)
      一、太陽病三日,已發汗,若吐、若下、.若溫針190,仍不解者,此為壞病191。桂枝不中與〔之〕也192。(現)〔觀〕其脈證,知犯何逆,隨證治之。原文16前段
      鄭 論 按太陽證,既經汗、吐、下、溫針,治皆不愈,總其未得病之源委而誤用之也,仍究察其何逆,而隨機治之,然亦不得為之真壞證也。
      【闡釋】太陽證,既經汗、吐、下、溫針的治療,病仍未解,原因是治法不當,使病情變化,成了壞病。鄭氏曰:“仍究察何逆,而隨機治之”。假如發汗、溫針亡陽,則有脈微身寒之變,宜桂枝加附子湯。吐傷中氣,氣逆脈促者,宜生姜半夏湯。下之而寒水下陷,利遂不止,脈濡滑者,宜四逆理中輩。此即原文隨證治之之義矣。
      二、〔本〕太陽病不解,轉入少陽者,脅下鞭滿,干嘔不能食,往來寒熱,尚未吐、下,脈沉緊者,與小柴胡湯。若已吐、下、發汗、溫針,譫語,柴胡證罷,此為壞病,知犯何逆,以法治之。原文266、267
      鄭 論 按太陽之邪不解,應當傳入陽明,何得越位而轉入少陽也?然太陽寒水之氣,亦許結于脅下鞭滿,如此而言。亦可謂轉屬少陽也。迨至干嘔不欲食,往來寒熱,少陽之本證具也,未經吐、下,可與小柴胡湯以和解之,若已經汗、吐、下,溫針而見譫語,未見柴胡證,似從譫語法治之,亦不得盡目之為壞病也。學者又當于臨證時,細細求之可也。
      【闡 釋】本條前段提出太陽病不解,轉入少陽,既具少陽主證,脈雖沉緊與證不符,當舍脈從證,可與小柴胡湯治療。后段則述及少陽病誤治的變證及救誤的原則,鄭氏曰:“亦不得盡目之為壞病也,當于臨證時,細細求之可也”。總之誤用汗、吐、下、溫針,非病胃燥,即為血熱。胃燥之證,輕則小承氣,重則調胃承氣,最重則為大承氣。血熱之證。輕則刺期門,重則桃核承氣,尤重者抵當湯,隨證施治可也。
      傷寒痰病計三法(據舒本校補)
      一、病如桂枝證,頭不痛,項不強,寸脈微浮,胸中痞鞭,氣上沖咽喉,不得息者,此為胸有寒也193,當吐之,宜瓜蒂散。(諸亡血家不可與瓜蒂散)原文166
      鄭 論 按此條頭項既不強痛,又無惡寒、惡風情狀,何得如桂枝證,此皆不經之論。應當云寸脈微浮,胸中痞鞭,氣上沖咽喉,不得息者,胸有寒也,后人即按胸有寒結治之,何等直切,此病亦不在可吐之例,至亡血家更不在吐之例也
      【闡 釋】本條鄭氏持否定意見。筆者認為病如桂枝證,即有發熱汗出,但頭不痛、項不強,則非表證。寸脈微浮,主病在上,胸中痞鞭,是痰涎壅塞于膈上,阻礙氣機,痰隨氣逆,所以上沖咽喉不得息。這是正氣驅邪外出所反應的證狀,所以治療采取因勢利導的方法,用瓜蒂散涌吐,此即《經》所謂“在上者因而越之”的治則。汗、吐、下是攻病的三個大法,病在膈上就當使用吐法,吐法取效簡捷,能直接將病邪傾吐而出。但在《傷寒論》中,吐法的方證俱備者只此一條。方治后又垂戒云:“諸亡血虛家,不可與瓜蒂散”。教人慎重之意耳。
      瓜蒂散方(校補)
      瓜蒂一分(熬黃) 赤小豆一分
      上二味,各別搗篩,為散已,合治之,取一錢匕,以香豉一合,用熱湯七合,煮作稀糜,去渣,取汁和散,溫頓服之,不吐者,少少加,得快吐乃止。諸亡血虛家,不可與瓜蒂散。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瓜蒂味極苦,性升而催吐;赤小豆味苦酸,功能利水消腫。兩藥配合,有酸苦涌泄之功。香豉輕清宣泄,更能加強涌吐之力。本方力猛,過吐恐傷胃氣,所以體虛或失血的人應該慎用。后世推廣用于膈上痰積、食積、以及卒中痰迷,涎痰雍盛。吐之即愈。
      二、病人有寒,復發汗194,胃中冷,必吐蛔。原文89
      鄭 論 按病人既有寒飲而發其汗,汗則亡陽,胃陽既亡,胃中之冷更甚,必吐蛔者,蛔不安于內也。
      【闡 釋】里寒之人,雖有表證,仍當先溫其里,否則表證雖除,里寒轉甚,胃中冷而吐蛔矣。本條未出方治。《金鑒》說;“宜理中湯送服烏梅丸可也”。與病情頗為切合。
      三、病人手足厥冷,脈乍緊者,邪結在胸中。心(中)〔下〕滿而煩,饑〔而不〕能食者,病在胸中,當須吐之,宜瓜蒂散。原文195355
      鄭 

    論 按手足逆冷,胃陽不達于四末也。但逆冷務必究其陰陽,茍陽邪甚而伏者,必有火形足征,陰邪甚而逆者,亦必有陰邪可驗;胸滿饑能食,屬陽甚者,為熱壅,胸滿而不能食,屬陰者,為寒結。或清、或溫、或吐,自有一定之法也,豈得專一吐言哉!
      【闡 釋】本條為痰飲食積,壅塞胸中而厥逆的治法。病人手足厥冷,陽氣不達于四末,然陽氣何以不達,則不可不辨。陽邪甚而伏者宜清,陰邪甚而逆者宜溫。胸滿饑能食為熱壅,則可吐之;胸滿饑不能食屬陰為寒結,則當溫也。故鄭氏說:“或溫、或清、或吐,自有一定之法也,豈得專一吐言哉”!


    傷寒恒論卷八
      太陰[全]衛篇計九法(據舒本校補)
      一、太陰之為病,腹滿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時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結鞭196。原文273
      鄭 論 按腹滿而吐,有因飲食停滯而吐者,有因邪熱結聚上壅而吐者,有因寒邪閉結上逆而吐者,不可不辨。但邪之所聚,上逆則為吐,下迫則為瀉,故有腹痛之征。理應相機施治,若誤下之則正氣大傷,必有結鞭之患,不可不慎也。
      【闡 釋】此條為太陰病的提綱。太陰與陽明同主腸胃疾患,但兩者的性質不同,陽明為里實熱證,而太陰為里虛寒證。前者腹滿為腸胃中有宿食燥屎,按之鞭滿而痛,故大便利而滿亦去。后者腹滿為腸胃外郁寒濕,按之柔軟不痛,故下利而滿仍不除。鄭氏謂:“腹滿而吐,有因飲食停滯而吐者,有因邪熱結聚上壅而吐者,有因寒邪閉結上逆而吐者”。筆者對上述三種腹滿而吐,分別以溫中行氣降逆之理中湯加半夏治之;苦寒降逆之大、小承氣湯治之;扶陽散寒降逆之吳萸四逆湯治之,均獲得滿意效果。
      二、太陰中風,四肢煩疼197,陽微陰澀而長者198,為欲愈。原文274
      鄭 論 按太陰為脾臟,既稱中風,夫中者,如矢之中人,既中脾臟,系屬絕證,何竟四肢煩疼,應是太陰受風,庶與病合。而曰四肢煩疼是風邪不勝之意。陽微、言風邪之輕,陰澀而長,言脾氣之旺,故稱曰欲愈,如此處論,庶合經旨。
      【闡 釋】鄭氏駁“中”字為不當。“中”字應作感受風邪解。太陰屬脾,脾主四肢,太陰經受風邪,所以四肢煩疼。風脈本浮,今而微,知風邪當去;澀是陰脈,長是陽脈,陰脈中而有陽脈,為正氣復來之征,正氣復就有力驅邪外出,故為欲愈。
      三、太陰病,脈浮者,可發汗,宜桂枝湯。原文276
      鄭 論 按既稱太陰病,應是理中湯法也。雖見脈浮,并未見太陽惡風畏寒,不得以桂枝湯發汗,即太陰兼太陽合病,亦無非理中湯內加桂枝耳。今每見脈浮,屬飲食停滯者多,亦不可不察,學者宜知。
      【闡 釋】自此以下凡六節,言太陰病有表、里、寒、熱、虛、實之不同也。鄭氏謂:“既稱太陰病,應是理中湯法也。……即太陰兼太陽合病,亦無非理中湯內加桂枝耳”。示人不能以脈定病,而必須脈證合參。若果系太陰病,當是“太陰病中風”,四肢煩疼而脈浮者,并有頭疼發熱等表證,無腹滿而嘔,食不下、自利諸癥,然后可用桂枝湯。
      四、自利不渴者,屬太陰,以〔其〕臟有寒故也199,當溫之,宜〔服〕四逆(湯)〔輩〕200。原文277
      鄭 論 按自利之人,每多口渴,以其氣機下降,津液不得上潮。此則不渴,以太陰主濕,濕甚故自利,故不渴,稱為臟寒,法固當溫里,應大劑溫中,而原文所主四逆(湯)〔輩〕。但四逆乃少陰之主方,而非太陰之主方,此中固屬大有關鍵,而圓通之機,即四逆亦大可用也。學者亦不可泥于法,而為法所囿也。
      【闡 釋】自利而渴者屬少陰,自利不渴者屬太陰。此節乃太陰自受之里寒證也,曰自利者,非誤治后之下利也,不渴者,乃寒濕盛而無燥熱之化也。曰屬太陰,又曰以其臟有寒,蓋恐人但知太陰之濕,而不知自利不渴者,必有寒在臟也。宜服四逆輩者,當包括理中湯在內,以溫脾腎為要,斟酌用之。
      五、傷寒脈浮而緩,手足自溫者,系在太陰;太陰當發身黃,若小便自利者,不能發黃;至七八日,雖暴煩下利,日十馀行,必自止,以(胃)〔脾〕家實201,腐穢當去故也202。原文278
      鄭 論 論發黃與不發黃,專視乎小便之利與不利,利者氣機不能遏郁,故不發黃,不利者氣機遏郁,故見發黃。此條專在小便之利與不利上分,大有卓見。至暴煩下利,日十馀行,而曰(胃)〔脾〕家實,腐穢當去,是氣機下降,非若陽明之便鞭便難,故知其屬太陰無疑也。
      【闡 釋】此節乃太陰表邪入里之實證也。浮緩之脈雖類太陽中風,但無發熱汗出惡風之證,而手足自溫,所以屬于太陰。太陰為濕土之臟,寒濕滯郁亦能發黃,但此種身黃,色黃而黯晦,為陰黃,與濕熱郁蒸之陽黃,色鮮明如橘子色者很易區別,前者治以附子理中湯加茵陳,后者用茵陳五苓散治之。若小便自利,則濕邪從下而去,濕不內郁,故不發黃。至暴煩下利,乃脾陽回復,自動祛邪外出,可不藥而愈。
      六、本太陽病,醫反下之,因(而)〔爾〕腹滿時痛者,屬太陰也,桂枝加芍藥湯主之。原文279前段
      鄭 

