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讀通鑒】32. 夷陵之戰：孫權埋下了一枚“臥底”，徹底把曹丕忽悠瘸了

衣賜履讀通鑒 2021-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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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通鑒》遇見紀檢干部】

衣賜履按：孫權奪了荊州，殺了關羽，難道不怕劉備來報仇嗎？我猜，也怕，也不怕。不怕的是，劉大耳朵你盡管放馬過來，我大江東兵多將廣，看我收拾不死你；怕的是，曹丕如果趁火打劫，那恐怕就吃不消了。于是，孫權展開了積極的外交活動。戰爭，往往并不是單純的軍事行動，而是在軍事、政治、外交等領域的綜合較量。對孫權來說，夷陵之戰，既是一次軍事上的巨大勝利，也是一次外交上的巨大勝利。

公元221年，孫權把首府從公安（湖北省公安縣）遷到鄂城（湖北省鄂州市），改名為武昌，以武昌、下雉、尋陽、陽新、柴桑、沙羨六縣為武昌郡。

五月，建業（江蘇省南京市）上報，天降甘露。

七月，蜀漢皇帝劉備親率大軍進攻孫權，孫權派使臣向劉備求和，劉備盛怒不許。

一般而言，請和要付出點代價才對，孫權請和，打算向劉備付出什么呢？史書沒有交待，讓我很是好奇。我猜，歸還益州的益州郡，可能是一個條件。

孫權任命的南郡太守、諸葛亮的老哥諸葛瑾寫信給劉備說：

陛下認為您和關羽的感情，是否比您和先帝（漢獻帝劉協）的感情更為親密呢？荊州這點兒地盤，跟全國土地比起來，又算得了什么呢？您認為東吳和曹魏都是仇敵，哪個應該先打，哪個應該后打呢？如果您把這些問題都想明白了，就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什么了。

劉備說，我呸！

【諸葛瑾挺逗】

諸葛瑾這封信，與其說是請和，不如說是挑釁。雖然我們奪了你荊州幾個郡，但這幾個郡與曹丕的地盤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所以，您應該去搶曹丕的地盤兒啊！就如同張三搶了李四五百塊錢，李四來討，張三說，我才搶了你五百，銀行里錢多得是，你特么找我干嘛？你去搶銀行啊，呵呵。這種耍無賴的嘴臉，一看就是孫十萬的路數，呵呵。

東吳將領陸遜、李異、劉阿等人屯駐巫縣（四川省巫山縣）、秭歸（湖北省秭歸縣）。劉備派將軍吳班、馮習在巫縣擊潰李異、劉阿等人，率軍四萬余人繼續向秭歸挺進。武陵郡（湖南省常德市）的蠻夷各部都向劉備派出使者，請求出兵一道進攻東吳。

孫權任命鎮西將軍陸遜為大都督，持符節，率將軍朱然、潘璋、宋謙、韓當、徐盛、鮮于丹、孫桓等五萬人馬，對抗劉備。

劉備這次率領的將軍，大多是我們不熟悉的，基本上在《三國志》中都沒有傳。我發現這些個將軍的名稱非常奇怪，比如，吳班，諧音為“無班”，無法班師；馮習，諧音為“逢襲”，遭逢襲擊。這還沒打，已經“預示”了結局，讓我感覺嚴重蹊蹺，呵呵。

劉備出兵之前，魏文帝曹丕曾召集大臣們開會，分析研究劉備會不會為關羽報仇，出兵打孫權。大家都認為，蜀國是小國，論起名將，也就只有關羽一個，關羽戰敗身亡，蜀國上下一片憂懼，怎么會出兵呢？

只有侍中劉曄說：

蜀國雖然地盤兒小，國力弱，但劉備就是要靠武力壯聲勢，因此，他一定會出兵，向天下宣告蜀國不是吃素的，蜀國的國力是杠杠的。況且，關羽和劉備，名為君臣，恩尤父子，天下盡知，關羽被殺，劉備如果不出兵為他報仇，于情于義，都說不過去。

