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就這一個病,就是常與失常,常是不變的,所有的常就是這一個東西,失常的是千變萬化,你只是把它弄回來......中醫治病其實非常簡單。
黃劍:剛開始學攝影的時候我們要學什么黃金構圖、對稱構圖、斜線構圖、S形構圖等等,會想到用光是什么,逆光、順光、什么光線表現什么人物,書上都會教你,但事實上到最后其實就是抓住神,他的眼神,他的那種動作的高潮,一種情緒的出現,自然的會形成一個格局,這時你摁下快門去,就抓住他了。 李辛:這個叫勢、機、度,格局其實是它形成了一個勢,在醫生或者攝影師當下切入的時候是機,這個機它能夠把整個勢都涵蓋住,而且未來的勢和過去的勢全都包容掉,度就是在那個當下恰到好處,這個是需要訓練的。作為初學者勢一定要看清,然后學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要學會抓機,然后反復錘煉的是度。 林杰:太棒了。我一直在努力的也就是怎么樣去把這種“機”和“勢”表達出來,所以我想了無數個名字兩面都有“機”字,都有“勢”字。幾十個里面都有,但一直沒有表達得很清楚。 李辛:人體的氣,比如說需要吃人參的,其實是下焦虛了,虛了以后,其他都動不了了,不能根據外界的變化而變化了,機器就停下來了,人參就是給這么一個勢而已。小柴胡是從里到表中間缺了一段,或者桂枝湯其實是同一水平的,麻黃湯是里面都有,表閉住了,需要一個力,就能出去了。我們拼命地爭辯,小柴胡湯、補中益氣、逍遙散、桂枝湯到底有什么區別,都是很細微的變化,它們的勢都是在中間這一路,這樣出去,僅此而已。那些細微的東西實際上是需要他在未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當中慢慢去體會那個度,作為初學者,能夠抓住這個“勢”,知道什么叫“機”,抓住“勢”和“機”就會成為非常好的醫生。 林杰:我反復強調的一個醫生的作用其實就是兩個字叫“幫助”。假設有個人去登山,登得很累了,卻要上一個臺階,上不去了,那時前面有人拉他一把,或后面有人推他一下,他就上去了。醫生就是這個人,在這個恰當的時機出現了,幫助他過這個難關,就這么簡單。當然,他主觀上要有上臺階的意愿。
李辛:有個口訣“守中央,通四方”,所有的病都這樣,要明白是需要先守中央還是先通四方,守住中央它自己就通四方了,中央有的你幫它通出去,通出去后它自己又回來了。像這個門,它開也開不了,合也合不上,你先看,它需要合就給它合,合上了就成了嘛,它需要開自己就開出去了。開闔是“機”當中最重要的。
我原來看病以直覺為主,03年在御源堂,徐文波說李辛啊,你這套人家沒辦法學,你能不能用整理一套理論把它表達出來。我當時是愣頭青,覺得這個東西你懂就懂不懂就不懂,有什么好講的。后來認識了克勞丁娜,她是西方人,她問了所有這些問題,并把我的回答記錄整理出來,后來整理出《回到本源》這本英文書,現在中文版正在校對中。
林杰:我這么多年做下來,我發現自己在做治療的當下一定沒有理論,我覺得就是那樣子,做完了別人問我為什么的時候,我才想起來我剛才為什么,所以說這個就是,那種狀態不在了。我經常開玩笑,剛才治病的時候是元神在治病,我平常都是用識神在做事。我覺得那個瞬間完全已經脫離了自己小我的這個狀態,用另外一種狀態在做事。 李辛:你其實跟病人跟周圍是合一的,合一的時候你知道哪里缺了一塊,沒有這些思考的。 林杰:因為我從來不會事先設定一個東西去迎合它,針對它,就是在當時當下覺得應該這么做而已。我現在說說笑笑,但是我一旦進入治療狀態的時候,我一定就忘記了剛才在說什么,就是在當下做一個判斷而已。所以別人一直問我擅長什么,我真不知道擅長什么,能治什么病,我也不知道,從來沒有病名在我這里產生過。 李辛:天下就這一個病,就是常與失常,常是不變的,所有的常就是這一個東西,失常的是千變萬化,你只是把它弄回來。就像一堆東西,不同人進來會擺出不同的樣子,賓館的服務員知道杯子和茶放在什么位置,這就是常,很簡單。中醫治病其實非常簡單。 林杰:很多人,當他的生活方式改變了,他的病早就已經好了。比如有一個人有頸椎病老來找你調,最后你發現他只是枕頭不好,你讓他把枕頭換掉他馬上就好了。那個人說老是腰疼,來治了就很好回去又疼,后來我一看他那個彈簧床都差不多快爛了,他睡在那上個床上不痛才怪,后來床一扔掉就好了,生活方式真的很重要。真正的中醫是很藝術的,化爭斗于無形,讓它歸本位,各得其所。這世界上所謂的邪與正也都是我們的觀念,它本來就存在,當你把它歸為邪的時候它才變成邪。 李辛:要是我和林杰跑到攝影圈去做攝影去了,就會有人說這個不正常,我們倆就是邪氣了。 林杰:對,所以中醫叫客氣,來做客的。偶然來客串一下可以,不要留在那里。有一個詞叫鳩占鵲巢,本來你只是來過路過一下,打醬油而已,現在變成你留下來了,還把主人趕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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