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中國哲學簡史》、《中西哲學小史》梳理、編錄) 十二、董仲舒(公元前179年-前104年),廣川郡(今河北景縣廣川鎮)人,西漢思想家、哲學家、政治家、教育家。董仲舒認為,“道之大原出于天”,自然、人事都受制于天命,因此反映天命的政治秩序和政治思想都應該是統一的。他以《公羊春秋》為依據,將周代以來的宗教天道觀和陰陽、五行學說結合起來,吸收法家、道家、陰陽家思想,建立了一個新的思想體系,系統地提出了“天人感應”、“大一統”、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等觀點,對當時社會所提出的一系列哲學、政治、社會、歷史問題,給予了較為系統的回答。董仲舒由此被視為"儒者宗",而他的哲學理念也成為漢代的官方統治哲學。代表作有《天人三策》、《士不遇賦》、《春秋繁露》等。 (一)大一統論:這是董仲舒的政治哲學觀。他認為鞏固集中統一的政權,防止分裂割據的是天地的常理,適合古今任何時代。“大一統"既然是宇宙間最一般的法則,那么封建王朝當然要遵循。由此他提出了思想也要"大一統"的論點,只要不是在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之列,與儒家思想不一致的教派和學說都不能存在,這樣他們就不會來迷惑百姓,國家的法律和制度才能顯示出地位。只有統一的思想,才能有統一的法度,百姓才有行為的準則,也才有政治的統一。董仲舒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大一統思想,使從儒學漢代開始成為正統思想,在思想界樹起了儒學的權威,由此也產生了中國特有的經學以及經學傳統。 (二)天、地、人,萬物之本:這是董仲舒的宇宙發生論觀點。他將陰陽、五行的思想混合起來,認為宇宙由十種成分組成:天、地、陰、陽,五行的木、火、土、金、水,以及人。采用了五行學說的宇宙發生論觀點,同時認為四時的變換實際為陰陽循環。他進一步認為“天道之常,一陰一陽。陽者天之德也,陰者天之刑也。……是故天之道,以三時(春、夏、秋)成生,以一時(冬)喪死”。可見“天之任陽不任陰,好德不好刑”。也是表明“天亦有喜怒之氣,哀樂之心,與人相副”。人是天的副本,所以“天、地、人,萬物之本也。天生之,地養之,人成之”。人通過禮、樂,即通過文明和文化,使宇宙成為真正的成熟者“天、地、人“三者相為手足,合以成體,不可一無也”。 (三)人性說:不同意孟子的性善說,他認為“善如米,性如禾。禾雖出米,而禾未可謂米也”。強調人為和教化的作用,只有教化才使人與天、地同等。這觀點與荀子接近。然而他又認為教化是性的繼續,這觀點又與孟子的相似,但略有不同。孟子的性“善”相對禽獸而言,人性屬于已善,而董仲舒的性善是相對圣人而言,人性故屬“未善”。其實也只是用語不同。 (四)三綱說:是董仲舒的社會倫理說。他從儒家的社會“五倫”中,選出“三倫”,稱為“三綱”,即君為臣綱,夫為妻綱,父為子綱,所謂綱者,其實就是“主”的意思。同時,他也與其他漢儒一樣,堅持儒家的“五常”說,即仁、義、禮、智、信。此“五常”為五種不變的德性,故也稱“五德”。五德與五行相合。仁與東方的木合、義與西方的金合、禮與南方的火合、智與北方的水合、信與中央的土合。五常是個人的德性,三綱是社會的倫理。綱、常二字連用,意指道德,或一般道德律。 (五)三統順序論:鄒衍的五德終始說解釋了改朝換代的原因,董仲舒在此基礎上修改了這一學說,提出了“三統順序”論,即黑統、白統、赤統。夏正黑,商正白,周正赤,歷史的演變以此三統順序周始循環。巧合也有趣的是,這三種顏色也被用來表示現代社會組織的各種不同系統,法西斯主義正黑統,資本主義正白統,共產主義正赤統。在董仲舒看來這三統并無根本不同,王者受命于天,改立新朝,他必須做出某些外表上的改變,以顯示他接受了新命,這些改變包括“易服色”。董仲舒服的三統順序論對每個朝代的統治有所限制。一個皇家無論多么好,他的統治時間是有限的。終點一到,它就得讓位給新朝,而新朝又是受新命于天的。三統順序論約束了專制君主的絕對權力。 (六)天人感應論:這是董仲舒的政治哲學。他認為“慶賞刑罰與春夏秋冬,以類相應該也,如合符。故曰王者配天,謂其道。天有四時,王有四政,四政若四時,通類也,天人所同有也”。四政指的就是慶、賞、刑、罰。政府的組織也是以四季為模型,這樣分是因為人的才能和德性也是自然地分為四等。董仲舒還把《春秋》中所記載的自然現象,都用來解釋社會政治衰敗的結癥。他認為,人君為政應"法天"行"德政","為政而宜于民";否則,”天"就會降下種種"災異"以"譴告"人君。如果這時人君仍不知悔改,"天"就會使人君失去天下。董仲舒"天人感應"的思想限制了皇帝的私欲和權力,其意義是深遠的。 (七)科舉入仕:建議進入仕途的方法不僅可以靠出身或是財富,還可以通過一系列由政府主持的定期考試,面向社會所有成員(極少數人除外),采取成績優秀者錄用的方法。