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度論 白話譯（78）

    問道人譯

摘自中國佛教印經(jīng)網(wǎng)

 

問曰：如經(jīng)中說，先有覺觀思惟，然后說法。入禪定中，無語、覺觀，不應(yīng)得說法；汝今云何言常在禪定中，不生覺觀而為眾生說法？　　

（問：如經(jīng)中說，先有覺觀思惟，然后說法。入禪定中，沒有語言、覺觀，不應(yīng)能說法；你今為什么說常在禪定中，不生覺觀而為眾生說法？）

答曰：生死人法，入禪定，先以語、覺觀，然后說法。法身菩薩離生死身，知一切諸法常住，如禪定相，不見有亂；法身菩薩變化無量身為眾生說法，而菩薩心無所分別。如阿修羅琴，常自出聲，隨意而作，無人彈者。

（答：生死人法，入禪定，先用語、覺觀，然后說法。法身菩薩離生死身，知道一切法常住，如禪定相，不見有亂；法身菩薩變化無量身為眾生說法，而菩薩心無所分別。如阿修羅琴，常自出聲，隨意而作，沒有彈琴的人。）

此亦無散心，亦無攝心，是福德報(bào)生故，隨人意出聲；法身菩薩亦如是，無所分別，亦無散心，亦無說法相。是無量福德、禪定、智慧因緣故，是法身菩薩，種種法音隨應(yīng)而出。

（此也沒有散心，也沒有攝心，是福德報(bào)生的，隨人意出聲；法身菩薩也是這樣，無所分別，也沒有散心，也沒有說法相。是無量福德、禪定、智慧因緣，使此法身菩薩，種種法音隨應(yīng)而出。）

慳貪心多，聞?wù)f布施之聲；破戒、瞋恚、懈怠、亂心、愚癡之人，各各聞?wù)f持戒、忍辱、禪定、智慧之聲。聞是法已，各各思惟，漸以三乘而得度脫。　　

（慳貪心多，聽說布施的聲音；破戒、瞋恚、懈怠、亂心、愚癡的人，各各聽說持戒、忍辱、禪定、智慧的聲音。聽這些法后，各各思惟，漸用三乘而得度脫。）

復(fù)次，菩薩觀一切法，若亂、若定，皆是不二相。余人于亂求定。何以故？以亂法中起瞋想，于定法中生著想。

（又，菩薩觀一切法，或亂、或定，都是不二相。其他的人在亂中而求定。為什么？因亂法中起瞋想，在定法中生著想。）

如郁陀羅迦仙人得五通，日日飛到王宮中食。王大夫人如其國法，接足而禮。夫人手觸，即失神通。從王求車，乘駕而出，還其本處。入林樹間，更求五通，一心專至；垂當(dāng)?shù)脮r，有鳥在樹上急鳴，以亂其意。

（如郁陀羅迦仙人得五通，日日飛到王宮中食。王大夫人如她的國法，接足而禮。夫人手觸，即失神通。從國王要車，乘駕而出，回到他修道的地方。入林樹間，再求五通，一心專至；將要當(dāng)?shù)脮r，有鳥在樹上急鳴，以亂其意。）

舍樹至水邊求定，復(fù)聞魚斗動水之聲。此人求禪不得，即生瞋恚：“我當(dāng)盡殺魚、鳥！”此人久后思惟得定，生非有想非無想處；于彼壽盡，下生作飛貍，殺諸魚鳥，作無量罪，墮三惡道。是為禪定中著心因緣。

（離開樹到水邊求定，又聽到魚斗動水的聲因。此人求禪不得，即生瞋恚：“我當(dāng)盡殺魚、鳥！”此人久后思惟得定，生非有想非無想處；在那里壽盡，下生作飛貍，殺眾魚鳥，作無量罪，墮三惡道。這是禪定中著心因緣。）

外道如此，佛弟子中亦有。一比丘得四禪，生增上慢謂得四道，得初禪時，謂是須陀洹；第二禪時，謂是斯陀含；第三禪時，謂是阿那含；第四禪時，謂得阿羅漢。恃是而止，不復(fù)求進(jìn)。

（外道如此，佛弟子中也有。一位比丘得四禪，生增上慢認(rèn)為是得四道，得初禪時，認(rèn)為是須陀洹；第二禪時，認(rèn)為是斯陀含；第三禪時，認(rèn)為是阿那含；第四禪時，認(rèn)為得阿羅漢。恃得四禪而停止，不再求進(jìn)。）

命欲盡時，見有四禪中陰相來，便生邪見，謂無涅槃，佛為欺我。惡邪生故，失四禪中陰，便見阿鼻泥犁中陰相，命終即生阿鼻地獄。

（命欲盡時，見有四禪中陰相來，便生邪見，認(rèn)為沒有涅槃，佛是欺騙我。因惡邪生，失去四禪中陰，便見阿鼻泥犁中陰相，命終即生阿鼻地獄。）

諸比丘問佛：“某甲比丘阿蘭若，命終生何處？”

（眾比丘問佛：“某甲比丘阿蘭若，命終生那里？”）

佛言：“是人生阿鼻泥犁中！”

