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今墨先生早在20世紀30年代就倡導中醫、西醫要互相學習,融會貫通,他認為中醫學是不斷發展的,中醫要改革不能:“各承家技,始終順舊”,要在貫通前人理論的基礎上勇于突破,才能推陳出新,而中西醫匯通就是促進中國醫學向前發展的一個很好方式。 施今墨先生說:我囯醫學界存在著兩種理論體系,一為經歷幾千年的中醫,一為18世紀初由西洋傳入的西醫,一個講氣化,一個講細胞。他曾在《華北國醫學院第三屆畢業紀念刊序言》中寫到:“吾以為中醫之改進方法,舍借用西學之生理、病理,以互相佐證,實無別途”。半個多世紀前施今墨先生就提出了“中藥工業化,中醫現代化”的口號。1962年他在一篇隨筆中寫到:歷史是不斷進步的,世界上許多國家科學進步一日千里,相信不久電學發明達于頂點,便可探測人體內部秘密,癥結所在,真形畢露,一目了然。然后用超聲波或原子能或其它更簡便敏效的藥物治療。對于一位80余歲高齡的老中醫,這種先知先見來源于其豐富的臨床實踐和閱歷,正是這種判斷力促成了其堅定不移的中西醫結合思想。 施小墨先生認為施今墨先生所創立的中西醫結合辨病辨證的方法,大致可分為幾個階段。 第一,以西醫疾病分類學為綱,統一中西病名。 第二,第二,用中醫辨證方法,結合西醫診斷和病理,總結西醫疾病的規律。 第三,在反復實踐過程中,逐步總結出治療西醫各種疾病的專方。 今天看來,這種運用中醫理論,總結西醫疾病的證候規律,辨病辨證相結合,既保留了西醫認病確切、標準規范的優點,又能發揮中醫辨證施治的長處,值得后人在此基礎上進行深入總結。正如施今墨先生自己在隨筆中所寫的那樣:我輩中醫從事臨床時,所遇每一個病證,必須經過一辨證的理論,二科學的診斷,三確效的方劑,四本草的普選。不可狃於遵古的形式,無論適合病情與否,一一照方抄錄。亦不可顧慮未經古人使用的藥物,便不敢創始采用。尤不可迷信古人未治過的病便認為不能治,古來未有之病種,便無藥可醫也。是乃革新進化工作要大膽去做。正是這種開拓精神,才使其在包括糖尿病及其并發癥在內的中醫臨床中勇于探索、創新。 早在20世紀30年代,施今墨先生就開始倡導中西醫病名統一,用西醫疾病分類學的方法作為診斷準,同時強調中醫“異病同治,同病異治”理論,認為用中醫辨證的靈活性加上西醫診斷的標準化,能在臨床中創出一條中西醫結合、集中西醫各自優勢的新方法。如《祝選施今墨醫案》一書,就是按照當時西醫對疾病的分類和命名編輯的,如其在凡例中所說:本書按西醫規律化之分門別類以便檢査。在該書“卷六·血液及物質代謝系”即出現了糖尿病的病名,并指出“古人所謂之消渴病,即近世之糖尿病也”。 施今墨先生強調用中西醫結合方法診斷疾病,并用中西醫結合理論分析病因病機。在疾病的西醫診斷方面,從《施今墨臨床經驗集》所記載的醫案來看,血糖、尿糖、血壓等指標都有所提及。在《祝選施今墨醫案》中每種病施今墨都運用中西醫理論進行了分析,如在“卷六·血液及物質代謝系·糖尿病”中有這樣一段記載:糖尿病之起于脺臟機能發生障礙,不能分泌“分解糖分之特殊酸酵素”,因之血中糖量增加,由于糖質之過剩,所排瀉之尿中遂亦含有糖質,故曰糖尿病。排泄糖質,需多量水溶解之,故尿多善渴,又因為糖質之不能分解,則人之工作精力之原料,取給于蛋白、脂肪,二者消耗過甚,遂多攝食以為補償,故患者善饑,由于得不償失,雖多食而仍消瘦,故凡糖尿病之患者,必有喜飲、多尿、善饑、消瘦諸癥狀也。 施今墨先生還強調用中西醫匯通理論分析證候治療,在臨證制定治法時其常用西醫理論來指導,其認為對于糖尿病,中醫過去治療,常分為上、中、下三消,而西醫認為是胰腺胰島素分泌不足所致。五臟六腑中并無胰腺,而中醫理論中卻有“脾主運化”的學說。運化者,代謝也。因此他治糖尿病,即把重點放在治脾上。再如《祝選施今墨醫案》 “卷六·血液及物質代謝系·糖尿病”中云:“西醫治療本病,以注射因蘇林(胰島素)較有效,中醫則對癥療法而已,每每苦于不能根治。晚近盛倡臟器療法,時賢遂以動物之脺臟,合諸藥內,竟能治愈多人,而考“因蘇林”亦為脺臟制劑,由此可證中西醫界,治法一同,并非相異也?!?/p> 正是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在施今墨先生治療糖尿病的處方用藥中常常見到以豬、雞、鴨的胰臟做藥引子使用的情況。 對于具體的遣方用藥,施小墨先生曾回憶說:“我在初跟先父學習中醫時,往往看到父親治療一個西醫的病種,幾乎不用辨證,即有一個中藥專方?!边@就是典型的“辨病”論治。施今墨先生曾說:“據余多年實踐,黃芪伍山藥,蒼術配元參,一陰一陽,一脾一腎(黃芪補脾,山藥益腎;蒼術健脾,元參滋腎)應用于治療糖尿病,可有降低血糖,減除尿糖之功。余治療糖尿病在辨證基礎上,多加用這兩對藥味”。這是非常典型的辨病辨證相結合的思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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