考試內容以儒家經典為基礎。他的建議,成為中國科舉制度的雛形。 (八)孔子素王說:斷言直接繼承周朝的非秦朝,也非漢朝,而是是孔子。孔子繼周而正黑統。孔子雖然不是實際的王,卻是合法的王。董仲舒把編年史的《春秋》當作是孔子的政治著作,并認為孔子在《春秋》中行使了新王的權力。 (九)三世說:董仲舒將春秋時代分為三世:孔子所見世、所聞世、所傳聞世。他的這個三世觀與《公羊傳》的極為相合。這種將社會進化分為三階段的學說又見于《禮記》的《禮運》篇,卻第一階段是亂世;第二階段是“小康”之世;第三階段是“大同”之世。 十三、揚雄(公元前53年-18年)字子云,成都人。是古文學派成員,持自然宇宙觀。富才學,擅長辭賦,是西漢最著名的辭賦家。撰有《太玄》一書,充滿了“反者道之動”的思想,這正是《老子》和《易經》的基本思想。還寫了《法言》一部,攻擊陰陽家,也稱贊了孟子。 十四、王充(27-約100),字仲任,會稽上虞人(今屬浙江),古文學派最大的思想家。他以驚人的科學的懷疑態度,反對偶像崇拜。主張以事實驗證言論,“事莫明于有效,論莫定于有證”。《論衡》是王充的代表作品,也是中國歷史上一部不朽的無神論著作。有力地攻擊了陰陽家的學說,特別是天人感應的學說,與天人感應論形成對立之勢。 十五、向秀和郭象 向秀(約221-300年),字子期,河內懷(今河南武陟西南)人。魏末玄學家、竹林七賢之一。 郭象(約252-約312)字子玄,河南洛陽人。魏末玄學家、官員。向秀和郭象二人是當時解釋《莊子 逍遙游》兩派中的一派,稱“向郭義”。著作有《莊子注》,雖只署了郭象的名,卻像是“向郭義”。《晉書 向秀傳》認為,向秀作《莊子注》,后來郭象又“述而廣之”。他倆對老子、莊子原來的道家學說做了若干極重要的修正。 (一)“道”是“無”:老莊說道是無,是無名的無,即道非一物,所以不可名。向郭認為道是真正的無,道“無所不在,而所在皆無也”。老莊否認有人格的造物主存在,代之以無人格的道,道生萬物。向郭進一步認為,道是真正的無,“有”生于自己,萬物自生也。 (二)萬物的“獨化”:向郭認為萬物自生,即為“獨化”。萬物不是任何造物主所造的,每一物的存在只是為它自己,不是為了其他的任何一物;但它的存在客觀上確實與其他物有著必要的關系,即需要其他的每一物;只要一定的條件或環境出現了,一定的物就必然產生。物是自生的,而不是他物所生。向郭認為“物無非天也,天也者,自然者也”,自然界的變化是如此,人類社會的更迭也是如此,都是一定條件或環境的必然結果。 (三)關于制度和道德:向郭認為宇宙處于不斷的變化之中,社會也是處于不斷的變化之中,在某一時代好的制度和道德,在另一時代可能不好。社會隨形勢而變化,形勢變了,制度和道德應當隨之而變。如果不變,“即為民妖”,成為人為的桎梏。而新的制度和新的道德應當是自生的,這才自然。新舊制度和道德無優劣之別,它們各自適合各自的時代需要而已。 (四)“有為”和“無為”:一個人在他的生活中,讓他的自然才能充分而自由地發揮,就是無為;反之是有為。用于國家治理方面,向郭認為,社會形勢變化了,新的制度和道德主自生了。任它們自己發展,就是順著天和自然,就是無為;反對它們,固執過時的舊制度和舊道德,主是人為,就是有為。 (五)知識和模仿:對于“純素之道”的理解,向郭認為只要龍章鳳姿是出于其“自然之質”,他們就是純素的。由此,他們并不像老莊那樣反對知識,他們認為知識就像是“負萬鈞,茍當其所能,則忽然不知重之在身”。通俗地說,真正有知識的人不知道自己有知識,所以莊子寫的《逍遙游》是順乎自己的自然,而不是刻意為之。向郭認為只有模仿的人才有老莊說的那種知識,而“學”就是模仿。模仿別人不僅無用而沒有結果,因為每件事物都在變化,不同的人方法也不同;而且正由于模仿,就有極大可能喪失自己的自然本性,這是模仿的害處。唯一合理的方式就是“任我”,即實踐“無為”。 (六)齊物:強調萬物一“齊”,沒有是與非的差別。 (七)絕對的自由和絕對的幸福:一個人若能超越事物的差別,他就能享受絕對的自由和絕對的幸福。向郭認為“道”是真正的“無”,“天”則是萬物的總名,是一切存在的全體。從天的觀點看萬物,使自己與天同一,也就是超越萬物及其差別,用新道家的話說,就是“超乎形象”。 十六、吉藏(549-623),祖籍安息(今伊朗高原東北部),中國隋、唐時期的僧人,大乘佛教中道宗的大師。著有《中論疏》、《十二門疏》、《三論玄義》、《大乘玄義》、《二諦義》等。,其思想遠傳高麗、日本。他的二諦義即二重道理的學說:認為有普通意義的道理,即“俗諦”;有高級意義的道理,即“真諦”。并進一步認為,不僅有這兩種道理,而且都存在于不同的層次上。低一層次的真諦,在高一層次就只是俗諦。他認為有三個層次的“二諦”: 第一層次,普通人以萬物為實“有”,而不知“無”。諸佛告訴他們,萬物實際上都是“無”、“空”。在這個層次上說萬物是“有”,這是俗諦;說萬物是“無”,這是真諦。 第二層次,說萬物是“有”,這是片面的;但是說萬物是“無”,也是片面的。