八月，孫權加強武昌城的城防建設。

孫權派使者向曹丕稱臣，奏章言辭謙卑，還將于禁等人送還。魏國大臣都向曹丕表示祝賀，又是那個劉曄，站出來說：

東吳，以長江、漢水為天險，孫權有不臣之心久矣。陛下的仁德可以比肩虞舜，但是對一些無恥之徒的惡劣心性，卻沒有過設身處地的感受。因為有危難而請求稱臣的，一般是不能相信的。東吳現在一定是內外交困，才會表示稱臣。我們正可以乘其窘困，發動襲擊。好機會稍縱即逝，我們一日縱敵，可能形成數世之患，陛下不可不察。孫權此時稱臣，一是可以防止我們出兵揍他們，二是可以借助我們的援助，迷惑劉備。如今天下三分，全國土地，我們占了十分之八，吳、蜀各自不過一個州而已（孫權占荊、揚、交三州，劉曄這么說，自是某種夸張），他們依靠山川險峻得以自保，發生危難時互相援救，才是正確的做法。而現在他們竟然互相攻擊，這正是上天要讓他們滅亡。我們應該派出大軍，直接渡江襲擊東吳。蜀攻其外，我襲其內，不出十天半月，吳國就會滅亡。吳國滅亡，蜀國獨木難支。就算把吳國的領土割一半給他們，蜀國也挺不了多久，更何況，吳國的富饒之地都被我們拿下，蜀國只能得到一些邊遠地區呢！

【此人真王佐才也】

曹丕說：

這樣不好吧，別人向我們稱臣，我們卻去打他，這就會使天下愿意歸附我們的人產生疑心誒。要不這樣行不行，我們姑且接受吳國歸降，去襲擊蜀國后方，你覺得怎么樣？

劉曄說：

我們離蜀遠，離吳近，蜀國聽說我們進攻，隨時可以回軍，咱拿他們也沒辦法。如今，劉備對孫權怒氣沖天，才會攻打吳國。當他聽說我們討伐吳國，就會意識到吳國必亡，他一定興奮得不得了，向吳國發動猛攻，和我們爭奪、分割吳國的地盤兒，而絕不會抑制怒火、改變計劃，反而援救吳國。

曹丕不聽，接受了吳國的歸降。

曹丕的這個決策，喪失了一次可能統一天下的機會。如果是曹操，就算躺在擔架上也得去打啊。劉曄真牛，可惜可惜啊。

于禁歸來，頭發胡子全白了，面容憔悴，見到曹丕，老淚縱橫，下拜叩頭。曹丕對他好一番安慰，又任命為安遠將軍。曹丕打算再派于禁出使吳國，讓他先到鄴城去拜謁曹操的陵墓。但曹丕事先派人在陵園的室內畫了幾幅畫，一幅關羽得勝圖，一幅龐德發怒圖，一幅于禁投降圖。于禁看到這些畫，羞愧不已，不久，就得病死了。

八月十九日，曹丕派太常邢貞帶策命，封孫權為吳王，并加賜九錫。劉曄再次反對，說：

陛下啊，不能加封孫權為王誒。先皇帝（曹操）一生征伐，天下土地，十有其八，威震海內。陛下您接受漢朝皇帝的禪讓，德行與天地相應，聲名遠播四方。孫權這個家伙，雖有雄才，但論起身份，不過是已經滅亡的漢朝的驃騎將軍、南昌侯而已，官輕勢卑，他所屬的臣民都對朝廷存有畏懼之心，孫權很難強迫他們合謀共事。如果我們非要接受他歸降，臣以為可以提升他的將軍稱號，再封他一個十萬戶侯，但切不可封他為王。王和皇帝相比，只差那么一點點，所使用的禮樂、服飾、車馬的規格等級，都跟皇帝差不多。孫權只要是侯，哪怕是十萬戶侯，那些個江南的士人、百姓，就和他沒有君臣之義。如果我們相信了他的假投降，就封他為王，那么，就使得江南士人與他確立了君臣關系，這是為猛虎加上雙翼誒！孫權獲得王位，再把蜀軍擊退，他就可以表面上遵守禮節，服從朝廷，使民眾都知道他忠于我大魏；而實際上卻做對朝廷無理的事，以激怒陛下，而陛下一旦動怒討伐，他就可以對老百姓說，我委身于朝廷，毫不吝惜珍玩寶物，隨時貢獻，從不敢失了臣下對皇帝的禮節，但朝廷卻無緣無故地征討我們，一定要消滅我們的國家，俘虜我們的百姓去當奴仆和婢妾。那么，吳地的民眾便沒有理由不信他的話，就會感到憤怒，于是他們上下一心，戰斗力就會增強十倍誒。