    論 此條原系太陽因誤下,而邪陷于脾,故見腹滿時痛,理應溫中醒脾,似非桂枝湯(一)所宜,學者細酌之。
      (一)邪陷下而用桂枝湯,使邪復從于表而解,所加芍者,和脾絡之意也,亦妙(頂批)。
      【闡 釋】本條與下條,傷寒論原文合為一條,成無己則分為兩條,舒馳遠與鄭氏從之。太陽誤下,邪陷太陰之實證也。“腹滿時痛”是因誤下而致脾氣受傷所致,不是太陰里虛本寒,無吐利等證,但以太陽表證未除,故于桂枝湯內加芍藥,以解表而和脾,脾氣和則滿痛自除。鄭氏謂;“理應溫中醒脾,似非桂枝湯所宜,學者細酌之”。示人不可執一,應以辨證為是。
      桂枝加芍藥湯方(校補)
      桂枝三兩(去皮) 芍藥六兩 甘草二兩(炙) 大棗十二枚(掰) 生姜三兩(切)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渣,溫分三分。本云桂枝湯,今加芍藥。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即桂枝湯內倍芍藥。《本草經》謂芍藥主邪氣腹痛,除血痹,破堅積,寒熱,疝瘕、止痛、利小便、益氣。本證因太陽誤下邪陷太陰,太陽表邪未解,故仍用桂枝湯解表,腹滿時痛,故加芍藥以和脾止痛。現推廣以治拘攣性疼痛、產后******紅腫脹痛,慢性痢疾等,主要是重用芍藥之故耳。
      七、大實痛者,桂枝加大黃湯主之。原文279后段
      鄭 論 按大實痛而在太陰,理應大承氣湯以逐其邪,于桂枝何取乎(一)?
      (一)此亦太陽之邪,陷于脾而邪實,故表里兩解之,亦妙法也(頂批)。
      【闡 釋】此條緊接上條,如鄭氏所言,理應大承氣湯以逐其邪:'“桂枝何取乎?但此是太陽病誤下而致,于證似可急下,此陰實而非陽實,故應從桂枝例,升舉陽邪,但加大黃以破結滯,使表里兩解,各有去路,則寒隨濕去,不溫而自溫矣。
      桂枝加大黃湯方(校補)
      桂枝三兩(去皮) 大黃二兩 芍藥六兩生姜三兩(切) 甘草二兩(炙) 大棗十二枚(掰)。
      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日三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乃表里兩解之劑,用桂枝湯領出陷入的陽邪,加大黃以導其滯,以治實痛,使表里之邪,各有出路。燥尿去而陽明之內道通,則大實痛減矣.現推廣用以治腹中寒熱不調而大痛,痢疾腹痛,蕁麻診等.
      八、太陰為病,脈弱,其人續自便利,設當行大黃芍藥者203,宜減之,以其人胃氣弱易動故也204。原文280
      鄭論  按脈弱而又見自利,其不足甚已,焉有再行大黃之理,似近畫蛇添足,殊非確論。
      【闡釋】此條緊承上條,指出臨床用藥,必須注意患者體質,體質弱的,攻伐藥應慎用,或減輕用藥量,以免正氣受損,下利不止。鄭氏所論正確,當從之。
      九、太陰病,欲解時,從亥至丑上。原文275
      鄭論  各經皆有旺時,病之輕者,可以當旺時而潛消,宜知。
      【闡釋】鄭氏所論各經皆有旺時,涉及時間醫學,從亥至丑上,即下午九時至次日上午三時,此太陰經氣旺時也。如鄭氏所說:病之輕者,當旺時而潛消。
      


    傷寒恒論卷九
    少陰〔前〕篇
      凡外邪挾水而動之證,列于此篇,計二十七法。(據舒本校增)
      一、少陰之為病,脈微細205,但欲寐〔也〕206。原文281
      鄭論   按此乃少陰提綱也。脈微細者,陽不足而陰有余也。陽主開故寤,陰主闔故寐。寤則從陽,寐則從陰,故知邪入少陰也。
      【闡釋】本條是少陰病的脈證提綱.少陰病,可分為直中與傳經兩種:寒邪直接侵襲少陰,一開始就是少陰證狀,為直中;由他經發病而邪傳到少陰的,為傳經。傳經則以從太陽傳來的為多,此因太陽與少陰相為表里,二者關系密切,太陽受病時,正氣旺者,邪就在太陽而解,正氣不足者,邪即乘虛而陷入少陰;其次亦可從太陰傳入。少陰病是全身性虛寒證,較太陰病的脾胃陽虛更深一層,而為心腎陽虛,一派陰霾之氣,彌漫內外,故有四肢厥逆,惡寒踡臥,下利清谷,精神困倦等嚴重的陰盛陽微現象。但少陰之本屬陰而標屬陽,既可從陰化寒,又可從陽化熱,所以少陰是有寒化熱化的區別,也是有熱證的,后面將敘述。
      二、少陰病,始得之,反發熱,脈沉者,麻黃附子細辛湯主之。原文301
      鄭論  按既云少陰病,而脈(尚浮)〔當沉〕,雖有發熱,焉知非真陽外越乎?然麻黃附子細辛,固屬少陰之法,學者總要審其發熱之原委,或有頭痛、身疼,或無頭痛、身疼,畏寒甚否,又審其色之青白,舌之黑干潤黃,口渴之飲冷飲熱,小便之青長短赤,便得用藥之道,庶不致誤,原文反發熱三字,不可忽略,此臟系根蒂之所,不得草草讀去,務宜細心。
      【闡釋】少陰病,當無熱惡寒,鄭氏曰:“反發熱三字,不可忽略”。反發熱者,邪在表也,脈沉為少陰里證,此即太陽與少陰同病,故其治療方法,既不同于太陽,也不同于少陰,但又不離乎太陽和少陰。三陰必以溫經之藥為表,麻黃以解太陽少陰之寒,細辛、附子以溫少陰之經,俾外邪之深入者可出,而內陽亦不因之外越也。


      麻黃附子細辛湯(校補)
      麻黃二兩(去節)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細辛二兩
      上三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黃,減去二升,去上沫,
      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日三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惡寒發熱,無汗而脈沉,是表里同病,故用麻黃以發汗解表,附子以溫經扶陽,麻附配伍,可使體力增強而表邪易解,并使汗出表解而無損于心陽;更益以細辛配麻黃,專走少陰,而助麻黃辛溫發散。三者合用,補散兼施,雖發微汗,無損于陽氣矣,故為溫經散寒之神劑。本方傷寒論治少陰病反發熱脈沉者。鄭氏用此方治忿嚏不已,治腰痛難于轉側,及周身皮膚浮腫、內冷身重三癥,亦系取其溫經散寒的作用。筆者經驗認為本方治療慢性咽炎、喉炎有很好療效。因少陰經脈循于咽喉,挾舌本,故咽喉疼痛痹阻,屬少陰病者甚多,辨證無誤,皆藥到病除.又本方加干姜、桂枝、甘草,可治寒邪入里,表里同病,惡寒發熱,口不渴,全身倦怠無力,但欲寐。時時背部惡寒,小便清長,咳甚痰多,全身骨節疼痛,項強,心累,手足酸軟無力之咳嗽、哮喘,傷寒虛弱之咳、喘,以及因傷寒引起之各種疾病數十種,屢獲顯效。
      三、少陰病,得之一二日,口中和207,其背惡寒者,當灸之208,附子湯主之。原文304
      鄭論  按背惡寒,口中和,證似太陽,而非少陰,何也?太陽行身之背,惡寒乃太陽提綱,此以為少陰者,太陽底面即是少陰,少陰寒甚,溢于太陽地面,故惡寒而見于背,是亦里病及表之驗也,故灸之,主以附子湯,皆是助陽祛陰之意也。
      【闡釋】此節乃少陰陽虛寒盛的證狀和治法,采用艾灸之法與湯藥配合施用。灸法用于回陽救急,應灸膈俞、關元等穴,方劑用附子湯,亦取其溫經散寒,補益陽氣。
      附子湯(校補)
      附子二枚(炮去皮破八片)茯苓三兩  人參二兩  白術四兩  芍藥三兩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日三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以附子名湯,目的在于溫補元陽以散寒邪,人參回生氣之源,再加茯苓、白術健脾利濕,芍藥和血,同奏溫經逐寒,益氣健脾之功,為少陰固本御邪之方也。本方推廣以治虛寒性之神經痛、肌肉痛、風寒或風濕性關節炎,或類風濕性關節炎,少腹寒涼隱痛等病證,都有療效。
      四、少陰病,得之二三日,麻黃附子甘草湯微發汗,以二三日無里證,故微發汗也。原文302
      鄭論  按少陰病,雖云二三日,并未現出病情,統以麻黃附子甘草〔湯〕微發汗。又云無里證,是邪在表分,而非少陰證也,明甚。原文含含糊糊,未知所從,不敢強解。
      【闡釋】本條和前二條相互聯系,相互發明,皆為少陰初病,未見吐利逆冷諸里證,先行發汗,預防里證之治法。后者病勢較輕較緩,故以甘草易細辛,去細辛之辛散,益以甘草之甘緩,相機施治耳。鄭氏謂:“原文含含糊糊,未知所從,不敢強解”。似非確切之論。
      麻黃附子甘草湯方(校補)
      麻黃二兩(去節)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甘草二兩(炙)
      上三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黃一兩沸,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日三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即前麻黃附子細辛湯去細辛之辛散,加甘草之甘緩,此少陰感寒之微發汗法,也是溫經發表的方劑,用以微微發汗以治療病勢較輕的少陰兼太陽表癥。近人推廣以治陽虛體質之感冒,寒邪侵入少陰之咳嗽、咽喉痛等證。
      五、少陰病,欲吐不吐209,心煩,但欲寐,五六日自利而渴者,屬少陰也。虛、故引水自救;若小便色白者,少陰〔病〕形悉具。小便白者,以下焦虛210,有寒,不能制水,故令色白也。原文282
      鄭論  按陰邪上干,故欲吐而不吐,以致心煩,但欲寐者,少陰之征,五六日,自利而渴者,氣機下泄,腎氣不充于上也。虛、故引水自救,學者于此,當以飲冷、飲熱判之,舌苔之干、潤判之。因邪熱自利之渴者,當以救腎水為急,因虛自利之渴者,當以救腎陽為先。至小便白,下焦火化不足,虛寒之的候,可以無疑也。
      【闡釋】久病之人,小便黃者,陽氣未絕于內也。至下焦虛寒,不能制陰寒之水,不受陽熱蒸化而小便反白,故知久病而小便白者,皆危候也。少陰病形悉具者,指脈微細而沉,利不止,厥逆,干嘔而煩。上有虛熱,下有實寒,法當用白通湯治之。然遽投熱藥,上有虛熱相拒,則水藥必將傾吐而出,故需用苦寒之豬膽汁,及咸寒之童便,引之下行,乃能盡白通湯之力而收其效。但令腎水得從溫化,蒸氣上行,則心煩燥渴可愈,下行之小便,亦將色變矣。
      六、病人脈陰陽俱緊,反(出汗)〔汗出〕者,亡陽也,此屬少陰,法當咽痛,而復吐利。原文283
      鄭論  按少陰乃封藏之所,脈現細微,乃是本象,今所現者緊,而反汗出,是陽亡于外,上逆而為吐,為咽痛,陽既上逆,而下部即寒,故見自利。
      【闡釋】太陽傷寒,脈陰陽俱緊,是浮而緊;少陰病,則陰陽俱緊,是沉而