人們有一個錯誤印象,認為“無”只是沒有了“有”的結果;殊不知事實 上是“有”同時就是“無”。所以在第二層次上說萬物是“有”與說萬物是“無”,都同樣是俗諦;真諦是,不片面的“中道”,即在于理解萬物的非有非無。 第三層次,說“中道”在于不片面(即非有非無),意味著進行區別,而一切區別的本身就是片面的。所以在第三層次上,說不片面的中道即在于萬物非有非無,就是俗諦了;真諦是,要說萬物非有非無,而又非非有非非無。中道不片面,而又非不正面。一切都否定了,包括否定這個“否定一切”,在佛家,稱之為“涅槃”。達到這一層次的真諦,就什么也不能說了。 十七、僧肇(384-414),本姓張,東晉京兆長安(今西安)人。他先研究老莊,后為鳩摩羅什弟子,后人將他寫的論文輯成一集《肇論》。其中主要有四篇論文,即《物不遷論》、《不真空論》、《般若無知論》、《涅盤無名論》深受《莊子》和《莊子注》思想影響,。 (一)《物不遷論》:承認事物是變遷的,是錯誤的,這是因為他們沒注意到“昔物不至今”的后面存在著“昔物自在昔”的內涵,在任何特定的時刻存在的任何事物,都是這個時刻的新事物,與過去存在的這個事物,不是同一個事物,過去的這個事物只存在過去。所謂“動”者,是俗人的假象,是圣人用以開導教化俗人的手段,屬于“俗諦”;“不遷”才是真理,才是真諦。故而不動才是世界的本性,也是圣人達到的境地。僧肇的這個觀點,把《莊子》中自足于精神上的自由觀點,發展為對客觀世界真實性的否定,差別很大。 (二)《不真空論》:認為萬事萬物是由因緣合和而成,所以雖無而有,雖有而無,非有非無,總之為“空”。《不真空論》認為客觀世界就他本質而言是虛幻不實的,因此本體是“空”是“無”,但這虛幻不實的客觀世界又表現出種種現象,所以就這些現象而言是“有”,但這種“有”只是虛假的現象,故稱“假有”。這樣,“有”和“無”是事物的兩個不同方面,是現象和本體的有機結合,故不能偏執一方,不能只說“無”而不說“有”、或只說“有”而不說“無”。講“有”是事物的假相,通過這種假相可以懂得事物本性是“無”;同樣,通過認識事物本性“無”,就可以弄清事物現象的“有”是一種虛幻不實的假相,是“假有”。這是同一事物不可缺少的兩個側面,只是表達的角度不同而顯出稱謂上的差異,在具體認識中應統一起來,即應該就萬物的“假有”去把握本性的“空無”,本性的“空無”也直接體現在萬物的“假有”中,如果說萬物的現象是“有”,那么這種現象是由各種因緣合和而生,并非事物自體實有;若說事物是“無”,但它的現象卻又存在,有現象就不是無,因緣合和又非實有,只有這樣理解,才能懂得不真空的真正含義。 (三)《般若無知論》:著重論述佛教智慧的無知無相,而又無所不知,洞徹萬物。(1)僧肇開篇就提出“無知知”,并將之與“有知知”相對立。僧肇認為,世俗的“知”總是以“有”為實,因而是有限的,必然有所不知,由于“有所不知”就不能達到“無所不知”,所以“有所知”,就是“惑智”,是人的世俗認識;般若“夫有所知則有所不知。以圣心無知,故無所不知。不知之知,乃曰一切知。故經云:圣心無所知,無所不知”。這種“無知”即是“不知之知”,是超越世俗的“認識”,是最高、最完備、永恒而普遍的總體認識,只有般若才具有這種“圣智”。故而般若圣智認識的對象是“真諦”,即“無相之真諦”。真諦“無相”,故不能為“知”所識。所以真諦只能以“無知”知之。真諦的不可知性,造成了般若的“無知”性。(2)《般若無知論》從“圣心”與“凡心”的不同,來說明般若無知這一原理。僧肇認為,從“凡心”而言:“有無”等現象,都是由心而生,而語“言”和表“象”等心識活動,又都來自“有無”等現象;“圣心”則迥然不同,它既不產生“有無”,也不為“有無”所左右,因而非“言”“象”所測。故“言象莫測”,既指圣心之不可認識,也指其不受“言象”所限制,超出“言”“象”的范圍。由此可見,“圣智”之所以“無知”,在于它既不需要語言概念,也不需要表象,只有保持沉默。這也就是吉藏二諦義的第三層。(3)《般若無知論》強調“圣智無知而無所不知,無為而無所不為”。 十八、道生(355-434)俗姓魏,巨鹿(今河北省巨鹿縣)人,東晉高僧。與僧肇同為鳩摩羅什門下,學識淵博,穎悟而雄辯,他提出的很多理論新且革命,為當時保守和尚所不容,但這些理論為禪宗的發展作了準備。此外,道生的人皆可成佛理論與孟子的“人皆可以為堯舜”也極相似,道生為儒家注入的形上學觀念,成為幾百年后新儒家理論的萌芽。 (一)善不受報義:佛教一貫強調‘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本意是鼓勵眾生行善,實現精神上的升華。但對于處在世俗觀念中的眾生來說,對于尚未得到佛法精髓的普通修行者來說,他們行善往往是為了得到相應的回報,是要從自己的善行中獲得一定的好處。道生的‘善不受報’,正是要打碎這種施功望報的世俗之心。也只有舍棄回報之心,眾生才能在各種情況下更加積極地從事善的活動。這是道生‘善不受報’思想的核心所在。他在解釋時,將道家的“無為”、“無心”觀點應用于佛教的形上學。無為的意思非無所作為,而是無心而為。