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時期是文人最為向往的時代,不僅朝廷對于言論管理寬松,而且優(yōu)待士人,讓他們經(jīng)濟富足。因此這個時代,頂級文人層出不窮,其中就包括最讓人不能理解的米芾。此人名列“宋四家”之一,行為卻瘋瘋癲癲,不可琢磨。 比如米芾喜歡收集硯臺,曾經(jīng)看中了宋徽宗的御用之物。宋徽宗也是書法大家,瘦金體獨步天下,自然喜歡與米芾交流。有一次,米芾在宋徽宗面前獻技,他筆走龍蛇,才氣縱橫,很得宋徽宗的賞識。就在皇帝高興的時候,他突然將硯臺一把抓起,放在自己的懷中。 硯臺里面還有墨汁,灑得米芾的身上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然而,米芾卻毫不在意,只是向宋徽宗解釋道:此物已經(jīng)臣之手,被玷污了,再也不能用了,陛下不如賞賜給我吧。宋徽宗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雖然也舍不得,卻只能無可奈何地苦笑。米芾得到這方硯臺后,歡喜得不得了,天天抱著睡覺。 除此之外,蘇軾的家人也曾經(jīng)領教過米芾的瘋癲。他們兩人一向交好,米芾在書法上還得到過蘇軾的指點,狠心將一方最喜歡的硯臺送給了蘇軾。然而,東西是送出去了,米芾還日日夜夜惦記。在蘇軾死后,他備下重禮,第一時間趕去致哀。在蘇軾家人感激不盡時,他卻吞吞吐吐說出了自己的請求:那方硯臺太珍貴了,我怕你們拿去陪葬了,還是還給我行嗎?這方硯臺于1973年在元大都的遺址出土,叫做“紫金硯”,確實古色古香,令人愛不釋手。 由于米芾種種離經(jīng)叛道的行為,在當時儒雅的文人中獨樹一幟,所以被人成為“米顛”。關于這個稱號,米芾還曾經(jīng)問過蘇軾:大家都說我是個瘋子,你怎么看?(世人皆以米芾為顛,愿質之)蘇軾微笑著說:我和大家的看法一致。(坡云,吾從眾) 但是很多人就覺得,米芾的這種癲狂,應該是裝出來的。不然的話,他怎么能得到御用的硯臺,又怎么能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得到蘇軾的指導,學習晉人書法,終成一代宗師? 比如權傾一時的奸相蔡京問他天下到底誰的書法最好,米芾卻只能低聲下氣地說:從唐朝柳公權之后到現(xiàn)在,就屬您和您弟弟的書法最棒。蔡京很滿意,又多問了一句:那接下來呢?米芾答道:那當然是我了。 這樣得體的回答,不是老油條,不是心機很重的人,哪里能應對如此自如。更為關鍵的是,看起來瘋瘋癲癲的米芾,卻有嚴重的潔癖。 無論走到哪里,米芾的仆從手上總要捧這一盆清水,這是因為他隨時要洗手。而且米芾洗手還不是在盆中洗,非得讓仆人至上而下倒水給他洗。這樣才不會二次污染,講究吧? 更為講究的是,有一次別人不小心弄臟了他的靴子。米芾就不斷刷自己的靴子,無論刷多少遍也不滿意,最后直到把靴子刷破,不能穿了才算完。當時朝廷祭禮所用的服裝都是公用的,用之前已經(jīng)由相關部門清洗干凈了。然而米芾卻不放心,拿去洗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將祭服都弄掉色了。弄壞私人物品無所謂,弄壞公家的東西,他就被彈劾罷官了。 甚至我們上面所說送給蘇軾的硯臺,也是因為看到被蘇軾用口水磨墨而嫌臟,一生氣才甩出去的。這樣有潔癖的人,居然為了御用硯臺不惜弄得滿身墨水,可見實在是有心機。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就連嫁女兒這么大的事情,米芾是因為潔癖才定下來的。當時他對各位求親者都不滿意,選來選去,找到了一個叫做段拂的人,此人字去塵。這個名字好,愛干凈,米芾選為女婿,算是將女兒嫁了出去。 也許就是這些怪癖和古怪的性格,才讓米芾如此出類拔萃,才讓他的書畫作品如此與眾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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