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9月2日,深夜,上海的百姓們幾乎都已陷入沉睡中,只有江蘇路284弄5號院還亮著微微的光,房間里,坐著一對夫妻,他們相顧無言,整個屋子里靜悄悄的。 突然,妻子站起身來,默默取來一疊紙,遞給丈夫,丈夫則接過紙,開始寫著什么,原來,這是他的遺書,不過里面并沒有寫什么大事,而是房租的支付、保姆工資等生活瑣事,寫完以后,他遞給妻子,讓她看看是否有什么遺漏,妻子搖搖頭,丈夫便在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蓋上了印章,將遺書整整齊齊放在桌子上。 隨后,他對妻子說道:“對不起,這么多年跟著我受苦了,愿來世再見。”然后他便站起身走向臥房,自縊了。妻子一言不發(fā),默默拿起掃帚,將家里打掃了一遍,然后把家中僅有的53.5元放進(jìn)一個小信封,放在丈夫的遺書旁邊,并標(biāo)注,這是他們二人死后的喪葬費(fèi),接著她便在丈夫旁邊自縊了。這對夫妻,便是我國著名翻譯家傅雷,和他的妻子朱梅馥。 傅雷,中國翻譯家、作家、教育家,是中國民主促進(jìn)會的主要締造者之一,在他4歲那年,父親便被人誣陷關(guān)進(jìn)監(jiān)獄,最后受盡折磨抑郁而亡,留下妻子和4個年幼的孩子,禍不單行的是,4個孩子中的3個,都相繼夭折,母親悲痛欲絕,傅雷成為她所有的希望。 于是乎母親對他無比嚴(yán)苛,背不下來書,就用鞭子打,不按時完成作業(yè),不給飯吃,最嚴(yán)重的一次,她甚至把傅雷包裹起來,準(zhǔn)備把他扔到水里淹死,所幸被鄰居發(fā)現(xiàn),傅雷才逃過一劫。可想而知,在這種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的傅雷,性格自然有些極端。 1927年,傅雷獲得了出國留學(xué)的機(jī)會,他終于可以暫時“擺脫”母親,自由自在地生活,也是在這里,傅雷遇到了自己的初戀——法國姑娘瑪?shù)铝?/strong>,她是那樣熱情大方,那樣美麗動人,很快,兩人墜入愛河。 但說實話,瑪?shù)铝詹贿^把傅雷當(dāng)作自己的“備胎”,原本傅雷準(zhǔn)備為了她,推掉早已在老家訂下的婚事,結(jié)果卻撞見瑪?shù)铝蘸土硪粋€法國男子卿卿我我,悲痛欲絕之下,傅雷返回中國,并與19歲的表妹朱梅馥舉行了婚禮。 其實傅雷對這位表妹,是很有好感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婚后,夫妻二人感情和諧,并迎來了愛情的結(jié)晶。然而這世上并沒有那么多完美的愛情,婚后第7年,傅雷迎來了“七年之癢”,他愛上了自己學(xué)生的妹妹陳家瑬。 這個年輕的女孩,與當(dāng)年的瑪?shù)铝帐悄菢酉嗨疲瑹崆樗苹穑利悇尤耍道咨钌蠲詰偎鴮Ψ揭惭瞿礁道椎牟湃A,一來二去,傅雷背叛了妻子。然而面對丈夫的背叛,朱梅馥卻選擇了退讓,她甚至把陳家瑬請來家里,讓她陪傅雷談天說地。后來傅雷隱隱有了離婚的想法,但此時,陳家瑬退出了,她被朱梅馥的“偉大”而擊敗,獨(dú)自離開這里,前往香港,而傅雷也浪子回頭,專心和妻子過日子。 如果沒有那場浩劫的來臨,他們或許會繼續(xù)過著夫唱婦隨的平靜生活。遭受了無數(shù)次的批斗,無休止的凌辱,傅雷再也無法忍受,于是選擇自盡,深愛他的妻子朱梅馥也隨他一起去了。然而他們的離開,卻深深影響了2位女士。 一位是和他們素不相識的江小燕,她雖然不認(rèn)識傅雷夫婦,但一直仰慕傅雷的才氣,敬重他的品格,在得知傅雷夫婦火化后,無人領(lǐng)取骨灰(傅雷的孩子們均不在上海),江小燕立馬趕到火葬場準(zhǔn)備領(lǐng)取。 然而工作人員卻告訴他,傅雷“這種人”,不能留骨灰。江小燕沉默了,但很快,她就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冒充傅雷的女兒,領(lǐng)取他的骨灰,最終,她成功了。與此同時,江小燕還不斷寫信,為傅雷喊冤,差點“引禍上身”。因為她的努力,傅雷夫婦的骨灰盒才能妥善保管,最后安葬于上海革命烈士公墓。 第二位女士,是一位叫李翠貞的女鋼琴家,她和傅雷是同鄉(xiāng),還是朱梅馥的摯友,與他們一家感情很深。和傅雷夫婦一樣,李翠貞也遭受了無數(shù)折磨,艱難地活著。當(dāng)她得知傅雷夫婦自盡的消息后,她突然想明白了。 于是她換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并精心化上了妝,接著寫好遺書交代后事,最后打開煤氣,體面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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