施功望報正是因為還有貪戀和迷執之心,如果能遵循無為、無心的原則,對于物也就無所貪戀迷執。既然“業”而受,是由于依戀和迷執,現在沒有依戀和迷執,當然“業”不受報了。這個理論是道家理論向佛家形上學的擴展。 (二)頓悟成佛義:此理論與漸修成佛的理論相對。道生認為,成佛是一瞬間的活動,就像是躍過鴻溝。要么是一躍成功,達到彼岸,剎那之間完全成佛;要么是一躍而失敗,仍然是原來的凡夫俗子。期間沒有“積累學習”和“修行”的步驟。這個理論的根據是,成佛就是與“無”同一,與宇宙的心同一。由于“無”“超乎形象”,“無”自身不是一“物”,所以“無”不可能分成若干部分,今天修一部分,明天修一部分。同一,就是與其全體同一,少了任何一點,都不是同一。這個義理與道家的理論相關。 (三)一切眾生,莫不是佛,亦皆涅槃:認為眾生都有佛性,只是自己不認識自己有佛性。這就是“無明”。通過學習和修行,自己“見”自己的佛性。這個“見”就是頓悟,因為佛性不可分,他只能見其全體,或是毫無所“見”。“見”意味著與佛性同一。佛性不是可以從外面看見的東西,能“見”佛性,說明“得本”,得本的狀態,就是涅槃的狀態,即“到彼岸”。道生還提出一闡提人(反對佛教者)皆得成佛義,一闡提人是指是善性滅盡的人,不可救藥的人,然佛性是不滅的,只要能“見”,當然也能成佛。這也是一切有情皆有佛性的邏輯結論。 (四)佛無凈土論:由法身無色義發展而來。佛的理和教合稱為“法”,佛死后以法為身,稱為“法身”。佛的法身是無形相的,并不存在觀念中象人一樣的佛,是謂“法身無色”。由于法身無色,罪福并舍,因此佛是無凈土的。一切眾生都有佛性,體現了佛性的自我就是真法身。所謂成佛并非離開自我而另有所立,不是超絕眾生世界而別樹境界。道生認為,“若見佛者,未見佛也。不見有佛,乃為見佛耳”。“言到彼岸:若到彼岸,便是未到。未到、非未到,方是真到。此岸生死,彼岸涅槃”。他的這個學說實和中國傳統強調內心修養思想相關,對爾后禪宗、南宗發生了直接的影響。 十九、韓愈和李翱 韓愈(768-824),字退之,河南河陽(今河南焦作孟州市)人。唐代文學家、思想家、政治家,世稱韓昌黎,又稱韓文公。有“文起八代之衰”的美譽,明人推他為唐宋八大家之首,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代表文集《昌黎先生集》。李翱(772-約844),字習之,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東)人。唐代思想家、文學家。曾從韓愈學古文,協助韓愈推進古文運動,兩人為師友關系。李翱一生崇儒排佛,主張人們的言行都應以儒家的“中道”為標準。代表作有《復性書》、《李文公集》等。新儒家思想直到唐代后半葉的韓李時期才開始真正產生,為了回答當代關于形上學、超道德價值的問題,韓李二人重新解釋了《大學》、《中庸》,并提出“道統論”。“道統”指的是儒家傳道的脈絡和系統。孟子認為孔子的學說是承接堯、舜、禹、湯、周文王等先代圣王的,并且自命繼承了孔子思想的正統。然這個道統傳到孟子這里就失傳了。韓愈在《原道》正式提出了“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孟”關于道的傳授系統的論說,并稱自己繼承了真正的孔孟之道,是儒學的正宗。李翱接受韓愈的道統論,與韓愈經常一起談文論學,寫作古文,反對佛老,維護儒道,儼然成為孟子的繼承者。不僅韓李二人的道統論受到當時禪宗的啟發,禪宗認為,佛的心傳經過歷代佛祖,一脈相傳,傳到了弘忍和慧能。韓李之后的新儒家都接受道統論,并堅持說自己是上承道統。 二十、周濂溪(1017-1073),名敦頤,北宋道州(今湖南省道縣)人,是宋明理學開山鼻祖,他的理學思想在中國哲學史上起著承前啟后的作用。他也是新儒家哲學家中第一個講宇宙發生論的人。其代表作品有《愛蓮說》、《太極圖說》等。 (一)太極圖:當時道教的人畫了許多神秘的圖,以圖式描繪秘傳的道,周敦頤得到一張,以《易》和部分道家以及道教思想對圖予以重新解釋,并修改成自己設計的圖,以表示宇宙演化過程。此圖他定名為“太極圖”,所做的解釋則為《太極圖說》。他認為“太極”是宇宙的本原,人和萬物都是由于陰陽二氣和水火木金土五行相互作用構成的。五行統一于陰陽,陰陽統一于太極。 (二)主靜說:那個時代最關心的問題是如何成佛,新儒家的最終目的是教人怎樣成為儒家的圣人。于是周敦頤提出了“主靜”的觀點。他認為“主靜”就是“無欲”的狀態。“無欲”與道家和禪宗的“無為”和“無心”是基本一致的。周敦頤的“主靜”說源于孟子的性善論,因為性善,所以人心固有的狀態是沒有私欲的狀態,即周敦頤所謂的“靜虛”狀態。所以通過“主靜”,使心對外界來的刺激產生“無欲”的自然反應,則圣人可成矣。 二十一、邵康節(1011—1077),名雍,北宋河北涿縣(今河北省涿州市)人。是另一個講宇宙發生論的新儒家哲學家。他的宇宙發生論雖與周敦頤的略有不同,也是由《易經》發展而來,也是利用圖解說明他的理論,認為萬物皆由“太極”演化而成。