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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年初二，我們在家自我隔離。雨依依不舍跟隨我們到了廣州，點滴到天明。30個省市自治區啟動一級響應，家鄉已全面封路，我的父老鄉親們有些在自我隔離，有些在一線奮戰，有些拿著喇叭在巡回宣傳，這樣別致的春節一定讓人終身難忘。 外婆非常郁悶，電話中反復念叨：等了一年，年怎么就過成這樣了。回想這些年的大年初二，早早起床就要到外婆家拜年，這一天可是要從早餐開始吃正餐的。 通常，大年初二的早餐安排在大舅家。這一頓早餐從8點開始，預計11點結束，從開飯到散席，大家可以隨意選擇加入時間，也可以隨意退出去別家拜年，但是絕對不可以請假不來。 之所以把早餐時間拉這么長，一方面為了照顧一幫回家養懶蟲的熊孩子，一方面也是兼顧到交通狀況。年初二全城人民都出動拜年，城鄉道路全是堵得水泄不通。大舅門前的小路恰恰是幾個大村的交通要道，早上8點多就開始堵上了。這幾年大家積累了經驗，兩位舅舅早早就要帶上紅袖標，在小路的兩頭和丁字路口維持交通秩序。我們經常將車停在附近的河壩上，穿過田間步行回家，端上一碗鍋巴粥，在門口看萬國車展。 大舅為疏導交通忙不迭的時候，我們忙著大快朵頤。大舅家為我保留的一道特供菜是紅燒豬尾。春節前大舅媽一定囤了最新鮮肥嫩的豬尾，加點鹵料稍稍腌制，用大蒜青椒爆炒，淋一點菜油，一出鍋就會被哄搶而光。 等到早餐吃得肚皮滾圓時，門口的交通也基本回復正常，大小車輛急急忙忙呼嘯而過，天氣晴好時一腳油門就會掀起滾滾煙塵，每個人都忙著趕到親戚家吃拜年飯，一年的惦記都釋放在這一天了。 早餐時我們忙著吃，還有一個人忙著做飯，那就是小舅媽。因為通常中午飯安排在小舅家。小舅家也有專為我保留的特供菜，那就是小龍蝦！沒錯，就是在冬天已銷聲匿跡的小龍蝦。 每年夏末，小龍蝦快進入休眠之前，小舅會四處搜羅新鮮大個的小龍蝦，而后精心挑選生猛威武的，放入冰柜急凍，一等就是小半年。年初二這一天，小舅媽準備好大蒜、陳皮、八角、肉桂、冰糖、豆豉、青椒、紅椒、紅油、香油、花椒、胡椒，等小舅完成指揮交通的任務，小龍蝦從冰柜里剛剛重見天日就得入鍋，小舅上下翻炒，燜煮片刻，馬上起鍋裝盤。各路吃貨早就摩拳擦掌急不可耐，每次兩大盆小龍蝦都是被秒殺一空。 兩頓密集的正餐下來，每個人的胃已經是一點空隙也沒有了，正好利用悠長的下午在外婆家好好消食。挖野菜，放野火，拔蘿卜，撿雞蛋，大小孩子都能找到各自的樂趣。也可以那些都不干，搬個小板凳，坐在灶門口，陪著外婆一邊聊天一邊摘菜，因為晚餐的準備工作已經開始了。 小孩子們瘋了一個下午，慢慢就一個個回到外婆家，屋前屋后繼續嬉戲。大孩子們可能找地方睡覺醒酒，可能聚到一起打撲克消遣，外婆做好晚飯，就會一個個打電話：“苕伢，快回來吃飯！” 于是，夜幕還未完全降下時，我們又開始了第三頓正餐。外婆往往會準備一份湯，玉米排骨或是墨魚豬肚，食材簡單卻十分鮮美，一打開香氣撲鼻，就這樣喝湯，或是燙一點青菜，都是清甜無比。主菜一定是滿滿當當一大桌，每個孩子都能找到自己的心頭所愛。受到大家一致歡迎的是外婆自制的腐乳和豆豉，這么多年來一直保持著特殊的口感，香而不辣，綿而不膩，入口回味久久，搭配任何菜品或主食都是那么提鮮。自然，每個人好容易空出來的一點點肚子再一次被填的渾圓。 就這樣，一天的填鴨計劃執行到位，每個人連脖子都撐不下了，外婆表示滿意，大家才算圓滿完成了大年初二的任務。不對，還有最后一項任務！ 外婆一定為大家準備好了每個人惦記的好東西，野菜、菜苔、蘿卜、雞蛋、菜干、米粉......老老實實提好自己的那一兜寶貝，才能捧著肚子告別。一年的祝福全擠壓在這一天，每個人都樂開了花。 今天不可能有車堵在那條小路了，也沒有人去外婆那里鬧騰了，就讓我們安靜堅強共同渡過這次難關，積攢兩年的祝福，明年一定再歡聚。 湖北加油?? 黃岡加油?? 黃梅加油?? 附 2014年1月26日 舊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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