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年代,當年侵華的日本兵活著的也不多了。2000年,某到日本工作,“有幸”接觸了一些“老鬼子”。他們依然不同程度的保持著對于中國這片土地的關切。某經常有意和他們談談當年的戰爭, -- 某不以為捂著瘡疤就看不見,干嗎不面對面的說清楚呢?鬼子們反應不一,但感覺不外乎兩種。 一類是死不改悔型,雖不是多數,但是數量不少,表面上他們甚至挺親華,其實是緬懷昔日的“榮光”,有一位叫東的老鬼子憲兵就是如此,現在80多歲了,還老到中國去,捐資助學之類的也干了不少,而他心里呢,還覺得他們那時候了不起得很呢。他有個照片集,里面都是他訪問的漢奸后代,他所謂的“中國朋友”,都是當時的翻譯官,警備隊長之類的,在虎林的照片,赫然標著“戰友犧牲地”,他的戰友是被抗日聯軍打死的日本侵略軍軍官。他們表面上也承認失敗,骨子里還是“帝國軍人”的勁頭兒。和他談日本的投降,他就強調日本投降的時候紀律如何好,蘇聯人在西伯利亞如何虐待日本戰俘。他自己說沒有打過仗,殺過人,但是某始終很懷疑。這些人里,在東北地區的鬼子較多。有一條,他們在某面前,從不敢明著叫板,“邪不壓正”, 第二類,就是痛心疾首型,他們比較有良知,見到中國人滿心歉疚, -- 真正的日本右派反而是年輕人。在中國打過仗的老日本鬼子對中國人還是懺悔得多。曾經遇見一位很體面的,聽說某等幾個人是中國來的,在電車上就一個勁兒的鞠躬。日本人總的來說民族性認真,所以真的認為自己錯了,還是比較真誠。他們對當時日本人在中國做的事情心里清楚,所以右派那些宣傳他們都明白。有個老鬼子曾經對某說,日本人,表面上好,心很壞的。某相信他們的反省。這是日本老軍人的大多數。 隔了這么多年還明著死硬的軍國主義分子,倒是沒有見到過。 但是也有兩個另類。 第一個是個叫武田的,這個鬼子十分謙卑,脾氣很柔和,特別喜歡來找某,談談中國的新鮮事兒。有事沒事的來,有一次看某在北京的相冊,就吧塔吧塔掉眼淚。他還很羨慕現在的中國人可以在日本作有地位的工作,“和歐洲美國人一樣”。雖然他也知道中國留學生象包身工一樣的也不是沒有。后來才知道,他本來不是日本人,是到日本留學的中國人,戰爭中在日本軍隊里對中國作戰,戰后怕受到懲罰,加入日本國籍。對于他來說,祖國,是一個永遠的夢噩。從某知道他的身份以后,他就再也沒有來過。也好,如果他真的再來,某也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樣的態度來迎接他。某祖母的哥哥和叔叔,都是被這樣的中國人賣給日本人的。 第二個,是個叫做重信的日本兵,提起抗日戰爭,他的反應是“義憤填膺”,他絲毫沒有謝罪的表示,而是和某一塊兒咒罵日本政府,混蛋的軍頭,咬牙切齒,怒氣沖天。老實說,這樣的鬼子某還真沒見過,某當時很吃驚,以為他在表演,但是又不象。后來了解多了,才明白他是真的恨!原來,這位重信,當年入伍在苫米地旅團,是工兵,參戰就是在中國的華北,對手呢,就是八路軍。 誰說八路軍游而不擊那肯定是不符合歷史,因為重信他們三天兩頭的出發和八路交戰。但是八路軍很少打硬仗,總是用五花八門的古怪法門來折騰鬼子,最常見的,就是地雷了。作為工兵,每次出發都打前陣,而重信年紀最小,日本軍隊欺負新兵,就總是他走第一個,挖地雷的也是他,試探八路有沒有埋伏的也是他,宿營了放哨還是他!他自己說每次出發都嚇得發抖,恨不得拔出槍來干了那個混蛋軍曹。好容易熬出來又給送到浙江和國民黨打,這次那邊的兵更老,還是他老走第一個。。。他們排了地雷,還要排隊在雷場上跑,讓當官的放心,他們才在后面走。您想,他能不恨的咬牙切齒么!但是他說,地雷不炸好人,菩薩保佑好人,他沒有殺過人,所以他的運氣真是好的出奇,一個班的人先先后后不是讓地雷炸死了,就是炸殘了,他卻連一根毫毛都沒有傷著。有一次在浙江,他們在雷場上跑完了,還讓騎兵從上面跑,因為要來個大將軍師團長。結果鬼使神差就剩下一顆地雷,還就是那位不得了的師團長“親自”來踩上,大腿都飛到樹上去了!工兵們都受了懲罰,可是重信說那是他最快活的一天。 看他十根手指象胡蘿卜一樣又粗又短,真難為他在八路詭計多端的地雷陣里活著出來。難道真的地雷不炸好人? 后來找了國內的朋友證實,炸死日軍司令官確有其事,地點在浙江蘭溪,死者是日軍第九師團長酒井中將,當時國軍本來沒有地雷,有一列火車因為鐵道被日軍切斷而停駛,負責爆破它的國軍小軍官發現上面載有一些地雷,覺得炸掉浪費,就埋在了日軍的來路上,沒想到取得如此戰果。這個小官1995年還住在金華。第三戰區往往出現這樣的邪事,128師的高射炮擦洗試射,就揍下來一架日本飛機,后來才知道,飛機上是日軍侵華的最高將領 -- 冢田攻 -- 此人果然坐著1式(攻)擊機,被中國擊落大別山的(田)野里,一丘荒(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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