主要著作是《皇極經世》,在這部書里有現存世界的詳細年譜,按年譜所說,我們這個世界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了,那是在堯的時代。而現在所處的時代則是萬物開始毀滅的時代。邵雍的理論為中國哲學家的歷史退化論提供了形上學的根據。黑格爾的否定理論是說一個事物被否定了,一個新事物在更高水平上開始了;但按老子和《易經》說法,一個事物被否定了,新事物只是重復舊事物。這是具有農業民族特征的哲學。 二十二、張橫渠(1020-1078)即張載,又稱張子。鳳翔郿縣(今寶雞眉縣)橫渠鎮人,故人稱橫渠先生,北宋關學學派創始人(關學是儒學重要學派,因其實際創始人張載先生是關中人,故稱“關學”。又因張載世稱“橫渠先生”,因此又有“橫渠之學”的說法)。他是第三個講宇宙發生論的新儒家哲學家,提出了以“氣”為本的宇宙論和本體論哲學思想,是中國古代樸素唯物論哲學發展的一個里程碑。代表作品有《崇文集》、《正蒙》、《橫渠易說》、《張子語錄》等。 (1)氣本論:是在《易經》基礎上提出的宇宙發生論。張橫渠認為“易有太極”,這個“太極”就是“氣”。氣的名稱為“太和”,又被形容為“游氣”,世界萬物統一于氣。氣含有陰陽兩性,氣受陽性影響就浮、升;受陰性影響就沉、降。這就使得氣永遠在聚散。氣聚,則形成具體的萬物;氣散,就造成萬物的消亡。氣有聚散而無生滅。他排除佛老的“無”,認為太虛實際上不是絕對真空;它只是氣處于散的狀態,再也看不見而已。他的理論在新儒家的宇宙發生論和形上學的理論中,越來越重要。 (2)覺解論:張橫渠認為,由于宇宙萬物都是一氣,所以人與其他的物都是同一個偉大身軀的一部分。我們應當事乾(天)如父,事坤(地)如母,把一切人當做自己的兄弟。應當推廣孝道,通過侍奉宇宙的父母(即乾坤)而實行孝道。這種侍奉不需要做不同于平常的事,只要對這種侍奉有“覺解”。比如一個人愛別人,如果他只是出于愛社會成員,那么他所盡的只是社會義務,事奉的是社會;如果他覺得愛別人不僅是因為那人是社會成員,同時還是宇宙的孩子,那么他侍奉的就不僅是社會了,而且同時是侍奉了整個宇宙的父母了。“生,吾順事”是說活著的時候,我順從和侍奉宇宙的父母。張橫渠的這種理論將儒家對人生的態度與佛家、道教對人生的態度清楚地區別開來。張橫渠認為,圣人就是充分覺解這個過程的人,他做了每個人應該做的事,但是由于他的覺解,他做的事獲得了新的意義,即超道德價值。 二十三、程顥(1032-1086),字伯淳,人稱明道先生, 河南洛陽人。北宋哲學家、教育家、詩人,和弟弟程頤一起開創了北宋理學,也稱“洛學”,號稱“二程”。“二程”的學說基本內容并無二致,皆以“理”或“道”作為全部學說的基礎,只是在某些問題上有意見分歧,正是這種分歧使新儒家從這時開始分為兩支,程顥這一支的思想由陸九淵繼續,王守仁完成,稱為“陸王學派”,也稱“心學”,程顥自然成為“心學”的奠基者。這兩個學派爭論的主題是,自然界的規律是不是人心(或宇宙的心)創造的。這歷來是柏拉圖式的實在論與康德式的觀念論爭論的主題,形上學中爭論的就是這個主題。這個問題若是解決了,其他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所以這個問題是哲學的根本性的重要問題。程顥的主要成就是他的理學主張。代表作有《定性書》、《識仁篇》等。 (一)仁的觀念:程顥認為,與萬物合一是仁的主要特征,他認為:“學者須先識仁。仁者,渾然與物同體,義禮知信皆仁也。識得此理,以誠敬存之而已,不須防檢,不須窮索”。 (二)精神修養的方法:孟子認為應該“必有事焉”,“勿助長”,這也是新儒家極其贊賞的方法;程顥認為,人必須首先覺解他與萬物本來是合一的道理。然后他需要做的一切,不過是把這個道理放在心中,并在做的過程中誠實地聚精會神地遵循這個道理。這樣的功夫積累多了,他就會真正感覺到他與萬物合一。即所謂“以誠敬存之”,就是“必有事焉”。在程顥看來,從形上學說,萬物之間有一種內在的聯系。孟子所說的“惻隱之心”、“不忍人之心”,都是我們與他物之間的這種內在聯系,然這種“不忍人之心”往往被“私欲”蒙蔽了。于是喪失了本來的合一。這時必須做的,也只是記起自己與萬物本來是合一的,并“以誠敬存之”而行動,于是,本來的合一就會在適當的進程中恢復了。這個理論后來被陸、王詳細地發揮了。 (三)提出命題:在學術上,提出了“天者理也”和“只心便是天,盡之便知性”的命題。 (四)圣人有情而無累:這是程顥處理情感的方法,即不將情感與自我聯系起來。程顥認為“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順萬事而無情。故君子之學,莫若廓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該”。即勿“自私”,勿“用智”。在程顥看來,圣人也有喜有怒,而且很自然。