    緊,此為寒邪已直侵少陰。陰證本不當有汗,現在反見汗出,此陰寒太甚,陽虛不能固外而從外脫,則上為吐,下為利。由于陰寒極盛,虛陽上浮,故咽痛,此類咽痛,大多不紅不腫,和實證咽痛完全不同,此為假熱真寒證。治以白通加童便、豬膽汁以回陽固脫,則諸證自愈。
      七、少陰病,脈微,不可發汗,亡陽故也;陽已虛,尺脈弱澀者,復不可下〔之〕。原文286
      鄭論  按脈既微,本非可汗之證,汗之必亡陽,故曰不可發汗;陽己虛,而尺脈又見澀,澀為血少,更不可以言下,此系根本之地,明示人汗、下之非法,當慎之也。
      【闡釋】此節指出少陰病不可汗、下。然僅以脈來定少陰病,似不妥當,必須結合少陰證其它證狀來判定。少陰病,其脈微,為陽虛,當溫之;尺脈弱澀者,尺主下焦,弱主氣不足,澀主陰不足,亦當溫。此條本為少陰禁汗禁下而設,故不言治。然溫經補陽之附子湯之類,即可治也。
      八、少陰病,下利(者),若利自止(者),惡寒而踡臥211,手足溫者,可治。原文288
      鄭論  按利止而手足溫,陽未盡也。若利止,手足逆冷不回,陽已絕矣,生死即在此處攸分。
      【闡釋】下利、惡寒、踡臥是陰寒極盛,下利停止而手足轉溫,則中陽未絕,此乃陽氣回復陰寒去而里和,所以說其病可治,但可治并不等于勿藥可愈,投以大劑四逆湯類,可以克日奏功。
      九、少陰病,惡寒而踡,時自煩,欲去衣被者,可治。原文289
      鄭論  按少陰惡寒而自煩,欲去衣被者,真陽擾亂,陽欲外亡、而尚未出軀殼,故為可治。若去衣被,而汗出昏暈者,陽已外亡,法在不治。
      [闡釋】鄭氏謂:“欲去衣被者,真陽擾亂,陽欲外亡,而尚未出軀殼”。實則此為陽氣來復與陰邪相爭,陽氣獲勝的現象,故曰可治。若再投以麻黃附子細辛湯,則諸證可早日告愈。
      十、少陰病,脈緊,至七八日,自下利,脈暴為,手足反溫,脈緊反去者,為欲解也,雖煩下利,必自(止)〔愈〕。原文287
      鄭論  按脈緊,是病進之征,至漸自利,脈暴微,手足反溫,是陽回之驗,陽回雖見下利,必自愈,所患者手足不溫,脈緊不退耳,既已退矣,又何患乎?
      【闡釋】鄭氏謂:“手足反溫,是陽回之驗,陽回雖見下利,必自愈。”蓋少陰病脈緊為里寒盛,自下利,脈暴微者,陰寒內瀉也,是邪氣從下而解;手足轉溫,是陽氣復。正復邪退,乃病有向愈之機矣。
      十一、少陰病,身體痛,手足寒,骨節痛,脈沉者,附子湯主之。原文305
      鄭論  按脈沉者,邪在里也,其人身體骨節寒痛,是脈與病合也,主以附子湯,亦溫經祛寒之意也。
      【闡釋】本條主要是陽氣虛弱,故脈沉,邪在里也。陽氣虛衰,不能充達于四肢,所以手足寒;正由于陽氣虛弱,陰凝之氣,滯而不行,留著于經脈骨節之間,故身體痛、骨節痛。鄭氏曰:“脈與病合,主以附子湯,亦溫經祛寒之意也”,是正確的。
      十二、少陰病,吐利,〔手足逆冷〕,煩(燥)〔躁〕欲死者,吳茱萸湯主之。原文309
      鄭論   按吐利而致煩(燥)〔躁〕欲死,此中宮陰陽兩亡,不交之甚者也。夫吐則亡陽,利則亡陰,陰陽兩亡,故有此候,主以吳茱萸湯,降逆安中,是的確不易之法也。
      【闡釋】陽明證的食谷欲嘔,厥陰病的干嘔吐涎沫,和本條的吐利,都是屬于虛寒證,皆可用吳茱萸湯治之。吐利,手足逆冷,而煩躁欲死,誠如鄭氏所說:“陰陽兩亡,主以吳茱萸湯,降逆安中,是的確不易之法。”手足逆冷與煩躁,乃因嘔吐繁劇所致,與真陽欲絕之四逆煩躁,根本不同。嘔吐由于寒邪犯胃,胃中虛冷,故用吳茱萸湯以驅寒溫胃,降逆止嘔‘
      吳茱萸湯方(校補)
      吳茱萸一升(洗) 人參(三兩 )生姜六兩(切) 大棗十二枚(掰)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渣,溫服七合,日三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按吳茱萸湯一方,乃溫中、降逆、補肝之劑也。吳茱萸溫,乃降逆補肝之品,逆氣降而吐自不作,即能補中,肝得補而木氣暢達,即不侮土;生姜為治嘔之要藥,其辛溫與吳萸同聲相應,合大棗之甘,能調胃陽,復得人參甘寒,功專滋養脾陰,二土得補,皆具生機,轉運復行,煩躁自然立止。筆者曾用本方治厥陰干嘔吐涎頭痛之癥,屢用屢效。近人推廣用以治療胃腸炎、慢性胃炎和胃酸過多,都能使癥狀緩解或全愈。
      十三、少陰病,下利,白通湯主之。原文314 
      鄭論  按少陰下利,下元火衰也。主以白通湯,亦溫腎助陽,陽回利止之意也。
      【闡釋】鄭氏云:“主以白通湯,亦溫腎助陽,陽回利止”。是正確的,但語焉不詳,特為之補出。此條屬少陰虛寒下利,從方治推測,用干姜、附子,則知本證亦屬脾腎陽虛。腎中有真陽,為一身陽氣之本,脾胃為中陽之本,脾腎之陽俱虛,則陽氣不能達于四肢,所以必有脈微細、惡寒、四肢厥冷等候。加蔥白取其急通上下之陽氣,本證較四逆湯證嚴重,去甘草者,恐甘草緩姜、附之性,反掣急救回陽之肘,所以棄而不用。


