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作為經典美文,長期入選教材,但其實早在1977年,詩人余光中就已經提出不同意見。在《論朱自清的散文》里,余光中第一次較為系統地評述朱自清散文。整體評價并不高。特別是對長期入選教材的名篇《背影》、《荷塘月色》,從用詞造句、句法語法到文章情感格調,可以說是抽絲剝繭,大加討伐。認為寫得并不怎么樣。似乎要將朱自清及其散文,來個文學史上的認知顛覆。這也拉開了朱自清散文受批評的序幕。 以《荷塘月色》為例,余光中先生就起碼挑出三大毛病: 一,行文平平無奇,不過中學生水平 比如,上面這一段文字,余光中先生就認為只是中學生水平,太平平無奇了。而且從頭到尾,都在寫自己,到底要突出什么呢,于全文有何作用,完全多余,為啥不刪了? 可惜余光中老先生沒有活到2020年,這一年的浙江高考滿分作文《生活在樹上》,可以說通篇生僻字成章,振翮(zhènhé)、嚆矢(hāo shǐ)、祓除(fúchú)、肯綮(kěn qìng)、玉墀(yù chí)祓魅(fúmèi)、孜孜矻矻(zī zī kū kū),隨便一個展示出來,就很不平凡,不知此文在老先生心里,是否就超過了中學生水平?如此文章,是否又是其心中好文? 二,病句甚多,留下早期白話文弊端 這是余光中批評朱自清的一個重點。也是余光中批評民國那一批作家的重點。余光中認為他們過度時期,語言上大都不夠成熟。病句多就是一個顯著例子。 比如《荷塘月色》中有句: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 余光中先生認為,又冗長讀著又別扭,這是中了歐化的毒,“的”字多用濫用,連修辭的重心都搞亂了。這樣的句子也太生硬了。而這又是民國作家普遍存在的情況。我們讀魯迅文章,也會讀到一些又長,又多“的”字的很怪的句子,如魯迅雜文《喪家的資本家的乏走狗》,光是文章題目就很費勁,《李敖有話說》里,也說到魯迅文字受到日文影響。 五四那一批作家,真的很喜歡重復用“的”字。 三,不會比喻,比喻都不高明 比如這一句“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余光中先生就覺得輕浮了,庸俗了。荷花一塵不染,“舞女的裙”又太世俗,這么比方恰當嗎? 再如那句“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如剛出浴的美人。” 余光中先生認為這句簡直就是艷俗,引人作不必要遐想。 這樣的比喻,粗陋隨意,彌漫當時文壇,以致今日還有人跟風。這樣的比喻,當然不是出色的。 余光中是詩人也是學者,精通英語,十分諳熟西方文藝理論,對中西文藝都有很深了解,他對朱自清散文的批評,相信也不是毫無根據,自有其一套標準。蓋因朱氏散文影響巨大,對語言文字有著敏銳觸覺的余光中,可能只是想盡力矯正吧。也使散文這一文體,放得更開,走得更遠。 而且對朱自清《荷塘月色》有批評的,也不止余光中一人。同為民國作家的葉圣陶就嫌不自然,現代著名作家韓寒更是直指《荷塘月色》“堆砌辭藻,華麗空洞”。就連諾貝爾獎獲得者莫言,也認為《荷塘月色》只是病態唯美文章,可供閑讀消遣而已。 這里要提一下的是,莫言因為極愛余光中《鄉愁》詩,而是余光中粉絲一枚。為了致敬偶像,莫言還寫過一首仿《鄉愁》詩,其句云: 樹冠樹枝在外頭,樹根留在地里頭。 只要樹根留在地里頭,不愁大樹不出頭。 不知道這能不能算詩,參差不齊的四句里,每一個都以“頭”字作結,重復之中也算是押了韻。偶像辣評《荷塘月色》,莫言跟進,倒有些像是現在明星與粉絲的關系。 有人說余光中的批評太重技術層面,不是糾結于句子長短美丑,就是通與不通、中化西化,你是什么感覺呢?又是否同意余光中對朱自清散文的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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