但因為他內心“廓然大公”,情感就是發生了,與他的自我并無聯系,當事情做完了,引起情感變化的對象消逝了,圣人的喜怒情感也隨之消逝。這就是有情而無累。 (五)尋求快樂:程顥所作的《秋日偶成》代表了他的快樂觀,因而也被人們稱為“風流人豪”。 二十四、程頤(1033-1108),字正叔,人稱伊川先生,河南洛陽人,北宋理學家、教育學家。與其胞兄程顥號稱“二程”,共同創立了北宋理學,也稱“洛學”,與同時代的“關學”也頗有淵源。“二程”的學說基本內容并無二致,皆以“理”或“道”作為全部學說的基礎,只是在某些方面有所不同。朱熹繼承了程頤的思想,加以發展,最后形成“理學”一派,世稱程朱學派。在“二程”時代,當時的人們認為“二程”學說基本內容并無二致,未能充分認識學說分歧的意義,直到朱熹和陸九淵間開始大戰,才知道這兩個學派爭論的主題是哲學的根本性重要問題。 (一)形而上與形而下的區別:在程頤看來,這二者的區別相當于西方哲學中的“抽象”與“具體”的區別。“理”是“形而上”的“道”,也可以說是“抽象”的,也是永恒的,不可能加減。程頤認為形而上的世界是“沖漠無聯,萬象森然”,即形而上的世界其中沒有具體事物,且充滿全部的理,這些理永恒地在那個世界里,不管別人是不是知道。個體事物則是“形而下”的,也可以說是“具體”的。 (二)敬:這是程頤的精神修養方法。他認為,“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這個理論與程顥的相同,即首先要認識萬物是一體這個“理”,然后“以誠敬存之”。從此,新儒家的學者就以“敬”代替了周敦頤所講的“靜”,成為新儒家的精神修養方法,如果說之前新儒家思想與禪宗有很多相似處,那么從“敬”字開始,標志著新儒家進一步離開了禪宗。而對“敬”的認識,成為二程分別代表的兩派爭論的一個問題。 (三)顏回不遷怒:這是程頤處理情感的方法。新儒家非常重視顏回的這個品質,認為這是孔門大弟子最有意義的品質,并認為顏回是一個快樂的人,僅次于孔子的一個完人,推崇備至。程頤認為,顏回不遷怒,是由于沒有把他的情感與自我聯系起來。一件事物的作用可能在他心中引起某種情感,正如一件東西可能照在鏡子里,但是他的自我并沒有與情感聯系起來。因而也就無怒可遷。他只對于在他心中引起情感的事物做出反應,但是他的自我并沒有為它所累。二程在處理情感方法上的認識和觀點是相同的。 (四)尋求快樂:程頤認為圣人之樂是他心境的自然流露,他不是樂道,而是自樂。 二十五、朱熹(1130-1200),又稱朱子,徽州府婺源縣(今江西省婺源)人。是南宋精思、明辯、博學、多產的哲學家,程朱學派的哲學系統到朱熹,才達到頂峰。這個學派的統治雖有幾個時期遭到非議,但是它仍然是最有影響的獨一的哲學系統,直到西方哲學傳入之前一直如此。朱熹以周濂溪《太極圖說》為骨干,以邵康節所講之“數”、張橫渠所說之“氣”,加上二程的形上形下及理氣之學說,融合并建立了建立了龐大的理學體系,成為儒家理學的集大成者,被尊為古代理學正宗。他為經典所作的注受到政府認可,成為官方解釋。他的哲學思想從元代開始成為中國的官方哲學,凡是希望博得一第的人,都必須遵照朱注來解釋經典。直到1905年廢科舉,興學校為止。儒家在漢朝獲得統治地位,主要原因之一是儒家成功地將精深的思想與淵博的學識結合起來。朱熹就是儒家這兩個方面的杰出代表。他淵博的學識使其成為著名學者;他精深的思想,使其成為第一流的哲學家。爾后數百年,他在中國思想界占統治地位,絕非偶然。代表作《朱子十悔訓》。 (一)理:何謂理?朱子認為,“形而上者,無形無影是此理。形而下者,有情有狀是此器”。某物是其理的具體實例,若沒有如此之理,便不可能有如此之物。所以,做出那事,便是這里有理。一切事物無論是自然的還是人為的,都是其理。由于這個緣故,在具體的物存在之前,已經有理。比如,在人發明車前已經有車之理,發明車,不過是人類發現車之理,并依照此理造成車而已。朱熹甚至認為,在宇宙之前,一切的理都已經存在著。通俗地說,理是事物的規律。 (二)太極:理使事物成為它應該成為的事物,理就是此物之極,即理就是其終極的標準。至于宇宙的全體一定也有一個終極的標準,這個標準是最高的,包括一切的,包括萬物之理的總和,又是萬物之理的最高概括。同時,這個標準內在于萬物的每個種類的每個個體之中,如“月印萬川”。這個標準叫“太極”。朱子的“太極”相當于柏拉圖系統中“善”的理念、亞里士多德系統中的“上帝”,但比他們更為神秘。由此,理,也成為倫理道德的基本準則。 (三)理氣觀:如果只是“理”,那就只能有“形而上”的世界。要造成我們這個具體的物質世界,必須有“氣”,并在“氣”上面加上“理”的模式才有可能。“氣”是朱熹哲學體系中僅次于理的第二位的范疇。他認為“天地之間,有理有氣。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氣也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是以人、物之生,必稟此理,然后有性;必稟此氣,然后有形”。 