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七損八益被認為是中醫房中術的內容,是中醫性保健理論,其實不然,七損八益是洛書這一文化之源在《內經》理論中具體運用的體現,是指自然界一年四時陰陽消長規律的科學內涵。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帝曰:法陰陽奈何?岐伯曰:陽勝則身熱,腠理閉,喘粗為之俯仰,汗不出而熱,齒干以煩冤,腹滿死,能冬不能夏。陰勝則身寒汗出,身常清,數栗而寒,寒則厥,厥則腹滿死,能夏不能冬。此陰陽更勝之變,病之形能也。帝曰:調此二者奈何?岐伯曰:能知七損八益,則二者可調,不知用此,則早衰之節也。”
自從唐初楊上善依據該段“陽勝”“陰勝”病機的臨床表現解釋“七損八益”之后,歷代醫家對此有近十種不同的看法。在1973年長沙馬王堆出土的《天下至道談》文獻中分別有“七損”和“八益”的性保健內容公之于眾至今,人們便以此作為標準解釋,即使現行的《內經講義》或者《內經選讀》,甚至研究生使用《內經》教材莫不遵循于此。但是在學習或講授時總覺得運用“性保健”內容解釋“七損八益”存在著既不能指導耄耋老人的養生、更不能用以指導青少年養生的嚴重缺陷。顯然,此前對此的種種解釋皆未及根本。
“七損八益”是“洛書”這一文化之源在《內經》理論中的具體運用的體現。
“洛書”之數的布陣,是在太陽為天文背景下建立的以時間、空間、序列、節律為基本要素的科學模型,是史前古人以圖的方式所構建的古老十月太陽歷。這個模型自其建立至今,深刻地影響著中華民族傳統文化,影響著《內經》理論的建構。就“時間”概念而言,五個“奇數”分布在春夏秋冬以及長夏五季,四個“偶數”分布在“四維”。“奇數”為陽,自冬而春而夏而長夏而秋,其運行過程是1→3→9→5→7,就用“奇數”數值的大小客觀地表達了一年陽氣由漸盛(1→3→9)到漸衰(9→5→7)的消長過程。四個“偶數”為陰,其布陣表達了一年陰氣自立春→立夏→立秋→立冬是由盛而衰(8→4→2),再由衰而漸盛(2→6→8)的消長過程。上半年陽長陰消,故為“陽”;下半年陽消陰長,故為“陰”。這是陰陽概念及其理論發生的天文歷法背景。
結合“洛書”在《靈樞·九宮八風》篇中的應用,就能清晰地表達“七損八益”是指自然界一年四時陰陽消長規律的科學內涵。“七”表達的是西方倉果宮兌卦位,時當秋分。“七損”正好表達此時陽氣漸衰,陰氣漸盛的規律。“八”表達的是東北方的天留宮艮卦位,時當立春。“八益”表達了此時陽氣漸盛、陰氣漸衰的規律。“七”“八” 是指不同時空區位的陰陽消長狀態。如若結合《素問·脈要精微論》之“冬至四十五日,陽氣微上,陰氣微下;夏至四十五日,陰氣微上,陽氣微下”的論述,可知“七損八益”表達的是自然界一年四季的陰陽消長盛衰變化規律。而“能知七損八益,則二者可調”,是指掌握了四季陰陽消長規律,就能使人體的陰陽之氣得以調理,就可達到健康長壽的養生目標。這也正與《素問·四氣調神大論》所說的“夫四時陰陽者,萬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以從其根,故與萬物沉浮于生長之門。逆其根,則伐其本,壞其真矣。故陰陽四時者,萬物之終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則災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是謂得道”之四時順勢養生之意相合。
可見,只要溯本求源,結合《靈樞·九宮八風》篇中的“洛書”之數布陣所表達的時空節律以及陰陽之理,就很容易理解其中的科學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