曹丕繼續不聽。

劉曄所說，不無道理。但曹丕給孫權封王，應該也有他的理由，我給足了你面子，你也應該有所回報，趕緊把兒子給朕送到朝廷來！畢竟，你不給他封王，人家自己也不是不能自封為王，劉備不是都稱帝了嗎？

魏國使節邢貞抵達吳國，吳國群臣認為孫權應當自稱上將軍、九州伯，不應接受曹魏的封號。孫權說：

從古至今，就沒聽說過九州伯這個稱號。當年，高祖劉邦當沛公的時候，不也接受了項羽封的漢王嗎？這是權宜之計，能有什么損失！

于是，孫權決定接受曹魏的封號。

【大魏朝吳王孫權】

孫權前往都城的亭舍等侯邢貞，邢貞的馬車進了大門，卻不下車。張昭對邢貞說：

禮節豈可不敬，法令豈可不行。閣下如此妄自尊大，是不是覺得我們江南人少力弱，我們的刀不夠鋒利呢？

邢貞見張昭出言不善，趕緊跳下車子。

中郎將、瑯邪人徐盛見邢貞這么拽，十分憤怒，大聲對旁邊其他將領說：

我們這些為將的，不能拼了性命為國家打下許都、洛陽，滅掉巴、蜀，以致搞得我們的主君要與邢貞這樣的貨色會盟，這特么是我們的恥辱啊！

徐盛說罷，眼淚橫流。

邢貞聽到這些話，對隨從人員說，吳國有這樣的文臣武將，不可能甘心久居人下啊。

之后，吳王孫權又派中大夫、南陽人趙咨入朝致謝。

曹丕問，吳王是什么樣的君主啊？

趙咨說，吳王是聰明仁智，雄略之主也。

曹丕問這話怎么講。

趙咨說：

吳王從平民中選任魯肅，是其聰也；從行伍間提拔呂蒙，是其明也；俘獲于禁而不加害，是其仁也；奪取荊州而兵不血刃，是其智也；僅占荊、揚、交三州之地，卻虎視天下，是其雄也；屈尊而向陛下稱臣，是其略也。

曹丕又問，吳王也讀書嗎？

趙咨說：

吳王有戰船萬艘，帶甲百萬，任用賢能，志在天下。一有閑暇，就研究經典，披閱史籍，得其要義，活學活用，而不是像那些腐儒，只會掉書袋而已。

曹丕問，東吳可以征討嗎？

趙咨說，大國有征討小國的軍隊，小國也有防備大國的力量。

曹丕問，吳國害怕魏國嗎？

趙咨說，吳國大軍百萬，又有長江漢水天塹，為何要害怕呢？

曹丕問，像你這樣的人才，吳國還有幾個？

趙咨說，特別聰明通達的，有八九十位；像我這樣的庸碌之輩，可以說是車載斗量，數不勝數。

趙咨回到吳國，向孫權報告說，以我對曹丕的觀察，他們最終不會遵守盟約，為今之計，漢朝四百年國運已逝，大勢已行至東南，老大你應該改年號，正服色，以應天順民。

孫權認為趙咨說得對。

曹丕又派使臣，向東吳索取雀頭香、大貝、明珠、象牙、犀角、玳瑁、孔雀、翡翠、斗鴨、長鳴雞。東吳群臣都說，荊、揚二州，按照常規向朝廷納貢，曹魏所要求的珍玩寶物，不合乎禮制，不應該給他們。

孫權說：

咱們現在正與蜀國相對峙，江南民眾百姓，都需依賴曹魏才能保全。再說，他們所要的東西，對我們來說就是石塊瓦片，沒什么可吝惜的。況且曹丕仍在守喪期間，卻要求我們奉獻這么多珍玩寶物，還怎么能和他談禮儀呢？