      白通湯方(校補)
      蔥白四莖 干姜一兩 附子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渣,分溫再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附子大辛大熱,火性迅發,無所不到,為回陽救逆第一藥品,能大補腎陽。干姜辛烈溫散,能蕩盡陰邪之阻滯,迎陽歸舍。用蔥白而曰白通湯者,能通陽氣以破陰,此扶陽散寒止利之劑也。本方能通調周身上下之陽氣,為治陽隔于上之要方。筆者曾用此方治療高燒不退,以及慢性咽喉炎,取得滿意療效。患者雖注射針藥而燒不退,蓋此乃真寒假熱,陽隔于上也。
      十四、少陰病,下利,脈微者,與白通湯;利不止,厥逆無脈,干嘔煩者,白通加豬膽汁湯主之。服(后)〔湯〕脈暴(脫)〔出〕者死,微續者生。原文315
      鄭論  按下利而用白通,直救其陽也。其脈暴〔出〕者,脫之機也;其脈微續,生之兆也。
      【闡釋】少陰病,下利脈微者,宜附子湯回陽以消陰。而用白通者,鄭氏說:“直救其陽也”。但服后利不止,厥逆無脈,干嘔煩者,此陰盛陽虛的程度相當嚴重,陰盛隔陽,湯藥被陰邪所格拒,并非藥不對證,所以仍主白通湯,加入咸寒苦降之豬膽汁、人尿,取其反佐作用,使熱藥不致被陰寒所格拒,以達到回陽救逆目的。服藥后其脈暴出者,正氣因發泄而脫也,故死;脈微續者,陽氣漸復也,故生。
      白通加豬膽汁方(校補)
      蔥白四莖 干姜一兩 附子一枚(生、破八片) 人尿五合 豬膽汁一合
      上五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渣,內膽汁,人尿,和令相得,分溫再服。若無膽,亦可用。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即白通湯加人尿、豬膽汁。白通湯之解見前。加人尿、豬膽汁,引陽藥達于至陰,而調二氣之格拒,通上下之陰陽,此方即《內經》反佐之法也。故證見寒極格熱,干嘔而煩不受熱藥,下咽即吐者,則為白通加豬膽汁湯證。推廣以治霍亂吐瀉之癥、中風卒倒,其他暴卒及脫陽之癥,皆建奇效。
      十五、少陰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為有水氣,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嘔者,真武湯主之。原文316
      鄭論  按少陰腹痛,小便不利者,寒結于下,不能化下焦之陰也。四肢沉重,自下利者,陽氣下趨,不能達于四末也。其中或咳、或下利、或小便利,當從末議,不可混為一證也。原文主真武湯,是重寒水阻滯而設,學者不可固執,總在扶陽驅陰為要。
      【闡釋】少陰病,腹痛是寒盛于內,小便不利是水不下行,四肢沉重疼痛是濕侵于外,自下利是水溢于內。此皆由陽虛不能化氣所致。真武湯主要作用在溫經扶陽,而不在利水,陽旺則寒水自然潛消
      真武湯方(校補)
      茯苓三兩 芍藥三兩 白術二兩 生姜三兩(切)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七合,日三服。若咳者,加五味子半升,細辛一兩,干姜一兩;若小便利者,去茯苓;若下利者,去芍藥,加干姜二兩;若嘔者,去附子,加生姜足前為半斤。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有溫有行,陰陽兩調,為溫陽行水之首選方。附子辛熱以壯腎陽,使水有所主;白術之燥以健脾,使水有所制;生姜辛散,佐附子以補陽,于主水中有散水之意;茯苓淡滲,佐白術健脾,于制水中有利水作用;本病腎陽既虛,腎陰也虧,附子、芍藥同用,兼能回陽保陰,但又以回陽行水為主。本方應用范圍較廣,凡是腎陽虛,因寒水而致的腹痛,小便不利,大便下利,腎炎、水腫、心力衰竭以及由于辛溫發汗太過而致汗多亡陽的頭眩心下悸,肉膶筋惕等證,效果顯著。筆者用之以治腎陽虛水泛為痰之咳嗽、哮喘,獲得滿意療效。
      十六、少陰病,下利清谷,里寒外熱,手足厥逆,脈微欲絕,〔身〕反不惡寒,其人面(赤色)〔色赤〕,或腹痛,或干嘔,或咽痛,或利止脈不出者,通脈四逆湯主之(若脈即出者,愈)。原文317
      鄭論  按下利清谷,其人面色赤,里寒外熱,厥逆,脈微欲絕,種種病形,皆是危亡之候,但其人身反不惡寒,其陽猶在,尚未離根;若惡寒身重甚,陽已離根,招之不易,服(白)通〔脈四逆〕湯,其脈即出而緩者生,其脈暴出者死。
      【闡釋】本條之少陰病,實陰盛格陽于外之真寒假熱證。原文所載各證,皆是危亡之候。至脈微欲絕,較之四逆湯證的脈象不過沉或微細為嚴重。整個證狀或病情上都較四逆湯為重,故于四逆湯內倍用干姜,并加重附子用量,以急驅內寒,挽行將越脫之陽氣。鄭氏說:“服通脈四逆湯,其脈即出而緩者生,其脈暴出者死。”其意與前十四條同。
      通脈四逆湯方(校補)
      甘草二兩(炙) 附子大者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干姜三兩,強人可用四兩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渣,分溫再服,其脈即出者愈.面赤色者,加蔥九莖。腹中痛者,去蔥加芍藥二兩。嘔者,加生姜二兩。咽痛者,去芍藥加桔梗一兩。利止脈不出者,去桔梗加入參二兩。病皆與方相應者,乃服之。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即四逆湯倍干姜加重附子用量,作用與四逆湯相同,但因其整個證狀都較四逆湯為嚴重,故加重其劑量。陳修園謂:“陽氣不能運行,宜四逆湯;元陽虛甚,宜附子湯;陰盛于下,格陽于上,宜白通湯;陰盛于內,格陽于外,宜通脈四逆湯。蓋以生氣既離,亡在頃刻,若以柔緩之甘草為君,豈能急呼散陽而使返耶!故倍用干姜,而仍不減甘草者,恐散渙之徐,不能當姜附之猛,還借甘草以收全功也”,允稱恰當之釋。其主要作用是治療少陰格陽證。筆者治一初起惡寒發熱之患者,誤以為表實證,服麻黃湯而病不愈。體溫在39℃左右,雖熱而不思飲,腹中痛,下肢冷,脈輕按浮大,重按則無,舌質淡,苔白,故斷為陰盛隔陽之證,以大劑通脈四逆湯治之,連服四劑,體溫降至37℃,腹中痛及下肢冷告愈。繼以附子理中湯加味調理,鞏固療效,連服十劑而停藥。
      十七、少陰病,脈沉者,急溫之,〔宜〕四逆(輩)〔湯〕。原文323
      鄭論  按少陰而見脈沉,里寒甚已,法宜急溫以扶陽,庶可免危亡之禍。
      【闡釋】少陰病脈本微細,今者輕取之微脈不見,重取之細脈兒亡,伏匿而至于沉,此寒邪深中于里,殆將入臟;則身重欲寐,下利、厥逆等證俱包括在內,實即危亡之候,“急溫之”之意,為不可緩矣。如鄭氏所說:“法宜急溫以扶陽,庶可免危亡之禍。”
      十八、少陰病,飲食入口(即)〔則〕吐,心中溫溫欲吐212,復不能吐,始得之,手足寒,脈弦遲者,此胸中實,不可下〔也〕,當吐之。若隔上有寒飲,干嘔者,不可吐也,(急)〔當〕溫之,宜四逆(輩)〔湯〕。原文324
      鄭論  按飲食入口即吐,有寒逆熱逆之別,此則手足寒,而脈見弦遲,是寒飲上逆之候。而非熱逆之候。既屬寒逆,法當溫中降逆,故云不可吐,不可下,主以四逆輩,實千古不易之確論也。
      【闡釋】此節乃少陰病胸中有痰實與隔上有寒飲的辨證和治療。鄭氏所論不夠全面,茲特辨而明之。因胸中有痰涎等實邪阻滯,飲食入口則吐;而心中慍慍欲吐,復不能吐,此宿痰膠滯;手足寒是胸陽為痰濁所阻,不能通于四肢也;弦脈主痰飲,弦而兼遲,是痰濁阻遏,陽氣不布之象;胸中邪實,非攻下之劑所能驅除。《內經》謂:“其高者因而越之”,故當吐也,瓜蒂散證是也。但筆者用白礬溶水內,飲者即吐痰涎,較瓜蒂散簡便易行,屢用屢效者。若隔上有寒飲,證見干嘔,此屬陽氣不化之寒飲。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宜四逆湯以溫之,則寒去胃和,故不可吐也。
      十九、少陰病,下利,脈微澀,嘔而汗出,必數更衣,反少者213,當溫其上,灸之。原文325
      鄭論  按少陰下利脈微者,陽氣虛也。脈澀者,陰血弱也。嘔者,陰氣上逆也。汗出,陽亡于外也。必數更衣,陽從下陷也。灸其上者,下病上取,以升其陽,不使下陷也。
      【闡釋】此節為陰虛血少而汗出亡陽者,用灸法以急救回陽也。鄭氏之按是正確的。灸其上者,百會穴是也。灸百會穴確有升陽作用,療效可靠。舉凡一切陽虛下陷的疾患,都可灸百會穴,不但起下陷之陽,并且有交通陰陽之妙。要知本證雖為陰陽兩虛,仍以陽虛為急,若以湯劑治療,即可選陰陽兼顧的方劑,四逆加人參湯可治之。
      二十、少陰病,吐利,手足不逆冷,反發熱者,不死;脈不至者,灸少陰七壯214。原文292
      鄭論 按吐利而手足不逆冷者,陽尚未亡也,反發熱者,雖在不死之例,而陽已發于外也,急宜招之。倘發熱兼見汗出,則殆矣,所幸者無汗,故曰灸之,實以助陽也。
      【闡釋】此節論少陰病陽復可治,脈不至者可灸。手足不逆冷,反發熱者,此陽氣來復也。脈不至者,由于吐利交作,正氣暴虛,致脈一時不能接續,灸少陰太谿穴、涌泉穴;如欲其回陽驅陰,更可灸關元、氣海穴,以通陽復脈。正如鄭氏所說:“灸之實以助陽也。”凡此等證,內服與艾灸,可以并行不悖,湯劑可選用四逆輩。
      二十一、少陰病,惡寒,身踡而利,手足逆冷者,不治。原文295
      鄭論  按惡寒、身踡而利,陽氣下趨已甚,又見手足逆冷,陽將盡也,法在不治之例,能急溫之,手足能溫者,尚可不死。原文雖云不治,醫者亦不得束手旁觀,能無僥倖之一愈也。
      【闡釋】少陰病,純陰無陽者為不治。鄭氏說:“雖云不治,醫者亦不得束手旁觀,能無僥倖之一愈也。”筆者認為急投大劑四逆、白通一類方劑,或可挽救十之一二。舒馳遠說:“此證尚未至汗出息高,急投四逆加人參湯,或者不死”。
      二十二、少陰病,吐利(煩燥)〔躁煩〕,四逆者,死。原文296
      鄭論  按此條系吳茱萸湯證,何以前不言死,而此言死也,又見其四逆故也。
      【闡釋】此條與前12條吳茱萸湯證相同,何以前不言死,而此言死也,何故?必是已用理中、四逆、白通諸湯治之不愈,轉加躁煩,四肢厥逆,不死何待?亦即鄭氏所說:“又見其四逆故也”。非死不可。
      二十三‘少陰病,下利止而頭眩,時時自冒者215,死。原文297
      鄭論  按下利既止,應乎不死,此以死論者,以其時時頭眩自冒,冒者何?是陽欲從上脫也。諸書云:“陽回利止則生,陰盡利止則死”。余觀此條,時時眩冒,陽將脫而未脫,急急回陽,或者可救。總之陽回利止,精神健旺,陰盡利止,精神憊極,大有攸分。
      【闡釋】下利雖止,而頭眩,時時自冒,是陰竭于下,陽欲脫于上之極危候,急投大劑回陽之品,如鄭氏所說:“陽將脫而未脫,急急回陽,或者可救”之謂矣。
      二十四、少陰病,四逆,惡寒而身踡,脈不至,(而)〔不〕煩而(燥)〔躁〕者,死。原文298
      鄭  論  按惡寒、身踡四逆,陽衰已極之候,況脈既不至,陽已不能達于外也,兼見煩(燥)〔躁〕,煩出于心,(燥)〔躁〕出于腎,心腎不交,方有此候,今竟如是,其人安得不死?
      【闡釋】鄭氏據原文以釋,是正確的,最后曰:“其人安得不死”。筆者認為少陰一證,但令有一線微陽,即有再生之機,醫者志在救危,可用重劑通脈四逆湯救危亡于萬一,以盡醫者天職。
      二十五、少陰病,六七日,息高者①,死。原文299
      鄭  論  按息高而在陽明,未犯少陰,尚可不死。若在少陰,少陰乃根本之地,先天之真陽寄焉,真陽喜藏而不喜露,今見息高,是腎氣上奔,陰陽離絕,危亡轉瞬,故知其必死。又曰:陽明少陰從何分別乎?陽明者,胃脈鼓指,而尺脈沉細,口熱氣粗,多系有馀;若少陰者,尺大而空,或弦勁鼓指,爪、甲、唇、舌青黑,遺尿等形,多系純陰無陽,故知之也。更有新久之不同,病形之迥異為別。
      【闡釋】息高有陽明少陰之別,陽明多系有馀之證,少陰則為純陰無陽。少陰病而見息高,此腎氣下絕,肺氣上脫,為上下離絕之象,故知其必死。若能于六七日之前,見微知機,用大劑通脈四逆湯加收固腎氣藥品治之,或可免于死亡。至鄭氏所釋陽明、少陰息高之分,則可指導臨證。
      二十六、少陰病、脈微、細、沉,但欲臥,汗出不煩,自欲吐,至五六日,自利,復煩躁不得臥寐者,死。原文300
      鄭  論  按欲臥而轉至不得臥,陰陽不交甚已,又加以煩躁自利,安得不死?
      【闡釋】脈微、細、沉,但欲臥,是少陰本證。汗出不煩是陽氣外亡,自欲吐為陰邪上逆。蓋至此未為死證,當急用四逆、白通回陽以救之。若失此不治,至五六日,如鄭氏所釋:“陰陽不交甚已,又加以煩躁自利,安得不死?”此即陽虛已脫,陰盛轉加,陰陽離絕而死矣。
      二十七、少陰負趺陽者①,為順也。原文362后段
      鄭  論  按少陰為水臟,趺陽為土臟,今少陰負趺陽者,土足以制水,水即汜溢,得土以拌之,水有所歸,不至橫流為災,故為順也。
      【闡釋】少陰為腎經,屬水,其脈在太谿穴;趺陽為胃經,屬土,其脈在沖陽穴;少陰負趺陽,則脾胃的谷氣猶盛,其病雖危,而正氣仍可奮起抗邪,所以為順,亦即其病可以轉危為安。少陰「后」篇
      凡外邪挾火而動之證,列于此篇,計十七法(據舒本校補)
      一、少陰病,欲解時,從子至寅上。原文291
      鄭  論  按子丑寅,系少陰之旺時,凡病氣之衰,亦于旺時即解,此亦邪不勝正之說也。
      【闡釋】六經都有欲解時一條,一般都在該經主氣之時,得旺氣而解。本條不解于陰盛的時候,而獨解于陽生之時,即子丑寅時,(晨三至上午十時)是因陽長而陰消,陽進則陰退,正所謂陰得陽則解也。由是推之,少陰所重者在真陽,明矣。
      二、少陰病,脈細沉數,病為在里,不可發汗。原文285
      鄭  論  按少 陰為蟄藏之府,原不在發汗之例,當審其協火而動,與協水而動,二者之間,便得用藥之妙也。若協火而動,汗之則亡陰,協水而動,汗之則亡陽,不可不知。
      【闡釋】本條指出脈細、沉、數,是少陰里證的脈象.細為血虛,沉為在里,數脈與沉細并見,且不發熱,不能認數為熱而誤以汗解。鄭氏所論,明確可從。
      三、少陰中風,脈陽微陰浮者,為欲愈。原文290
      鄭  論  按少陰中風,果現何等病形,而只曰陽微陰浮者為欲愈,令人不解。況中風有閉、脫之不同,在少陰則為中藏之候,生死即在轉瞬之間,不得含糊立論也,恐有遺誤。
      【闡釋】本條少陰中風,僅言脈陽微陰浮者為欲愈,而忽略證狀敘述。應脈證互參,則診斷才能正確。故鄭氏說:“中風有閉、脫之不同,在少陰則為中臟之候,生死即在轉瞬之間,不得含糊立論,恐有遺誤”。舒馳遠亦云:“外證云何?若不挈明外證,奚從辨之”,亦對此持懷疑態度。
      四、少陰病,咳而下利,譫語者,被火〔氣〕劫故也,小便必難,以強責少陰汗也①原文284
      鄭  論  按下利、譫語而咳,在陽明為胃火攻劫所致,在少陰為強責其汗,血液被奪,以致陰虧而火旺,亦有此候。
      【闡釋】下利為少陰之本病,惟咳而譫語,則為少陰證所本無,所以致此變證者,如鄭氏所說:“在少陰為強責其汗,血液被奪,以致陰虧而火旺。”可用調胃承氣湯使腑滯下行,則燥熱之氣除,而咳與譫語可愈。
      五、少陰病,