（佛說：“此人生阿鼻泥犁中！”）

諸比丘皆大驚怪：“此人坐禪、持戒，所由爾耶？”

（眾比丘都大驚怪：“此人坐禪、持戒，墮地獄的理由是什么呢？”）

佛言：“此人增上慢，得四禪時，謂得四道故。臨命終時，見四禪中陰相，便生邪見，謂無涅槃；我是阿羅漢，今還復(fù)生，佛為虛誑。是時即見阿鼻泥犁中陰相，命終即生阿鼻地獄中。”是時佛說偈言：　　

（佛說：“此人增上慢，得四禪時，認(rèn)為是得四道。臨命終時，見四禪中陰相，便生邪見，認(rèn)為沒有涅槃；我是阿羅漢，今天還再投生，佛是虛誑。這時即見阿鼻泥犁中陰相，命終即生阿鼻地獄中。”這時佛說偈言：）

多聞持戒禪，未得無漏法；

雖有此功德，此事不可信！

是比丘受是惡道苦，是故知取亂相，能生瞋等煩惱；取定相，能生著。菩薩不取亂相，亦不取禪定相，亂、定相一故，是名禪波羅蜜。如初禪相，離欲除蓋，攝心一處。是菩薩利根智慧觀故，于五蓋無所舍，于禪定相無所取，諸法相空故。

（此比丘受這些惡道苦，所以知道取亂相，能生瞋等煩惱；取定相，能生著。菩薩不取亂相，也不取禪定相，因?yàn)閬y、定相是一相，這叫禪波羅蜜。如初禪相，離欲除蓋，攝心一處。因此菩薩利根智慧觀，于五蓋無所舍，于禪定相無所取，因?yàn)橐磺蟹ㄏ嗫铡＃?/span>

云何于五蓋無所舍？貪欲蓋非內(nèi)非外，亦不兩中間。何以故？若內(nèi)法有，不應(yīng)待外生。若外法有，于我亦無患。若兩中間有，兩間則無處所，亦不從先世來。何以故？一切法無來故。

（為什么于五蓋無所舍？貪欲蓋非內(nèi)非外，也不兩中間。為什么？如果內(nèi)法自有，不應(yīng)該等待外緣而生。如果外法有，對于我也沒有損害。如果兩中間有，兩間就沒有地方，也不從前世來。為什么？因?yàn)橐磺蟹o來。）

如童子無有欲，若先世有者，小亦應(yīng)有。以是故知先世不來，亦不至后世；不從諸方來，亦不常自有；非一分中，非遍身中；亦不從五塵來，亦不從五情出。無所從生，無所從滅。是貪欲若先生，若后生，若一時生，是事不然。

（如童子沒有欲，如果前世有的話，小時候也應(yīng)該有。所以知道前世不來，也不到后世；不從眾方來，也不常自有；不是一分中，不是遍身中；也不從五塵來，也不從五根出。沒有生的地方，滅也沒有地方。此貪欲如果先生，如果后生，如果一時生，此事不然。）

何以故？若先有生，后有貪欲，是中不應(yīng)貪欲生，未有貪欲故；若后有生，先有貪欲，則生無所生；若一時生，則無生者，無生處，生者、生處無分別故。　　

（為什么？如果先有生，后有貪欲，不應(yīng)該因?yàn)樨澯錾驗(yàn)闆]有貪欲；如果后有生，先有貪欲，則生無所生；如果一時生，就沒有生的人，沒有生的地方，因?yàn)樯娜恕⑸牡胤經(jīng)]有分別。）

復(fù)次，是貪欲、貪欲者，不一不異。何以故？離貪欲，貪欲者不可得；離貪欲者，貪欲不可得，是但從和合因緣生。和合因緣生法，即是自性空。如是貪欲、貪欲者，異不可得。若一，貪欲、貪欲者，則無分別。如是等種種因緣，貪欲生不可得。

（又，此貪欲、貪欲的人，不一不異。為什么？離貪欲，貪欲的人不可得；離貪欲的人，貪欲不可得，此但從和合因緣生。和合因緣生法，即是自性空。像這樣的貪欲、貪欲的人，分開不可得。如果一樣，貪欲、貪欲的人，就沒有分別。象這樣種種因緣，貪欲生不可得。）

若法無生，是法亦無滅，不生不滅故，則無定、無亂。如是觀貪欲蓋，則與禪為一。余蓋亦如是。若得諸法實(shí)相，觀五蓋則無所有，是時便知五蓋實(shí)相即是禪實(shí)相，禪實(shí)相即是五蓋。菩薩如是能知五欲及五蓋，禪定及枝相，無所依入禪定，是為禪波羅蜜。　　

（如果法無生，此法也沒有滅，因?yàn)椴簧粶纾蜎]有定、沒有亂。這樣觀察貪欲蓋，就與禪是一。其他的蓋也是這樣。如果一切法實(shí)相，觀五蓋就無所有，這時便知五蓋實(shí)相即是禪實(shí)相，禪實(shí)相即是五蓋實(shí)相。菩薩能這樣知道五欲及五蓋，禪定及枝相，無所依入禪定，這是禪波羅蜜。）