于是，按照曹丕的要求如數獻上。

十二月，曹丕率軍巡視東方。

曹丕要封孫權的兒子孫登為萬戶侯，孫權以兒子年幼為由，上書推辭，但派西曹掾、吳興人沈珩（讀如衡）入朝道謝，還獻上了江南特產。

曹丕問沈珩，吳國是否會擔心我們進攻（吳嫌魏東向乎）？

沈珩說，不擔心。

曹丕問，為什么？

沈珩說，因為我們相信雙方的盟誓，兩國言歸于好，所以不擔心。話又說回來，即使魏國破壞盟約，我們也早有準備（若魏渝盟，自有豫備）。

曹丕問，據說吳的太子將要入朝，這消息是否屬實？

沈珩說，我在吳國，既不上朝，也不參加宴會，不曾聽到這種議論。

曹丕認為沈珩答對得體，之后又多次與他交談，一談就是半天。沈珩回答曹丕的問話，從無屈服之意。

【厚道人曹丕】

看曹丕與趙咨、沈珩的對話，我第一個感覺就是，曹丕簡直是倍受羞辱，然后還特喜歡和老趙、老沈聊天兒，繼續被羞辱。難不成，曹丕不是皇帝，而是受虐狂不成？曹丕與趙、沈二人的對話，都出自《吳書》，曹丕向孫權索要大貝、象牙、長鳴雞之類的東西，出自《江表傳》，這些記錄，我覺得都不實。

為什么呢？因為，不論曹丕還是老趙、老沈，都稱魏為魏，稱吳為吳。這怎么可能！東吳只不過是大魏朝的一個蕃屬而已，是中央政府下面的一個地方政府而已，給你幾麻袋膽子，你敢一口一個“我們東吳如何如何，你們魏國如何如何”？曹丕是天子，他自己會把朝廷與東吳的關系說成國與國的關系嗎？因此，大概率這些個材料，都是孫權手下編造的。

而司馬光大爺，恐怕是很有些看不上曹丕的，曹丕篡漢嘛，司馬大爺不喜歡他，在所難免。所以在《通鑒》中，但凡能表現出曹丕弱智、短視、二球、不似人君的那些個事兒，司馬大爺照單全收，而反映出曹丕英明神武、寬仁大度的內容，司馬大爺要么不取，要么一筆帶過。

我們讀史，不能被史官牽著鼻子走。我們要搞清楚，孫權派使節見曹丕，是去稱臣的，不是去耍牛逼的。孫權最怕的是曹丕出兵，和劉備一道滅了吳國，在這個背景下，他會派出兩個二五仔，一口一個我們雄兵百萬，我們不怕你，我們稱臣是因為我們主公雄才大略嗎？裝慫還來不及呢，豈敢如此牛逼閃蛋！

實際情況，不是這個樣子滴。

我們知道，夷陵之戰，是劉備和孫權的一場決戰，曹丕并沒有參與，這才使得孫權擊敗劉備成為可能。孫權從襲擊關羽時，就料定劉備一定會來報仇，所以，孫十萬早就做了準備，早就在曹丕身邊安排了一枚“臥底”。

這個臥底，名叫浩周。

【浩周，孫權的“臥底”。】

《三國志·孫權傳》裴松之注引《魏略》載，浩周字孔異，上黨人。關羽圍困曹仁于樊城，曹操派于禁率軍解救，浩周為于禁的護軍。關羽水淹七軍，浩周跟著于禁一起投降了。孫權干掉了關羽，奪取了荊州，于禁、浩周等人就到了東吳。孫權對浩周非常禮遇。

公元220年，一月，曹丕即魏王位，孫權聽說之后，就放浩周回到魏國，并向曹丕呈上書信。信中說：

我打關羽之后，得到了于禁將軍，當時就向先王（曹操）匯報過，打算把于禁送回去，云云。我對您的一片赤心，您一定要相信，我不敢有任何其他企圖，希望您能寬恕我的過錯，保全我的所有。現在，我最主要的任務是為國家討伐反賊劉備，請殿下不要聽信讒言，對我開誠布公，我一定誓死為朝廷效力。現在謹派浩周、東里袞回去，當面向您匯報我這里的情況。