    八九日,一身手足盡熱者,以熱在膀胱,必便血也。原文293
      鄭  論  按膀胱有熱,必口渴飲冷,小便不利,或短赤等情,此以少陰病而延至八九日,一身手足盡熱,是邪在表,而并未在里,又焉知非陽越于外乎?況又未見膀胱腑證情形,而曰熱在膀胱,必便血,不能無疑。
      【闡釋】鄭氏曰:“未見膀胱腑證情形,而曰熱在膀胱,必便血,不能無疑。”夫病在少陰,一般是不發熱的,今少陰病至八九日,不見少陰虛寒證,而見一身手足盡熱,寒邪已化為熱,是為病由陰轉陽,腎移熱于膀胱,氣病及血,引起迫血妄行而見便血,此乃陽回太過之象,如此注釋,可解鄭氏之疑。以便血證治法,柯韻伯指出輕則豬苓湯,重則黃連阿膠湯,可供臨證參考。
      六、少陰病,但厥無汗,而強發之,必動其血,未知從何道出,或從口鼻,或從目出〔者〕,是名(厥上竭下)〔下厥上竭〕①為難治。原文294
      鄭  論  按少陰病,厥亦已重矣,無汗則幸矣,而強汗之,是逼陽于外,血即不動亦動矣。血或從上從下,原不可定,此名曰(厥上竭下),〔下厥上竭〕為難治,確乎不爽。
      【闡釋】少陰病,若因其無汗而強發之,則既傷其陽,復竭其陰,勢必厥逆不除,更動其血,逼血上出,致陽亡于下而厥,陰涸于上而竭,下厥上竭,屬誤治危候,故曰難治。唯景岳六味回陽飲,滋陰回陽并用,或可治此危候。
      七、少陰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煩,不得(眠)〔臥〕,黃連阿膠湯主之。原文303
      鄭  論  按此條即少陰挾火而動之候,余于六經定法已言之,茲不贅。
      【闡釋】此條鄭氏于《醫理真傳》六經定法已言之,可參閱。按此乃寒邪化熱,血液受傷之候。本證的心煩,與心、腎有密切關系,腎屬水,心屬火,腎水不足,心火有余,水不升,火不降,心腎不交,故不得臥;又腎水不足,不能制其心火,故心煩,必得滋其腎陰,制其心火,斯為正治,黃連阿膠湯主之是也。
      黃連阿膠湯方(校補)
      黃連四兩   黃芩二兩   芍藥二兩   雞子黃二枚   阿膠三兩
      上五味,以水六升,先煮三物,取二升,去渣,內膠烊盡,小冷,內雞子黃,攪令相得,溫服七合,日三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按黃連阿膠湯一方,乃交陰陽之方,實養陰清熱之方也。夫此方本為少陰熱化癥而為心煩不得臥者立法。蓋心煩者,坎中之精不能上交于心;不得臥者,離中之陰不能下降于腎。方中芩、連、芍藥之苦,直清其熱;又得雞子黃以補離中之氣,阿膠以補坎中之精,坎、離得補,陰、陽之氣自調,升、降不乖,而水、火互為其根矣。因本方能育陰制陽,使心腎相交,升降協調,故能治多種失眠癥。筆者治陽虛陰盛之患者,用大劑扶陽藥品,病者服此等熱藥,服至周身發熱難安時,然后與以一劑滋陰之藥,以斂其所復之陽,陽得陰斂,而陽有所依,自然互根相濟,而病愈矣。所選用之方劑,即此黃連阿膠湯,屢用而效者。又治高血壓及卒中之陰虛火旺,手足心煩熱、面熱赤、或譫妄者。
      八、少陰病,二三日至四五者,腹痛妥小便不利,下利不止,便膿血者,桃花湯主之。原文307
      鄭  論  按腹痛、小便不利者,寒結于下也。下利不止者,是陰寒阻截膀胱運行之機也。便膿血者,下利過甚,而腸中之脂膏,亦與之俱下也。主以桃花湯者,溫中化氣,鎮塞海底之意,誠良法也。
      【闡釋】本條敘述桃花湯的證狀較為詳細,當與下條合看,也是屬于虛寒性的下利。鄭氏謂:“主以桃花湯者,溫中化氣,鎮塞海底之意”。方與證合,不再贅述。
      九、少陰病,下利,便膿血者,桃花湯主之。少陰病,〔下利〕,便膿血者,可刺①。原文306、308
      鄭  論  按桃花湯,乃治少陰虛寒下利的方,若濕熱下利者,斷乎不可。
      【闡釋】此屬少陰病虛寒性的下利便膿血證。脾腎陽氣不足,腸胃虛寒,下焦不能固攝所致。故本證下利,必定滑脫不禁,并有脈沉細或腹痛喜按等虛寒性的脈證,沒有里急后重和肛門灼熱的感覺,色澤暗晦,或血色淺淡,其氣不臭等;而熱性下利便膿血,血色鮮明,氣味很臭,有里急后重,肛門灼熱的感覺,兩者根本是不同的。故鄭氏說:“桃花湯乃治少陰虛寒下利的方,若濕熱下利者,斷乎不可”。此證也可采用針刺法治療,原文未言穴位。常器之云:可刺足少陰幽門、交信二穴。刺以泄其邪,通行其經絡,則其病可愈。
      桃花湯方(校補)
      赤石脂一斤(一半全用,一半篩末)   干姜一兩   粳米一升  
      上三味,以水七升,煮米令熟,去渣,溫服七合,內赤石脂末方寸匕,日三服,若一服愈,余勿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李時珍曰:取赤石脂之重澀,入下焦血分而固脫;干姜之辛溫,暖下焦氣分而補虛,粳米之甘溫,佐石脂、千姜而潤腸胃也。”為溫中、澀腸、固脫之方。故廣泛用于虛寒滑脫之久痢、久泄有顯著療效。
      十、少陰病,下利、咽痛,胸滿、心煩(者)豬膚湯主之。原文
      鄭  論  按少陰證,而用豬膚湯