他還認為,氣是依傍理而行,氣之聚,則理亦在其中。由此可以看出,任何個體事物都是氣之凝聚,但是它不僅是一個個體事物,它同時還是某類事物的一個個體事物。故而,它就不只是氣之凝聚,而且是依照整個此類事物之理而進行的凝聚。對于理和氣的關系,朱熹認為,“理未嘗離乎氣。然理形而上者,氣形而下者。自形而上下言,豈無先后”?在朱熹看來,“天下未有無理之氣,亦未有無氣之理”,討論理先還是氣先并無意義,但是說氣先,是犯了事實的謬誤;說理先,則是犯了邏輯的謬誤。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說理氣有先后,并不是不正確的。 (三)動靜觀:理與氣中,哪一個是“第一推動者”?朱熹認為,“理卻無情意,無計度,無造作”。所以,理不可能是第一推動者,但是理雖不動,卻有動之理,靜之理。動之理并不動,靜之理并不靜,但是氣一“稟受”了動之理,它便動;氣一“稟受”了靜之理,它便靜。氣之動者謂之陽,氣之靜者謂之陰。“陽動陰靜。非太極動靜,只是理有動靜。理不可見,因陰陽而后知。理搭在陰陽上,如人跨馬相似”。由此得出結論,理是不動的,卻同時是一切的推動者。陰陽相交而生五行,由五行產生物質宇宙。 (四)心、性觀:由太極理論便可導出,人性,也就不過是各個人所稟受的人之理,“性即理也”。而這個理,非普通形式的理,是個人稟受的理。一個人為了獲得具體的存在,必須體現氣。理,對于一切人都是一樣的;氣,卻使人不相同。理+濁氣=性惡;理+清氣=性善。統一了性之善惡之說。朱熹認為,心和其他個體事物一樣,都是理與氣合的體現。心與性的區別在于,心是具體的,性是抽象的;心能有活動,如思想和感覺,性則不能。但是只要我們心中發生這樣的活動,我們就可以推知在我們性中有相應的理。對于人而言,仁、義、禮、智,性也。這四者沒有形狀,只是有如此道理。按此理就可以做出許多事來,因而也就能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也。總之,只有通過心,才能知道性。這個觀點也是程朱與陸王兩派爭論的主要問題之一。 (五)王道、霸道論:朱熹認為,國家作為一種具有具體存在的組織,也一定有國家之道。一個國家如果依照國家之理進行統治,它必然安定而繁榮;反之就必然瓦解,陷入混亂。而國家之理就是治道,它并不是主觀的東西,它永恒地在那里,不管有沒有人講它,行它。事實上不僅是圣王依照此道治國,凡是在政治上有所作為的人,都在一定程度上依照此道而行,不過有時不自覺、不完全而已。這也是圣王治與英雄治國的區別。孟子認為國家有兩種治道,即王、霸。朱熹接受孟子的觀點,認為漢唐以來的治道都是霸道,因為它們的統治者,都是為他們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人民的利益進行統治。朱熹的理論為孟子學說提供了形上學的依據。 (六)致知、用敬論:是朱熹的精神修養法。絕大多數的中國思想家都有一種被稱為“柏拉圖式的思想”,即“除非哲學家成為王,或者王成為哲學家”,否則我們就不可能有理想的國家。那么古之圣賢是用什么方法修養的呢?朱熹認為,萬物之理太極就在我們內部,只是由于我們受氣稟所累,未能看見。就好比珍珠在濁水之中,我們要做的就是使珍珠重現光彩。所用的方法就是“致知”和“用敬”。《大學》所講的修養方法,開始于“致知在格物”。朱熹認為“格物”的目的是“致”我們對于永恒的理的“知”。至于修養的方法為什么不從“窮理”開始,而從‘格物’開始?朱熹認為,“蓋說窮理,則似懸空無捉摸處。只說格物,則只就那形而下之器上,便尋那形而上之道”。“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貫通焉,則眾物之表里精粗無不到”,這也就是道生所說的頓悟。在格物的時候,必須心中記著,我們正在做的是為了見性,是為了擦凈珍珠,使棒重放光彩。只有經常想著要悟,才能一朝大悟。這就是用敬的功用,如不用敬,格物就可能成為一種智能練習而達不到頓悟的目的。 二十六、陸九淵(1139-1193)號象山,世稱象山先生,江西撫州市人,南宋哲學家、教育家。他與朱熹齊名,且又是朋友,由于哲學思想在各方面都有分歧,倆人為哲學問題展開的口頭的、書面的爭論,引起了當時人們的極大興趣。明代王陽明發展完成了他的學說,成為中國哲學史上著名的“陸王學派”,也稱“心學”。他認為“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心即理”。他的“心即理”與程朱的“性即理”,雖一字之差,卻存在著兩個學派的根本分歧。他認為在心、性之間做出區別,純粹是文字上的區別,“且如情、性、心、才,都是一般物事,言偶不同耳”。然則兩個學派的認識差別并非是文字上的,朱熹的世界是有兩個世界,一個是抽象的,一個是具體的;陸九淵的世界只有一個世界,它就是心(個人的心)或“心”(宇宙的心)。但是陸九淵的說法只是一個要略,只說明了心學的世界系統大概是什么。王陽明后來完善了這個系統。代表作品《陸九淵集》。 