東里袞是于禁的軍司馬，與浩周一起回到魏國，曹丕接見他倆。浩周向曹丕保證，孫權絕對忠誠可靠，而東里袞卻認為不一定。曹丕采信了浩周的話

曹丕相信了浩周的話，大約有兩種可能，一是曹丕之前可能就跟浩周關系非常好，二是曹丕本人不是太奸詐。

本年十月，曹丕稱帝，之后，派使者封孫權為吳王，浩周是使節團成員，也就是說，浩周是跟那個叫邢貞的一塊兒出使東吳的。浩周時不時與孫權私下宴飲，對孫權說：

陛下（曹丕）現在并不大相信大王您會派兒子入朝當人質誒，浩周我以闔門百口性命，向陛下保證，您一定會派兒子過去的。

孫權立馬感動了，稱呼浩周的表字，說，浩孔異啊，你以舉家百口來保護我，我還有什么可說的！

說罷，淚如泉涌，沾濕衣襟，把個浩周感動得陪著一起哭。

與浩周告別的時候，孫權指天發誓，我一定送兒子到朝廷當人質！

浩周前腳走，孫權后腳就編了一套嗑兒，說我為啥啥啥沒送兒子。

公元221年，八月，孫權向曹丕上書致歉，又給浩周寫信，七七八八講了一大堆，大略有這么幾條：

自從與朝廷建立聯系，我一直都很忠誠。我很愚笨，給自己招致了一些罪過，幸虧蒙受國恩，赦免了我的罪過。

當初你來我這里，說是要讓我的長子孫登到朝里去侍奉陛下（當人質），我立即就答應了。但是，考慮到孫登年紀還小，想過幾年再說。于是，我受到了朝廷的譴責，深感慚愧，也很擔心。后來朝廷又對我加以開導，不記我的罪過，看我后面的表現。我之前已經上表，向朝廷匯報了我送孫登入朝的具體計劃，您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孫登確實應該入朝了，但是，他還沒娶媳婦兒誒。當年，你曾經表示，可以為孫登介紹對象，甚至是夏侯家這樣的宗室的閨女，雖然由于我的原因，這個事兒一直沒能做成，但我一直記在心里。我們家如果能夠攀龍附驥，永保富貴，那都是拜您所賜啊！我打算派孫長緒（孫邵，東吳重臣）與小兒一起入朝，奉行禮聘，全看您來成全了。

小兒幼弱，我還沒有過多地管教，一想到要和他分離，我就內心惆悵，父子之情，豈能割斷啊！我打算再派張子布（張昭）趕赴京師，輔助、護佑小兒。我這個人一向沒什么保留，我要做什么，全部都會展現出來，盡管如此，我還是怕我一片赤心不能夠上達天聽，所以專門寫信向您說明，讓您明了我的真實心意。

這些個信讀下來，我對孫權的評價就一個字：太牛了。給浩周的信，恐怕是在相當一段時間里陸陸續續寫的，把個老陸騙得云里霧里，竟然以家族百余口性命，為孫十萬作背書，搞得曹丕也被忽悠瘸了。

于是，曹丕下詔說：

孫權之前對浩周表示，他不敢造次，愿意送兒子來當人質，而他作為外臣。孫權這兔崽子知道，他哪有力量保住地盤，所以前后上書，辭謙意恭。他又給浩周寫信說，請求十二月把兒子送來，還讓孫長緒、張子布隨行，這兩個人都是孫權的股肱心腹之臣。他還打算為兒子在京師娶媳婦兒，這顯示，孫權確實沒有二心啊。

曹丕既然相信了孫權的話，而且又有浩周作保，內心還是比較酸爽的。卻沒想到，他扎扎實實被孫十萬給耍了。

從此，曹丕把孫權看透了，對浩周看見就煩，終身沒再使用。

【孫十萬：曹子桓，跟孤斗，你還嫩點兒！】

在曹丕與孫權的這次較量中，曹丕完敗，徹底被孫權給玩兒了，孫權卑躬屈膝的媚態，一覽無余。曹丕曾經給孫權一個評價：嫵媚。

我沒有怒斥或貶低孫權的意思，處在他的位置上，為了保全江東，矮下身子，放下身段兒，忽悠曹丕，達到了戰略目的，西拒劉備，北防曹丕，確保了曹丕沒有南下攻擊，逃過了一次滅國的劫難。你可以不喜歡孫十萬的作派，但從政治的角度衡量，孫十萬真的很了不起。我再次強調一下，孫權的稱臣也好，服軟也好，從來都是只丟面子，但里子，一寸不讓。在一寸土地都沒有丟失的情況下，取得了重大的戰略勝利，稱個臣，又有何妨？

對曹丕，我覺得也應該客觀看待。曹丕相信了孫權，一方面說明，他為人相對厚道，對政治權謀認識不夠深刻；另一方面，如果孫權送孫登為人質，則相當于曹丕以最小的成本拿下東吳。可惜，孫十萬打仗雖然不咋地，玩兒權謀、行詐術卻是絕頂高手，讓曹丕失掉了一次統一天下最好的機會。

【點贊、點“在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