    者,協火而劫之的候也。若協水而動,斷不用此,學者務宜于六經定法上探求,協火協水病情,便得其要也。
      【闡釋】鄭氏說:“少陰證,而用豬膚湯者,協火而動之的候也。” 少陰協火而動者何?病人真陽素旺,客邪入而附之,即從陽化而為熱,邪熱下注則下利,利則陰氣更傷,因而虛火上炎,產生咽痛、胸滿心煩等證。且利久必傷脾,脾虛津亦難復,故用豬膚湯滋陰潤燥和中以治下利止咽痛。
      豬膚湯方(校補)
      豬膚一斤
      上一味,以水一斗,煮取五升,去渣,加白蜜一升,白粉五合,熬香,和令相得,溫分六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乃滋潤平補之劑,豬膚咸寒入腎,滋腎水而清熱潤燥,白蜜甘寒潤肺,清上炎之虛火而利咽,白粉即白米粉甘緩和中,扶脾止利,使下利止,津液來復,虛火降斂,則咽痛、胸滿、心煩諸證均可消除,為治療少陰熱化,津液下泄,虛火上炎之良方。
      十一、少陰病,二三日,咽痛者,可與甘草湯;不差(者)①,(宜)與(吉更)〔桔梗〕湯。原文311
      按甘草湯與(吉更)〔桔梗〕湯,二方皆苦甘化陰之方,實治少陰協火而動,上攻于咽之方也,不可概作此論。
      【闡釋】咽痛一證,陰證陽證都有。此言咽痛者,蓋少陰客熱之咽痛,不兼及其它證狀,而豈病情較輕,所以只用一味甘草湯以清火解熱;如果服后不愈者,當為咽喉有痰熱交阻之故,桔梗湯開肺驅痰治之。若為陰癥之咽痛,投以此方則無效。故鄭氏曰:“不可概作此論”矣
      甘草湯(校補)
      甘草二兩
      上一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渣,溫服七合,日二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僅生甘草一味,乃從長桑君以后相傳之神方。具清熱、潤燥、和偏、緩急、化毒、補中之力,應該重用才能發揮療效。《肘后方》以治“肺痿咳嗽吐涎沫,心中溫溫,煩躁而不渴者。”筆者常用此方治久病患者之中藥毒者,(包括西藥中毒,即產生抗藥性)必先解其藥毒,然后才有療效。但必需重其劑量,服后肚瀉,屙風泡沫涎,帶烏黑色,藥毒解矣。
      桔梗湯方(校補)
      桔梗一兩  甘草二兩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渣,溫分再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即甘草湯內加桔梗,桔梗有宣肺豁痰,排膿消炎的作用,合之以治咽喉痛,為治咽喉痛之祖方。《金匾》用以治肺癰虛證。筆者常用本方治風熱為患之咽喉腫痛病者,屢用屢效,但劑量必重,否則無效。
      十二、少陰病,咽中痛,半夏散及湯主之。少陰病,咽中傷,生瘡216,不能語言,聲不出者,苦酒湯主之217。原文313、312
      鄭  論  按此條皆少陰協火而動,上攻咽喉所致,觀所主之方,純是苦甘之劑,則得此病之實據也。
      【闡釋】本條前段咽中痛,乃陰寒外束,陽邪郁聚不得伸達,郁而化火,除咽痛之外,應伴有惡寒、氣逆、欲嘔等證狀。后段先言咽中傷,而后言生瘡,則因傷而成瘡可知,至于不能言語,風痰互結,咽部糜爛而有所阻滯,聲乃不出,此證較咽中痛為重。鄭氏說:“觀所主二方,純是苦甘之劑,則知此病是少陰協火而動,上攻咽喉所致”。所論極是。
      總的來說,咽痛一證,陰證陽證都有,最難辨認。到于少陰咽痛,雖識之而用溫里之劑,又多畏而不敢輕投,而溫法又各有別,不容概施。如少陰前篇6條之咽痛,此為假熱真寒證,白通湯加童便之證也。16條之咽痛,此為陰盛于內,隔陽于外,通脈四逆湯證也。至于本篇10條之咽痛,為下利傷陰,虛火上亢,與11條之咽痛,皆少陰證協火而動之的候,前者治以豬膚湯,后者治以甘草湯,不差者,治以桔梗湯,此皆苦甘化陰之方。12條之咽中痛,治以半夏散及湯;咽中傷,生瘡,不能語言,聲不出者,又當以苦酒湯治之。此亦屬少陰協火而動,上攻咽喉所致。以上所述雖同為少陰病之咽痛,而證有輕重,方亦有緩急,其不取寒涼直折一也。筆者師鄭氏之意,凡遇此類患者,先以炮姜甘草湯合桔梗湯治之,然后視證之輕重,或用附子理中湯,或用白通湯、通脈四逆湯治之。但少陰腎經之脈,循喉嚨,挾舌本,故加補腎藥物,療效更佳。
      半夏散及湯方(校補)
      半夏(洗)  桂枝(去皮)  甘草(炙)
      上三味,等分,各別搗篩已,合治之。白飲和,服方寸匕,日三服。若不能服散者,以水一升,煎七沸,內散兩方寸匕,更煮三沸,下火令小冷,少少咽之。半夏有毒,不當散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以半夏開結降痰,桂枝疏風散寒,甘草止痛和中。凡咽痛由于風寒外束而痰多者,宜用本方。其取舍在于是否有表證,否則,縱然陰虛火動,亦不適合。
      苦酒湯方(校補)
      半夏(洗破如棗核)十四枚  雞子一枚(去黃,內上苦酒,著雞子殼中)
      上二味,內半夏苦酒中,以雞子殼置刀環中,安火上,令三沸,去渣,少少含咽之。不差,更作三劑。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半夏辛溫滑利,以開上焦痰熱之結邪;但半夏辛燥,故佐以雞子清之甘

    寒,潤燥止痛;更以苦酒消腫斂瘡。三者相合,可達散結祛痰,消腫止痛的作用。本方應注意“少少含咽之”服法,使藥效能持續作用于咽部。今人少有用此方者。
      十三、少陰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上輕)〔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原文318
      鄭  論  按少陰病,而至四逆,陽微陰盛也。其中或咳或悸者,水氣上干也;小便不利者,陽不化陰也;腹痛下重,陰寒之極也。法宜大劑回陽為是,而此以四逆散主之,吾甚不解。
      【闡釋】歷代諸家注解本條,皆謂本證四逆是由于肝氣郁結,陽郁于里,不能通達四肢,所以逆冷。對治以四逆散,亦為之曲解,使其符合條文。鄭氏則認為此條乃少陰虛寒證,法宜大劑回陽。根據原文之義,當以鄭說為是,筆者從之。
      四逆散方(校補)
      甘草(炙)  枳實(破、水漬、炙干)  柴胡  芍藥
      上四味,各十分,搗篩,白飲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咳者,加五味子、干姜各五分,并主下利。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腹中痛者,加附子一枚,炮令坼218。泄利下重者,先以水五升,煮薤白三升,煮取三升,去渣,以散三方寸匕,內湯中,煮取一升半,分溫再服。
      【方解及其應有范圍】
      本方為宣達郁滯之劑,亦和解之方。用柴胡宣陽解郁使陽氣外達,枳實破滯氣,芍藥和血,甘草緩中調胃以解郁熱。柴胡甘草同用,和中疏郁;枳實芍藥同用,通經散結。所治四逆,不屬于陰盛陽虛的少陰病范圍,而方中并無一味辛熱回陽之品可以概見。本方適用于肝郁氣滯,肝胃失調所引起之多種疾病。后世乎肝諸方,如局方逍遙散,皆此方化裁。
      十四、少陰病,下利六七日,咳而嘔渴,心煩不得眠者,豬苓湯主之。原文319
      鄭  論  按此條乃少陰協熱下利之的候也。咳而嘔者,熱上壅也;渴而心煩不得眠者,內熱擾攘不安之象也,法宜清潤為要。
      【闡釋】本條為陰虛兼水熱互結之證。由于水熱互結在里,水滲大腸則利,犯肺則咳,犯胃則嘔,津不化則渴,陰虛陽亢則心煩不得眠。亦即鄭氏所說:“乃少陰協熱下利之的候也。”用豬苓湯育陰清熱利水,乃對癥之良方。
      十五、少陰病,得之二三日,(而)口燥咽干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原文320
      鄭  論  按少陰病,而用至大承氣湯者,以少陰為水臟,宜乎口咽潤澤,今見口燥咽干,是少陰協火而旺之的候。火盛則陰虧,恐真陰為火灼盡,而命不永,故宜急下之以存陰。但此證只憑口燥咽干而定為急下,余每常見口燥咽干而不渴,舌尚潤滑,小便清長,治之不外扶陽,陽氣上升,則口燥咽干自愈。若此證,斷為急下,務要察其口咽干而喜飲冷,氣粗而蒸手,小便短赤痛,脈健有力,方可以主急下法,否則,斷乎不可。
      【闡釋】自此以下三節,皆言急下。少陰協火之證,口燥咽干外,必有陽明胃實諸證兼見,如喜冷惡熱,氣粗蒸手,小便短赤而痛,脈健有力,方可主以急下。若口燥咽干而不渴,舌尚潤滑,小便清長,不能急下,治之不外扶陽。急下與扶陽兩法,不可混淆,若見證是少陰挾火之證,復轉陽明,方可用大承氣湯急下之。口燥咽干而不見陽明胃實諸證兼見,筆者治此證,先用甘草干姜湯加桔梗治之,如服后無不良反映,則繼用附子理中湯以扶陽,陽氣上升,則口燥咽干自愈。
      十六、少陰病,自利清水,色純青,心下必痛,口干燥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原文321
      鄭  論  按少陰下利清水,青色,似乎虛寒,不知邪火入于少陰,火動于中,水液不藏,不待轉樞,隨氣機而下泄,兼見心痛,口干燥者,邪火傷陰之明驗也。若不急為下之,火盛陰虧,便非佳兆。若此等證。務要細心,不可猛浪,總要求其真實火象,便不錯誤。
      【闡釋】少陰下利,多稀薄清冷,或下利清谷,治宜急溫。本條自利清水,所下皆青黑色污水,且有心下痛,口干燥,鄭氏指為“邪火傷陰之明驗也”。失此不治,真陰將隨之消亡,故用大承氣湯急下存陰,實《內經》通因通用之法。
      十七、少陰病,六七日,腹脹不大便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原文322
      鄭  論  按腹脹不大便,亦有寒熱之別,寒結于下,閉其大便運行之機,為之寒閉,法宜大辛大溫,憚寒解氣通,自然脹者不脹,而不便者便矣。若熱閉下焦,阻其運行之機而作者,法宜急下,此不易之法。大約此證,是為熱結少陰者說法也。
      【闡釋】此條亦見于本書卷六陽明下篇七條,可互相參看。鄭氏說:“腹脹不大便,有寒熱之別。”宜急下者,為熱閉下焦,阻其運行之機。若寒閉者,法宜大辛大溫,俾寒解氣通,則諸證自愈。臨證時務須全面分析,始不有誤。


    傷寒恒論卷十
    厥陰上篇計二十一法219
      一、厥陰之為病,消渴220,氣上撞心,心中疼熱,饑而不欲食,食則吐蛔221,下之利不止。原文326
      鄭  論  按此乃厥陰寒熱錯雜之候也。消渴者,熱傷津液也;撞心者,熱邪上干也;饑不欲食,食則吐蛔者,里有寒也,吐蛔者,寒甚,則

