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書畫：“億”浪接“億”浪

    不久前，在保利春季拍賣會上，同時誕生的3件億元中國書畫拍品：王蒙的《秋山蕭寺圖》拍出了1.3664億元，錢維城的《雁蕩圖》拍出了1.2992億元的天價，黃庭堅的《砥柱銘》更是以4.368億元成交，成為世界上最貴的中國藝術品。可見，自去年中國書畫進入億元時代，突破這個億元的心理界線后，今年春拍的中國書畫珍寶也齊力向億元沖刺。

    “紙黃金”《砥柱銘》

    不久前，在北京保利5周年春拍夜場，黃庭堅的《砥柱銘》以4.368億元成交，創下中國藝術品成交世界新紀錄。

    據了解，參加此次競拍的買家有五六位，全是憑特殊號牌舉牌，“他們都是夜場號牌，并且都交了500萬的押金，”北京保利相關工作人員告訴筆者，一般來說，拍古董這些最少的只要交3萬押金，而參加這件《砥柱銘》拍賣的必須是頂級豪華客戶。

    專家表示，《砥柱銘》作于1095年前后，作品經王厚之、賈似道、項元汴等收藏，長期流傳于中國民間，20世紀上半葉從廣東流往日本，為日本藏家收藏，直到數年前，為中國臺灣藏家購得，這是首次出現在拍賣場中。因此，早在拍賣之前，該幅書法長卷已被業內人士認為是保利春拍乃至今春整個拍賣市場最受關注的中國藝術品。

    《砥柱銘》是唐朝忠臣魏征創作的名篇，北宋四大書法家之一的黃庭堅，對魏征的為人十分推崇，一生之中多次抄錄《砥柱銘》，但流傳至今的，目前所知只有這一件。黃庭堅的大字行書，如“長槍大戟”，對后世影響極大，用業內的話說，片言只字都是珍品。據有關資料記載，唐代薛稷、柳公權等人分別書寫過此銘以刻碑。黃庭堅《砥柱銘》書卷全長11米，卷軸長約8米，寫于北宋澄心堂大紙上。前半部分內容為魏征《砥柱銘》文，大字行楷書43行，每行4~6字不等，全文218字：“維十有一年，皇帝御天下之十二載也。道被域中，威加海外，六和同軌，八荒有截，功成名定，時和歲阜。越二月，東巡狩至于洛邑，肆覲禮畢，玉鑾旋軫，度崤函之險，踐分陜之地，緬惟列圣，降望大河。砥柱之峰桀立，大禹之廟斯在；冕弁端委，遠契劉子，禹無間然；玄符仲尼之嘆，皇情乃睠，載懷仰止，爰命有司勒銘茲石。祝之，其詞曰：大哉伯禹，水土是職。掛冠莫顧，過門不息。讓德夔龍，推功益稷。櫛風沐雨，卑宮菲食。湯湯方割，襄陵伊始。事極名正，圖窮地里。興利除害，為綱為紀。寢廟為新，盛德必祀。傍臨砥柱，北眺龍門。茫茫舊跡，浩浩長源。勒斯銘以紀績，與山河而永存?！便懳闹笥悬S庭堅跋語，單字較銘文略小。書卷主體部分前有引卷，繪黃庭堅小像一幀，上題篆書“黃文節公像”，并有隸書黃庭堅小傳文字4行。主體部分后則是長達4米的后人題跋，按排列次序，共有宋、元、明、清計26則。

    魏征是一代名相，以不畏權勢、敢于向唐太宗直言進諫而聞名天下，而唐太宗也樂于采納忠言，以此成就貞觀盛世。在跋文中，黃庭堅稱贊魏征“有愛君之仁，有責難之義，其智足以經世，其德足以服物”，因此十分仰慕。他經常為后學晚輩書寫《砥柱銘》文。據有關史料，除今天所見《砥柱銘》外，黃庭堅至少還寫過4件《砥柱銘》書法作品，如《跋砥柱銘后》《題魏鄭公砥柱銘后》等。