二十七、王守仁(1473-1529),別號陽明,浙江紹興府余姚縣(今寧波余姚)人,明代哲學家、政治家、軍事家、教育家。早年熱忱程朱學,終不得要領,后頓悟,對《大學》有了新理解,并予以重新注釋。他的頓悟,不僅完善并系統化了陸九淵的心學,也使心學得以最終完成,故而心學也稱陸王心學(或稱宋明心學)。他精通儒家、道家、佛家的學說,才高德備,與孔子(儒家學派的創始人,有圣人之稱)、孟子(儒學集大成者,有亞圣之稱)、朱熹(理學集大成者)并為儒家歷史上四位大哲。王陽明的系統,遵循的是周敦頤、程顥、陸九淵等人的系統路線,但表述得更有系統,更為精密。他將《大學》綱目安排進他的系統中,而且安排得非常妥帖,既足以自信,又足以服人。其學術思想在中國、日本、朝鮮以及東南亞都產生了重要而深遠的影響。他集立功、立德、立言于一身,成就也冠絕有明(明朝)一代。代表作品有《王陽明全集》、《傳習錄》等。 (一)王陽明的宇宙概念:是一個精神的整體,其中只有一個世界,就是我們自己經驗到的這個具體的實際世界。王陽明用他的宇宙概念,為《大學》提供了形上學的根據。 (二)心即理:王陽明認為,“理”全在人“心”,沒有心就沒有理,心是宇宙的立法者,也是一切理的立法者。 (三)明明德:在注釋《大學》三綱領“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時,他認為,明德不過是吾心之本性。明明德的人必在于親民,親民了乃所以明其明德;至善是吾心之良知,也是明德之本。因而將“三綱領”歸結為“一綱領”,即“明德”。 (四)致良知:王陽明認為,一切人,無論善惡,在根本上都有明德之心,私欲并不能完全蒙蔽此心。在我們對事物做出直接的本能的反應時,此心就總是自己把自己顯示出來,也使我們自然而自發地知道是為是,非為非。這種知,是我們本性的表現,即“良知”,通過良知直接知道是與非。就本性而言,人人都有做圣人的潛能,所需要的就是“致良知”,將他的良知付諸實踐,即知行合一。如果尋找借口,不致良知,知行不合一,良知也就有所增損,因而也就喪失了至善。這種借口就是由私意而生的小智。什么是良知?它就是我們心的內在光明,宇宙本有的統一,也就是《大學》所說的“明德”。所以,致良知,也就是明明德。“致良知”是王陽明哲學的核心。 (五)王陽明的精神修養方法:《大學》的“八條目”是自我修養的八個步驟。頭兩步是“致知”、“格物”。王陽明認為“致知”就是“致良知”,自我的修養不過是遵從自己的良知而行。對于格物,王陽明認為,“格者,正也”,“物者,事也”。物有是有非,是非一經確定,良知便直接知之。良知知某物為是,我們就必須真誠地去做它;反之,我們就必須真誠地不做它。如此正事,就同時致良知了。除了“正事,也再無其他致良知的方法。對于“誠意”、“正心”這兩步,王陽明認為,誠意就是正事、致良知,皆以至誠行之;如果找借口,不遵從良知的指示,就是意不誠。意誠,則心正;正心,也無非是意誠。其余四步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王陽明認為,修身同樣是致良知。因為不致良知,何以修身?致良知,就必須親民;在親民之中,除了齊家、治國、平天下,還有什么可做呢?由此得出,王陽明的精神修養方法就是“致良知”,而全部《大學》也被他歸結為一句話:致良知。 (六)用敬之法:儒家學者都認為精神修養需用“敬”,但究竟“敬”是什么?程顥認為,“學者須先識仁”,仁與萬物同體,識得此理,然后以誠敬存之。用不著另做別的事,只需自己信得過自己,一往直前。這其實是頓悟,這種“敬”,是禪,不是儒。王陽明接受并發揮了這種觀點,從這方面說,陸王學派是禪宗的繼續。 二十八、李之藻(1565—1630),字振之,一字我存,號涼庵居士,又號涼庵逸民,浙江仁和(今杭州)人,明代科學家,學識淵博,嫻于天文歷算、數學。“曉暢兵法,精于泰西之學”,與徐光啟齊名。西方哲學有許多不同的門類,第一個吸引中國人注意力的是邏輯,而李之藻是最早將邏輯介紹到中國的。他與耶教神父合譯了一部中世紀講亞里士多德邏輯的教科書《名理探》,取的辨名析理之義。雖然邏輯與名家并不完全相同,可是也有相似之外,所以中國人一聽邏輯,立即將它與名家聯系起來。 二十九、嚴復(1853-1920),原名宗光,字又陵,后改名復,字幾道,福建侯官(今福州市)人。留學英國時讀了一些當時流行的人文科學的書,回國后也翻譯了不少著作,系統地將西方的社會學、政治學、政治經濟學、哲學、自然科學介紹到中國,宣傳維新變法思想,是中國近代史上向西方國家尋找真理的“先進的中國人”之一。然在他翻譯的眾多著作中,真正與哲學有關的只有兩本,耶方斯的《名學淺說》和約翰穆勒的《名學》前半部,前者只是原著摘要,后者還沒有譯完,然則這本沒譯完的書,也恰恰講的是邏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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