    蟲不安而外出也;下之利不止者,既屬虛寒,何得以降之、利之乎?明是教人不可妄下也。
      【闡釋】過去很多注解傷寒論者,認為此條是厥陰病的提綱,其實非也。僅是厥陰病上熱下寒之證,亦即鄭氏所說:“寒熱錯雜之候也”。如消渴、氣上撞心,心中疼熱,就是上熱證狀;饑而不欲食,食則吐蛔,下之利不止,就是下寒證狀。并不包括本篇厥熱勝復,寒厥熱厥等全部疾病,所以不能稱為厥陰病的提綱。
      二、厥陰中風,脈微浮(者)為欲愈,不浮(者)為未愈。原文327
      鄭  論  按厥陰為陰臟,陰病而見浮脈,是陰病得陽脈者生,不得陽脈者,為未愈也。
      【闡釋】陰病脈不當浮,今厥陰中風脈反浮者,以厥陰與少陽為表里,若得少陽沖和之氣,病勢有從陰出陽之機者,脈必微浮。亦即鄭氏所說:“陰病得陽脈者生,不得陽脈者為未愈也。”
      三、厥陰病,欲解時,從丑至卯上。原文328
      鄭  論  按六經各有旺時,邪退邪進,可于旺時決之。
      【闡釋】六經皆有欲解時一條。據厥陰篇:“厥少熱多,其病當愈;寒多熱少,其病為進;熱不除便膿血者不必死;下利厥不止者必死。”則本條所謂欲解,其為寒盡陽回之證。亦即鄭氏所說:“邪退邪進,可于旺時決之”之意。從時間來說,當在夜間一時至早晨五時之間。
      四、厥陰病,渴欲飲水者,少少與之,愈。原文329
      鄭  論  按此乃厥陰挾有微熱也。學者于此,當細求陰陽實據為要。
      【闡釋】本條是厥陰病邪退陽復的渴欲飲水,因陽氣乍復,津液一時不及上承,因而口渴。即鄭氏所說:“乃厥陰挾有微熱也”,故少少與飲,以滋助其津液,則病可自愈。
      五、諸四逆厥者,不可下之,虛家亦然。凡厥者,陰陽氣不相順接,便為厥。厥者,手足逆冷者是也。原文330、337
      鄭  論  按厥證原有陽厥陰厥之別,陽厥可下,陰厥不可下,此乃一定之理。
      【闡釋】本條前段指出虛寒性厥逆不可下,即凡屬虛家而不厥逆者亦不可下,法當扶陽治之。后段并賅寒熱二厥在內,致厥的原因,皆因陰陽氣不相順接所形成,證見手足逆冷。寒厥者,寒盛至極,則陰氣獨勝,而陽氣相對衰微,不能通達于四肢,故手足發生厥冷,因成寒厥。相反的熱盛至極,則陽氣被遏,亦不能通達于四肢,因成熱厥。寒厥熱厥,同樣是四肢厥冷,病因病理卻截然不同,故治法亦異。鄭氏曰:“陽厥可下,陰厥不可下,此乃一定之理”。指出治療法則,可為準繩。
      六、傷寒脈遲,六七日,而反與黃芩湯徹其熱222,脈遲為寒,今與黃芩湯,復除其熱,〔腹中應冷〕,當不能食,今反能食,此名除中223,必死,原文333
      鄭 論 按遲則為寒,其理明甚,而反與黃芩湯,是失其治也。失其治,病人應不能食,乃其常,今反能食,是反其常,反其常者死,此名為除中。除中者,胃陽暴露,如燈光之火,欲滅而驟明,轉瞬即滅也。
      【闡 釋】傷寒脈遲,脈遲屬陰主寒,胃必虛冷也。設遇此虛冷之脈證,當用理中湯以溫之,今反用黃芩湯以消其胃中僅存之陽氣,病人應不能食,反能食者,此名除中。鄭氏釋除中謂:“胃陽暴露,如燈火之光,欲滅而復明,轉瞬即滅也”,形象生動。俗稱之回光反照,必死無疑。
      七、傷寒〔始〕發熱六日,厥反九日而利,凡厥利者224,當不能食,今反能食者,恐為除中,食以(素)〔索〕餅225,不發熱者,知胃氣尚在,必愈。恐暴熱來〔出〕而復去也,后(三)日脈之226,其熱續在者,期(以)〔之〕旦日夜半愈227,所以然者,(未)〔本〕發熱六日,厥反九日,復發熱三日,并前六日,亦為九日,與厥相應,故期之旦日夜半愈。后三日脈之,〔而脈〕數,其熱不(減)〔罷〕者,此為熱氣有余,必發癰膿也。原文332
      鄭 論 按厥與利,皆在不能食之例,今反能食,近似除中,當在發熱與不發熱兩字判之。若尚能發熱,則知胃氣尚存,但不可暴〔出〕也。暴是脫機,微是生機,茍無發熱,則除中決矣。期之半夜愈者,就在這一點微熱決之耳。至必發癰膿,胃陽有馀,遏郁太甚也。又云:以(素)〔索〕餅不發熱,既不發熱,胃氣已去,尚得云知胃氣尚存乎?不字定是微字,方與論合。
      【闡 釋】本條文長義繁,總的來說,言厥與熱日數相較是相當的,其病能自愈.若厥多于熱則病利;熱多于厥則發癰膿;厥利并見,當不能食,反能食者恐為除中。是否除中,可與索餅食之。鄭氏曰:“若尚能發熱,則知胃氣尚存;不發熱則胃氣已去,尚得云知胃氣尚存乎?不字定是微字,方與論合”。此鄭氏訂正原文之功矣。
      八、傷寒先厥后發熱,(而)〔下〕利(者)必自止,而反汗出,咽中痛者,其喉為痹228。發熱無汗,而利必自止;若不止,必便膿血(者),〔便膿血者〕,其喉不痹。原文334
      鄭 論 按厥后發熱而利,發熱乃陽回之征,故可決其必自止。但利止而反汗出,咽疼為喉痹,是厥陰挾風邪而上攻,若利不止,必便膿血,是熱邪下攻故也。利止與不止間,上攻下攻之病,不問自

    明也。
      【闡 釋】本條先厥后熱,是陽進陰退之征,利必自止。如陽復太過,在上則為喉痹,在下則便膿血。治喉痹可用桔梗湯,便膿血可用白頭翁湯。至便膿血,為熱邪下利,而不復上病咽痛也。
      九、傷寒(二三)〔一二〕日至四五者,(而)厥者必發熱,前熱者后必厥,(熱)〔厥〕深者(厥)〔熱〕亦深,(熱)〔厥〕微者(厥)〔熱〕亦微。〔厥〕應下之,而反發汗者,必口傷爛赤229。原文335
      鄭 論 按熱深厥深,是為陽亢熱伏者說法,本宜破陽扶陰為主,其中有反發汗,以致口糜爛赤者。凡發藥皆上升之品,邪火得升而上浮,焉得不有此口糜赤爛之患耶?
      【闡 釋】熱厥形成的機轉,主要是熱邪深伏,陽氣內郁不能外達,即是鄭氏所說:“是為陽亢熱伏者說法”,法當破陽扶陰,選用承氣湯下熱存陰,自不可發汗,如誤汗之,劫奪其津,熱邪更熾,邪熱上干,就可產生口舌生瘡,紅腫糜爛。
      十、傷寒病,厥五日,熱亦五日,設六日,當復厥,不厥者,自愈。厥終不過五日,以熱五日,故知自愈。原文336
      鄭 論 按熱與厥,俱屬五日,乃陰陽平應之候,故斷之曰必自愈。
      【闡 釋】陰陽偏盛則病作,陰陽和平則病愈,一切疾病之由來皆如此。厥陰病的病勢進退生死之機,亦不外此理。故熱與厥日數相等,亦即鄭氏所說:“乃陰陽平應之候”,故知自愈也。
      十一、傷寒脈微而厥,至七八日(胃)〔膚〕冷,其人(煩燥)〔躁〕無暫安時者,此為藏厥230,非蛔厥也231。蛔厥者,其人當吐蛔,(今)〔令〕病者靜,而復時煩〔者〕,此為藏寒232,蛔上入〔其〕膈,故煩,須臾復止,得食而嘔,又煩者(蟲)〔蛔〕聞食臭(而)出,其人當自吐蛔,蛔厥者,烏梅丸主之,又主久痢。原文338
      鄭 論 按既稱脈微而厥,(胃)〔膚〕冷為之臟寒,即按臟寒法治之,何必另為咨議?又曰蛔厥,蛔乃厥陰風〔木〕所化,胃冷蟲必不安,胃熱蟲亦不安,胃不得食,蟲亦不安,如此推求,便得治蟲之法也。條內并未有熱象足征,不得為之寒熱錯雜。其主久痢,是亦寒泄之謂,烏梅丸,皆非正論。
      【闡 釋】本條前段自“傷寒脈微而厥”至“此為藏厥,非蛔厥也”,為藏寒發厥,病情已屬危候,急用四逆、白通救之。蛔厥有吐蛔證,其煩是時作時止,不是煩躁無暫安時,其厥是肢厥而非膚冷,原文烏梅丸主之。又主久痢。鄭氏認為治以烏梅丸,皆非正論。筆者對治蛔證,常用烏梅丸改作湯劑而獲效。夫久痢多屬虛寒滑脫,法當溫補收澀,常用附子理中湯加粟殼治之。
      烏梅丸方(校補)
      烏梅三百枚 細辛六兩 干姜十兩 黃連十六兩 當歸四兩 附子六兩(炮去皮) 蜀椒四兩(出汗) 桂枝六兩(去皮) 人參六兩 黃柏六兩
      上十味,異搗篩,合治之,以苦酒漬烏梅一宿,去核,蒸之五斗米下,飯熟,搗成泥,和藥令相得,內臼中,與蜜杵二千下,丸如梧桐子大,先食,飲服十丸,日三服,稍加至二十丸,禁生冷、滑物、臭食等。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寒熱并用,攻補兼施之劑,能益胃安蛔。方中烏梅為主藥,有酸澀的作用,配川椒以殺蟲;蟲得苦則安,所以用黃連、黃柏;而附子、干姜、細辛、桂枝,溫中散寒;人參補脾;當歸補肝;合成一個溫中祛寒,殺蟲平厥的方劑,治蛔厥有良好效果。鄭氏謂:“厥陰為陰經,陰極則生陽,故多寒熱錯雜。……仲景立烏梅丸,寒熱并投,并非專為蟲立法,凡厥陰一切癥候,莫不備具。”向為治蛔厥及久痢之首選方,應用確較廣泛。鄭氏在《醫法圓通》中,用以治巔頂痛、腹痛飲冷、睪丸腫痛。筆者以此方治痢,無分新久,改丸為湯劑,功效顯著。今人以烏梅丸加減治膽道蛔蟲及多種腸道病,屢獲良效。更有人認為凡寒熱錯雜之癥,本方均可施治,足見其應用之廣泛了。
      十二、傷寒熱少微厥233,指頭寒,默默不欲食,煩躁,數日小便利,色白者,此熱除也。欲得食,其病為愈。若厥而嘔,胸脅煩滿者,其后必便血。原文339
      鄭 論 按熱少厥微,是陽厥之最輕者也。至于默默不欲食,煩躁,至小便白色,此時內無熱邪可征,故曰熱除。欲得食,是胃氣漸復之機,故為欲愈。倘嘔而胸脅煩滿,此中宮不宣,胃氣滯塞,斷為便血者,是因其氣機之滯而決之也。
      【闡 釋】傷寒熱少厥微為熱厥輕證,故僅見指頭寒;陽熱內郁不甚,故默默不欲食;郁極求伸,故見煩躁。數日后小便通暢色白者,此熱邪已除,欲進食者乃胃氣已和,此病為欲愈。若厥復見,其熱不解,上逆而嘔,且有胸脅煩滿之證,是熱又深入,傷及陰絡,必便血矣。仲景對此未提治法,柯韻伯謂:“微熱者可用小柴胡湯,熱深者用大柴胡湯”。筆者認為此二方可供臨證選用。
      十三、傷寒發熱四日,厥反三日,復熱四日,厥少熱多〔者〕,其病當愈;四日至七日,熱不除者,(其后)必便膿血。原文341
      鄭 論 按熱多厥少,是陽有馀,特患者熱不除耳,熱除自愈。熱不除者,陽勝血虧,即有逼血下行之事,故斷之曰便膿血。至寒多熱少者,陰有馀