復(fù)次，若菩薩行禪波羅蜜時，五波羅蜜和合助成，是名禪波羅蜜。　　

（又，如果菩薩行禪波羅蜜時，五波羅蜜和合助成，這叫禪波羅蜜。）

復(fù)次，菩薩以禪波羅蜜力得神通，一念之頃，不起于定，能供養(yǎng)十方諸佛，華香、珍寶種種供養(yǎng)。　　

（又，菩薩用禪波羅蜜力得神通，一念之頃，不起于定，能供養(yǎng)十方眾佛，華香、珍寶種種供養(yǎng)。）

復(fù)次，菩薩以禪波羅蜜力，變身無數(shù)，遍入五道，以三乘法教化眾生。　　

（又，菩薩用禪波羅蜜力，變身無數(shù)，遍入五道，用三乘法教化眾生。）

復(fù)次，菩薩入禪波羅蜜中，除諸惡不善法，入初禪乃至非有想非無想定。其心調(diào)柔，一一禪中行大慈悲，以慈悲因緣，拔無量劫中罪；得諸法實(shí)相智故，為十方諸佛及大菩薩所念。　　

（又，菩薩入禪波羅蜜中，除眾惡不善法，入初禪乃至非有想非無想定。其心調(diào)柔，一一禪中行大慈悲，因慈悲因緣，拔無量劫中罪；因得一切法實(shí)相智，為十方一切佛及大菩薩所念。）

復(fù)次，菩薩入禪波羅蜜中，以天眼觀十方五道中眾生：見生色界中者，受禪定樂味，還墮禽獸中受種種苦。復(fù)見欲界諸天，七寶池中華香自娛，后墮咸沸屎地獄中。又見人中多聞，世智辯聰，不得道故，還墮豬羊畜獸中，無所別知。

又，菩薩入禪波羅蜜中，用天眼觀察十方五道中眾生：見生色界中的眾生，受禪定樂味，還墮禽獸中受種種苦。又見欲界眾天，七寶池中華香自娛，后墮咸沸屎地獄中。又見人中多聞，世智辯聰，因不得道故，還墮豬羊畜獸中，無所別知。

如是等身，種種失大樂、得大苦，失大利、得大衰，失尊貴、得卑賤。于此眾生生悲心，漸漸增廣，得成大悲；不惜身命，為眾生故，勤行精進(jìn)，以求佛道。　　

（象這一類種種身，失大樂、得大苦，失大利、得大衰，失尊貴、得卑賤。對于這些眾生生悲心，漸漸增廣，得成大悲；不惜身命，為了眾生，勤行精進(jìn)，以求佛道。）

復(fù)次，不亂不味故，名禪波羅蜜。如佛告舍利弗：菩薩般若波羅蜜中住，具足禪波羅蜜，不亂不味故。

（又，因不亂不味，叫禪波羅蜜。如佛告舍利弗：菩薩住般若波羅蜜中，具足禪波羅蜜，因不亂不味。）

問曰：云何名亂？　　

(問：怎樣叫亂？)

答：亂有二種：一者、微，二者、粗。微者有三種：一、愛多，二、慢多，三、見多。云何愛多？得禪定樂，其心樂著愛多。云何慢多？得禪時，自謂難事已得，而以自高。

(答：亂有二種：一、微，二、粗。微有三種：一、愛多，二、慢多，三、見多。什么是愛多？得禪定樂，他的心樂著這是愛多。什么是慢多？得禪定時，自即認(rèn)為難事已得，而以自高。)

云何見多？以我見等入禪定，分別取相，是實(shí)余妄語。是三，名為微細(xì)亂。從是因緣，于禪定退，起三毒，是為粗亂。味者，初得禪定，一心愛樂，是為味。　　

(什么是見多？以我見等入禪定，分別取相，這樣是真實(shí)其他的是妄語。這三種，叫作微細(xì)亂。從此因緣，于禪定退，起三毒，這是粗亂。味指初得禪定，一心愛樂，這是味。)

問曰：一切煩惱皆能染著，何以但名愛為味？　　

(問：一切煩惱都能染著，我為什么只叫愛為味？)

答曰：愛與禪相似。何以故？禪則攝心堅(jiān)住，愛亦專著難舍。又初求禪時，心專欲得，愛之為性，欲樂專求，欲與禪定不相違故。既得禪定，染著不舍，則壞禪定。譬如施人物，必望現(xiàn)報(bào)，則無福德。于禪愛身，愛著于禪，亦復(fù)如是。是故但以愛名味，不以余結(jié)為味。　　

(答：愛與禪相似。為什么？禪則攝心堅(jiān)住，愛也專著難舍。又初求禪時，心專欲得，愛的本性，是欲樂專求，因欲與禪定不相違。既得禪定，染著不舍，就壞禪定。譬如施人物，必望現(xiàn)報(bào)，就沒有福德。于禪愛身，愛著于禪，也是這樣。所以只以愛名味，不以其他的結(jié)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