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遙遠的救世主》改編的電視劇《天道》,歷經13年,依然是現象級的存在。很多人折服于丁元英的神話,很多人在解讀《天道》里的處事哲學,以及高人的悟道。 只是,就像有一位粉絲所說的,所有自以為看透《天道》的人,回到現實中,都仍然不過是劉冰。 這話聽著,無比扎心,就像潘金蓮大呼自己有權利追求愛情,但所有的人,將繼續一窩蜂撲上去,把她扒得精光。為什么?因為,只有把潘金蓮釘死在了恥辱柱上,他們的衛道才算大功告成啊。 這個世界,所有的因果,其實都有著基于自身利害的考量,基于站隊的需求,基于呼應主流意識形態的潛意識。 你看,潘金蓮的事擱現在,就是十足的受害者,武大郎不用毒死,也至少是買賣婦女罪。 而《遙遠的救世主》之所以能夠具有不斷被推崇,不斷被解讀的魅力,也是因為其中容納的信息量巨大,并且具有上升到文化、階層、哲學、悟道等等社會和精神層面的東西。 但無論哪一點,都無外乎人性,無外乎基于階層的人性觀察。而階層,實質不過是社會資源占有率的問題。但人性高下與階層無關,只是不同階層展現人性的方式不同而已。 看破《遙遠的救世主》里這三種人性,人性可能就沒那么復雜了。 01 第一種人性:底層神話。 代表人物是王廟村的農戶,以及劉冰、葉曉明等。 前幾天,寫過一篇關于《沉默的真相》的小文《扶貧、性賄賂、謀殺、栽贓,我們看見食物鏈規則背后沉默的人性》,關于社會系統里,處于食物鏈底層的偏遠貧困農民而言,他們占有的社會資源極少,因此,就認知狀態而言,他們更多的還處于小農經濟的自得自樂,因此也是相對簡單的。 這種相對簡單的認知,就形成了底層相對簡單的人性結構。但前提是,不能有外力破壞這種簡單的平衡狀態。為什么?這就像白紙的比喻,沒有被畫過,它就是白紙,一旦被畫,那么就可以隨意滋長。 因此,在《天道》里,丁元英關于王廟村神話的解釋,是一針見血的。 “所謂神話,不過就是強力作用的殺富濟貧。這里有兩個問題:第一,殺富是不是破壞性開采市場資源;第二這樣做是不是道德。神話的實質是,讓井底的人扒著井沿看一眼,再掉下去,會不會讓他們患上精神絕癥。” 第一,他說出了階層的實質。 階層本身有壁壘,因為有保護既得利益的訴求。因此,你要一下子給底層一條快速通往高階層的路,就必須掠奪高階層的資源。要不然,就沒有辦法遵循能量守恒定律了。 第二,他說出了人性與階層的關聯。 一直處于井底,這是階層慣性,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一旦你強力拉他們到井沿,看到了迷人眼的財富、享受、美色等等,人性貪婪的閥門就一下子被沖決了,往往很難收拾。這就是底層人性,沒有經過長時間的鍛造,是很難駕馭突如其來的資源的。 因此,農戶就按件計酬,用市場規律約束,這是以理性節制人性。 02 第二種人性:無盾之矛。 代表人物:林雨峰。 看《遙遠的救世主》,永遠沒有辦法繞開被殺富濟貧的林雨峰。甚至,他與劉冰一樣,必死無疑。劉冰死于被貪婪淹沒的人性,那么,林雨峰呢?有很多劇粉表示,其實林雨峰不用死,憑他的水準,未來還不知道怎樣呢? 只是,你若看過芮小丹的“當生則生,當死則死”的自在自性,不昧因果,就該明白林雨峰不過是另一種人性的弱點。 簡言之,越是強悍、剛猛的人性,越容易被獵殺。有一種人性叫英雄末路。 林雨峰某種程度就像呂布,一切都是耀眼的,自信的,甚至是藐視世界的。因此,更容易成為眾多人性的撲殺地。 在這樣的人的遭際上,你更容易看見人性的復雜性,因為包圍他的,會有各個階層的人性欲望。你越強,撲殺就越狠絕。 第一,林雨峰,樂圣的宣言是前進、前進、前進,是只有矛,沒有盾的公司。 這宣言,言下之意是老子天下第一,誰跟我搶地盤,我就干翻誰。你看,那柄矛,可是磨刀霍霍啊。對于格律詩一開始的訂單需求,林雨峰果然是給人下套去的。結果卻是自己入套。 第二,世界永遠是矛盾關系。 林雨峰的只有矛沒有盾,一開始就違背了規律。可見其在發展的道路上,勢必也是以己之利,干翻了許多的他者之利。而這種勝利,一方面是林雨峰的過人之處,另一方面也只是沒有碰到高手而已。因為,他已經達到了他那個階層人性戰略的頂端。 第三,一遇丁元英,不過也是現代版的灰姑娘而已。 你看,面對城下之圍,林雨峰想到的是動用黑幫殺掉丁元英的暴力辦法,這在丁元英看來只是強盜邏輯,是弱勢文化,無法救贖。 03 第三種人性:丁元英。 代表人物:丁元英。 99%的人,把丁元英奉為了神。只是,丁元英本身,不過是中西文化沖突的產物。他一切的行為,都是基于對文化性格的深刻理解之上。 換句話說,一方面,他是善于調動資源的商業人士,懂得規律和制度對人性的制約;另一方面,他不過是在利用人性、拿捏人性,甚至獵殺人性。 某種程度上講,丁元英不過是以更高層級的人性認知,不僅實現了階層飛躍,同時,也是在一次次人性獵殺的戰場上,才積累了他創造神話的資本。 第一,他看透了一切欲望背后的人性低洼地。 所謂美女,不過是看美女的人的心魔。 所謂神話,不過是強力作用的殺富濟貧。 所謂當不當死,不過是自我的圓滿。 在普通人那里,這已經是圣人。 第二,認清之后的殺戮,精準而堅決,這里面仍然有英雄情結。 從林雨峰的興師問罪,拿槍頂著丁元英的腦袋那一刻,丁元英看到的不過是一種低認知下的氣急敗壞。林雨峰無盾之矛的人格特征,就決定了他做不到丁元英的當退則退。一種出入世的自然和平靜。 因此,當人家氣急敗壞的時候,他仍然能冷靜地說,這充其量只是個現代版的灰姑娘而已。看到了嗎?當你能掌控人性,能理性決絕的時候,你已經出于人性的控制,而進入無人性的境地,此時的你,已經沒有所謂的階層可以綁縛你。 也可說是,無欲則剛。無欲,便可控制天下一切欲望。 第三,五臺山問道,問的僅僅是良心平安。 五臺山問道,成為了《遙遠的救世主》的精神聚焦,也是作者一切人文情懷的釋放地。 看紅顏知己是紅顏知己,是了去心中欲念。 不給農戶掉餡餅,是看透了市井文化的缺陷。 對樂圣下手,那是對打碎點東西,殺富濟貧的哲人文化的放心認同。 在對一切人性的透徹觀察下,給到各種人性不同的結局,這才是大智大愛的英雄文化。 因此,丁元英,成為了那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五臺山問道人。 只是,有道,還是無道,最終也僅僅是個相對概念。在這場創造神話的戰場上,誰都沒辦法獨善其身,一切只看你的出發點和歸宿。 04 《論語》里說:“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是圣人之道。 而丁元英,仍然不過是個問道之人。之所以問道,是心中仍有虧欠和躊躇。在丁元英獵殺了劉冰之后,問道之路,其實還很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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