    ,陽必虧,其病為進者,即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之意也,知此可與論藥論方也。
      【闡 釋】此條從厥和熱的多少來觀察病變,這和前面十條是一致的。厥少熱多是身體抗病力戰勝病變的象征,所以當主病愈。若熱仍不止,則熱郁于陰,即鄭氏所說:“陽勝于陰,即有逼血下行之勢”,其后必便膿血。至寒多熱少,則為陰盛陽衰,衰極則有亡陽之虞。至于治法,陽勝宜下,陰盛宜溫。
      十四、傷寒六七日,脈微,手足厥冷,煩(燥)〔躁〕,灸厥陰234,厥不還者,死。原文343
      鄭 論 按脈微而厥,乃陽衰陰盛之征,迨至煩躁,上下有不交之勢,灸厥陰,原正所以扶陽御陰也。陽回即是生機,不還即是死機,不易之理也。
      【闡 釋】自此以下三節,皆言陰中亡陽之死證也。本節是厥陰臟厥之重證,內外皆寒,一派陰霾之象,故急用灸法以回其陽。灸宜關元、氣海即丹田穴;并可內服大劑四逆湯等一類方劑,以救欲脫的陽氣,當能增加療效。如手足逆冷,過時不還,是陽已亡,故死。
      十五、傷寒發熱,下利厥逆,躁不得臥者,死。原文344
      鄭 論 按發熱下利,乃陰陽欲脫之征,何也?發熱者,陽竭于上也;下利者,陰竭于下也。其人茍未見厥逆、躁,尚未得以脫論,此以斷為脫者,正于厥、躁論之也。
      【闡 釋】此條內真寒而外假熱的危候。傷寒發熱,若屬陽回,下利當自止,手足當溫。今雖見發熱,下利厥逆依然,可知此非陽回之熱,乃陰盛于內,格陽于外,更加躁不得臥,亦即鄭氏所說:“陰陽欲脫之征”。急與大劑通脈四逆湯,或可救危亡于萬一。
      十六、傷寒發熱,下利至甚,厥不止者,死。原文345
      鄭 論 按發熱下利至甚,將脫之兆,況加以厥而不回,烏得不死。
      【闡 釋】此條乃陰陽離絕之危候,與上條同一病理。雖無躁不得臥之證狀,但不利言至甚,厥逆言不止,其厥利程度,較上條嚴重,發熱亦屬虛陽外浮。遇此危候,當用大劑四逆、白通溫經止泄以回其厥。若厥回可生,不回則死。
      十七、發熱而厥,(不)〔七日〕下利者,為難治。原文348
      鄭 論 按發熱而厥,乃陽厥之征,務要察其人果現有熱象可憑,即照陽厥法治之。至七日下利,是邪盤據不欲下趨,熱與厥不退,故曰難治。若下之而利,熱退厥回,即是生機;下之而不利,厥不回,方為難治。
      【闡 釋】本條與上十五、十六兩條同為陰寒內盛,陽氣外浮而呈現的厥利。本條雖同是真寒假熱證,但無上述兩條嚴重,所以不言主死,而云難治。然難治非不治之謂,更非代表死候,可選用大劑白通,四逆等湯治之,可救危亡。
      十八、傷寒六七日不利,便發熱而利①,其人汗出不止者,死,有陰無陽故也②。原文346
      鄭  論  按六七日不利,至發熱而利,里已通矣,里通表暢,發熱亦是病解之機。但其人汗出不止為可慮,可慮者,汗出亡陽,不止,是陽無所附,脫離即在轉瞬,不死何待?
      【闡  釋】鄭氏謂“汗出亡陽”,此即辨證大眼目。汗出不止,是陰盛于內,陽浮于外,是謂有陰無陽,故死。
      十九、病(人)〔者〕手足厥冷,言我不結胸,小腹滿,按之痛者,此冷結在膀胱關元也③。原文340
      鄭  論  按四肢厥,而無熱形可征,則為陰盛無疑,寒結于下,未在中上,故不結胸,而獨在小腹,故痛亦在小腹也。
      【闡  釋】此種證狀,經常見之。筆者常用大劑回陽之方,如四逆、白通之類,加肉桂、小茴以治之;外則用肉桂、小茴、花椒、橘葉以熨痛處。屢用屢效者。
      二十、傷寒五六日,不結胸,腹濡①,脈虛復厥者(一),不可下,此亡血②,下之死。原文347
      (一)腹濡脈虛復厥,,明明陰盛陽微,下之則微陽立消,烏得不死?(頂批)
      鄭  論  按脈微而厥,明明陰盛,而非陽盛也。陽盛始能傷血,血傷故不可下,今所見者,陽虛的候,非陰虛的候,何所見而為亡血乎?余甚不解。
      【闡  釋】陽盛始能傷血,血傷始見亡血之證,今所見者為陽虛的候,非陰虛的候,故鄭氏曰:“何所見而為亡血乎?余甚不解。”此血虛致厥,下之安得不死!
      二十一、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者③,當歸四逆湯主之。若其人內有久寒者,宜當歸四逆加吳萸生姜湯主之。原文351、352
      鄭  論  按四肢厥,而脈細微欲絕,陰盛陽虛之明驗也。此際正宜大劑回陽,茲以當歸四逆湯主之,決非確論,余不敢從。
      【闡  釋】本條鄭氏認為系“陰盛陽虛之明驗,正宜大劑回陽,以當歸四逆湯主之,決非確論。”但歷代注家謂手足厥冷,既不同于陽微陰盛的四逆湯證;亦不同于熱深厥深的白虎湯證;更不是陽氣郁遏于里,不能透達的四逆散證。而是血虛寒郁,不能榮于脈中,而四肢失于溫養,所以手足厥寒。本方不用姜附回陽而亦以四逆名湯者,正像四逆散一樣,以其能治四肢逆冷之故。故鄭氏所說:“決非確論”是當深思的。
      當歸四逆湯(校補)
      當歸三兩  桂枝三兩(去皮)  芍藥三兩   細辛三兩   甘草

    二兩(炙)   通草二兩①   大棗二十五枚(擘),一法十二枚
      上七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日三服。
      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姜湯方(校補)
      即前方加生姜半斤(切)  吳茱萸二升
      上九味,以水六升,清酒六升和,煮取五升,去渣,溫分五服。
      【方解及其應用范圍】
      本方即桂枝湯去生姜,倍用大棗,加當歸、細辛、木通而成。桂枝湯本調和營衛之方,但本證屬血虛寒凝,故用當歸補心血為君藥,芍藥收心氣,大棗、甘草、木通緩肝急,生肝血,桂枝、細辛溫陽散寒。合之則治血虛寒滯,陽氣虛衰,脈行不利之證,是溫血散寒,補血助陽之劑。若其人內有久寒者,宜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姜湯治之。吳茱萸辛溫以散久寒,生姜辛溫以行陽氣,再以清酒和之,以助藥之行,則陰陽調和,手足自溫。關于本方應用范圍,《傷寒論》原文所載主治“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者”。其病機在于血虛寒滯。由于血被寒邪凝滯之程度和部位不同,則臨床見證各異,一切陰寒凝結之血虛氣滯,皆可用本方溫而通之以取效。如一身痛、四肢關節痛、腰痛、腿痛、胸痛、巔頂頭痛、虛寒下痢,婦女經期痛、行經時四肢麻木抽搐、手足厥寒、小兒麻痹癥,以及脫疽(栓塞性脈管炎)等,皆可用本方治療而獲效。筆者曾治胡某二十余年之腰腿關節疼痛,其癥狀為痛有定處,下肢冷,遇寒痛增,似覺骨痛,麻木、拘攣,沉重,伸縮行動困難,須靠攙扶方能移步。經當地醫院診斷為風濕性關節炎,但治之無效。其面容黯黑,舌質微烏,苔灰白而膩,脈微細,參之以上述證狀,此為血虛氣滯,寒邪內搏所致.法當養血通絡,溫經散寒,以當歸四逆湯加味治之,連續服二十劑而全愈。
    厥陰中篇計十七法
      一、大汗出,熱不去,內拘急①,四肢疼,又下利厥逆而惡寒者,四逆湯主之。原文353
      鄭  論  按汗出熱不去,非外感之熱,乃元陽外出之熱也。汗過甚,血液虧,不能營養筋脈,故內拘急,而四肢疼,況又下利而厥,此刻陽虛已極,大有欲脫之機,非大劑四逆,何能挽回?
      【闡  釋】本條是真寒假熱之證。大汗出是陽亡于外,四肢疼,下列厥逆是寒盛于里。均是陰盛陽亡之證,故應以四逆湯急救回陽。誠如鄭氏所說;“此刻陽虛已極,大有欲脫之機,非大劑四逆,何能挽回”?
      二、大汗,若大下利,而厥冷者,四逆湯主之。原文354
      鄭  論  按大汗、大下利而厥冷,皆陰陽兩脫之候,理應大劑四逆回陽,千古定論。
      【闡  釋】大汗大下,均能傷陽,其亡津液,損陽氣一也,而致手足逆冷,陰陽兩脫之候也。鄭氏所說:“理應大劑四逆回陽,千古定論”為不謬。
      三、傷寒脈促,手足厥逆,可灸之。原文349
      鄭  論  按脈促、厥逆,系陰寒阻滯之征,灸之是祛陰散寒之意;理實可從,不易之論也。
      【闡  釋】手足厥逆,本當用四逆湯。因脈促當屬陽為陰阻,而非陽虛也,故可用灸法以運行陽氣。當灸“涌泉”,引血下趨,臟復而心力強,陽可不致外越。若厥而脈微者,則非用四逆湯不可。
      四、傷寒脈滑而厥者,里有熱(也),白虎湯主之。原文350
      鄭  論  按滑脈主痰,滑而厥,誠濕痰閉束氣機,不能達于四肢也。此以為里有熱,而用白虎湯,果何所見也?當其時,口燥舌干歟?氣粗口渴飲冷歟?不然,何所見而必用此方,學者不可執一,總要四面搜求里熱實據,庶不致誤。
      【闡  釋】厥有陽厥陰厥之別,陽厥必有汗出惡熱,煩渴等證,知其厥為熱深厥亦深之假象。但此僅無形之熱,宜清而不宜下,故用白虎湯以清里熱,里熱除則厥逆自解。鄭氏說:“總要四面搜求里熱實據,庶不致誤”,乃經驗之談,可為后學之助。
      五、病人手足厥冷,脈乍緊者,邪結在胸中,心下滿而煩,而不能食者,病在胸中,當須吐之,宜瓜蒂散①。原文355
      鄭  論  按手足厥冷,乃寒結于胸,陽氣不能達于四末也。胸滿而不能食,中宮為寒所阻滯,運力微耳。原文主瓜蒂散以吐之,是為邪壅于上說法也。但此證乃寒邪阻滯,吐之能不更傷其中乎?以余拙見,理應大劑溫中醒脾為是。
      【闡  釋】鄭氏謂:“此證乃寒邪阻滯,吐之能不更傷其中乎”?實則本條為痰飲食積壅塞胸中而厥冷,病在上焦,而中下焦無病,用瓜蒂散涌吐其胸中之邪,就是內經所謂:“其高者因而越之”的治療法則。筆者認為邪去正虛,然后以理中湯調養之。
      六、傷寒厥而心下悸(者),宜先治水,當(用)〔服〕茯苓甘草湯,卻治其厥;不爾,水漬入胃①,必作利也。原文356
      鄭  論  按厥而心下悸者,寒水凌于心下也,此以茯苓甘草湯,與理頗是,但其力薄,恐不勝任,莫若用苓桂術甘湯,重加附子為妥。
      【闡  釋】水飲停蓄心下則悸,胸陽被遏而不達四末則厥.本條悸、厥之證,系水邪阻遏胸中之陽所致。茯苓甘草湯為治水飲之方,其證有心下悸,較五苓散證為輕。鄭氏認為此方力薄,恐不能勝任,主用苓桂術甘湯重加附子。筆者認為再加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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