    不過，此前這件手卷因為文字內容、書法風格等方面與黃庭堅其他作品存在差異，早在乾隆時期曾經被認為是贗品，有諸多猜疑。經臺北故宮博物院指導委員、臺南大學藝術史研究所博碩士導師傅申研究，最終確定為黃庭堅的真跡，而且是黃庭堅書風轉換期的真跡?！奥牭近S庭堅《砥柱銘》創下的4.368億中國藝術品拍賣世界紀錄，我還是有些驚訝。之前聽說要拍賣，保利公司也送來《砥柱銘》的高清晰復印件，我猜測它的拍賣價格過億沒有問題，但沒想到能創下這樣的天價，更加深感當今我國經濟實力的強盛。”身為“重走故宮南遷路”考察團成員，來自臺北故宮的書法專家傅申作為世界范圍內最權威的黃庭堅研究者，他撰寫的論文《從遲疑到肯定黃庭堅書〈砥柱銘卷〉研究》被認為是斷定黃氏《砥柱銘》真偽的最好依據，被各界引用并作為拍賣重要的參考依據。

    對于黃氏獨特的書風，傅申認為無疑代表了宋代書法家對“尚意”的追求?！啊俄浦憽愤@幅作品是他這一類作品中代表性的一幅。這樣的書法長卷數量稀少，只有可數的幾幅在私人手上，大部分都歸公家所有不會進入流通。就是俗話說的物以稀為貴，能夠讓私人擁有的機會越來越少，這些都造成了黃氏書法天價紀錄的誕生?！?/span>

    東方藝術挑戰天價

    5年前，“元青花鬼谷下山大罐”在英國倫敦拍出了2.3億，是中國藝術品成交世界紀錄的前高點。今年，《砥柱銘》的橫空出世，不僅取代了“元青花鬼谷下山大罐”保持5年之久的“全球拍場最昂貴中國藝術品”的名號，而且也使發展了17年的中國內陸拍賣市場迎來了第一個中國藝術品世界拍賣紀錄。

    目前，北京2010年春拍已近尾聲。縱觀整個拍賣市場，今年春拍延續了去年秋拍的火爆態勢，中國書畫依然占據市場的主角。就2010年保利春拍的成績來看，除《砥柱銘》之外，還有兩件作品價格過億，美國回流的龐萊臣舊藏元代王蒙《秋山蕭寺圖》以1.3664億元成交，《石渠寶笈》著錄的清代錢維城手卷代表作《雁蕩圖》以1.2992億元易手。而千萬級拍品更是多達15件，有6720萬元的《元人出獵圖》、5936萬元的夏昶《湘江竹石圖》、3920萬元的陳洪綬《出處圖》、3808萬元的周臣《觀潮圖》、3360萬元的康熙行書《篤志經學》匾額、3248萬元的石濤《番人秋狩圖》、2016萬元的雍正《書畫合璧冊》、1848萬元的杜堇《聽琴圖》、1792萬元的劉松年《雪溪舉網圖》、1680萬元徐渭的《草書李太白詩卷》、1568萬元的華嵒《松鶴圖》、1232萬元的崔子忠《洗象圖軸》、1176萬元的石濤《梅石水仙圖》、1097.6萬元的石濤《仿倪瓚秋山幽居圖》、1008萬元的文徵明《云壑觀泉圖》，展示出古代書畫市場欣欣向榮的活力。

    據雅昌藝術市場監測中心分析，中國書畫之所以受到廣泛關注并屢創新高，首先是中國經濟的持續增長進一步推動了以中國書畫為代表的傳統文化的推廣；其次，中國書畫中古代書畫、近現代書畫和當代書畫市場細分明確，文化價值、文物價值、收藏價值、投資價值兼備，存世量大，對持續增加的資金介入有吸引力。

    中國古代書畫作為沉淀式收藏品種，自2000年以來，無論市場陰晴圓缺還是狂風暴雨，始終保持持續穩定上漲態勢。原中國國家畫院副院長趙榆表示：“藝術市場開發之后，最初中國書畫占了40%的份額，2009年則占了60%的份額。拍出億元中國書畫作品是正常的。此次黃庭堅的《砥柱銘》拍了4億多元，這個價格比起西方藝術品不是貴了，而是還可以更高。畢加索只有100多年的歷史，就拍出1億多美元，而我們這個有1000年歷史的書法作品才4億人民幣。中國拍賣行業協會秘書長王鳳海也認為，書畫作為藝術品市場的主要門類，今年將繼續表現出色，其中，古代書畫價格還會繼續上行。在他看來，古代書畫都是書畫界頂尖人物的作品，物品稀缺不可再生，價格一旦上去就不易下滑，而是呈現穩步上升狀態。

    從1992年國內首場書畫專場拍賣會的一聲槌響，中國書畫在接下來的十多年中拍出了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如果說當時人們甚至還弄不懂究竟什么是藝術品拍賣，那么，如今藝術品投資，尤其是中國書畫，已經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